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末下午,藍沁雅牽著兩隻牧羊犬去散步,地點跟往常一樣,是位於聶家附近的公園。
藍沁雅穿着上下一套的米色休閑服,長發綁成一束辮子扎在腦後,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可人。
小白和小黃一邊吐舌頭喘氣,一邊搖著尾巴走在藍沁雅兩邊;或許是察覺到藍沁雅心情不好,兩隻狗兒今天特別乖巧,沒有拖着她跑,也沒有興奮的東聞聞西嗅嗅,配合她的腳步慢慢的繞著公園步道走。
藍沁雅在公園漫步著,時間已近黃昏,斜陽掛在西方,天空幾片白雲安靜的飄過;一群小學生正在打籃球,媽媽帶著小孩在玩溜滑梯,還有老先生在慢跑,氣氛非常祥和、寧靜。
不過,藍沁雅完全沒注意到四周的景況,她的心情很糟,腦子完全被聶閎宇佔據。
與其說是被聶閎宇佔據,不如說她一直在自問自答,理智跟感情互相拔河,沒辦法立刻做出決定來。
她想辭職,因為不想見到他;但又不想辭職,因為怕見不到他。
幽幽嘆了一口氣,她忍不住覺得她真是大笨蛋一個,為什麼老是處在劣勢?為什麼老是被他吃得死死的、整顆心跟着他轉呀轉的?
而他什麼都不知道,更是叫她真想……叫他去死算了!
理智與感情繼續交戰著,藍沁雅牽著拘兒,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公園盡頭。她帶著狗兒往回走,直走到前方的石椅處才停下,吁了一口氣,緩緩坐下來。
聶閎宇這兩個月真的是做得有點過分,他像是上了癮,開始“積極”的挑她毛病。偏偏,又不全是無中生有,每次都把她氣得發抖,卻又不能發作。
更過分的是……藍沁雅眼眸黯然,憂鬱沉甸甸的壓在心頭,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大概嫌她不夠心碎、不夠難過,從上星期開始,居然叫她收集商場知名企業大老的千金或是獨當一面的女強人資科,包括學歷經歷等,然後,在她不情願的把資料拿給他后,隔天立刻叫她送鮮花給某企業的高級女主管。
顯然,在袁家大小姐失利后,他開始把目標對準其他的千金小姐。聶閎宇動了想結婚的念頭了嗎?上回當繼父問他時,他還沒什麼反應的,為什麼現在變那麼積極呢?
而她,可以若無其事的在他身邊幫忙他追求其他女人,直到他結婚嗎?
聶閎宇對她工作上的挑剔,跟對其他女人表現出的興趣,像是兩條無形的繩子,將她整個人拉得綳到極點。她既要擔心不能讓他滿意,又心碎於他不知何時會跟別人戀愛,甚至結婚,再加上她的情緒又不能表現出來,滿懷心事也沒有人可以商量,這種種加起來,讓她這些日子來,過得真是痛苦極了。
藍沁雅閉上眼睛,兩手溫柔的摸著小白與小黃的毛。她當然做不到!她怎麼可能眼睜睜見他追求別人還能無動於衷?既然做不到,那她有什麼選擇?除了跟他告白,就是眼不見為凈了。
告白?她光用想的都覺得很荒謬,這種事打死她都做不出來,她沒那種勇氣,也沒那麼堅強,可以承受她用膝蓋想都知道的回應。
只是辭職……這樣好嗎?藍沁雅掙扎著,五年來她一直在他身邊,雖然很苦,至少天天看得到他、跟他說話,雖然談論的都是公事。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想的話……她在他身邊整整五年,暗戀還是絲毫沒有進展,一個女人有多少五年可以等待、可以浪費呢?
