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氣氛很嚴肅。

白采貞嘟着嘴,很不高興的聽白其默訓話,但是這次她不敢回嘴,因為要不是她,丁筱心也不會捲入這件事裏面。

白其默訓完了,便叫傭人扶白采貞上樓休息。

「我還沒幫筱心擦藥啊!」白采貞瞄瞄弟弟的表情,顯然他下一個要罵的是丁筱心,白采貞很有義氣的找借口,打算留下來幫她。

「我沒事的,白姊姊。」丁筱心虛弱的微笑道。她全身都在痛,好像被車子輾過一樣,不過她想到白采貞一定又累又難過,體貼的要她先去休息。

她是想幫她ㄋㄟ……白采貞嘀咕着,在弟弟的厲瞪之下,很沒骨氣的跟傭人離開了客廳。

現在客廳只剩白其默跟丁筱心兩個,丁筱心瞄瞄他,見到他正瞪着她,不說話,但是那氣勢好驚人,讓她很有壓力。

他幹嘛瞪她?她又沒有做錯事……他好討厭,也不會安慰她一下!丁筱心抿起唇憤憤地想。

白其默很火,他一拍桌子,凶道:「妳到底有沒有腦袋?」

他這話很侮辱人哦,折騰了一天,她也很累了耶,他現在是什麼意思?要找她吵架嗎?「當然有,不就長在我頸子上嗎?」

丁筱心的回答讓白其默更氣,他瞪着她,注意到她的頭髮比平常更亂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更讓他看得受不了的是,她白皙的手上腳上那慢慢顯現出的青色痕迹。

「有的話妳會跟張龍暉硬碰硬?他多高多重?妳呢?男人力氣有多大妳知道嗎?跟男人動手妳會贏嗎?妳有沒有想過,他一隻手就可以把妳給折成兩半?」白其默越講越激動,他不敢想像,要是他再晚點到,她會受到多麼大的傷害。

他從來沒有主動對她講這麼多話耶!丁筱心歪着頭想,雖然身上還是像被車子輾過一樣疼,但是她心情開始好起來,因為她發現,他好像是在……擔心她呢!

「不要再念了啦,我身上好痛呢!」丁筱心說。

「當然會痛!誰要妳跟他拉拉扯扯的。」雖然白其默嘴上碎碎念,但是他還是移到她身邊去,一臉嚴肅的開始檢查起她身上的傷。「有沒有哪裏會痛?我看我還是讓妳到醫院檢查一下比較安心。」

「不要啦!」丁筱心拚命搖頭,剛剛他就想叫救護車送她跟白姊姊去醫院檢查,但是她又沒事,才不要哩。

「還說不要?萬一除了外傷,骨頭還是內臟受了傷呢?」白其默對她大皺其眉,雙手卻溫柔的在她身上遊走。

「沒事啦。」丁筱心保證,感覺到他的體熱,心跳加速,那跟剛剛的憤怒及害怕不同,她好想碰碰他……

「其默,你的心跳得好快呢!」丁筱心像發現新大陸似,對他笑咪咪的說。

白其默低頭,瞧着丁筱心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迭手擱在他心口上。

剛剛看到的情景讓他到現在心情還是無法平復,她真是他的剋星,他這輩子從未為誰神經兮兮的擔心過,但剛剛她卻讓他的心臟差點不堪負荷,到現在還是怦怦怦的跳得好快。

她怎麼能夠這樣不顧自己安危?他忍不住對她的愚勇生氣,他當然知道她是為了他姊姊,但是他進門時瞧見她要跟張龍暉拚命似的那股傻勁,像是可以為了他姊姊連命都不要,那模樣好似在保護家人,而非只是一個朋友。

他姊姊於她明明只是個朋友,她卻這麼傻要跟人家拚命。白其默嘆息,他知道,他跟姊姊早已不將她當外人了。

將她摟入懷中,白其默輕輕撫拍她的背,那動作像在呵護小娃娃,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頭,將她一縷不聽話的髮絲弄到耳後,他就這麼安靜的抱着她,感覺好安心,彷佛她生來就是應該待在他懷中。

