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幸整個人快癱了。她看着崔嘉澍走進來,後面還有他的四個跟班,這五個人不懷好意的臉上都帶著令人作嘔的賊笑。
「別怕。」被吵醒的裴恩攬住小幸的肩膀。他挺起胸膛,忍住痛楚,朗聲的對崔嘉澍喝道:「崔嘉澍,你是讓我打不怕嗎?上回才饒了你的狗命,這次居然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門來,想保住小命,就給我滾得遠遠的。」
拜託,千萬別讓這小子看出我受傷啊!裴恩在心裏暗嚷着。可惜,裴恩的希望落空了。崔嘉澍狂妄的笑着,「裴恩啊裴恩,我不得不讚美你的演技,要不是我的手下看見你要死不活的和我這親親好妹妹共騎一匹馬,我還真的給你矇騙過去了呢!」
他越說就越得意,終於壓抑不住的大笑了起來。「哈哈……你們這對狗男女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想要避入耳目,躲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幸好老天有眼啊!讓我的手下看到了你們,看來本少爺犧牲大好的睡眠時間,花了幾個時辰爬上這難爬的要死的鬼山,一切辛苦的代價都值得了,哈哈……」
「無恥之徒,你配說『老天有眼』嗎?」裴恩不屑的罵道:「那一天是誰在自己村人面前對天發誓,說以後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如有違背,罰自己不得善終,來世不得為人的?崔嘉澍,這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你不會忘了吧?」
「你給我住口!」裴恩所說的,正是崔嘉澍視為生平最丟臉的事,他惡狠狠地瞪着裴恩,咬着牙恨恨地罵道:「就是你這個瘟神,害得我在鎮上快混不下去了,人人都拿我當笑話看,害我一世的威名蕩然無存,這些都是拜你所賜。我一直在等,等有一天你會落在我手裏,哈哈,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啊!老天待我不薄,沒讓我等三年。」他好笑的看着裴恩和小幸,「你們兩個今天落在我手裏算你們倒霉。裴恩,我看你這次怎麼逞英雄,今天,我就要在你面前奸了小幸,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把這對姦夫淫婦給我拿下了!」
「是,少爺。」崔嘉澍一聲令下,他的跟班們一擁而上。
「小幸,快走!」裴恩把小幸推向一旁,他撈起大把大把的稻草拋向要捉他們的人,頓時稻草滿天飛,裴恩忍住傷痛一拳一腳打跑了兩個人,他捉著小幸的手拚著剩餘不多的力氣往外跑去。
一到屋外,小幸立即大叫:「馬呢?裴恩,我們的馬不見了。」
「快走!」裴恩拉着小幸欲往山下跑,可是有人擋在那兒,裴恩咬咬牙,提起真氣垃小幸改往山上跑。
裴恩初時跑得飛快,可是過不了多久,他虛弱的身體就支撐不住了,腳步放慢了飛來,這時變成小幸拖着他跑,眼看崔嘉澍即將追上他們,他放開小幸的手,喘著氣急促的道:「小幸你快走,我來擋住他們。」
「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呀!」小幸哇哇大叫。
「不,你快走,他們的目標是你!你要是落在他們手裏,後果不堪設想呀!」裴恩費力的把話說完,隨即「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的鮮血來。
「啊,裴恩--」小幸用力撐起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她猛然發現前方已經沒有路了,前面是懸崖,他們無路可逃了。
「嘿嘿……」追上來的崔嘉澍展現勝利的笑容。「再跑啊,我看你們能跑到哪裏去?過來吧,讓本少爺好好的安慰你!」這個時候的裴恩根本不足畏懼,崔嘉澍伸出手捉住了小幸。
「放手啊你!」小幸雖然被他捉住,但是她的雙手仍抱着緊閉雙眼的裴恩不放。
「過來呀!」崔嘉澍要拉已在懸崖邊緣的小幸過來。
這時小幸的尖叫聲喚醒了裴恩,他怒吼一聲,撲向崔嘉澍,雙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可惡!」傷重的裴恩哪是崔嘉澍的對手,崔嘉澍輕而易舉的制住了他,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崔嘉澍的心頭,他用力地朝無力抵抗的裴恩揮拳。
