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今天早上有沒有課?”姚奔看着起床整理衣服的蘇燕,笑着問道。
“今天沒有。”蘇燕搖頭,“不過下午有課,對了你今天不上班嗎?”
“等一下就去。”
“這樣礙…”
“過來這裏。”姚奔下半身僅蓋着一件薄被而已,他對蘇燕招了招手。
想起了昨晚的歡愛,她的臉不禁然紅了起來。“要做什麼?”
“想抱抱你。”
走到他身旁,她坐在床畔,但是姚奔卻坐起身,然後摟住了她。
“礙…”她驚呼了一聲,“你……”
“我又想要你了。”他親吻着她的臉頰,手則是在她的身上愛撫着。
他剛才看到地下床梳洗了,她身上還散發著沐浴乳的淡淡香氣。
“好香。”
“不要這樣,我下午還有課……”她羞怯的說道。
昨夜的那一場歡愛,幾乎讓她所有的感官神經全部崩潰,她根本沒辦法去想那些。
“那是下午的事。”他的手開始解開她的衣眼,“現在再陪陪我。”
“可是……”
※※※
“你哪來這麼多話,我不要聽這些。”他低下了頭,封住了她那張小嘴。
拉開了她的長裙……
時間一晃眼,經過了半年,她與他同居已經半年時間了。
她越來越熟悉他愛她的方式,甚至於他的身體。
她好愛他,但是她卻一點都不了解他,原本她在等他自己告訴她他所有的事情,但是他卻隻字不提。
他對她來說,就如同個謎團一樣,但越是愛他,她就越想了解他。
“對了,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你怎麼都沒有告訴我你的家人呢?”蘇燕由他的身後抱住了他,笑咪咪的說道。
“那個重要嗎?”
“我覺得我應該要知道那些也許我也應該去看看伯父、伯母才對。”
感覺到他的身子明顯一僵,“我不希望你再問我這種事情。”他的臉部線條僵硬。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不悅的說道,繃緊的肌肉顯示出他的不悅。
“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可以告訴我。”蘇燕是真的想了解他,才會一直追問。
“不要問。”
“但是……”
“我叫你不要問,你知不知道!”第一次,他放聲吼了她。
蘇燕嚇了一跳,委屈的流下了淚水,心裏頭感到陣陣酸楚。
她只是想多了解他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心中十分鬱悶,就像是有顆重石壓着一般,她的胸口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他應該會告訴她啊,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說。
他到底有沒有將她給放在心上?
察覺到自己嚇着了他,姚奔連忙安慰着她。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哭了好嗎?”看到她哭泣,他的心就揪疼了。
不是他不願意說出他心裏的秘密,只是那會令他覺得難堪。
“嗯……”她溫馴的點點頭,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的話,那她就不問了,免得惹他煩心。
“答應我,不要再問這種事了好嗎?”