「你今天好勇敢。」丁筱心仰起頭讚美他。「你把他打得哭爹喊娘,還唉唉叫,活像個狗熊呢!」

白其默微笑,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生氣,他飄飄然,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可是你剛剛又好啰唆,比老頭子還愛訓人。」丁筱心掩嘴偷笑,靈活的大眼睛望着他。

老頭子?!白其默瞪着她,他想生氣,繼續訓她剛剛有多危險,但是見她笑得那樣可愛,他放棄再訓話,把她抱得緊緊的,跟着她笑開來。

他知道自己完了,他怕失去她,愛情讓他變得膽小又啰唆。她這麼可愛,又善良勇敢,他想這輩子不要再放開她。

白其默斂眉,腦中在思考,他能為她做什麼。但他發現很難專心,因為她在他懷中不停扭動,扭得他幾乎要「獸性大發」。

丁筱心努力想找個舒服的姿勢,希望可以靠他更近,根本不知道自己對他的影響。

「筱心,不要再動了。」白其默的聲音很痛苦。

丁筱心疑惑的抬起頭,見到他黑色瞳眸中躍動的火光,霎時臉紅得像西紅柿,她乖乖的不敢動,像個小學生,模樣可愛得讓白其默更加心動。

他抬起她的頭,低頭想吻她,她沒有抗拒,甜美的唇瓣為他開啟,她柔順的偎在他懷中,讓他態意的以唇舌撩撥她。

長長的一吻后,兩人的唇瓣分開,丁筱心早已是氣喘吁吁,雙頰酡紅,白其默摸摸她柔嫩的臉龐,露出笑容,再度將她抱入懷裏。

丁筱心沉醉在他有力的擁抱中,覺得自己好幸福。他對她好好,她真希望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想到這兒,丁筱心記起上回他說想見汪紫翎的事,她掙扎着從他懷中起身,表情很嚴肅,但是翹着的小嘴顯示她在吃醋。「紫翎不想見你,她說她快訂婚了,如果……如果你想重來,已經沒機會了。」

白其默點點頭,點她鼻子一下,輕聲罵道:「妳這個小傻瓜,誰說想跟她重來?」

「那你為什麼想見紫翎?當初逃婚的明明是你。」她很介意。

「為了讓妳知道,她對我並沒有任何感情,為了讓妳知道,以後不需要為了她而覺得難過或愧疚,能夠敞開心胸跟我交往。」

正想問他為什麼會知道汪紫翎對他沒感情,但丁筱心的注意力被他最後一句話給吸引住。她睜大眼睛,心上泛開的喜悅讓她的笑容無法遏止的擴大。「跟你交往?」

「當然,不然妳以為我為什麼吻妳?」白其默板著臉,看起來想打她一頓屁股。「妳真當我是花花公子,對誰都又抱又親的?」

「哦,不是,我只是……」筱心不知該說些什麼,她開心死了,猛力抱住他,大聲的說:「我好高興,我真是太快樂了。」

白其默微笑,寵愛的抱着她。他喜歡她這麼開心的模樣,為了她臉上那朵燦爛的笑花,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她終於找到工作了!

事實上,是工作自己來找她,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在碰壁這麼多次后,居然有人主動跟她連絡,要聘請她去工作,而且還是大集團底下的飯店,要聘請她當訂房組的組長!

簡直像夢一樣,丁筱心掛上電話,覺得一切好不真實。她捏捏自己的臉頰,會痛耶!所以這是事實啰?飯店要她下星期就去上班,她真是太高興了,工作找到就有錢賺,有錢賺她就不用愁啦!