「不要打他!」小幸撲過來抓住崔嘉澍的手不放,無奈她的力氣遠不如崔嘉澍,一下子就讓他推倒在地。她很快地爬起來,這次,她張嘴用力地在他的肩頭用力地、深深地咬下去。
「啊--」崔嘉澍痛苦的慘叫着,他一巴掌打向小幸。「你這個賤人!」
小幸受到這重力的一擊,頓時眼冒金星,倒退了好幾步,這個時候,忽然一陣強風吹來,搖搖晃晃的小幸就這麼失足自懸崖上跌下去了。
「啊--裴恩--」小幸的慘叫聲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裴恩大吼一聲,他推開崔嘉澍,死命的爬到懸崖邊,他痛徹心肺的朝深不見底的深谷大叫:「小幸,小幸--」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別白費力氣了,你再叫她也聽不見了!」崔嘉澍一腳踩在裴恩的背上,裴恩悶哼一聲,又開始吐血了。
「要殺要剮都隨你!」小幸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要折磨你,整的你死去活來,我要你跪在地上親我的腳,我要你向我磕一百個響頭,消了我心中的怨恨我才會讓你死。」
「無所謂了,一切都無所謂了……」裴恩無力的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流了下來,他喃喃地輕喊:「小幸,小幸……」
「來人哪,把這些人給我拿下。」突然,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傳來,一個俊朗的男聲適時傳來。
這聲音仿彿曾經聽過。在一片吵嘈聲中,裴恩感覺到有人扶起他,輕拍他的臉頰。「喂,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裴恩吃力的睜開眼睛,意識不是很清楚的他茫然的看着眼前這張似曾相識的臉。
「我妹妹呢?我妹妹她在哪裏?」那人焦灼的喊,他看裴恩一臉的茫然,連忙又說:「我妹妹就是小幸,小幸她人呢?」
小幸是他的妹妹?裴恩想到小幸,胸口的疼痛達到頂點,他流着淚,悲痛的開口:「小幸她……她掉下去了。」
那人臉色一下子刷白了,他顫著聲音問:「你說她掉下去了?她從哪裏掉下去的?」
裴恩伸手一指。「從這懸崖上……」然後他再也承受不了心靈和肉體雙重的劇痛,暈了過去。
*****
「裴恩……」小幸滿臉燦爛甜美的笑容,她在對裴恩招手。
「小幸--」裴恩興奮的朝她跑去,奇怪的是,他越跑,小幸反而離他更遠了。
「裴恩,我在這裏。」小幸笑得好開心,她用力的招着手。
看着越來越遠的小幸,裴恩急得大叫:「小幸,你過來,我追不上你呀!」
小幸朝他甜甜一笑,然後她轉過身子,跑走了。
「小幸,別走,小幸--」裴恩急喘著張開眼睛,映入他眼帘的不是他的小幸,是那個和他有一面之緣的氣質高貴的公子爺。
「你……我怎麼……」裴恩的頭還是昏沉沈的,他的腦子裏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我記得你叫『裴恩』對吧。」貴公子說:「是我把你從那班惡徒手中救出來的,那時的你傷得很重,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了,我幾乎把全城有名的大夫請到王府來為你診治,好不容易才保住你的性命的,不過你也整整昏迷了十天。」
貴公子端杯茶水給裴恩。「喝點水吧!」
「謝謝。」裴恩咕嚕咕嚕喝下,腦筋也開始清楚了起來。他訥訥的想:「原來我已經昏迷了十天了,那他說的『王府』是什麼意思呢?」
「你現在覺得怎樣?傷口還痛不痛?」貴公子問。
傷口?裴恩聽他提起才意識到自己胸口的傷,他摸了摸胸口,看到胸口裹着厚厚的布條,他呼吸時還是有些微的疼痛,除了疼痛,他全身幾乎沒了力氣,不過,即使這樣,也好過十天前和小幸在一起的時候……
小幸?裴恩整個思緒清明了起來。他一把捉住貴公子的手臂,激動的嚷着:「小幸呢?我的小幸呢?她在哪裏,你看到她了沒?」
貴公子按住他的手,憂傷的看着他,「裴恩,你忘了嗎?是你親口告訴我我妹妹從懸崖上掉下去的……」
「不,不……」裴恩茫然的叫着,小幸跌落懸崖的那一幕慢慢的在他腦中清晰了起來,「小幸,小幸……」他低聲嗚咽著,把流着眼淚的臉埋進他的手心裏。
「小幸,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用,我沒能救得了你……」
