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時間過得真快，從第一次遇見御風到現在，已經兩年了吧。
直到現在，喬因想到那次在日本山口的飯店，她整個人被他吃干抹凈的經過，還是覺得臉頰發熱。
雖然在那之前他們已經在交往，但是真要說開始穩定下來，該是在那晚之後的事了。
算一算，她跟御風也交往一年多了……
「媽，我回來了。」送姊姊出國后，喬因從機場回家，打開大門，拉開嗓門喊。
於媽媽慢吞吞的走出來，手上還拿着條手帕擦淚，坐在沙發上，哽咽的問：「怎麼樣？渭雪平安的搭機走了？她有沒有哭？」
「姊跟嚴大哥已經在飛機上了，還有，她哭得很慘。」喬因回答，瞄瞄母親略微紅腫的眼睛，不解的問：「媽，妳為什麼不去送姊姊，一個人在家哭幹嘛？」
於媽媽肩膀垂了下來，「妳們姊妹倆從來沒離開我身邊，現在渭雪要跟着嚴牧到美國兩年，我當然會難過啊，想想還是不要去送機比較好，免得越看越傷心。」說著，又拿起手帕擦擦眼角。
「姊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妳偏心哦，我第一次帶團出國時，也沒看妳這麼難過。」喬因故意轉移母親的注意力。
「我哪有偏心？」於媽媽抗議，她做人最公平了，對兩個寶貝女兒從來沒有大小眼。「妳第一次出團時，我不是幫妳求了平安符嗎？」
聽母親聲音宏亮的吼着，喬因放心的微笑。幸好母親恢復精神了，她可不習慣看見母親沮喪的模樣。
「咦，御風呢？」於媽媽把手帕丟到一邊，東張西望的，「他不是送妳回來嗎？」
「今天停車位比較難找，他先讓我下車，應該也快到了吧。」
說人人到，御風進了門，對於媽媽點頭，「於媽媽好，抱歉我遲了點，剛剛在找位子停車。」
喬因看不慣的吐吐舌頭。瞧他現在這模樣，簡直像在跟老師說話的小學生，又乖又有禮貌，跟她在一起時那個嬉皮笑臉的男人到哪去啦？
「好、好，你坐。喬因，去倒杯茶給御風。」於媽媽笑呵呵的招呼御風，還拍拍他的手，看起來十足的慈母樣。「你應該渴了吧？」
「媽，妳可沒有問我渴不渴啊。」喬因抗議，不過還是站起身來。
「喬因，我不渴。」御風捨不得見她為自己忙進忙出的。
「妳渴不會自己倒茶喝啊？真是。」於媽媽一瞪，喬因連忙乖乖的到廚房去倒水。
她出來時，正好聽到母親問御風餓了沒、想吃什麼，忍不住氣上心頭，把杯子砰的放在御風面前，表情很吃味。
「我吃什麼都好。」御風回答，眼明手快的把杯子扶住，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察看。
「媽，妳真的很偏心哦，他又不是妳兒子，對他這麼好乾嘛？」喬因嘟起唇。
「欸，御風好歹算是我的半子，對他好是應該的啊。」於媽媽講得很理所當然，還呵呵笑起來，「喬因哪，想不到妳還會吃醋。」
她臉頰有些發熱。什麼半子嘛！八成是因為御風打牌老是故意讓老媽胡，老媽才對他這麼好，簡直比對她們姊妹倆還要殷勤了，看了真是教她有些不是滋味。
本以為御風會得寸進尺的跟母親一搭一唱，沒想到他卻沉默得出奇，她看向他，見他對着杯子出神，忍不住問：「你在發什麼呆啊？」
趁他倆沒注意時，於媽媽很識相的悄悄起身到廚房去準備午餐，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御風拿着杯子左右審視，俊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喬因，這杯子的顏色是不是變了？」
顏色變了？喬因湊近。這是一年多前帶團去山口時，御風送給她的荻燒對杯，想到那晚兩人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她忍不住臉紅了。
這杯子是他們歡愛后，他才拿出來送給她的，當時他還說：「喬因，這是一對的，一個給妳、一個給我，成雙成對，永遠不分開。」
那時她有些被感動了，沒想到他居然會買下這對杯，這麼說來，他的確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回國之後，她便開始用這杯子，時間久了，也就忘了這荻燒杯會變色的事情。