丁筱心笑咪咪,想趕快把這個好消息跟人分享,她第一個就想到白其默--他一定很為她高興。

她還住在白姊姊家,那是因為白姊姊不讓她搬走,要她一起住好陪她;平常其默忙於公事,已經很累了,她捨不得他奔波,總是叫他不要來。

丁筱心愉快的打給白其默,跟他撒嬌,說有好消息要跟他說,白其默便約她一起吃晚餐。

晚上,丁筱心與白其默見面的第一句話是:「我找到工作了!」她迫不及待的宣佈。

「真的?」白其默表情驚訝,舉杯向她,「恭喜妳了,是怎麼樣的工作?」

「我跟你講哦,是一間大飯店耶,而且你知道他們要請我幹嘛嗎?當訂房組組長哦,組長哦~~」丁筱心雙眼發亮,手舞足蹈的跟他說起今天早上的事情。

白其默邊聽邊點頭,含笑注視她興奮的表情動作,覺得很欣慰。

「你知道嗎?我問他為什麼要我當組長,他說是因為我的工作表現很優秀!唉~~你覺得怎麼樣?我是不是真的很優秀?」丁筱心撐着下巴,雙眼發亮,她簡直開心到心臟要爆裂了。

白其默捧場的點頭,「是是,妳要是不優秀,人家也不會來聘請妳。」

「唉,我本來很沒有自信的,沒想到別人居然覺得我很優秀,害我都快要驕傲起來了。」丁筱心朝白其默笑得好俏皮,笑得他心跳快了半拍,更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晚餐就這樣邊吃邊聊,為了慶祝找到工作,他們還喝了點酒,兩人偶爾唇槍舌劍,但最後總是相視笑開。

吃完飯後,白其默開車送丁筱心回白采貞家。

車上,白其默開口問:「妳是獨生女?」他想多知道一些她的事。

丁筱心靠在椅背上,微醺的感覺很好,她心情愉快。「我爸媽在我七歲時就車禍去世,只留下我一個孩子。」

車禍去世?白其默一愣,他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居然父母雙亡。他看着她,卻看不出一絲怨天尤人的痕迹,想到自己上次隨口說的氣話,他突然覺得有絲反胃,他那時太過分,難怪那時候她的表情有些奇怪。

「你幹嘛這種表情?好像吃東西噎到一樣,聽這些讓你不舒服?」丁筱心說笑。

「沒有,我只是心疼妳。」白其默一手鬆開方向盤,握住她的手,緊緊捏了一下。

丁筱心望着他,有絲落寞表情一閃而過,而後她搖搖頭,回握他的手。「你對我真好,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反正一個人就是這樣,現在長大了,也沒人會欺負我了,所以……」

「誰欺負妳?」白其默打斷她,皺起眉頭,「告訴我,我去幫妳出氣。」

丁筱心見到他嚴肅的表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裏很感動。「你幹嘛這麼嚴肅啦?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而且現在我這麼『恰』,誰敢欺負我?」

白其默尷尬,問:「那是誰照顧妳到大?祖父母?」

「不是,我爺爺奶奶早就死了,我被姑姑收養,在她們家一直住到……唔,高中吧!之後我就搬出來半工半讀了。」丁筱心說,略去在姑姑家受到的各種欺負,那些都過去了,她也不想再提起。

白其默貼心地換了個話題,故意調侃她,「妳的個性不知道像爸爸還是媽媽?我現在想起之前妳幾次來找我的潑辣樣,還是覺得很害怕。」回到白采貞的住處,他熟練的將車子駛入車庫,停好車,讓丁筱心下車。

丁筱心不但不生氣,反而還好得意,她雙手叉腰,大聲的說:「哼,你不知道,我丁筱心什麼都不會,就是愛管閑事!我最討厭那種大欺小、強凌弱的事了,還有什麼特權的,我都好討厭,所以上次我才拒絕回去華興,幸好我沒回去,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工作來找我呢?這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白其默一愣,她的正義感他有「親身經驗」,但是他不知道,她是因為厭惡特權,討厭走後門,所以才拒絕回去華興。那麼,這次的事情要是她知道了真相,她會不會跟着討厭他呢?

今天早上打給她的那通電話,當然不是偶然,是他運用關係的結果。白其默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跟她說實話,她那麼開心,他不想掃她的興,反正,都已經決定了,實在沒必要說出來,否則她要是拒絕去飯店上班,不知道還要在太陽底下奔波多久,才能找到她喜歡的工作?

