第二章

第二章

薄弱的光芒,隨着太陽的升起照人屋內。

月琉璃睜大雙眼,眼神卻呆茫地望着眼前事物。

漫漫長夜,月琉璃卻始終無法人眠,閉上眼只不過是想讓疲累的身軀休息,但腦中的思緒卻未曾平復,多重的煩亂不停干擾着他的心,雖逃過弁邪門的追殺,但據他對那個人的了解,他絕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手。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弁邪門的鐵律。

但以他現在的身體……月琉璃非常清楚,現在的他完全像個廢人!

為了逃離而落到這樣的下場,真的值得嗎?

此時此刻,月琉璃再也不敢肯定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

他知道繼續留在弁邪門,對他而言是生不如死,不過現在的自己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

正當月琉璃快被自己的思緒給逼瘋時,一陣細微的開門聲引起月琉璃的注意,隨即便見到司徒冰馳端了碗粥走進房來。

“你醒了!”

司徒冰馳以為月琉璃還在睡,因此沒敲門就直接進房。他將粥放在桌上,一抬眼就與月琉璃雪亮的雙眼相對視。

一時之間,司徒冰馳臉上有着難掩的驚訝,但他很快便回過神,端起肉粥往床鋪走去,但走沒幾步,他突然想起昨天這人看見他時的驚慌神情,他似乎非常害怕他的接近,思及此,他不禁停下腳步。

一個男人端着一碗粥呆站着不敢動的畫面,看起來似乎有點好笑,但月琉璃並沒有笑出聲。

“要喝粥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一直端着粥站在原地也不是辦法,因此司徒冰馳只好開口詢問他要不要喝粥。

對於司徒冰馳的問題,月琉璃感到啼笑皆非,他應該先告訴他身體的情況吧!

而不是一開口就問他要不要喝粥。

“我想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明知道結果應該與自己猜想的無多大差異,但月琉璃還是想從別人的口中證實,他是否真的……真的成了一個廢人。

“這……這……”沒想到這人一開口就問得如此直接,讓司徒冰馳反而有點難以啟齒。

武功盡失,面容亦毀,一個習武之人落得如此下場,這是何等悲哀的事!

“說啊!”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不免讓月琉璃的聲音顯得迫切而急躁,失了原本的冷靜。

“好!你……你因中毒太深,導致武功盡失,且臉上的容貌及身上都出現淡紫的顏色,無法消除,現在的你就像個普通人一般。”

早說晚說,還是一定要說,因此司徒冰馳決定將實際情況告訴他。

雖然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但親耳聽到時,月琉璃仍像失了魂魄般,雙眼登時失去光彩,空洞得嚇人。

“你……你……其實當個普通人,也不錯啊!”見到他失神的模樣,司徒冰馳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安慰他的話。

“普通人!”

聽着司徒冰馳說出他成為一個普通人的事實,登時讓月琉璃覺得可笑。

廢人就廢人,還說什麼普通人!

“哈哈……哈哈……哈……”突然,月琉璃像發了狂般不住地狂笑。

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又怨得了誰,只能說自己命該如此。

他那苦楚、令人心酸的笑聲,讓站在一旁的司徒冰馳忍不住皺起眉頭,看他的模樣年紀約莫二十,怎會遭遇如此不堪的下場,司徒冰馳很想走到月琉璃的身邊,給他一個深深的擁抱,但他終究沒有踏出腳步。

出手救月琉璃已打破他的原則,他根本無需再去在意他的心情反應,更何況他也只是個暫留此處的人,而自己對他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正當司徒冰馳在心裏思考着該如何打發月琉璃這個麻煩時,月琉璃凄楚的笑聲卻突然中斷,讓司徒冰馳恍然回神。

“恩……哦……啊……”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使得月琉璃體內的毒性再度發作,—口鮮紅噴涌而出,染紅了月琉璃的衣衫。

驚見月琉璃嘴邊的血紅,讓司徒冰馳再也顧不得其他,身形急速移近床沿,氣聚指尖,指點月琉璃胸前幾處要穴,阻止毒性的擴散,防止月琉璃因過度激動導致氣血攻心。

半晌,月琉璃體內的毒被司徒冰馳運功抑制住,而他的人卻早已昏厥。

將人扶躺至床鋪,司徒冰馳無力地輕嘆,照這情形看來,他暫時拋不去這個麻煩了。

★★★

當月琉璃清醒過來,已是三天後。

同樣躺在床上,眼前亦是同樣的景象,月琉璃的心情已經平靜許多,沒有過多的情緒反應,但原本明亮的眼珠,卻顯得沒有精神。

蹲坐在一旁的銀狼伸出舌頭舔着月琉璃露在棉被外的手指,只不過卻沒引起門琉璃多大的注意。

直到銀狼不願遭到忽視而低吼兒聲,才拉回月琉璃的心神。

“你……”原本以為手指上濕滑的感覺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一回神才發現床邊有一隻銀色的雪狼,讓月琉璃有點驚訝。

