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麽學長?我才是你的學長!」任驊氣道。
喬依一愣,她不過是隨口提起,春假要和繫上的同學們去中部玩幾天,沒想到卻惹來任驊的不快。她坐在後座,拍打着他的背,罵道:「你那麽凶干麽?」
任驊一肚子氣。「那個吳家明為什麽每次都要找你?你又不是他們班上的!」他見過吳家明,只消一眼,就可以篤定那個小子對喬依有非分之想。
「他是我們系學會的會長,找我一起去玩有什麽不對?還有其他同學也要去呀!」
「不行。」任驊一面騎車,一面悻悻然地道。「我下個月就要交論文了,這一陣子趕論文趕得昏天黑地的,你倒好,還有心情到處去玩,根本一點也不關心我!」他最近又是趕論文,又得準備口試,因此有些心浮氣躁,說話不免口氣欠佳。「還要跟別的男生出去玩?你想氣死我呀?」
「你寫你的論文,關我什麽事?」喬依脾氣也倔,又打了他一下。「什麽別的男生?跟你說是我學長,你聽不懂啊?霸道!」反正她坐在後座,動手很方便,愈想愈氣,再捶他一下。「我偏要去!」
接下來這一段路程兩個人都不說話。到了家門前,喬依馬上就跳下車,然後抱着她的安全帽,頭也不回地往自家走。「哼!」
任驊雖然有些後悔,但又拉不下臉來,只得看着她氣沖沖地回家去。
當晚喬依吃完晚飯後,便跟喬爸撒嬌。「爸,春假我要和同學去宜蘭礁溪露營。」
「氣象報告好像有說春假那幾天天氣不好,可能會下雨喔!」喬爸隨便應著。
「你們要過夜啊?」
喬依嘟著嘴:「不過夜怎麽叫露營?」
「任驊也去啊?好吧,你要去就去吧!」
誰知喬依哼了一聲,忿忿地說:「誰要和他去!」
任爸從報紙里抬起頭。「咦,吵架了?」
小喬不答。「反正我要去……」
喬媽問:「你剛才不是說是和同學一起出去?」
「是啊!有我們繫上的同學和還有學長……」
喬爸道:「任驊不就是你學長?」
怎麽跟任驊說的一樣!
「爸,」喬依沒好氣地應道。「學長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家我有幾千、幾百個學長,誰希罕他!」
「喔。」喬爸和喬媽互望一眼,然後喬爸清了清嗓子,說道:「不過我只認識你的這個學長,其他的我都不認識,你要是丟了,那我要找誰去?」
「我都二十歲的人了,哪裏還會弄丟?」喬依皺眉。
喬爸又把頭埋回報紙里,淡淡地道:「不行!除非有任驊陪你去,這樣我比較放心。」
「不要他,偏不要他!誰要跟他出去玩?」喬依叫道。「他最討厭了!」
喬爸也不多說,只管看他的報紙。
「媽……」喬依轉向母親。
喬媽卻道:「這種小事問你爸就好。」她轉身走到廚房去。
喬依看爸媽相應不理,擺明了都站在任驊那邊,氣得一跺腳回房去。
※※※
「任驊,把垃圾拿下去!」任媽聽見垃圾車的音樂傳來,迭聲喚道。「快點、快點,垃圾車來了!」
任驊本來再三推託不肯下樓,就怕遇見喬爸。可是任馳、任騁都不在家,任爸在蹲廁所,任媽在燙衣服,真是「舍他其誰」啊!
他一面下樓,一面祈求上蒼。「不要遇見喬爸、不要遇見喬爸……」
果然……沒用,一下樓就遇見喬爸。
任驊忽然覺得,喬爸不愧是軍人出身的,連穿着休閑服都還是一副英氣神武、昂然不屈的樣子。不知道喬依有沒有跟喬爸告狀?喬爸會不會過來修理他?