小白突然站起,掙脫藍沁雅的撫愛,興奮的跑向遠方跟其他狗同伴追逐著玩起來。
藍沁雅嚇了一跳,不久淡淡的笑了,看向小黃,卻發現它懶懶的,在藍沁雅拍撫下舒服的仰起頭,眯起眼睛,沒有意思加入小白的遊戲。
如果連在他身邊等候整整五年,都沒有用的話,似乎是該放棄的時候了。
藍沁雅回想從十四歲第一次見到聶閎宇,她就喜歡上他,青春期的迷戀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直到現在也整整十三年了。
遇上他,真不知道算是幸還是不幸?
十三,一個不吉利的數字,但或許,會是結束的好時機?藍沁雅略微自嘲的想。
“小黃,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呢?”摸摸小黃的頭,藍沁雅低下頭問。
小黃伸舌舔藍沁雅的手,略顯褐黃的眼睛晶亮的望着她,似乎帶著安慰與鼓勵。
“你也這樣覺得對不對?”藍沁雅嘆了口氣,在心中下了決定,唇邊露出一個苦笑。
注意到小黃不尋常的安靜,藍沁雅感到有些奇怪,不過並沒放在心上,只當它是太舒服,懶得動而已。
“小白!回家了。”藍沁雅張唇呼喚,眼神清澈而堅定。既然做了決定,那她就沒必要再留戀什麼了。
“你說什麼?”聶閎宇抬起頭,濃眉皺起,瞪着站在面前、一臉平靜的藍沁雅,而她手上,拿着一封辭呈。
“我想辭職,會用這星期做最後移交,從下星期開始我就不來了。”藍沁雅說。反正都要辭職、都要放棄對他的迷戀了,她對繼續扮演嚴肅正經能幹的秘書實在沒什麼興趣,索性連稱謂都省了。
要不是不想讓自己的心事暴露在他面前,她最想做的,是好好甩他一個大巴掌!
“理由呢?”聶閎宇問,表面上冷靜,其實心裏有些紛亂。沁雅這個舉動太讓他震驚了,他不禁猜想,是不是她終於受不了他故意的刁難跟挑剔?
藍沁雅還是面無表情,她當然猜到他會問這個,早就做了準備。“我有點工作倦怠,想換工作跑道。”
“我可以給你一星期的長假。”聶閎宇不說廢話,直接作決定,眼眸緊緊盯着她瞧。
她要的又不是一星期的假!難道過了一星期,他就不會再找她麻煩,也不會叫她送花給其他女人了嗎?
藍沁雅抿抿唇,“我已經決定了。”
“是嗎?我不批准,這是我的答案。”聶閎宇不太痛快。沁雅在他身邊工作五年了,他知道這份工作責任大又辛苦,但沒道理熬過了最初的幾個月,到現在都五年了才說想換工作跑道。
況且……他承認,他很習慣沁雅的高效率與細心仔細的工作態度。若是因為他染上的壞習慣──逗惹她生氣,導致她想辭職,今後他願意收斂些。
藍沁雅略微睜大眼睛,怒氣開始上揚,她不服的說:“就算您不批准,我也已經決定了,不會改變。”
“你想換什麼工作?”聶閎宇很清楚那是借口,輕鬆的逼問著。
她想做什麼?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反正她只是想離他遠遠的,做什麼都好!“我想休息一段時間后再慢慢考慮。”
“爸跟岳姨呢?知道這件事嗎?”聶閎宇又問。他打從心裏抗拒沁雅要離開公司、離開他身邊的可能性,卻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像沁雅這麼能幹的秘書,恐怕很難再找到第二個。
藍沁雅的怒火更為上揚。聶閎宇這混蛋,一直沒把她當家人看,偏偏這種時候就喜歡抬出家人來壓她,哼!他以為這樣她就會打消主意嗎?“我自然會跟他們說,不用總裁大人費心。”
她真的這麼堅決?聶閎宇見她小臉平靜,眼眸卻露出一小簇火花,明白她心情並不像表面一般平靜淡然。
她到底為什麼這麼想辭職?聶閎宇腦筋轉了轉,除了他最近總是故意挑她毛病,似乎有另外的原因。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韋潘安的緣故,自從上次他叫警衛把他趕走,又打了電話請方朝盛“勸說”后,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麼,是為了什麼呢?