貴公子拍拍他的肩膀,明亮的眼眸中閃動著淚光。「裴恩,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我妹妹她不會怪你的。」
裴恩抬起臉來。「我要去找她。」他說,吃力的想要下床。
「你瘋啦?」貴公子阻止了他。「你這樣的身體我敢說你還沒走到門口就暈倒了。」他強迫裴恩重新坐回床上。
「就算你去了也不能改變什麼。」貴公子啞聲難過的說。「那懸崖下面是深不可測的深谷,沒有人下得去,自然……也沒有人能爬得上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逼回了在眼眶打轉的淚水,他幽幽的對裴恩說:「小幸死了,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我知道你很傷心,很難過,我也是一樣,還有我爹跟我娘,我們傷心難過的程度絕對不下於你……」
「你究竟是誰?」裴恩暫時收起悲傷,他好奇的看着這個把小幸稱為「妹妹」的人。
「我姓邵,單名一個『明』字,是個小王爺。」邵明看着面露驚訝的裴恩繼續說:「我爹爹是慶王爺,當今聖上的六叔父,我娘是慶王妃,你現在在的地方就是慶王府。」
裴恩此刻的感受除了驚訝還是驚訝,他不敢相信卻又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他倒抽了口氣,艱難的開口問道:「你是小王爺,那小幸她不就是……」
「小幸就是邵敏郡主,是我失散十多年的妹妹。」邵明嘆了一口氣,說:「這事要從小幸三歲的時候說起。那年我八歲,小幸三歲。」他看着裴恩說:「敏兒是我們家的掌上明珠,是心肝寶貝,大家都疼她、愛她。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就從家中消失了,沒有任何預兆的,她就不見了,同時家中也不見了一名僕役,我爹娘臆測可能是因為這名僕役一時起了貪念,想要挾持敏兒再跟他們勒索一大筆的錢財,不過這只是臆測而已,因為從此就沒有那名僕役和敏兒的下落了。」
裴恩心想,那名僕役會不會是譚婆婆呢?她本來想利用小幸來敲詐小幸的爹娘的,結果到最後捨不得可愛的小幸,就收養了她?還是因為某種原因小倖幸運的逃離那僕役的魔掌,然後譚婆婆撿到了她,收留了她?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這可能永遠是一個解不開的謎了。
在裴恩沉思的同時,邵明繼續說著:「隨著時間的增加,我們想要尋獲敏兒的希望就越渺茫,即使如此,在我們的心中,敏兒永遠仍在,沒有人認為她已不在世上了。」他笑了,笑得很欣慰,「果然老天爺沒有遺棄我們,我在偶然的機會下遇到了小幸,我一看到她,幾乎就可以確定她就是敏兒,因為她和我母親可以說長得一模一樣,再加上她和敏兒同年,還有,在她的左胸和敏兒一樣都有紅色的胎記,但是可能是我表現的太過急躁了,嚇跑了小幸,還讓你把我當色狼看……」
「真的是很抱歉。」回想起那天修理邵明的情形,裴恩不好意思了。人家可是小王爺,是小幸的親哥哥,而他還當眾給人家難看,太失禮了。
「你不用抱歉,是我技不如人。」邵明高深莫測的笑着,「不過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的,怎麼,等過一段時間,咱們再來比劃一場如何?」
裴恩不由得笑了。「小王爺,你跟蹤我和小幸,該不會是為了這個理由吧?」邵明的狂妄他是領教過了。
「當然--不是啦!」邵明沉着一張臉,緩緩的說:「好不容易才讓我找到敏兒,你說我怎能因為這樣就放棄呢?我有預感你們可能會再回來,所以我在鎮上布了許多的眼線等你們出現,沒想到我還是遲了一步,沒能及時救出敏兒,唉--」
裴恩心中一酸,淚水險些奪眶而出,他在心中吶喊著:「小幸,你知道嗎?你有爹爹,有親生的娘,還有一個哥哥,他們盼了十幾年,終於盼到了你,可是如今你在哪裏呢?你還看不看得到我,聽不聽得到我在同你說話呢?你在哪裏?難道你真的要留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世上嗎?你忘了我們是分不開的嗎?」
「喔,對了。」邵明拭去眼角的淚,看着裴恩說:「我父母親說等你清醒后想見見你,你的身體可以應付嗎?還是改天……」
「我想現在就見他們。」裴恩想替小幸看看她真正的爹娘。
「好。」邵明不一會兒就領著一對男女進來了。走在前面的是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他的體格相貌都和邵明十分相似,就像是大了二十歲的邵明,當然,邵明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就是遺傳自他的。