他只敢站着遠遠地,杵在原地乾笑,好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倒是喬爸瞧出他的尷尬,主動上前,笑吟吟地說道:「聽依依說你在準備論文和口試,很忙吧?」
任驊陪笑。「嗯,還好啦!」
「倒是依依愈來愈貪玩,剛才還吵著說要去什麽宜蘭露營。」
「喔。」他打着哈哈,不知道依依告了他什麽狀?
「你不去啊?」喬爸看着他。
他唯唯諾諾地應道:「那是她繫上的活動。」
「喔,是這樣啊!」喬爸點點頭,又低聲道:「吵架了?」
「沒有啦!也沒什麽。」任驊很怕喬爸會扁他,往後挪了一小步,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誰知喬爸只是笑一笑。「我知道一定是依依不好,她使性子得罪你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他的頭搖得跟博浪鼓一樣。
喬爸上前一步,一臉和顏悅色。「都是我太寵她了,把她寵成小姐脾氣,嬌生慣養的。」
任驊聽了,冷汗都快流下來了,忙道:「沒有、沒有!」
「你等我回去罵罵她……」喬爸微笑。「我回頭就好好教訓她。」
他的雙手忙亂地揮舞著。「不用了,不用了!」
喬爸負着手,還是一臉含笑。「要不然我叫她出來跟你道歉好了,你別跟她計較啊!」
「喬爸,」任驊簡直要跪地求饒了。「都是我的錯啦!不是依依,跟依依沒關係……」還是自己先自首好了。
喬爸走過來,拍拍他的背。「沒關係、沒關係,你這麽緊張干什麽?好像我會把你給吃了似的。我有那麽凶嗎?」
「沒有啦,喬爸,你……你人最好了。」任驊很害怕喬爸那隻正放在他肩上的手,會不會出其不意地給他一掌?
「就是說嘛,我是很講理的人。來來來,我現在就把依依叫出來,你們把話說清楚了就好。」只聽喬爸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呼喚喬依。「依依、依依,你出來!」
任驊杵在那裏,動也不敢動,心裏還一直擔心:萬一喬爸真的罵依依,那豈不是我害的?那她更要氣我了……
喬依一出門,就看見喬爸和任驊站在一塊兒,她故意不看他,只問道:「爸,什麽事啦?」
喬爸原本正氣凜然的臉,一見到女兒,忽然變得一臉諂媚,他好聲好氣地哄道:「乖女兒,來來來,爸爸剛才已經替你罵過任驊了,他說他要跟你道歉。他說都是他的錯,是他不好,不該惹你生氣。」
「咦?」任驊登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吃了黃連的啞巴,嘴張得大大的,不得作聲。
「任驊,你剛才怎麽說的啊?怎麽不說話了?」喬爸看着他。
「嘎?」
喬爸一揚眉。「怎麽啦!你剛才不是這麽說來著?」他又推推任驊。「吶,你自己跟依依說吧!」回過頭來再拍拍女兒的肩。「如果任驊認錯了,你就放他一馬好了,別那麽小心眼!你大人大量嘛,乖噢,別生氣了。」他又瞪了任驊一眼。「好了,你們倆自個兒聊聊,我先進去。」然後他就進屋裏去了。
喬依低着頭,踢着地上的小石頭,好半天才道:「你要說什麽?」
任驊這才漸漸回過神,他忽然笑了起來,喬爸真是夠詐的了,現在才知道什麽叫老奸巨猾。
「你笑什麽?」她不解。
任驊不答,只是笑嘻嘻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喬依卻抽回了手,皺著眉道:「你的手怎麽黏黏的?」
「喔……」任驊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我剛才出來倒垃圾,還沒洗手。」
「哎呀,你要死啦!臟鬼!」喬依氣得打他的手背。「討厭啦!噁心死了。」
後來喬依並沒有去露營,整個春假,她都陪任驊在圖書館裏趕論文。
而外頭果真淅瀝瀝地下了一個星期的春雨。
任驊得了便宜還賣乖,居然說起了風涼話。「看吧!幸好你沒有去,每天都下雨,還有什麽好玩的?」
「閉嘴!」喬依重重地打了他一下。「寫你的論文啦!」
※※※
任驊終於順利交出論文,從學校畢業,也開始了他的當兵生涯。
當兵入伍,想必是戀愛中男女心中的痛,特別是對男生。不但出操受訓很辛苦,而且還得為了那防不勝防的兵變事件而膽戰心驚,可謂身心皆受折磨。
面對部隊中三不五時就會傳出兵變,特別是見到同僚為了女友叛變而黯然銷魂時,任驊都頗有唇亡齒寒之感。
一想到再過沒多久喬依也畢業了,即將正式踏入社會這個大染缸,他雖然是含笑祝福她前程似錦,但也不免擔心,會不會有大野狼趁他不在時,拐走他的紅帽?