「喂,你幹嘛不說話?嚇到你啦?你真的覺得我很潑辣嗎?」丁筱心在他面前揮揮手,另一手往腿上一拍,打死了一隻蚊子。

白其默直想笑,但忍住了,「怎麼會?妳其實很溫柔的。」他摸摸她的臉,牽着她的手,進入白采貞家。

白采貞不在,讓丁筱心有些失望,她好想跟她說已經找到工作的好消息。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啊?」丁筱心問,他明天還要上班,可是她真希望他陪她。

白其默聽出來了,他搖頭,佯怒瞪她,「妳趕我回去?」他故意往雙手呵氣,然後兩隻手作勢往她的腋窩攻擊,要搔她癢。

丁筱心尖叫,笑着逃跑,兩個大人就這樣繞着沙發跑了好幾圈。

「我不行了。」她無力的說,擦掉笑出來的淚水,倒在沙發上,喘着氣宣佈投降。

「體力這麼差,改天帶妳去爬山,訓練妳的體力。」白其默坐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肩,見到她的髮絲因為奔跑而垂落,憐愛的幫她把頭髮撥回去。

「其默,我一開始覺得你是個很嚴肅、話很少的人,可是現在發現好像不是耶。」丁筱心晶亮的眼睛凝視着他,整個身體順勢賴到他懷裏,只覺好舒服、好溫暖。

「妳是拐個彎罵我輕浮又多話?」白其默伸出魔掌,故意把表情裝得猙獰,雙手慢慢的朝她腋窩伸去。

「別鬧了啦!」

丁筱心咯咯笑,把他的兩隻手都拿來環住自己,過了幾分鐘,她嘆了口氣。

「怎麼了?」

「你知道嗎?從小我就沒有爸媽,看到別人家庭幸福,我都好羨慕。我常常在想什麼才叫幸福?其實對我來說,我要的幸福很簡單,只要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可以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可以聊天,彼此沒有秘密,然後有個小小但是很溫暖的家,可能再加上一兩個可愛的小孩。對我來說,這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丁筱心對白其默訴說她的少女心事。

白其默聽着,握緊她的手,無言的傳達他的安慰。

「可是今天跟你在一起,我突然覺得,我的幸福已經實現了一半,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覺得幸福。」丁筱心對白其默說,亮亮的眼睛彎彎的,盛滿了戀愛中小女人的喜悅。

白其默見她笑得甜蜜蜜,聲音那樣溫柔,說的話又是那樣動聽,他動心了,抱住她溫暖芬芳的身體,低頭吻住她,傾他的熱情,訴說大男人說不出口的感情。

這一吻既深且狂,丁筱心雙手環住他的頸子,讓他熱情的唇舌撩撥她,她仰起頭,方便他親吻她的頸子,那感覺奇妙,讓她覺得癢,但同時又覺得很舒服。

白其默吻着丁筱心的頸子,耳里聽着她不自禁發出的嚶嚀聲,慾望很快讓他身體發痛,他的大手撫着她的背,下滑到她的臀部,那豐滿又有彈性的感覺讓他眸色變深,親吻變得煽情而挑逗。

「嗯~~」丁筱心嚶嚀,他的身體好熱,讓她也變得有些怪怪的,好像希望他再多吻她一點、多靠近她一些。他大手在她臀部揉捏,讓她有股奇怪的快感產生,她扭動身體,想抒發那股奇怪的燥熱感。

「筱心,不要動了,再動我不保證還能控制自己。」白其默咬牙道,努力深呼吸,平息兇猛的慾火。

丁筱心看向他,見到他努力調勻呼吸的模樣,小臉乍然通紅,她知道他在忍耐,因為不想傷害她。她胸中漲滿對他的感情,她喜歡他,甚至……已經愛上他了,怎麼能夠不愛他呢?他對她這樣好,現在還為了她苦苦忍耐慾望……

「我不要你控制……」丁筱心拉下他,嫵媚的在他耳邊輕聲說。

白其默聽到這話,慾望差點潰堤,他的表情因為忍耐慾望而變得兇猛,他望着丁筱心,嚴肅的問:「妳是認真的嗎?」

丁筱心不回答,把他拉下來,送上自己的唇瓣,雙手再度纏上他的頸子。

白其默不說話了,他抱起丁筱心,一步一步的走上樓,進入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低聲最後問她一次:「可以嗎?」他不要她後悔。