走在他後面的,是位氣質高雅、雍容華貴的婦人。裴恩看呆了;像,太像了,難怪邵明一眼就認定小幸就是邵敏,因為小幸和這位慶王妃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看着慶王妃就好像看到小幸一樣。男兒有淚不輕彈,而裴恩卻再也忍不住落淚了。
「裴恩……」慶王妃怯怯的對他伸出了手。「我可以叫你『裴恩』嗎?」
裴恩點著頭說:「可以的,王妃。」
慶王妃酷似小幸的明眸滿是淚水,她執起裴恩的手,微笑的問:「好孩子,你可以告訴我敏兒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嗎?」
「她是個純真、善良,美麗又可愛的女孩,老實說,她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子了。」裴恩眼睛濕潤的說。
「真的嗎?」慶王妃流下喜悅的淚水。「我就知道我的敏兒一定可以長成一個好孩子的。」她握著身旁慶王爺的手,啜泣的說:「我真的好想見見她呀,王爺。就算只有一面也好,我想看看咱們的女兒啊!」
「王妃,小幸她長得和你一模一樣啊!」裴恩忍不住衝口而出。
邵明也趕緊附和,「是啊,娘,敏兒她就像年輕時候的你呀!」他過來抱了抱慶王妃,柔聲的說:「娘,我們不是說好不再傷心的嗎?你這樣,敏兒若在天上看到的話,她會不開心的。」
「嗯。」慶王妃這才止住眼淚。
「我們走吧,讓裴恩好好休息吧!」慶王爺面帶微笑的對裴恩說:「裴恩,你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不要客氣,安心的住下來吧!」
「是啊是啊!」慶王妃已經把裴恩當做自家人看待了。「你肚子一定餓了吧,我去吩咐廚房做些飯菜送過來,多吃一些,這樣傷口才會好得快,嗯?」
「謝謝王爺、王妃。」裴恩覺得好溫暖,小幸的家人沒有半點責怪他的意思,反而還待他這樣好,他真的是受之有愧啊!
「裴恩,好好休息,不吵你了。」邵明也跟在他的父母親後面走出去了。
裴恩深深地嘆了口氣,淚水又不受控制的湧上眼眶。他是如此脆弱,不是因為傷口未愈,而是因為失去了小幸,沒有了小幸,他的人生又再度失去了方向,和沒有遇見小幸的那個時候的他一樣,那種空虛,那種孤寂,那種被世界所遺棄的感覺又回來了。
「小幸,你真的走了嗎?你回答我呀,小幸。」他低下頭,抱頭痛哭了起來。
*****
「我就知道你又到這兒來了!」邵明對佇立在懸崖上的裴恩說。
裴恩沒有看他,好像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樣。他表情專註的遙望遠方,就像在等待什麼一樣。
「你天天上這兒來有什麼用?」邵明嘆氣的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在等什麼?等敏兒的靈魂爬上來跟你打招呼嗎?」
「小幸她沒有死。」
「你說什麼?」邵明不禁要懷疑裴恩是不是悲傷過度,所以精神狀況不正常了。
「我感覺到她還活着。」裴恩終於肯用正眼看他了。「小幸她沒有死,相信我。」
邵明同情的看着他:「裴恩,我知道你很愛小幸,我也愛她啊,可是她死了,她不在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必須相信它,而不是相信你那個不可靠的第六感。就算你在這裏站上十年,她也不可能活着回來找你的,你醒醒吧,裴恩。」
裴恩目光堅定的對他說:「小幸會來的,我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
但是,春天走到盡頭,夏天一晃而過,秋天悄然而逝,到了冬天,小幸依然沒有出現。
*****
好冷。
風是冷的,冬陽是冷的,空氣是冷的,大地是冷的,人是冷的,心,更是冷的。
裴恩孤身站在懸崖上。迎面襲來的冷風無情的吹在他的臉上、身上。他不知道自己站在這裏多久了?寒冷凍結了他的心,麻痹了他的思考,除了「冷」,他再也感覺不到其他的了。
「大哥哥,你在哭嗎?」
裴恩頓時呼吸加快,心跳加速,他緩緩的轉過身來,他迷濛的淚眼看到的不是他記憶中那個只有八、九歲的小女孩,她長大成人了。她是小幸。
好久不見的小幸可愛如昔,清新如昔。她攤開手掌,掌心空無一物。她吐吐小舌頭說:「抱歉,這一次我可沒有糖果給你了!」
「小幸……」裴恩沙嘎的叫着,視線更加模糊了。
小幸緩緩的走向他,「不要哭了好不好?」她巧笑嫣然的說。