「有嗎？」喬因也拿起杯子東看西瞧，評論道：「它一直都是這個顏色啊。」
御風搖頭，注意到於媽媽離開了，他把喬因摟入懷裏親吻，「顏色真的變了，我家裏的那個杯子從來沒用過，顏色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不用？」喬因閃避着他的唇，問道。
「萬一我笨手笨腳的把它摔破了，這樣不就湊不成一對了？」御風找到她閃躲的嫩唇，火辣的給她一個深吻。
「不要鬧啦，被我媽看到怎麼辦？」喬因氣喘吁吁的推開他，將注意力放在杯子上，「買了不用多可惜。」她向來是實用主義者。
「每天我看着它，想到另一個杯子在妳這兒，那種感覺很棒。」御風說道，見到她一臉不以為然，不禁覺得很無奈。喬因還是一點都不浪漫……
於媽媽在此時走出廚房，熱情的招呼道：「來，吃飯吃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喬因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杯子的事情早已被她拋到腦後，驚訝的問：「媽，妳自己做飯？」
「妳那是什麼表情？」於媽媽瞪了她一眼，對御風招手，「御風啊，來吃飯吧，於媽媽菜做得不好，你要多包涵啊。」
「於媽媽，妳太客氣了。」御風露出笑容，跟在於媽媽後頭進了飯廳。
一進飯廳，喬因的表情更加滑稽，嘴張大得足以塞進一隻青蛙。
桌上擺着五菜一湯，飄散着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母親的廚藝好，她從小就知道，只是……從她跟姊姊成年以來，母親就很少下廚，更別提做這麼豐盛的一餐了。
「多吃一點啊。」於媽媽不斷的招呼御風，把菜夾到他碗裏。
喬因吃着許久未嘗過的美味，心裏的疑問越滾越大。媽是怎麼啦？今天簡直殷勤得過火，像有什麼目的似的。
在吃完飯，移到客廳吃水果后，她的疑惑終於有了解答。
她母親不斷地招呼御風吃水果，還特意支開她，叫她到廚房洗碗，就連御風說要幫忙，母親也揮手說不用，硬是把他拉坐下來，教喬因更覺得詭異，忍不住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偷聽母親跟御風的對話──
「御風哪，於媽媽想拜託你幫個忙。」
「於媽媽有事請說，我一定幫到底。」御風可緊張了，坐直身體，準備洗耳恭聽。
躲在廚房的喬因皺起眉頭，把耳朵更貼近牆壁。母親有困擾，不找她這個女兒幫忙，找御風做什麼呢？
「是這樣的……」於媽媽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一直胡你的牌，但是這次不一樣，有個朋友不信我打牌每次都贏你，說什麼全台灣沒人比我打得更差勁！」說著說著，不禁有些生氣，「她說下星期要來跟我打牌，要親眼印證我是不是騙人，所以……雖然每次都贏你很不好意思，但是，下星期還是要多麻煩你啦。」
御風很想笑，拚命忍耐，對一臉期待的於媽媽點頭，豪氣干雲的說：「於媽媽妳放心，沒問題的。」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於媽媽想像到時朋友驚訝的表情，忍不住志得意滿起來。
「媽！」聽到這裏，喬因忍不住跳出來，哭笑不得的說：「妳這是作弊耶！」
於媽媽老臉掛不住，惱羞成怒的說：「什、什麼作弊？這是請御風幫我個忙，下次我再故意輸給他不就成了？你說是不是？」她轉頭問御風。
「嗯。」他很配合的點頭。
「媽……」喬因被母親打敗，真不想告訴她，她不用「故意」，就會輸得很慘很慘了……居然到現在還沒發現御風故意輸她輸了兩年，她這個老媽真是遲鈍到了極點。
搖搖頭，喬因嘆了口氣，繼續回廚房洗碗。
再出來時，就見御風正站起身準備告辭。「喬因，我先走了。」
她點頭，知道今天傍晚他跟一個重要的客戶有約。等他跟母親道別後，她送他到門口，見他又嘟起唇想吻她，不禁害羞的打了他一下。「不要這樣啦，有人經過看到怎麼辦？」