“好。”她勉強的點着頭,但心裏卻是十分難受。
她開始覺得一切都只是假象,她根本對他無法捉摸,他與她的一切都像是假的,縱使是如此,她也想要力的維持它。
因為她愛他,愛上了一個謎樣的男人,不管是對是錯,全都是她自找的礙…
※※※
從那次之後,距離感似乎已經在兩人之間漸漸的拉開了。
那是一條既寬又深不見底的鴻溝,她已經無法去跨越它,並且去接近他了。
“奔……”蘇燕瘦小的身子緊緊攀着姚奔精壯的身子,她口中不停的逸出細碎的申吟,急喘着氣……
“奔……”蘇燕的身子顫抖了下,然後閉上了眼。
“你累了吧?”姚奔嘴角噙着微笑問道。
“還好。”蘇燕的臉上有着未褪盡的潮紅,她笑着說道。
雖然他對她還是一樣溫柔,但是她可以感覺到他變了。
姚奔從床上起身,拿了一套衣服,走到浴室換上。
“你要去上班了嗎?”蘇燕對着從浴室走出來的姚奔問道。
從大四到現在,她和姚奔同居了一年,她知道姚奔為了生活辛苦賺錢,她也曾想出外工作一同負擔兩人的開銷,但是卻被姚奔給阻止了。
一年來,姚奔從末說過一句愛她、喜歡她的話,有時她也猜不出他的心思,甚至她連他家裏有什麼人都不知道。
她之前也曾因為好奇而問過姚奔。
但是姚奔在聽到她的問話之後,則是轉過頭去,沒搭理她。
所以她知道那是個禁忌,除非他願意自己敞開心扉告訴她,否則她根本無法去碰觸到他內心的角落。
一年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姚奔的身上得到了什麼,但是她總是感覺失落的比她獲得的還多。
“嗯!”姚奔點點頭,“房租就要到期了。”
“奔,也許我可以幫一點小忙,雖然那微不足道,但要是多我一份薪資。也不是沒有幫助的。”
“你知道我不愛聽的,不是嗎?”對他來說,蘇燕是個寶,如果能夠的話,他希望一生一世都可以擁有她的陪伴。
畢竟,他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那麼溫柔、體貼,而他呢?到底可以給她什麼?
承諾?還是幸福?
他有什麼能力可以給她這些?他什麼都沒有啊,他如何給他這些呢?
她的好,令他逐漸有了壓力,甚至當她脫口說出想出去工作之時,他的心就會陣陣的揪痛。
他不想讓她有負擔,這是他惟一可以為她做的事了!他是這麼認為的。
他不為她許下承諾,是因為怕自己做不到,因為他了解,給她一個夢想,再無情的去摧毀它,是多麼殘酷的事——如同他母親。
他母親姚雪霜原本是個酒家女,而他的父親——閻伯新則是一家大公司的總裁,原本只是一場露水姻緣,但他竟然對她許下了承諾。
承諾?這是會令人心有壓力,而且會令人產生期待的!
就是因為有了期待、也有了希望,所以他母親為了閣伯新而洗盡鉛華,將自己的愛意,全部交給了閻伯新。
但,那又如何?她的付出,閻伯新何嘗珍惜過呢?
閻伯新只當她是一雙穿過的爛鞋子而已,破了就丟了。
而閻伯新甚至還當著她的面告訴她,她是酒家女,根本配不上他!他要的是可以讓他帶得出門的女人。
所以她母親就這樣鬱鬱寡歡、甚至走了……
不是他不願意將這些事情說出口,他只是實在難以啟齒。
他與蘇燕的關係逐漸在轉變,他不是不知道,而這也全是因為他不願將所有的事情坦白,才導致這種情形發生。
※※※
自卑在他的心頭聚集,他和她一起生活,就是想好好照顧她,讓她過得快樂,但是他的小花精,卻在他的懷中漸漸枯萎了。
他很急,但是他也找不到解決的方法。而之前他又因為她問他的私事而凶了她,他真的越來越不知道要如何對待她了。
對他來說,她真的是一朵很純潔的白花,而他……希望這朵白花可以為他綻放,而不是在他摘擷了它之後,就枯萎凋零了。
“這件事情,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不要為這種事情煩惱,好嗎?”他不悅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
“燕子,你相信我才願意跟着我的,不是嗎?”他握住她的小手說道。
“你只要相信我,這樣就好了。”
“嗯……”
“這樣不就成了嗎?”
蘇燕聽到姚奔的話,心裏頭暖暖的。他真的是很關心她。
他若是不要她問他的私事,她就不問了……省得他煩心。
只要他愛着他,願意在身旁陪伴着她,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拋棄——
甚至於告訴自己,自己是個沉浸在愛情中的小女人,如此的欺騙自己……
腹部有些抽痛了起來,她忍不住咬緊了下唇。
“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姚奔關心的問道,“我送你去看醫生吧!”
“不用了,可能是肚子不舒服吧!我吃點胃藥就好了。”
“真的嗎?”