※※※
喬依的第一份正式工作,是在一家知名的化妝品公司擔任市場行銷。
關於這點,本來任驊覺得沒什麽,有一天他放假回到台北,一時心血來潮跑去喬依的公司探班,想接她一起吃個中飯,敘敘相思。
儘管自己曬得像根黑炭,頭髮剃得老短,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也早該洗了,不過他一向粗枝大葉慣了,所以也不在意,反正重要的是來看看喬依。可是等他到了她的公司,他才覺得自己真是來錯了。
喬依服務的化妝品公司,在業界算是龍頭老大,規模不小。公司的接待處寬敞明亮,十分具有現代感,還有兩位親切可愛的櫃枱小姐坐鎮。
光是這個陣仗就夠唬人的了,不用那兩位漂亮美眉頻頻投以奇怪的眼光,任驊也能感覺自己的土氣和這個氣派正式的環境格格不入,就好像鄉巴佬到了紐約似的。
喬依接了電話通知,出來會客,一見是任驊,驚喜道:「你怎麽來了?」
「今天放假,過來看看你,嗯,你要不要一起吃中飯?」反而是他有些局促不安,連握她的手都不敢。
喬依正要回答,只見一個穿着西裝的青年正好經過,準備外出用餐。他見了喬依,也不理她身旁的任曄,就插嘴問道:「JOE,要不要一起吃飯?」
喬依微笑。「不用了。副理,有朋友來找我。」
「喔,是嗎?」那個男人這才轉頭看了任驊一眼,禮貌性的一笑。
任驊也朝他點頭笑笑,兩個男人的眼神在電光石火之間交手過招。
「那我先走了。」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對喬依道:「噢,對了,下午兩點我們要去『遠企』看發表會。」
「是,我知道。」
任驊看着他走出去,回過頭來,淡淡說道:「我不喜歡他。」
「神經!人家又沒惹你。」喬依失笑。
任驊在她耳邊悄聲道:「我告訴你,你最好離他遠一點,他不是好人。」
「哪裏不好?」
「心術不正。」
喬依瞪他一眼。「胡說!」
「真的,我看的出來。」任驊一臉正經。「我看出他正想拐別人的女朋友!」
她忙問:「誰的?」
「我的。」
「神經病!」她笑。
「你都不相信我。」任驊一臉委屈。「這是男人的直覺。」
「我說這根本就是你個人的幻覺,真受不了,人家才對我說了一句話,這樣也要吃醋!」喬依笑道。「好了,我陪你一起吃飯去。不過我還有一些文件要準備,很快就好,給我十分鐘。」她指指旁邊的沙發。「你再坐一下,我很快就出來。」
任驊依言又坐了下來。這時午休時間已經到了,許多職員陸陸續續外出用餐,經過大廳時,都忍不住對坐在沙發上的土包子多看兩眼,害他如坐針氈。心裏嘀嘀咕咕:「看什麽看?我頭上有長角嗎?」
好不容易,喬依終於忙完了。「來,我們走吧!」她倒是一如往常,拉着他往外走,一面笑道:「我請你吃頓好的。」
她和任驊手牽手走到附近一家餐廳。喬依公司附近的辦公商圈,少有像他這樣阿兵哥模樣的人出入,加上身邊又帶著一個白雪公主似的長發美女,因此兩人一進入餐廳,不免又引來一陣注目。
餐廳里的其他男士,個個不是西裝筆挺,就是有型有款。不像他,雖然他也很有型,嗯……不過是很士的那一型。
「工作累不累?」他問。
「事情很多。」喬依點頭。「反正他們有什麽事都會丟給新人做。不過也還好啦!有的時候也是挺有意思的。」
喬依坐在對面,笑逐顏開地說著工作上的事。任驊看着她唇上淡淡的胭脂,一襲秀氣合宜的套裝,只覺得她變得更美了。此時兩人坐在一起,相信別人一定會認為是……唉!就算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算是美女配野獸。
可悲的是,連他自己也這麽覺得。
「你呢,最近好不好?你在部隊還好嗎?」她伸手摸摸他的臉。「哇,你曬得好黑喔!是不是很辛苦?」
任驊也不答。一會兒,他忽然用兩隻手把她一隻白細細的小手夾在中間,然後開玩笑道:「看,像不像巧克力夾心?就是那種黑色的巧克力餅乾,叫什麽來著?奧什麽……喔,對了,『奧力歐』。你看像不像?」