“它叫銀狼。”

在屋外聽到銀狼的低吼,司徒冰馳就知道月琉璃已經清醒,正巧葯也剛煎好,所以他便端着葯進屋。

司徒冰馳直接走到月琉璃身邊,並沒有像上次離月琉璃數步之遠,因為他想要讓月琉璃將葯喝下,以免像上次好不容易熬好粥,不過才與他說了句句話,他便昏了過去,白白浪費他熬的粥。

雖然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所懼.怕的那個人,月琉璃卻仍因他的面容而心生畏懼。

只是除了畏懼之外,月琉璃心裏亦感到非常困頓,畢竟眼前之人與“他”太過於相像,令他不禁聯想。他與“他”之間是否有關聯。可是……在他的記憶中,前一任教王逝世后,再也沒有其他與“他”有血緣關係的人存在。

“把葯喝了。”

將葯端至月琉璃的面前,司徒冰弛要他將葯喝下。

拉回思緒后,月琉璃看着眼前烏黑的葯湯,一點想喝的意願也沒有,只是冷冷地轉過頭,表示他不想喝。

“一定要將葯喝下,你的傷才會好……”沒預料月琉璃會有如此反應,讓司徒冰馳驚訝之餘,有些淡淡的不悅。

雖然他救活了月琉璃,但並不表示月琉璃從此就沒事,還是要經過長期服藥,將身體內的餘毒逼出,否則……終究逃不過死亡。

“我不需要。”

是生是死對他來說已不重要,如今他是爛命一條,活下去也只有痛苦。

抱定此念的月琉璃,雖看見司徒冰馳眼中的不悅,卻仍執意不喝葯。

面對月琉璃如此不領情的態度,讓司徒冰馳雙眉微皺,神情略微不悅,他是不可能放任月琉璃不想喝就不喝。

他伸手點住月琉璃的穴道,定住月琉璃的身子。

“你……”月琉璃根本來不及反應,況且失去武功的他也無力反抗,只能瞪大雙眼,怒視着對方。

“對不起,冒犯了。”他讓月琉璃的頭稍稍往後仰,再將葯湯慢慢灌進月琉璃嘴裏,硬是要他喝下,不容拒絕。

月琉璃因為被點穴,又失去武功,無法運功衝破穴道,只能含着怒氣任他將葯湯喂人自己口中,一點反抗能力也沒有。月琉璃一時氣極,眼眶浮上一層水氣,不爭氣的淚水,登時盈滿眼眶。

司徒冰馳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喂個葯,對方竟會氣極落淚,這讓他感到錯愕不已,但葯湯已餵了一半,又不能不喂完,因此司徒冰馳只能硬着頭皮,在月琉璃淚眼怒視下將葯湯喂完。

“好了!”喂完葯后,司徒冰馳立即解開月琉璃的穴道,退離床沿數步,臉上有着驚愕及不知所措的表情。

月琉璃這輩子從未在他人面前流淚,甚至在“煉烽”的面前,他也從未掉過淚,沒想到這次卻輕易在陌生人面前流淚,他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看夠了吧!沒看過人流淚嗎?”連忙拭去自己臉上的淚珠,月琉璃以氣憤的語氣,來掩蓋自己懦弱的事實。

是沒看過!司徒冰馳很想這麼回答,不過為了避免過度刺激月琉璃,司徒冰馳只有把話放在心裏,並沒有說出口。

★★★

見月琉璃仍無法停止哭泣,司徒冰馳的火氣也被挑了起來,忍不住皺着眉頭。

雖然他以強迫的手段喂他喝下藥,但他也是為了他好,怎麼他會哭得像個淚人兒,好像他所面對的是個殺人兇手似的。

“你夠了吧!”

一想到自己所救的人竟如此麻煩,他就忍不住暗罵自己當初不該心軟,更不該出手相救,應該無情地視而不見。

司徒冰馳的斥喝聲讓月琉璃嚇了一跳,但他並沒有停止掉淚。

“我說你該哭夠了吧!”他的啜泣聲充滿着壓抑,讓司徒冰馳聽得有點難過。

“我想哭就哭,你管得着嗎?”