「抱我。」丁筱心拉下他。

然後,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聽到說話聲,只有細細的喘息聲縈繞在室內良久、良久……

汪紫翎訂婚了。

幾個月前才被新郎逃婚的汪家千金,這麼快又將出閣,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聽說這次新郎是某家中小企業的負責人,聽說跟新娘早已經交往多年……

很多的「聽說」讓八卦媒體很興奮,拚命想要多挖一些新聞,不過相對於上次的有問必答,汪家這回可是鐵了心,不肯讓記者採訪。

於是,訂婚宴上,除了兩家親友,再也沒有外人在,雖然排場比不上上回的盛大,溫馨程度卻上升好幾倍。

丁筱心也被汪紫翎抓來幫忙,美其名是幫忙,其實根本不需要她,汪紫翎只是想在訂婚前跟她多說些話。

「妳是說……妳跟方先生從大一就開始交往了?」丁筱心驚詫的問。

休息室內,兩個女人吱吱喳喳的講着悄悄話。

「是啊,到現在已經六年多了,總算可以跟他有圓滿的結果,我真是太開心了!」汪紫翎穿着粉紅色訂婚禮服,小臉上滿是幸福喜悅之情。

丁筱心沒想到她已經跟未婚夫交往近六年,難怪她會那麼抗拒婚事,甚至感謝白其默逃婚。

但是其默逃婚的原因是什麼?她真是搞不懂,她下次一定要跟他問清楚。

「ㄟ,說說妳自己嘛,妳是不是跟那位白、先、生在交往啊?我看妳最近容光煥發,而且妳都喊他名字耶,是不是戀愛中?」汪紫翎也頗八卦,她用手肘推推丁筱心,臉上是促狹的笑容。

丁筱心不太自在。「其默是妳的前未婚夫,我跟他交往是不是有點怪啊?」

「一點都不怪!」汪紫翎敲她一下,「妳看緣分多奇妙,這樣牽呀牽的,就把我們全牽在一起,這樣多好!我跟揚傑,妳跟白其默。說到白其默,我還真要感謝他,他還送我訂婚賀禮呢!雖然我爸媽有點不高興,到現在還在碎碎念他不該讓汪家這麼沒面子,但是我真的蠻開心的。」

「他送訂婚賀禮?」

「嗯,送來一對純金的丘比特天使,真是大手筆,賀詞嘛,只有短短一句的『祝長長久久』,可就是讓人感動。唉,雖然那時候真的很丟臉,但是我現在對他只有感謝的心。」汪紫翎難得這麼多話,都是訂婚的喜悅讓她一開了話匣子就沒完沒了。

丁筱心聽呀聽的,突然福至心靈,一個想法閃過她腦海:其默會不會是早就知道紫翎已經心有所屬,所以主動退出呢?

過了幾天,丁筱心跟白其默約會,地點是白家大宅,白其默帶她參觀整個房子,起居室、餐廳、房間,還有空中花園。丁筱心看得驚呼不已,她原以為白采貞家已經是豪宅,沒想到白家大宅是白采貞家的數倍豪華不只,真的是讓她大開眼界,看什麼都新鮮得很。

晚上,他們在餐廳吃飯,白其默浪漫的請大廚安排了頓燭光晚餐,讓丁筱心感動得要噴淚,甜蜜蜜吃完兩個人的燭光晚餐,白其默帶她到起居室,開了香檳,倒了兩杯,跟她舉杯慶祝。

她簡直要醉啦,他整個晚上都好體貼、好溫柔,讓她覺得一切像在夢境裏。她丁筱心什麼都不會、什麼都沒有,卻能夠得到他的愛情,讓他眼中只看得到她一個女人,真的讓她不禁感謝老天。