隱隱約約有些明白,聶閎宇眼眸一沉。莫非沁雅真的……對他有着情愫?如果是這樣,那她可隱藏得真好。他回想這五年來,她一貫的冷漠平靜,雖然自己向來欣賞這樣的女人,但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滿,卻連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他為什麼不滿,又是對誰不滿。
“我不許你辭職。”聶閎宇雙手抱胸,語氣不容辯駁。
藍沁雅當然不吃他這套,她老早決定從今天開始,她就不是他的員工了。留下一星期,只是為了把工作做更完整的交代。“我說要就要!你沒有權力限制我,更沒權利左右我的意願。”
她的冷靜開始裂了一條縫。聶閎宇開始猜想,沁雅的本性究竟是冷靜淡漠,或者現在才是真正的她?“公事呢?你要移交給誰?”
這她早有準備,藍沁雅昂起頭,“當然是心恬,她非常進入情況,我相信她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聶閎宇從皮椅上起身,長腿邁開,幾個步伐就繞過辦公桌,走到藍沁雅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瞪着她,冷冷的質問道:“這就是你讓汪助理進公司的目的?你一開始就想辭職,所以編理由把她帶進來是嗎?”
雙唇愕然分開,藍沁雅看進他冰冷的雙眼,發現裏頭跳動著躍動的火光。他在生氣?拜託,他有什麼氣好生的?委屈的是她、受氣的是她,苦苦熬了五年,不讓他知道自己心意的痛苦,他又了解嗎?現在居然敢編派罪名給她!
“你怎麼敢這樣說?”藍沁雅火大極了,不畏他龐大的身體幾乎籠罩住她,仰起頭與他對視,“要不是你,我怎麼會想辭職?你不要編派罪名到我身上!”
“為什麼你想辭職是因為我?”聶閎宇抓住藍沁雅的話語,質問道。
為什麼?他居然還敢問她?藍沁雅咬唇,哼了一聲,“我沒有必要事事跟你交代,總之,我把辭呈遞上了。”
見她頗有氣勢的把那張辭呈給丟到桌上,講話還衝得上了天,聶閎宇簡直呆了。
這不是他熟悉的藍秘書,事實上,他開始懷疑眼前穿着套裝的女人,肯定不是他相處五年的藍秘書。或者說,相處了五年的那個藍秘書,其實不是眼前氣得噴火的小女人?
聶閎宇向來清明的腦子變得有些混亂,他的視線移到她的唇,見到柔軟的唇被她自己狠心咬出一排齒痕,皺起眉頭,忍不住伸出手想撫平她肯定痛得很的紅唇。
“你要幹嘛?”藍沁雅本能退縮,見到他伸出的大手尷尬地停在空中,然後倏地伸回去,她抬頭望他,卻見到他眼裏的火光越來越旺,她呼吸一窒,開始胡思亂想,覺得氣氛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反正我不許你辭職,要辭得等到爸跟你媽的同意再說。”他發誓自己腦子肯定一時糊塗了,他剛剛居然想要摸沁雅的唇瓣?
又搬家人出來威脅她?藍沁雅被不熟悉的曖昧氣氛搞得有些心慌意亂,挺直背脊,為了轉移注意力似的,辛辣的沖回去。“我已經二十七歲了,不需要連辭職都要家人同意。順便告訴你一件事,如果可能的話,我考慮自己搬出去住,怎麼樣?你管得着我嗎?”
