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河追擊(下)
菱美冷朝帥歌吟眨巴眨巴眼睛,一隻雙手抱起拳頭,像木頭棒子那樣在麻子後腦勺上重重一擊,側腿再來一腳,將麻子從半空飛行的雪地摩托中踢了下去。
麻子啪的如一條死魚般砸到冰面上,渾身都快散架了,他摸着劇痛的後腦勺,根本不相信是這個柔弱的女人將自己推下來的。
菱美冷扶着雪地摩托兩端的方向桿,取代了麻子。
她的臉瞬間冷酷得像冰。
帥歌吟大叫一聲:“好!”
菱美冷架勢着雪地摩托瀟洒落地。
麻子掙扎着想要爬起。
後面帥歌吟吟的雪地摩托正好落下,帥歌吟打了他嘴一巴掌,將他給打趴下了。
麻子掏出槍對着帥歌吟開了一槍,就再也無力躺倒在地,他望着灰朦朦的天,心裏暗暗禱告,主啊,我一定會完成你的任務的。
菱美冷和帥歌吟一前一後開着雪地摩托在冰道上滑行。
這時候,他們才能稍稍喘一口氣。
他們回頭看到那塊被遠征戰車拉住了的浮冰已經傾斜到了近乎七十度的角度,戰車和雪地摩托以及上面的黑幫小弟都滑入冰水中,撲通一下就不見了。浮冰如一塊失去了壓力的槓桿,落水那頭挾着水花和幾個黑色人影,掀了起來,將幾個攀援在冰層上的黑幫小弟甩了出去。
帥歌吟哈哈大笑,但沒笑多久就笑不出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雪地摩托度慢了,並且散着糊味,回頭看摩托尾部,已經着火了,想起麻子開的那一槍,心想,xxx有這樣的手下真是厲害,這隻死麻子,開槍打我就打我,幹什麼打我摩托的**?
他小心翼翼站起來,如一個走鋼絲的小丑站在雪地摩托的坐位上,摩托繼續往前,與菱美冷平齊。
他像一隻猴子,靈活的從自己的摩托上跳到菱美冷的雪地摩托後座上。
然後雙手從后圍攏她,說:“讓我來開。”
菱美冷被他圍在懷裏,渾身都酥綿綿的,像攤融化了的冰水,化在茶爐中燒開,臉上紅得像那紅的透明的火炭。
帥歌吟抱着這美麗的軀體,可是心裏想的卻是另外那個人,他猛然想放開手,可是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導到身上,他根本放不下手,也許,她就是她,生命苦短,該享受就享受,他想着,於是自得其樂,享受這溫柔,他雙手抱着她的嬌軀,握住了雪地摩托的兩邊方向桿,臉頰貼這她華澤如凝脂的臉,望着前方,馳向那架在“鄂畢河”上的世界第一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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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準鏡鏡內,十字交叉於一點,正射在帥歌吟的後腦上。
拉風抱着狙擊槍,斜眯着眼睛,她看着着帥歌吟和菱美冷離去,她的香腮鼓起了兩包小老鼠般的氣團,她纖白的食指扣動了狙擊槍的扳機。
喀!
沒有子彈射出,狙擊槍里是空的。
斯拉夫趕上前,道:“我親自去捉拿那個小子。”
拉風說:“不用你們動手,讓兄弟們都撤回來吧。”
斯拉夫急道:“可是老闆他……”
拉風胸有成竹的說:“我保證老闆沒事。”
斯拉夫低下頭,說:“是。”
拉風說:“麻臉呢?”
斯拉夫奇道:“麻臉?”