對於月琉璃而言,哭泣與懦弱是同等意義。他根本不喜歡哭泣,只是一旦哭泣,卻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停止淚水,只能任由淚珠不停滑落。

“喂你吃藥,是為了你好,你用不着這樣難過吧!”面對他驕縱任性的態度,司徒冰馳胸中的一把火忍不住往上竄升,原本打算痛罵他一頓,但一看見他哭得滿臉淚痕的可憐模樣,便讓他幾欲罵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

“為我好?哈哈……哈……”

他與他只不過是陌生人,他怎麼可能會為他好呢?

“你笑什麼?我有說錯嗎?”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司徒冰馳實在搞不清楚這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哼!我是在笑你虛偽,你根本不想救我,只不過是迫於無奈不得不救我,所以你現在不用在這裏假慈悲,我可以馬上走,你可以不用理我。”

月琉璃臉上的神情充滿着不用,恥笑着司徒冰馳的虛偽。

“你!”他的話讓司徒冰馳終於明白什麼叫作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他以為他吃飽丁撐着,閑閑沒事喜歡給自己找麻煩是嗎?

自己救了他,他一句謝謝也沒說就算了,還對救命恩人如此無禮。

“哼!被我說中了吧!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失去武功、加上毀容、重傷等等,一切的一切,讓月琉璃將所有的怒氣及悲傷化為犀利的言語,不斷攻擊司徒冰馳,以發泄內心無人能體會的痛。

“你說夠了沒?”

什麼叫你這種人?聽到這句話,司徒冰馳臉色登時呈現鐵青,難看到極點,全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怒氣。

月琉璃這才驚覺自己似乎說得太過分了,但話已出口,根本來不及收回。

月琉璃決定離開。

現在的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想連尊嚴也失去。在心裏做不決定后,月琉璃逞強地掀開身上的棉被,下床想穿好鞋子離開,只是……鞋子好像故意跟他作對般,任他怎麼穿也穿不好。

看月琉璃連站都站不穩,卻倔強地要離開,司徒冰馳心中的怒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着那顫抖的手,怎麼也無法停止抖動地直想穿好自己的鞋子,不僅讓司徒冰馳深深自責,也讓他猛然想起月琉璃是一個身受重傷又失去武功的人,而自己竟對這個可憐人處處計較……

就在司徒冰馳陷入深深的自責時,月琉璃好不容易穿好鞋子,只不過光是穿好鞋子,就費了月琉璃好大的氣力,額角已然佈滿汗珠。

“你想去哪裏?”他想拉住對方的手臂阻止他離去,卻在手將要觸及他的手時,被狠狠地揮開。

這次司徒冰馳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反而是月琉璃的臉上有着淡淡的悔意,但他刻意低下頭,不想讓司徒冰馳看見。

“我去哪裏用得着你管嗎?”雖然心中已有歉意,但月琉璃的態度仍是無法軟化下來。

“你的傷還沒好。”他—‘旦離開這裏,那條小命肯定不保。

“哼!”輕笑一聲,月琉璃當然知道自己的傷還沒好,不好好調養的話,很快便會一命嗚呼,但……那又如何,反正這條命他已不想要了。

司徒冰馳當然聽得出那聲冷哼所代表的意思,但他的命是他救的,他可不會就這麼放任他如此輕忽自己的性命。

司徒冰馳不顧月琉璃的意願,攔腰將月琉璃摟住,往床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啊!放開我!”

月琉璃奮力掙扎,但全身早已沒有任何氣力,根本無法撼動司徒冰馳一分一毫,只能任憑他將自己抱回床鋪上。

“你……”

原以為司徒冰馳將他放在床上就會離去,沒想到司徒冰馳卻靠到他的面前,與他面對面,讓月琉璃一時消了音,警戒地看着司徒冰馳。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是屬於我的。”語氣堅定而認真,像是一種宣逝。

司徒冰馳的話讓月琉璃完全呆愣住,不知道應作何反應,他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

不理會月琉璃獃滯的神情,司徒冰馳說完話后,將棉被蓋在月琉璃的身上便起身打算離去。

司徒冰馳打開門,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看向月琉璃。

“我叫司徒冰馳。”