“對呀……你放心吧!我可是答應我家人,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所以我不會讓自己生病的。”
“那就好。”這樣他就放心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好。”蘇燕點點頭,對他露出了個笑容。
不管怎麼樣,他畢競還是關心她的,這樣就足夠了……
雖然姚奔要她不要在意生活方面的事,但是她還是面臨了即將畢業的問題。
她不想再升學,只想安心的嫁給姚奔而已,她想分擔他所有的重擔。
她踩着小碎步,由學校走回了她與姚奔的住所,卻看到姚奔走向一輛停在路旁的紅色轎車,對方還親吻了他。
握緊了小拳頭,她的眼眶慢慢的熱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怎麼可能?
他有可能會去找別的女人嗎?可她連想都不敢想礙…
※※※
此時,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只想好好地痛哭一場而已,其餘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閉了閉眼,雖然想上前去問他,但是她卻發現自己沒有資格。
她是他什麼人?女朋友嗎?也許從頭至尾只有她自己這麼想吧!
也許……他也只是玩玩她而已!
心裏頭的這個想法幾乎要將她凌遲到體無完膚,她低着頭,先前他的態度及作為、甚至於隱瞞她的心痛,全都在此刻爆發。
一時之間,她任由悲傷淹沒了她,長發遮住了她梨花帶淚的臉龐,她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勉強的爬上了樓梯,她覺得下半身疼痛得像什麼似的。
她告訴自己還有兩個樓層而已,一定要努力的走上去。
好不容易到了五樓,她拿出鑰匙開了門,走入客廳之時,她發現血跡正由她的腿慢慢滑落。
她倏地睜大了眼,害怕的縮了縮身子,而下半身卻像火在燒一樣。
好痛……真的好痛……
淚水不停的流了下來,她咬緊了下唇,雙手環抱着她的腹部,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難道是老天在懲罰她,強求了這段感情嗎?
在這個時候,她根本想不出到底要向誰求救。
姚奔嗎?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是他!
但是她卻露出了個苦笑,直到現在,她竟然還想起他……
要是他知道她現在這樣,他會救她嗎?
這種情形就算再沒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她有了,若是不趕緊救治的話,一定會小產……而他知道了會怎麼樣?
她露出了個自嘲的笑容,她對這段感情太沒有信心了,因為這是強求得來的礙…
原本她的臉色就已經十分蒼白,而此刻的她,就像是個完全沒有血色的人。如心說的沒錯,用錢買來的感情是卑微的。
※※※
雖然他沒有收下她的錢,但是她曾企圖拿錢買他的感情,這卻是個不爭的事情,也許在他眼中,她是卑微的吧!
她痛苦的抓緊了裙擺,拿起了一旁的話筒,顫抖的手按了幾個鍵。
“喂……”
“如心嗎?”她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怎麼了?你的聲音怎麼這樣?你是怎麼了?”陳如心擔心的問道。
“我……我……快救我,我要流產了……”
“什麼?”
“幫我聯絡我大哥,不要聯絡我家人,我大哥公司的電話是……”她說出了一長串的電話號碼。
而電話另一頭的陳如心,則是連忙拿起筆,抄了下來……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蘇燕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刻骨銘心的愛戀已經深深的刻畫在她心頭,她已經不再是個對愛情懷有憧憬的笨女孩了。
她已經不再相信愛情,她被傷得夠深了!
早已不相信那所謂的一見鍾情,愛情所有的酸甜苦辣,她全部嘗遍了。
不是她無情,是她真的已經沒有能力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她還記得她那時張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一旁則是站着陳如心及她心急如焚的大哥。
她喉頭一陣酸澀,她背棄了他們對她的信任也傷害了她自己!