「看到就看到，讓別人知道我們感情好，那有什麼不好的？」說著，他捧起她的小臉，低頭就是一陣熱吻。
「哇哦，羞羞臉！」幾個附近的小孩剛好經過，要去公園打球，見兩人在親嘴，惡作劇的吹起口哨來。
「放開我啦！」喬因尷尬得很想躲起來，用力的推開他，見他一臉意猶未盡，低下頭還想吻她，她忍不住踢他一腳，「你夠了哦。」
他故意發出哀鳴，揉揉作痛的小腿，回頭一瞪，嚇得小鬼們一鬨而散，才再度凝望喬因，摸摸她紅通通的小臉，溫和的聲音如春風拂過，「那我走了，要想我哦。」
「誰要想你這個色鬼！」她沒好氣的說，直到他笑着離開她的視線，才回到屋裏。
於媽媽剛跟朋友約好打牌的時間，喜孜孜的放下電話，見喬因臉紅紅的進來，問道：「怎麼啦？御風又惹妳生氣了？」
她抿唇，懊惱的坐下來，「我真希望他穩重一點。我喜歡的明明是穩重體貼又溫柔的男人，怎麼會跟他交往呢？還交往了快兩年！」
於媽媽挑挑眉，對女兒的話可不同意。「御風在我面前可是穩重得不得了，妳還嫌什麼？」
「可是他在我面前根本像是另一個人，跟我理想中的對象差太多啦。」她抱怨。她理想中的男人，個性要酷酷的，非常穩重，對女孩子溫柔，絕不會輕浮的對她惡作劇，還在大庭廣眾下吻她。
「男朋友對妳熱情有什麼不好？要是對妳沒感覺，妳才應該哭呢！」於媽媽說得很直接，「穩重是對外人，對自己人穩重什麼？真不曉得妳在想什麼，御風可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好女婿，妳可別把他氣跑了。」
喬因翻白眼，當然知道母親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御風，還不是因為他會打牌嘛！真是的，根本沒人懂她的心思，她又不是要御風一板一眼，或者是沒有喜怒哀樂才叫穩重，只是希望他表現得成熟一點，不要老喜歡鬧她，像小男孩一樣；至於熱情……她又沒有抱怨什麼，只是希望他把熱情留在家裏，在外面不要沒事就拉着她狂吻嘛。
這樣的要求，難道很困難嗎？
喬因跟景慧快一個月沒見面了，因此當她接到景慧邀約要一起吃飯的電話，立刻就答應了。
景慧在電話里還有些害臊的說：「其實我是想介紹我男朋友給妳認識啦，我有預感，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妳也順便邀御風一起來嘛，我們兩對情侶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景慧又有預感了？喬因覺得有些不妙，每次景慧都說有預感這次是對的人，可總是隔沒多久就因為對方的怪癖而分手，希望這次是真的才好，她希望好友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於是，她約了御風，在三天後的晚上，準時到景慧家用餐。
「進來進來，這是我男朋友曾悠良。悠良，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喬因，跟她男朋友御風。」景慧熱情的招呼。
「你好，我是穆御風。」御風跟對方交換名片，握了握手。
喬因把景慧拉到一邊偷偷說：「妳男朋友看起來不錯啊。」不但高大，看來風度翩翩，而且笑容可掏。
「嗯哼。」她得意的輕哼，拉着喬因，對還在進行客套談話的兩個男人說：「吃飯啰。」
景慧不善廚藝，因此當喬因走進廚房，見到滿桌的菜色時，不禁張口結舌。「妳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能幹啦？」還以為她會叫外賣呢！
「不是我做的啦，這些菜全是他做的。」景慧挽着男朋友的手臂，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喬因把視線轉到曾悠良身上，更驚訝了。他身材高大又風度翩翩，沒想到還會做一手好菜，不愧是「真優良」，看來景慧這次真的是找到好男人了。
「曾先生，想不到你廚藝這麼棒。」開始用餐沒多久，喬因便驚訝於曾悠良的好廚藝。