如果他終究要結婚,唯一眼不見為凈的方法,就是她搬出去住,她一點都不想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更不想看到整個聶家,尤其是繼父歡天喜地的模樣。
畢竟,有太多太多大小姐可以讓他選;而她,到最後只會落得什麼都不是的下場,她才不要以繼妹的身分,見到他與其他女人恩恩愛愛的。
等到他結婚搬出聶家,或者自己對他的迷戀已經消失,到時候她再考慮要不要回聶家。
藍沁雅叛逆的模樣讓聶閎宇既震驚又困惑,聽到她說要搬出去,還有些苦惱。他厭惡自己紛亂的情緒反應,沉着臉警告:“反正我不批准你的辭呈,還有,講話有分寸點,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他居然這樣說她?藍沁雅委屈的低下頭,想到這五年來,她為了他,把真正的自己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強迫自己長大、表現得像大人一樣,只因為他喜歡的,不是像她這樣既孩子氣又軟弱愛哭,還有點任性的性子。
只是,現在想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拋開委屈,把眼裏未成形的淚珠逼回肚裏,藍沁雅故意要氣他,不但重重哼了聲,還撇過頭去,痛快的從眼角餘光見到他臉色越來越沉,她叛逆的朝聶閎宇皺起鼻子,轉身就要走,反正她辭呈也交了,不需要跟他在這裏大眼瞪小眼的。
“你給我站住!”聶閎宇在她身後喝道。
藍沁雅恍若未聞,繼續往前走,下一刻,她猛然被聶閎宇扯住手臂,一陣天旋地轉后,她睜開眼睛,愕然發現自己居然……在聶閎宇臂彎里,鼻間被他清新的男性氣息所包圍。
“放開我!”藍沁雅忍不住臉紅,但強迫自己用嚴厲的語氣說著。
她緋紅的小臉一片慌張,聶閎宇低頭望着她,塵封已久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開,“不放。”
藍沁雅停止掙扎,跟聶閎宇大眼瞪小眼起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像小孩子一樣抿著唇說“不放”的男人,是她那個冰冷不近人情的上司。
“你想怎麼樣?”藍沁雅在他的男人氣息跟他特大號的俊臉包圍下,開始慌了手腳。尤其他的表情不像往常的冰冷,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只有隱隱約約的火光跳動著,看得她心跳怦怦。
他想怎麼樣?聶閎宇注視被困在他懷抱里的藍沁雅,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貼着他,他從來沒這麼強烈的意識到她是個小女人。
他想怎麼樣?聶閎宇盯着她白凈小臉上的紅暈與慌張地睜大的眼睛,突然回想起她被狗嚇哭的那一次。怎麼,十三年就這樣過去了嗎?
他想怎麼樣?聶閎宇在她眼裏見到自己的倒影,突然有了答案,儘管知道事後一定會覺得自己瘋了──他低下頭,以唇堵住了藍沁雅的小嘴。
藍沁雅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突然被聶閎宇親吻,驚得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他瞧。
他、他、他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啊?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注意到閉上眼睛的他睫毛好長、好翹,然後是……他冰涼柔軟的薄唇在她唇上的感覺好好……
藍沁雅不知不覺閉上眼睛,讓他溫暖的身體、冰涼的嘴唇,像是火與冰一樣,同時包圍住她。
她甚至仰起頭,在聶閎宇的唇輾轉吸吮下本能的分開唇,迎接他蠻橫入侵的舌頭。
好奇怪的感覺……藍沁雅腦袋有些昏,雙手攀緊他寬闊的肩膀,踮起腳尖往他懷裏鑽。
他好熱、好強壯,似乎只要在他懷裏,她絕對不會感覺到寒冷;還有,他的舌頭好壞,一直在她唇內翻攪,好像要撩撥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被忽略了二十多年的什麼似的。
藍沁雅屏住呼吸,柔順的張唇讓他翻天覆地的攪弄著從未有人到過的角落,她身體發熱、頭腦昏沉,腿有些虛軟,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聶閎宇持續吻著懷裏的可人兒,直到感覺到她不太對勁,才睜開眼睛,稍稍將她推了開來,見到她深呼吸喘了好大一口氣,小手猛力拍著起伏的胸脯順氣,臉蛋漲得通紅,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些許朦朧。
難道她一直憋著沒呼吸?聶閎宇為她的純真驚嘆,唇角微微上揚。
“你……你為什麼親我?”藍沁雅終於把呼吸調整過來,瞪着他,抿著唇問道。這次可不是她想太多,從頭到尾都是他主動的,還把……還把他愛作怪的舌頭伸到她嘴裏,這次看他有什麼話說!