喬依噗哧一笑。
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匆匆流過。分開時,喬依覺得有一不舍。「你要趕回部隊了嗎?」
「我搭七點鐘的火車回去。」
「我們今天晚上在『遠企』有一個活動……」她略顯失望。「我可能走不開。」
任驊道:「沒關係,反正我已經見到你了。」
他陪着她步行回到公司。「等我放假再來看你。」
喬依抬眼看着任驊,突然在分手前想給他一個擁抱,她走近一步……
「嘿,Joe!吃飯了沒?」一個不識好歹的同事卻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招呼。
喬依退了一步,尷尬地笑了笑,最後她還是只對任驊輕聲道:「那……嗯……
再見,你自己小心點。」然後揮揮手轉身進電梯。
「依依。」任驊忽然又把她叫住,還招手要她出來。
面對電梯裏其他人的眼光,喬依又紅了臉。她退出了電梯。「干麽啊?」
任驊低頭在她耳邊道:「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小心大野狼喔!」
「神經病!」喬依氣得打他,然後匆匆進了另一部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只見任驊看着她,一臉傻笑。
喬依想,任驊真傻,除了他,她怎麽會喜歡別人呢?她也在電梯裏傻笑。
AprildayAPRILDAYAprilday
任驊別了喬依之後,才回家好好地洗個澡。
任媽在浴室門外敲門。「任驊,你要洗多久?你泡夠了沒?你在裏面睡著了是不是,快點出來啦!」
「好啦!馬上就出來了啦!」一會兒,他才好整以暇地披着浴巾出來。「呼!好久沒有洗得這麽舒服了。」
任媽看着浴室里熱氣氤氳,罵道:「你殺豬啊!用那麽多熱水,也不怕在裏面缺氧。」
任驊這個澡足足洗了有六十分鐘,像是報仇似的,一解平日在軍中只能洗三分鐘戰鬥澡的痛苦,然後才悠哉地打電話找死黨哈啦。
衛藍接了手機。「你放假?怎不早說……好,我過去找你。」他才剛從美國學了一年的室內設計回來。現在開始自己接案子。
半個小時不到,衛藍就駕著一輛白色小跑車呼嘯而來。
任驊在陽台看他下車,心裏嫉妒得要死。「哇咧!我在太陽下被操得要死,曬得烏漆抹黑,丑得不能再丑的時候,這個死衛藍居然還是俊美如常、瀟洒飄逸。」
想到就心理不平衡。
「哇,你還曬得真黑!」衛藍一見他,笑着拍他一掌。「怎麽,看樣子是被操得很慘嘍?」
「哼!你還說風涼話,要我們犧牲小我,來保衛你這種人真是浪費!」任驊沒好氣道。「見你細皮白肉的模樣,我就有氣。」
衛藍仍舊嬉皮笑臉的。「彆氣、彆氣,我接到你放假回來的電話,馬上就丟下工作趕來了,多夠義氣啊!來來來,乾脆我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我請客!就當作是勞軍好了,好不好?」
任驊瞪他一眼。「誰要跟你出去!」他現在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站在衛藍旁邊,一出去肯定讓人指指點點。他道:「我媽要我在家吃飯,而且我吃完飯還要趕火車回去。」
「這麽快就回去啊!」
「我們是有重責大任,身肩國安危的英勇戰士,誰像你啊……」任驊打量了他一下。「你這混吃等死的傢伙最近在干麽?中獎了啊!居然還換新車?」
衛藍抗議。「中什麽獎!這也是我用勞力辛苦賺來的。」
「勞力?騙肖仔!」任驊嘻嘻笑。「干麽,你賣身啊?」
「去你的!」衛藍揍他一拳。「我最近開始接一些設計案子,你知道我老爸是建築師。他隨便蓋一楝樓……」
任驊替他接下去說:「噢,我知道啦!你老爸蓋房子,然後你來裝潢對不對?