「沒這回事，我從小就很獨立，做一些菜還難不倒我。」曾悠良笑着說，邊夾菜到景慧碗裏。
哇～～真體貼！喬因睜大眼睛，望了望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御風，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御風是標準的「君子遠庖廚」奉行者，要是讓他一個人住，肯定會餓死。
她對曾悠良的評價霎時上升好幾個百分點。
大家聊着聊着，曾悠良談到自己的嗜好：「我喜歡聽音樂，偶爾打打高爾夫球。」
哇～～真有氣質。喬因驚訝更甚。若是御風的話……假日時最喜歡拉着她一起在家看棒球或足球直播，每次只要支持的球隊打出好球，或是踢球進網，他就會高興得又嚷又跳的，也不管她喜不喜歡……
她在心裏給曾悠良的分數更高了。
用餐快結束時，曾悠良起身，對她跟御風頷首，「今天很愉快，不過我還有點事，很抱歉必須要先離開，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跟兩位一起用餐聊天。」
喬因笑着點頭，「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再見。」
「希望有機會再見面。」御風也客套的說。
景慧跟着起身，對喬因無奈的皺皺鼻子，「他公司太忙了，臨時得加班，對不起哦，妳跟御風繼續吃，我送他下去。」
飯廳里只剩喬因跟御風兩人，喬因欣羨的想，曾悠長簡直是她理想中男友的化身！原來不是沒有這樣的男人嘛，高大英俊、穩重體貼又溫柔，而且還有內涵，事業又有成就……
見她在發獃，御風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咬了口多油的雞腿，把油脂沾到嘴上，然後突然抓住她，對準她的臉頰親下去。
「啊！」她嚇着了，尖叫一聲，怒視他一眼，抹了抹臉，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沾上油漬的手，再抬頭望他，見他俊臉上滿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不禁氣壞了，掄起拳頭就往他打去。
「哎哎，喬因，別那麼暴力嘛。」御風對她突然爆發的怒氣有些驚訝，她今天打人的力道似乎也特別大，連忙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逞凶」。
「你怎麼這麼幼稚、這麼討厭啊？！」她跺腳，甩開他的手，衝到浴室去洗臉。
御風擔心的跟過去，「喬因，妳生氣啦？」
「沒、錯！」喬因真的氣壞了，她拿毛巾擦臉，怒瞪着一臉不解的他，忿忿的說：「你可不可成熟一點啊？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愛惡作劇！你看人家景慧的男朋友多成熟、多穩重，你為什麼不能跟他一樣呢？」
御風愣住，表情有些緊繃，這不是喬因第一次對他說這種話，但卻是第一次這麼生氣，讓他心裏很受傷。「妳為什麼老是拿我跟別人比較？妳這麼希望我跟別人一樣嗎？」
他的口氣不像以前的賴皮，也沒有溫柔的過來抱她、溫柔誘哄她，反而第一次這樣質問她，讓喬因很不能適應。
她瞄瞄他，見到他難得的嚴肅表情，有些嚇到，但嘴上還是說得很有氣勢：「沒錯，我希望你像別人一樣成熟穩重，因為我希望我的男朋友是這樣的男人。」
御風臉上的表情更沉了，只是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
她莫名有些心虛，懊惱的想着為什麼景慧還不回來，肯定是跟男朋友正依依不捨……
僵持了一分多鐘，她再次瞪向他，「你幹嘛一直看着我？」
御風輕輕嘆氣，臉上表情很疲憊，突然間像老了好幾歲。
「我知道了。既然這樣，我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面，讓彼此冷靜冷靜會比較好。」他轉身走到客廳。
空氣頓時凝滯，喬因不敢相信她聽見了什麼。他說什麼？暫時不見面是什麼意思？他要跟她分手嗎？