人生還是會有好事發生的,像她孤苦無依了十七年,現在老天賜給她其默,真的是讓她覺得太幸福、太快樂了。

說起來,不只要感謝老天,或許也要謝謝紫翎才對,幸好她早已有相交多年的男友,不然現在陪在其默身邊的,可不會是她丁筱心。

想到汪紫翎,丁筱心湊到白其默面前,眨着一雙大眼睛,看得白其默想笑。

「怎麼啦?」

「你是不是有送訂婚賀禮給紫翎?」

「是。」白其默挑眉,點了頭,等着丁筱心的下文。

「我覺得你好像早就知道紫翎有男朋友,是不是?」丁筱心像偵探,又像法官,正在向白其默問案。

「是。」白其默又點頭,這件事沒有什麼不能跟她說的。

「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逃婚,成全他們兩個?」丁筱心眼睛發亮,像只把老鼠逼到牆角的貓兒,興奮的逼問着。

「算是這樣。」白其默又點頭,好笑的看她站起身來,右手摸着下巴,左手叉在腰上,一邊點着頭,還繞着沙發走來走去,模樣可愛得要命,讓他忍不住在她經過他時一把拉住她,讓她坐在他腿上。

「你怎麼會知道的?」丁筱心問,連她都是最近才知道的哩。

白其默大致跟她講了一下之前訂婚宴上的情形,沒多說一句汪紫翎的不是。「她不願意嫁,我也不願勉強她。」

丁筱心捧住他的臉,用力的親了一下,「其默,我覺得你好偉大,不但沒有怪紫翎,還演出逃婚記,你是不是故意裝壞人,把所有矛頭指向自己,這樣紫翎就不會受到責難?」

想當初她還覺得他是個負心的大混蛋,罵了他好幾次,他也不為自己辯解,現在想想,覺得很不好意思,是她誤會他了。

白其默搖頭笑笑,摟緊她,「我沒那麼偉大,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丁筱心大大的嘆息一聲,抱緊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真的好佩服你。」

她崇敬的語氣令白其默微笑,心想若非他刻意逃婚,他跟她還不會相遇呢!

緣分天註定。他開始相信這句話。

賴在他懷中,丁筱心有些想睡了,她已經越來越習慣他溫暖的懷抱,她打了個大呵欠,猛地想到一件事,打翻了醋罈子。「所以你……是因為紫翎心有所屬才逃婚?那你對紫翎的感覺呢?是不是很喜歡她?」

白其默搖頭,捏捏她皺起的小鼻子,「我跟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純粹是我父親死前交代我娶她,不過既然她心有所屬,我想我父親也不會怪我的。」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是其默喜歡紫翎,才會娶她,原來是他爸爸的交代。心情一放鬆,她開始有心情鬧他,她故意搧搧長睫毛,從睫毛底下偷覷他,聲音裝得又嬌又甜,柔媚的問:「那你對誰有感覺?喜歡的又是誰?」

丁筱心向來大剌剌,很少會主動跟他打情罵俏,白其默對她偶現的嬌媚,是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

他抱住她,開始在她頸子上偷香,故意吻得嘖嘖有聲,引起她不斷嬌笑。「還會有誰?當然只有妳。」

玩鬧性質的親吻很快變質,當白其默摟着丁筱心,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糾纏愛撫時,一陣刺耳的門鈴聲響起,慌得丁筱心趕緊推開他,動手整理衣服,正經八百的端坐在沙發,雙手還放在腿上,一副剛剛只是在聊天的樣子。

懷裏的軟玉溫香一下子坐離他千里遠,慾望受挫的白其默低咒,打算狠狠罵那個不識相的傢伙。

那個不識相的傢伙是白采貞,她見到白其默,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丁筱心匆匆跑上前,環住白采貞的肩,緊張的一直問:「白姊姊,妳怎麼了?不要哭嘛,先坐下,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呀!」她轉向白其默,尋求支持,「其默,你說是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的嘛!」