那也理所當然,你老爸吃肉,少不得丟給根骨頭給你啃嘍!」
「去你的!說得這麽難聽。」衛藍又揍他一拳,也笑道。「不過你要這麽說也沒錯,反正我光是接我老爸蓋的大樓的案子就接不完了。我告訴你,目前我手上就有七個案子等著做,其餘的一大半還全被我推掉了咧!等你當完兵回來,我們一起弄間工作室!」
「我也想過走室內設計這方面,畢竟在國內工業設計的路是窄了一點,不過到底不是本行。」
「哎,我跟你說,我到國外學了一年,發現設計的原理都是差不多,不外乎創意和實用性。」衛藍給他打氣。「再說繪圖你也在行,材料不是問題,多看多摸就知道了,只要再加強管線配置的實務就可以了,這些課程在國內也有開,等你退伍了,去上個幾堂課就可以搞定了,放心!」
「我還有一年才退伍呢!」
「沒關係,我等你就是。順便找些這方面的書寄去給你。」他聳聳肩。「現在就由我先去探探路好了。」
任驊點頭道:「那倒也是,我聽說那些師傅、工人都難搞得很,你一次別接太多case,當心吃不完兜著走。」
「是啊!這一行說自由是自由,但也挺辛苦的。有些客戶很龜毛不說,連那些什麽做水電,做木工的老鳥還一個比一個大牌呢!」他想起來就有氣。「昨天才碰到一個木工,我要他把隔板修一下,他竟然敢跟我『嗆聲』!真是氣死人了。」
「他們就是吃定你是菜鳥。」
「吱,誰是菜鳥?」他不服氣。「是他們倚老賣老。」
「好好好,你不是菜鳥。」任驊幸災樂禍,笑嘻嘻地說道。「那我知道,他們欺負你是『阿豆仔鳥』,說的是番仔話,所以聽憮啦!」
衛藍氣得再度揮拳。
整個下午,他們兩個就在打打鬧鬧中商談創業大計。
聊得忘了時間,任媽在外頭叫道:「你們兩個快出來吃飯吧!關在房裏聊什麽?」
衛藍出來,一見餐桌上菜色豐盛。忍不住食指大動,稱讚道:「任媽,你最好了,每次我來你都弄那麽多菜,不好意思耶!」
「喂喂喂,你說話客氣一點,」任驊戳了他一下。「這些菜是我媽特別為我弄的,她看我那麽辛苦,在外頭風吹日晒的。」
任媽也不管他們兩人抬杠,只是一見任驊和衛藍站在一起,居然笑道:「任驊你跟衛藍站在一塊兒,好像是礦工。」
礦工?!「媽!」任驊氣得差點被嘴裏的肉噎到。
衛藍早已笑彎了腰。
不過,任媽形容得也挺貼切的,任驊這一陣子在部隊裏曬得更黑,一個大頭只看到一雙眼睛滴溜轉,和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