這個想法讓她心裏很難受，甚至有股冒淚的衝動。
她跟到客廳去，「你的意思是要分手嗎？」她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在乎，萬一他又是騙她的呢？她可不想再被他耍了。
他看着她，有些驚訝。「不是，只是給妳我一點時間，想想以後該怎麼走下去比較好。」
這聽起來像是分手的漂亮借口……她沒想過御風會這樣說，獃獃的問：「你確定嗎？」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冷的，甚至還調開目光，低聲說：「嗯，我想這樣……會比較好。」
「是嗎？」她腦中一片混亂，想問他是不是又在開玩笑，卻開不了口。遲疑了會兒，她聽到自己說：「那最好，我也這麼覺得。」
他看她一眼，眼神很憂鬱，點點頭，「那……妳自己要保重，不要又感冒了。」
其實，喬因剛說完就後悔了，又聽到御風這樣說，心裏莫名有些酸楚。他真是笨蛋，就算想裝瀟洒、想漂亮的分手，最後的台詞也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說「以後我不能照顧妳，妳要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而不是像老太婆一樣，叫她不要又感冒了。
感冒啊……她嘆了一口氣。冬天是快到了。
見到放在桌上的辭呈，福態的董事長抬起手推推眼鏡，仔細觀察喬因的表情。「喬因，妳真的要辭職嗎？」
董事長精明的表情讓她有些不安，她挪挪重心，點點頭。「是的，謝謝董事長這幾年來的照顧。」
董事長沉吟了下，問道：「御風知不知道？」
啊？她下意識的瞄瞄門外。御風就在隔壁的總經理室，而她就是因為這樣才要辭職的，不然每天大眼瞪小眼多難過？她不喜歡這種尷尬的感覺，索性辭職算了。「他不知道。」
董事長明白她辭職的原因顯然跟御風有開，他望望喬因倔強的表情，點點頭，「我想大概沒辦法把妳留下來了？」
她有些難過，真心的說：「董事長，真的對不起。」
就這樣，喬因順利地辭職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在家休息，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走，沒想到居然有旅行社聽到風聲，打電話邀她去上班。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喬因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肯定是因為她在「飛騰」這個大旅行社待了好幾年，帶團評價也不錯，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她對工作並不是沒有野心，當她得知這家旅行社成立不過幾年，論規模論制度都還不是很完善時，照理說她應該會拒絕的，但是卻答應了，這種感覺很難解釋，只能說她對「飛騰」的感情還在，要是轉到實力相當的旅行社去工作，感覺好象背叛了「飛騰」，而她不希望這樣。
一星期後，喬因準時到新公司報到，立刻被主管召進辦公室。
「請進。」敲門后，聽到裏頭傳來渾厚有磁性的年輕男聲，她不禁嚇了一跳。她還以為能當上主管的都是老先生呢！
開了門，她更驚訝了，獃獃的望着新主管看，說不出話來。
「於小姐，請坐。」楊紹恩微笑的說。
她愣愣的坐下，覺得像他這麼帥的男人應該去當明星，而不是當旅行社副理。
他留着平頭，五官非常鮮明，看起來很有型、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她不是沒見過好看的男人，卻很少遇上像他這樣符合她理想的類型。
雖然御風也很帥，但跟他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型，起碼她就很難想像，楊紹恩會故意滿嘴油膩的親她。