白其默不說話,表情冷漠,讓丁筱心覺得莫名其妙,瞪他一眼,回過頭去繼續安慰白采貞。

白采貞抓住丁筱心,美艷的臉蛋哭得紅通通的,「筱心,妳叫其默不要那麼狠心,他這樣做,龍暉會死的啊!」

張龍暉?丁筱心直覺認為他又來騷擾白采貞,但是聽她說的話,彷佛白其默才是她來這裏的理由,她不解的望向白其默,問道:「其默,怎麼回事?」

白其默一臉冷漠,淡淡的說:「沒事,只不過張龍暉的公司被白氏合併,他的董事長位子不保,如此而已。」

聽到這話,白采貞哭得更慘,兩泡淚幾乎用飆的,丁筱心手忙腳亂的找面紙給她擦。

「你、你幹嘛要這樣做?這、這樣是斷龍暉生路耶!」白采貞哽咽地說。

「姊,妳還看不清楚?張龍暉把妳吃得死死的,一定又是他跑去跟妳哭訴,要妳來幫他求情對不對?」白其默有些生氣了。

白采貞不否認,只是懇求的對弟弟說:「其默,好歹他曾經是你的姊夫,你不要做得這麼絕嘛。」

丁筱心看看白其默,又看看白采貞,有些懂了,她保持沉默,只在旁邊握着白采貞的手,繼續遞面紙給她。

「他可以去找份正當工作,我合併公司是救了他。」白其默抿唇,目光嚴厲。

張龍暉的公司是個爛攤子,要把它整頓好還要花不少時間精力,要不是為了他姊姊,他才沒那個閑功夫去管張龍暉的公司。

張龍暉老是用公司做借口來跟他姊姊要錢,美其名是周轉,實際上是去花天酒地,何況他有暴力相向的紀錄,不一勞永逸的解決他,他實在很擔心姊姊。

「可是他已經習慣當老闆,你要他去人家公司上班,他沒辦法屈就啦!」白采貞努力為前夫求情。

「姊!妳還要被他利用多久?還要被他傷多少次心才會死心?張龍暉遊手好閒,根本不務正業,他若是有好好管理公司,不會輕易被白氏合併,妳知道他公司赤字多少嗎?五千萬!我接手他的公司,他以後就不能再用周轉當借口去纏妳,而妳居然還為他求情,妳到底要笨多少次才會清醒?」白其默疾言厲色,嚇傻了兩個女人。

丁筱心目瞪口呆。她沒想到他生起氣來這麼可怕,像只獅子似的,但聽他的話,他全部都是為了白姊姊,實在是……太讓她感動。

白采貞止住眼淚,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沒見過她弟弟發火,快把她嚇死了。「你不要生氣啦,我只是……」

「只是他媽的心軟!」白其默接口,眼神陰鬱,鼻腔氣得重重噴氣,「不要再說了,我不可能更改決定,還有,不要再讓我從妳那裏聽到關於張龍暉的任何事。」

白采貞嘟起嘴。弟弟大了,姊姊說的話就沒分量了,她好哀怨,可是想一想,其默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也都是為了她。其實,要不是前夫失意潦倒、一副可憐相的來找她,還有白氏企業合併她前夫公司的消息太令她震撼,她也不會那麼衝動就跑來。

「好啦好啦,那麼凶幹嘛?我是你姊耶!欠扁哦?」白采貞想通后,恢復精神,叉起腰來就開罵。

白其默笑了,「我喜歡看到妳這樣子,不喜歡妳為了他哭哭啼啼。」

白采貞瞪他,沒多久笑了起來,「你真是……」

丁筱心一直在旁邊看着,看着他們從一開始的對立到現在相視而笑,她好羨慕。這就是一家人哪,吵吵鬧鬧,但是總會合好,她好羨慕白姊姊,若非為了自己的家人,其默不會那麼盡心儘力,她如果也是其默的家人就好了……丁筱心在心裏偷偷想道,而後輕輕嘆息一聲,她覺得自己變得好貪心,越了解他,就越想要獨佔他,希望他對自己是最特別的,現在甚至還希望他們成為一家人。

一家人?那不就是……跟他結婚?

丁筱心捧住臉,搖搖頭,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可是如果能夠成真……她一定連作夢也會笑!家人耶,那是她想了好久的心愿,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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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向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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