蘇泰宏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她欺騙了他們,但是也沒有責罵她,只是要她好好的休息,他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父母。
※※※
而陳如心則是在蘇泰宏走出病房外時,才哭着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樣子像是被嚇傻了,一等到她清醒時,才敢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宣洩出來。
陳如心不停的哭泣着,“你怎麼這麼傻,你不知道要避孕嗎?你真假!”見到陳如心的樣子,她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默默的流着淚水。
女人,再可悲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她艱澀的開口問,她到底如何了,而陳如心只是哭泣的告訴她,她流產了。流產?她竟屠殺了一個小生命,在她還不知道他的存在時,就因為她的不小心而殺害了他。
這是誰的錯,這到底是誰的錯礙…
姚奔沒錯,錯在她自己為何要愛上他,為什麼要
愛他到這種程度,甚至於卑微到這種程度……
流產的事情只有陳如心及她大哥知道而已,她大哥幫她辦了休學,師長都覺得可惜。
因為只要再過一個月,期末考完就要畢業了,而這麼一休學,就代表着她以後還想讀書的話,就得從頭來過。
蘇泰宏幫她辦休學的事,當然得先告知父母,他只是用她身體虛弱就簡短帶過了,什麼話也沒多說,儘力的幫她隱瞞這件事情。
原本蘇氏夫妻是要蘇燕回家休養,等到身體好一些再復學。但是在蘇燕的要求下,兩老也只能點頭答應,並且警告蘇泰宏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蘇燕,這才能讓他們放心。
在醫院住了兩個星期,出院之後,她回到她與姚奔一同租賃的地方,卻見到姚奔正拿着東西上了一輛奔馳車。
她沒有出聲喚他,因為她根本發不出聲討。只能看着那駛遠的車子,任由淚水滑落臉龐。
連等都沒有等她?
她不在這裏,他是否連找也懶得找呢?
也許他是在等她自己離開吧!
她那時真的有大笑的衝動,笑自己的痴、自己的傻、自己的情、自己的愛礙…
※※※
她前腳才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行李離開了,是嗎?
她真的好傻、好傻……也許真的……這段感情只有她一個人在乎而已!
而最在意的那個人就是最傻的礙…
算了……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他確實沒有必要為了她放棄整片森林,她只是他森林裏頭微不足道的一朵小白花……
一心以為他故意躲避着她,所以她也沒有再去尋找他,不想再令他困擾。
酸甜的一切,就讓它全都過去吧……
見到了蘇燕,姚奔真的是詫異極了,他真的沒有想過會在這個地方再見到她。
看着她的樣子,她比三年前更加瘦削了,而且眉宇之間也鎖着輕愁,就像是有什麼事情困擾着她一般。
嘴角勾着放肆的笑容,他看着她。
“這位小姐,看到我你有必要這麼震撼嗎?”他沒有點明兩人曾有過的關係,只是用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對待她。
“對不起……”蘇燕聽到他戲謔的聲音,此時才回過神來。
五年來,她不願去回想的事,在見到他之時,又重回到她的腦中,這對她的震撼真的太大了。
察覺到自己打破了咖啡杯,她連忙彎下身於,撿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閻伯新一見到這個情形,皺着眉頭說道。
“總裁,對不起。”她受的刺激真是太大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姚奔竟然是閻伯新的私生子,而她就在他們的公司上班。
這是孽緣嗎?若真的是,她情願用利刀剪斷它,因為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
“這位小姐可能是看到我太驚訝了……”姚奔雙眼緊緊的盯着她慌亂的神情。
很好嘛……看來她還沒忘了他!
其實見到她在這裏,姚奔心裏頭是很高興的,但是她卻沒有認他,這一點讓他有些不悅。
“先生,不是這樣的……”蘇燕搖着頭。
“不是嗎?可是在我眼中看來就是這個樣子,怎麼辦呢?”