「我雖然沒有糖果可以安慰你,不過我可以給你另外一樣東西,只要擁有它,我保證從今天起你不會再哭泣,也不會再傷心了。」
「是什麼東西?」裴恩屏息的看着她。
「是我。」小幸清澈的大眼進出了眼淚。
她投進了裴恩的懷抱,裴恩用力地抱住她,似乎怕她會平空消失一樣。
「小幸,噢,小幸……」裴恩深深地聞着她的發香、體香,沒有錯,她是如假包換的小幸,她回來了,她真的回來了。
「裴恩,裴恩……」小幸哭泣的喊。「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哦!」她的雙臂牢牢的抱着他不放。
「歡迎回來,小幸。」裴恩捧起她濕潤的臉,熱切地吻住了她。這吻,是他夜夜都夢到的。他更深更深的吻她,用他全部的感情。
小幸挽住他的頸項,全心全意回應他的吻,仿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們密合的唇才分開。
「小幸,我愛你。」裴恩柔情萬種的看着她。
「裴恩,我也愛你。」小幸痴痴的凝視着他。「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哦!」
裴恩牽著小幸的手到一塊大石頭上,小幸則坐在他的腿上,兩人緊緊相擁,一刻也下想分開。
小幸娓娓道來這八個月的遭遇。原來,那天小幸自懸崖墜下,她命大先跌在棵百年老樹的巨大樹枝上,樹枝減緩了她急墜的衝力,也許是她命不該絕吧,在這沒有人到過的谷底下面有條河川流過,小幸就跌到河川里,河水出了山谷,流向東方,當時全身是傷的小幸被一戶水上人家給救了起來,她身上的傷花了一個月的時間調養才得以痊癒。
傷是好了,可是小幸卻喪失了記憶,她就在那戶好心的人家住了下來,過著不再是小幸的生活,就這樣過了六個多月,直到十幾天前,小幸一覺醒來,奇迹似的恢復所有的記憶,她記起了所有的事,她一刻也沒有耽擱的火速趕來這裏,她知道裴恩在等她,她有這種感覺,結果她真的在這裏找到裴恩了。
「很像在說故事對不對?」小幸笑着說。「但是這卻是真的,奇迹真的發生在我身上了。」
裴恩愛憐的看着她。「一定是你平日不忘做善事,老天爺才捨不得取走你的生命吧!」他擁緊她,感慨萬分的說:「是奇迹也好,不是奇迹也好,總之你總算回到我身邊了。」他勾起她的下巴,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這個小壞蛋。」他重重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什麼時候認出來我是大哥哥的?說!」
小幸皺皺鼻子,小聲的說:「人家、人家第二次見到你,第一眼就認出你來啦!」她對他嘻嘻一笑,「大哥哥,糖果好不好吃呀?」
「你還說!」裴恩假裝發怒的瞪着她。「既然你早就認出我來了,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害我……」裴恩趕緊剎車,不說了。其實他想說的是:「害我直到現在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小妹妹,還會想念她哩。」在他的心中,小女孩和小幸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她們都在他最低潮的時候出現,帶給他溫暖,他是曾經想過那小女孩和小幸長的有幾分的相似,但是他卻不曾懷疑過小幸就是那個小女孩。
小幸掩嘴而笑。「人家是想等你自己發現的嘛,誰教你這麼遲鈍,我看要不是我告訴你真相,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了。」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秘密啰,邵敏郡主。」
「哪裏,不客……」小幸睜大眼睛,她嚷着…「什麼郡主?你為什麼稱呼我什麼郡主的?」
裴恩神秘兮兮的一笑。「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小幸的好奇心全被挑起了。「裴恩,告訴我嘛,你不要吊我胃口啦!」
「我就是不告訴你。」裴恩心情大好,玩心一發不可收拾。他一下子就跑走了。
「裴恩--」他跑,小幸就追。「你好壞心,不告訴人家。」她邊跑邊嚷嚷:「你再跑哇!笨蛋,你甩不掉我的,你別忘了我要賴你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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