丟下話后,他便轉身離去。

★★★

司徒冰馳是個很怪的人。

月琉璃只能這樣形容,試問普天之下,有誰在費儘力氣救了一個人後,對方不但一點也不感激,反而怒言相向、怒目以對,而他卻絲毫不在意,且執意要繼續照顧那個不知感恩的人。

一開始月琉璃以為司徒冰馳必定有什麼企圖,只是戒備了數天,卻不見司徒冰馳有任何不軌的舉動,反倒是對他細心照顧得無微不至。

這樣的行為,真是讓月琉璃百思不解。

從小到大,只有煉烽對他好,其餘的人皆是表面上對他必恭必敬,其實私底下卻總是偷偷地恥笑他。

一回想起在弁邪門的事情,月琉璃就感到難過。

如果是從前,月琉璃只會一笑置之,不放在心上,但如今他什麼都沒有,就連是否能再見到煉樺他也不知道,頓時悲痛全數湧上心頭,令月琉璃難過得皺起眉頭。

司徒冰馳因為擔心月琉璃會想不開,總是隨時跟在月琉璃的身邊,因此月琉璃的情緒清楚地落在司徒冰馳眼底。

司徒冰馳並不清楚月琉璃內心的想法,以為月琉璃是因為傷口泛疼,才會皺着眉頭,卻又強忍着不喊痛。

他之所以會這麼認為,是因為這段日子下來,他發覺不管傷口泛疼或是餘毒發作,月琉璃都不會喊疼,只有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才會稍稍皺一下眉。

“毒性發作了嗎?還是傷口痛?”他湊近月琉璃,關切地詢問。

看向司徒冰馳的臉,月琉璃想起他那天說的話。

你的命是找救的,所以……是屬於我的。

或許司徒冰馳沒注意到,但這句話聽在月琉璃耳里,充滿着強烈的佔有欲及霸道掠奪的意味,不該是對他這個陌生人說的話吧!

但不可否認,月琉璃的心卻因為他那句話而安定下來,彷彿這世間還有讓他活下去的動力,或許……是他自己的認知也有問題,但懸浮搖擺的心不再覺得空蕩,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如此相似的臉龐,為何司徒冰馳給他的是安心平靜的感覺,而“他”卻只會強迫他接受“他”自以為是的情感,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

“你是病人。”到底為什麼,司徒冰馳也說不上來真正的原因。

只知道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月琉璃的身上像背負着極大的傷悲及哀愁,着實令他感到心疼,所以司徒冰馳忍不住想對他好。

望向自己的手臂,泛紫色澤清晰可見,月琉璃半垂眼眸,內心清楚地知道,不論是心或身,兩者皆不可能痊癒。

以前他總是很討厭自己雪白如女子的肌膚,如今身上這異於常人的膚色,令他更覺得厭惡。

彷彿在提醒着他,這就是背叛“他”的下場。

見月琉璃靜靜地凝視自己的手臂,司徒冰馳誤以為月琉璃是因為手臂上的傷口又泛疼,因而伸手想探看月琉璃的手。

“你做什麼?”

司徒冰馳的接近,讓月琉璃本能的產生強烈的反應,他情緒激動、態度防備地看着司徒冰馳,似乎對於兩人過近的距離有着無比的恐懼。

“做什麼?你不是手痛嗎?”

前一刻,月琉璃還不排斥他的接近,不一瞬間,卻像驚弓之鳥般,恐懼他的靠近,司徒冰馳着實覺得無奈及不解。

自從他對月琉璃說他的命是屬於他后,月琉璃就不再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處處防備。雖然司徒冰馳並不知道月琉璃的態度為何會突然轉變,但月琉璃的態度不再那麼多刺,確實讓他比較方便醫治他的傷。

只不過他實在搞不懂,現在月琉璃為何又像初見面時那樣的防備他?

“我沒有手痛,你離我遠一點。”

他趕緊將卷至手肘的衣袖拉至手腕,除了不讓司徒冰馳以為他手疼痛外,也急欲遮掩住那令人不舒服的膚色。

月琉璃的舉動,司徒冰馳看在眼裏,這才了解月琉璃態度轉變的真正原因,原來他是不想讓他看見他手臂上因中毒而泛紫的膚色。司徒冰馳在內心暗斥自己的粗心,想必月琉璃是在意自己的膚色和平常人不一樣,所以不想讓他靠近。

“那……你如果有什麼不舒服,再叫我……”

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讓月琉璃感到不自在,司徒冰馳決定先離開房間讓月琉璃獨處。

等到司徒冰馳離開,月琉璃的手仍緊緊拉住衣袖,臉上有着極度厭惡的神情。

只是……那份厭惡是針對司徒冰馳……還是懦弱的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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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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