想到御風這幾天真的一通電話也沒有，也不再來家裏找她，她不禁有些氣悶。哼，若他以為她會躲在家裏偷偷的哭，甚至求他不要拋棄她，那他就錯了！她於喬因可是時髦的現代新女性，才不會為了區區一個男人牽腸掛肚呢！
「很高興能跟妳共事，雖然我們公司的規模還比不上『飛騰』，但是我們有信心能夠在未來幾年達到這樣的目標，以後就要仰賴於小姐的經驗，一起為公司努力。」楊紹恩講得字字誠懇，還站起來走向喬因，想跟她握手。
喬因沒想到他會如此放下身段，有些慌張的伸出手，抬頭對整整比她高一個頭的楊紹恩說：「謝謝楊副理，我會努力的。」
稍後，她正式開始上班，手邊在忙，心裏卻感到有些寂寞。以前她沒帶團的時候，總是跟同事輕鬆的談笑，或者跟老客戶聊天，而現在，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同事們都還不熟，而且全都忙得很。
不過……她忍不住又想到楊紹恩，真的沒料到新主管會是這樣的人，成熟穩重，充滿男性魅力。他應該是情場常勝軍，從來沒被女孩子拒絕過吧？擁有他這樣的條件，會受女人歡迎也是必然的。
想到御風，她抿抿唇。哼，像楊紹恩這樣的男人才是她的理想對象，她絕對不會、更不可能吃回頭草的！
上班的第一天總算順利度過，喬因緊繃的神經也稍微鬆懈了些，她搭車回到家，剛進門，母親便迎上前來，大呼小叫的問：「喬因哪，妳跟御風怎麼了？」
看來遲鈍的母親終於發現不尋常，畢竟，這幾天他一次都沒來過她家，也沒有打電話給她，更沒有甜蜜的兩人約會。以前時間都被他填滿，現在突然空下來，她晚上待在家的時間變多了，也難怪母親會發現。
她在沙發上坐下，疲憊的打了個呵欠。「沒什麼，我跟他分手了。」這麼多天沒聯絡，連她辭職也沒反應，應該算是真的分手了吧。
「分手了？！」於媽媽手摀住嘴巴，差點尖叫，坐到她身邊，緊張兮兮的問：「發生什麼事了？妳怎麼那麼任性，連御風這麼好的男人都跟他提分手？」
「才不是我提的，是他提的，雖然沒有講得很清楚，不過看他的表現就是想分手的樣子。」喬因澄清，嘟起嘴唇，「是不是他沒陪妳打牌，所以妳才發現的？」
於媽媽搖頭，眉頭深鎖，「御風今天有到李太大家陪我們三個老女人打牌啊，我這才想到，他已經一個禮拜沒來家裏了，問他他也沒說什麼，妳現在卻說是他提分手的，這怎麼可能？！」
見母親不斷搖頭，看起來受到非常大的打擊，喬因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御風為什麼還會去陪母親打牌呢？他已經跟她沒關係，大可不必再討好她母親啊。
「我們不但分手，我也辭職了，現在在別家旅行社上班。」她懶懶的說，反正母親遲早會知道。
「什麼？！」於媽媽撫住心臟，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昏倒。「妳這丫頭，這樣以後誰來陪我打牌？！」
厚……老媽實在是很天兵耶，她跟男朋友分手，她第一個反應居然是擔心找不到牌友？
喬因受不了的翻白眼，站起身來，「反正我們已經分手了，妳再找別人啦。」
「妳厚！」於媽媽伸手敲了她的頭一下，「御風這麼好的孩子，妳居然跟他鬧分手，妳一定會後悔啦！不懂得分辨男人是不是真心對妳，真是傻瓜！」
「哼，反正我喜歡的是穩重成熟的男人，少了他也無所謂。」她嘴硬的說。
「御風哪裏不穩重成熟了？真不曉得妳這丫頭心裏在想什麼。」於媽媽又敲了她一下。
「哎喲，好痛！」喬因被母親打得直叫疼，「妳不知道啦，他在我面前根本像是另一個人，愛對我惡作劇，又老是嬉皮笑臉的。」
「妳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只在妳面前這樣？厚！氣死我了，不跟妳說了，到時候後悔就不要來找我哭訴。」
見母親邊搖頭，邊走進房間，她不禁有些委屈。她才是她的女兒耶，結果媽凈是為御風那傢伙說話，還說什麼她一定會後悔。
她孩子氣的朝母親的房門扮鬼臉。她才不會後悔呢！若真要說有人會後悔，那個人也一定是御風。
哼，絕絕對對不會是她於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