“我……”蘇燕求救的看着坐在一旁的閻伯新,“總裁,我……”
“我知道。”閻伯新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容。
“姚奔,這裏是公司,你以前要怎麼風流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在公司裏頭,別動不動就吃女職員的豆腐,在言語上戲弄她們。”
“是嗎?”他望着蘇燕。
“你覺得我在戲弄你嗎?還其實是你在戲弄我?”他輕聲說道。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說她在戲弄他嗎?他怎麼會有能力做這種事呢……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了。
“對不起……姚……閻先生。”發覺自己差一點說錯話,她故作冷漠的回應着他。
“還記得我姓什麼,真是不錯嘛……”
蘇燕低着頭,站在一旁。
“蘇小姐,這是我兒子,從明日起就要正式接掌閻氏企業,他姓姚,姚奔。”閻伯新在一旁笑着。
“蘇小姐是嗎?很高興認識你。”他伸出了手,然後握住了她的小手。
“你好,我也是。”她不着痕迹的移開了自己的手。
他與她的牽扯已經夠多了,所有的苦她全都嘗過了,她累了,也倦了,如此的自己根本無法與他再一次糾纏。
※※※
因為她只會將自己打成死結而已,怎麼解都解不開,最後只能靠着利刀剪斷它。
“蘇小姐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姚奔瀟洒的笑着。
“但是我卻對姚先生沒有……印象,會不會是姚先生認錯人了呢?”她用着一貫輕柔的嗓音說道。
“也有可能,真是抱歉。”
“我再送杯咖啡進來好了,總裁……我先出去了。”她對着閻伯新說道。
“不用了。”姚奔搖着頭,看了下手上的表,“你所說的找個日子就是明日是嗎?那我明日再來。”
“好。”閻伯新點點頭。
姚奔連再見都沒有說,逕自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了蘇燕面前,出開了總裁辦公室。
“蘇小姐,真是讓你看笑話了……”閻伯新露出了抹苦澀的笑意。
“怎麼會呢?”蘇燕連忙安慰他。
“我閻伯新虧欠他的,真的是太多了!”閻伯新搖了搖頭,“你先出去吧!”
“是的。”
他終於再見到她了,姚奔的手中拿了個酒杯,輕輕的晃動着。
披散在身後的黑髮,在夜色中令他更像鬼魅一般。
他一直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離開他,那日,之前的女朋友來找他,說什麼有人想見他,於是他就坐上了她的車。
而找他的人就是閻伯新。。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閻伯新,但是之前他早就已經聽過他母親形容他了。
甚至於,她母親也曾指着電視告訴他,這就是他父親。
他負心不要他們母子,讓他母親為了生活,而不得不繼續在酒吧上班,最後得重病死了。
他從懂事起,就很恨他母親,為什麼要將他給生下來,讓他成了沒有父親的私生子!
以前在國孝國中時期,他也曾叛逆過,打架、偷竊什麼都干,為了只是向他母親宣告,他是多麼不願出生。
※※※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高中。他高中是念私立高中,那家高中是他家附近有名的放牛學校,只要交得起學費,就可以保證讓你畢業。
直到他高二的時候,他被醫院通知他的母親得了肝癌。
她臨終前還緊握着他動手,要他不要恨她。
就這樣,他完全變了,甚至成為他們學校第一個考上國立大學的人。
見到了閻伯新,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用怨恨的雙眼注視着他。
“找我有什麼事嗎?閻總裁?”他用着極為嘲諷的聲音說道。
“你知道我?”閻伯新激動的問道。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電視、財經新聞上常會出現你的身影。”
“你……你是雪霜的兒子嗎?”閻伯新激動的問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如何?”
“若你真的是雪霜的兒子,那你就有可能是我的兒子。”他老淚縱橫的說道。
“怎麼突然冒出來認兒子?我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
“但是你真的可能是我的兒子礙…”
“我姚奔只不過是一個沒有人要的私生子而已,閻總裁又何必如此的看上我呢?”他諷刺的笑着。
“我知道當年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這麼對你們母子……”
“等到老來無子送終才想到我嗎?呵呵……”姚奔根本不怕得罪閻伯新,他所說的每句話都極為毒辣。
“我是真的老來無子礙…”
“那就是老天在告訴你,你做的壞事太多了,才會如此懲罰你。”他仍是不停的奚落着他。
“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一次機會?這種話怎麼會是對我說?你應該對我媽說才是,不過她現在已經死了,要贖罪的話,就等到你也踏入棺材裏頭,再去和我母親說吧!”