“意外。”他後悔了,他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魔,居然吻了這個小女人,更糟糕的是,她還是他的繼妹,要是被八卦雜誌拍到,可就精采了。
“意外?!”藍沁雅驚呼,不敢相信這兩個字他居然也說得出口。“哪裏是意外?”他真會睜眼說瞎話,意外?去他的意外,這世上哪來這麼多的意外?
“我想阻止你離開,這似乎是最快的辦法。”聶閎宇轉身回到辦公桌,並且坐下,伸手一撈,將藍沁雅的辭呈握在手上,兩手一撕,沒三秒鐘,辭呈已經成了一堆碎紙片。
藍沁雅眨眨眼睛,聶閎宇沒道理的話加上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有些茫然,她想了想,怒火上揚,正想要開口罵他幾句,眼角餘光卻見到汪心恬在玻璃牆外探呀探的,瞬間渾身血液沸騰,差點沒尷尬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心恬回來多久了?她怕她擔心,還特地把她遣出去送公文的,該不會……該不會她什麼都看到了吧?
藍沁雅匆匆瞪聶閎宇一眼,剛剛才被熱吻,略微紅腫的唇輕啟沒什麼氣勢的說:“你混蛋。”然後急急忙忙的打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出去,彷彿離開“事發現場”就可以撇清關係。
汪心恬焦急的迎了上來,“學姊,怎麼樣了?總裁有沒有很生氣?他有沒有答應你辭職?”
一星期前學姊說要辭職,把她嚇了好大一跳,學姊還要她認真一點,要把秘書的工作移交給她。可是,她不想當秘書呀,總裁看起來好凶,她會好緊張,而且,學姊一走她就沒人可以說話了。
送完公文後,她焦急的回來辦公室,剛好遇上學姊從總裁辦公室出來,她暗自祈禱,總裁對學姊辭職的要求給了否定的答案。
“唔……我已經辭職了。”藍沁雅含糊的回答,一心只想趕快回到座位。
汪心恬覺得奇怪,仔細看藍沁雅的臉,見到她滿臉緋紅,大吃一驚,沒多想的就伸手摸她的額頭,“學姊,你是不是生病啦?你臉很紅耶。”
藍沁雅真想昏倒,她尷尬的低聲說:“我沒有生病,你不要緊張,趕快去工作。”
“可是你臉真的很紅啊,不過額頭不熱耶,真奇怪。還有……”汪心恬有了大發現,她睜大眼睛,“你的嘴唇腫起來了耶!真糟糕,這是什麼病啊?你要趕快去看醫生才行哦。”汪心恬正經的勸告藍沁雅。
藍沁雅抿住唇,尷尬到極點。向來覺得心恬的正經老實是優點,但現在,她真想把學妹的嘴巴捂住。“我沒生病。”她走到辦公桌坐下,不打算再繞在這話題上。
“真的嗎?可是你從來沒有這樣過啊!”汪心恬非常擔心的跟到藍沁雅身邊,不死心的繼續勸道。
“我……”藍沁雅張口欲言,卻實在說不出口,氣悶的搖頭嚷道:“我說沒有就沒有啦!”
一方面,聶閎宇隔着玻璃牆,將藍沁雅與汪心恬看得一清二楚,至於她們的對話,更是大到飄進了總裁辦公室,他想不聽都不行。
聶閎宇見汪心恬不死心的一一指出藍沁雅的“癥狀”,再見到藍沁雅慌張尷尬、又手足無措的模樣,忍不住彎起唇角,輕輕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