拉風道:“那個和帥歌吟搶奪菱小姐的麻臉。”
斯拉夫道:“我們所有的兄弟中,沒有一個麻臉。”
拉風道:“什麼,這不可能。”
她放下狙擊槍,騎着雪地摩托飛奔到麻臉倒地之處。
那裏只有一堆衣服。
掀起那堆衣服,下面有一個冰窟窿。
麻臉早就不見了。
冰窟窿中幾乎望不見底,下面是汩汩涌動的寒氣,像煙。
拉風臉色變了變,斯拉夫也趕過來,站在她身後,感覺一股寒意從她身上傳來,涼透了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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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上面的xxx看了下面的場面,不由勃然大怒,他的腦子如遭了開山裂斧的一劈,全都麻木了,一股無與倫比的痛苦升上鼻端,又酸又辣,他感覺自己被人拔光了衣服,被買出去后還替別人數錢。他覺得這是天下最大的恥辱。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一個散失了理智的男人所想到的只有毀滅。他要毀滅。他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他兩眼冒着怒火,按動了“浩劫”直行機側翼兩端的機關炮,火苗吞吐,對着帥歌吟和菱美冷瘋狂掃射。
子彈像雨點般的跟在帥歌吟的雪地摩托後面,暴起團團雪簇白花,留下兩排長長的子彈孔。
帥歌吟嚇了一跳,用力踩大油門,調到最高檔,雪地摩托剛馳過的地方,地面上就躥起雪彈,打在他的背上,辣辣的痛,幸虧背上的背包也擋住了不少碎冰。
看來,xxx並未完全失去理智,只要他再射得高一點,帥歌吟和菱美冷身上肯定全是彈孔。
“住手!”冷美菱制止xxx。
她的刀貼在xxx的臉頰邊,一綹鬍鬚飄落。
“你沒看到他們倆!”xxx氣極而怒。
“看到了。”冷美菱冷靜的說。
說完她按動了控制台上的一個鍵鈕。
“轟!”
一枚經過改裝的微型導彈從高空追擊而下,它尖圓的腦袋靈活的瞄準了目標,尾部噴出的火焰霍霍霍響得很歡快。
它要進行這光榮的使命,與敵人同歸於盡。
帥歌吟回頭看到那導彈追擊而來的時候,臉色登時蒼白,腦筋轉得猶如閃電。他忽然降下了度,就在短短几妙鍾內,微型導彈來到了他們身後,他猛然加快度。
蓬!
他們身後暴起漫天烈火,雪花飛濺,如同煙雲展開。
雪在燃燒。
火在怒號。
“美菱!”帥歌吟對着手錶說,“快幫我們解決一下追殺者,又掃射,又扔導彈,也太無恥了!”他哪裏會想到這個人射導彈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冷美菱。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冷美菱意識到自己這麼乾的時候,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她並不是她。
她是別人。
那麼我在哪裏?她的心顫聲說。
“美菱,美菱,你聽到了嗎?”帥歌吟在問。
“住口!”冷美菱說。
她看到那雪花與火花在雪地上交匯成冰冷與熱烈的奇景,像是一堆冉冉升騰的篝火,映紅了天地,無比壯美無比綺麗。
她的手又情不自禁的按了過去。
我不能這麼做。她如此對自己說。
但是那手,就是情不自禁……
“夠了!”xxx對冷美菱喝道,“我不想殺他們!”
“這裏輪不到你說話!”冷美菱輕笑了一下,忽然縮手回來,取出一枚手雷,拔了安全針,扔了出去。
冰面炸開了花,河道開始破裂,一條長長的罅縫將河道切開,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是一柄無形的巨剪在剪斷這條長長的白布。
後面的路全都被堵住了。
後面追來的黑幫小弟們只能掉頭繞路走。
恰好,他們聽到了斯拉夫先生的通知,全體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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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繼續追?”斯拉夫對拉風說,“他們已走投無路。”
“沒有這個必要,我已經說過了。”拉風說,“xxx不會有問題的,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打掃戰場,對警方解釋這一切。”
“是!”斯拉夫不得不佩服拉風有遠見,他滿意的順從了這個吩咐,恭敬的駕駛雪地摩托離去。
拉風依然望着那個黑洞洞的冰洞。
“你出來吧!”她似乎在對冰洞說。
一道黑影鬼魅般從冰洞中躍出,一個苗條的女子站在她的跟前,像一朵黑色的玫瑰。
“黑玫瑰,”拉風慢慢的說。
“在!”那女人說。
“你把真正的無敵怎麼樣了?”拉風說。
“她那樣的忍者,是我們的忍者的恥辱。她怎麼對付那隻貓,我就怎麼對付她。”黑玫瑰動了動自己的高跟鞋,高跟鞋的跟很尖。
拉風不想再問,她知道踩死一個人的畫面,比踩死一隻貓更令人驚駭。
那隻可憐的貓。
那個可恨的人。
“你遺落了無敵的殺人內衣。”拉風說。
“我知道。”黑玫瑰說,“我故意的。”
“但是,我想這一次,你可能錯了。”拉風喃喃自語,“我們都錯了。”
“不管怎樣,都要讓他們進去。”黑玫瑰說。
然後,她腳下的冰似乎溶化了一個洞,她的身體也慢慢溶入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