“姚奔……”
“我媽也不只你一個男人而已,你歡歡喜喜的跑來認親,說不定到最後只是在幫人養兒子。”
“你和我去驗DNA。”
“為何我要去?”笑話,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
他姚奔無父這麼多年了,到今天才突然冒出了個父親,要與他去驗DNA?
“算我求你好嗎?”
姚奔的雙眼昧起。“好,要是驗出來我真的是你兒子,那又如何?”
“我……我希望你能陪陪我。”
“陪你?我有必要這麼做嗎?”他反問。
“那你要什麼?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就算你不是我兒子,我也會栽培你!我可以送你出國念書。”
他的話打動了他。
出國念書?也許他可以答應他,與蘇燕一同出國念書也不一定。
“好,我答應和你去驗DNA,若我真的不是你兒子的話,你要答應送我出國念書;若是的話……”
“如何?”
“我要你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財產。”他獅子開大口。
聽到他的話,他的身子搖晃了下,“百分之八十?”
“怎麼?不要嗎?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要,那你就等着無子送終吧!”有他的資助,他是可以與蘇燕過得比較好,但是沒他的資助,他與她也照樣能過活。
※※※
閻伯新閉上了眼,長嘆了口氣,“這是我欠雪霜的,是我該還的!”要不是以前造的孽,現在又怎麼可能會走到這種地步呢?
“這本來就是你欠我們的。”
姚奔驗完了DNA之後,他就回去了,但是卻沒有看到蘇燕。
他怎麼都找不到人,她出門一向都會先告訴他的,但是這次卻沒有,連一張字條都沒有。
找了兩個禮拜,甚至於連陳如心也找過了,但是卻找不到。
他真的沒有辦法再拖下去了,閻伯新要求他搬回去與他同住,她只能告訴房東,若是有個叫蘇燕的女人到這裏找他,請她打電話給他。
直到幾個禮拜之後,DNA證明了他與閻伯新的父子關係,他也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此時的他已經心灰意冷了,在他向閻伯新點頭之後,他立刻被送出國深造去了。
在國外的他,也交了不少女朋友,有過不少女人,但是心裏仍一直想着她。
他一直告訴自己,若是有天再見到蘇燕,他一定要問清楚所有的事情。
現在,他如願的見到她了,也許真的該向她問清楚才對吧!
不管怎麼樣,她也該給他一個回答才是。
蘇燕回到她所居住的地方,對於今天見到姚奔的事,心裏還是震撼不已。
他會記得她嗎?她在心裏喃喃的問着自己。
不……她不是告訴自己別再去想他的嗎?怎麼又在意起他是否會記得她!
不……她的心開始揪痛了!
為什麼自己還是放不下她礙…她的傷真夠重的礙…
走入了她所居住的小套房,看着一旁放置的嬰兒床及小娃兒的小衣物,她的淚水再也掩不住,潸然淚下……
從嬰兒床裏頭拿起小娃兒的小衣物,她多想為他生下孩子礙…
但是,這些卻全落空了、全沒了,什麼都消失了!
跪在嬰兒床前,她不停的哭泣着。
要是她小心一點、要是她留意一點,現在她的孩子已經三歲了吧?
會走、會跳、會叫她媽咪了……但是她卻犯下了這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小孩流掉了,她每天活在自責中,雖然不至於到崩潰的地步,但是心裏的愧疚,隨着時間的消逝,並沒有一點一滴的衝掉,反倒烙下更深的痕迹。
這樣的她,有資格獲得真愛嗎?她自己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