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婕徹夜末眠,她仔細檢討着兩人的婚姻。也許這一開始就是自己太天真,竟然以為她有天大的本領可以征服情海,可以輕鬆的讓他愛上自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但是這一切全都是異想天開,自己只是他湊巧找來的臨時演員。他們結婚的理由只因為彼此都需要一場婚禮和一張結婚證書,這一切全都無關愛情,也沒有摻雜一絲絲的情感。
她卻期盼他能愛上自己。思及此,若婕不禁悲從中來,原來自己二十七歲的初戀竟是如此悲慘的結果,她竟只是一相情願,陶醉在自己編織的幻夢中。而這一切就如同小美人魚因得不到王子的真愛,只能縱身投入海洋,在燦爛的艷陽下化成泡沫一般。
她望着曾經充滿她歡愉笑聲的卧房,這裏有她悱惻纏綿的柔情,有她許多刻骨銘心的回憶。她依依不捨的提起地上的皮箱走出房間。
她緩緩地步下階梯,看着客廳的一切景象依然如昔,不同的是她即將在這裏徹底消失。
“你就這麼靜悄悄地拾個皮箱就走,連個再見都不說一聲嗎?”柳翰德站在她的身後說,語氣中含有一絲怒氣。
若婕放下手中的皮箱回過頭望着他。
“對不起,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警告自己千萬別落淚,她想走得洒脫些。
“是因為邱魯能的那場官司嗎?還是你認為慕帆已經繼承泖氏企業,你可以功成身退?”
她聞言大吃一驚,錯愕不已的望着他。
“你已經知道我們之間的協議了?”
柳翰德語重心長的說:“我猜的,昨晚你強顏歡笑的出席酒會,今早又偷偷摸摸地提着行李要離開,任誰都會如此猜測。”
他走向前拉住她的手到沙發上坐下來。
“其實自慕帆說要結婚那一刻,我就開始猜測你們這場婚姻的真相。”柳翰德對着若婕說。
她自我解嘲的聳聳肩,“我真是一個差勁的演員,居然這麼快就露出馬腳。”
她垂下頭有些感傷,“真相就是我必須離開。”
“一走了之?毫無牽挂?”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的眼中隱約閃爍着淚光,其實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是這種結局,但是事到如今她除了離開已經別無選擇。
“但我應該有資格了解事情的始末。從頭到尾你們兩人都在演戲,現在曲終人散之際,我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
若婕敵不過他的懇求只好開口說出原因,畢竟她是該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為我被我母親強迫四處相親,而且得在今年內完成終身大事,而慕帆也必須要結婚,所以他提議一年的婚約,之後他將給我三千萬的瞻養費。”
“在親情和金錢的攻勢之下,你答應了這項提議?”
若婕難堪的點點頭,說謊的確是一件不好受的事,尤其是傷害如此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她倍感罪惡。
“那麼一年的時間都還沒有到,你為什麼急着要走,且匆促得連道別的時間都沒有?”
“因為我無地自容,我觸犯了他的大忌,也違反了我們的協議。”她垂下頭強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你闖禍了?”
“這只是其中的一項原因,最主要的是因為我愛上他了,我愚昧的以為只要跟他結婚,他愛上我是遲早的事情,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喜歡我才願意跟我結婚,但是我錯了,他一點都不愛我,在他的眼中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人。”
她頓了一口氣又繼續說:“我真傻,在他的眼中只有權力和金錢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卻拿一輩子的幸福賭一場最沒有勝算的牌。很對不起我欺騙了你,我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若婕充滿歉意的握住他的手,而柳翰德不生氣,反而摸着她的頭安慰她。
“你想不想知道慕帆拒絕你的真正原因?”
“我想這已經不重要,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傷悲。”她已經沒有勇氣承受再一次的傷害。
“那我可否說一個故事?”
她抬起頭,在他的眼中看到那股堅決,她知道無論再怎麼拒絕都無法打消他的念頭,只能勉為其難的姑且一聽,希望那些話別太傷人才好。
“好吧!”她點點頭。
“二十年前慕帆的父親意外墜機身亡,他母親悲痛逾恆,也跳樓殉情,自此他就緊閉心扉拒絕接受愛情,認為造成他一生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愛。這就是造成他日後人格偏差的主要原因,無論我們怎麼做都無法解開他的心結。”
他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說:“所以他並不是不愛你,他是還沒有體會到愛的真諦,還沒有勇氣接受你的愛。若婕,給他一個機會,為了你們的愛情,也為了慕帆,留下來吧。”
“就算我留下來又如何?他根本不需要我,他最需要我的時刻是昨晚他向眾人說謊的時候找站在他身邊,現在他已經如願以償當上柳氏企業的總裁,該是我這種不起眼的小人物退場的時候。”
她明白慕帆的遭遇是可悲了一些,但是多知道他一段傷感的過去又能改變些什麼呢?他不愛她是既定的事實啊!
“他的靈魂需要你的愛來救贖。”柳翰德真摯且肯定的說。
“他需要的並不是愛,你和我都明白,只有權力和財富才可以填補他心中的空虛,我的存在與否,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自從那天受到羞辱之後,她就不敢再奢望有奇迹出現。
“難道你想見死不救嗎?你忍心看他—輩子都活在死亡和憎恨的陰影之下?他把所有悲劇的來源都歸咎在他母親身上,你捨得看他讓恨意吞噬他的靈魂?”他動之以情,試圖博取她的同情。
“二十年的恨意太深了,歲月都無法撫平他的傷口。我更是無能為力。”若婕雖然憐憫柳慕帆所受的傷害,但是對於撫平他的傷口一事卻是愛莫能助。更何況他帶給她的傷害太深了,讓她近情情怯。
“若婕,你那麼愛慕帆,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也許你可以解開他的心結。”
“叔叔,能救他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若是他執意將自己深鎖在象牙塔中,誰都無法走入他的世界。何況他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他無憂無慮,不相信愛情,可以免去許多受到傷害的機會。在結束一段感情之後,飽受摧殘和傷心落淚、舔舐傷口的人永遠不是他啊!他只管把傷害帶給別人就好了。”若婕傷心欲絕的說,她已經對這份愛完完全全的絕望了。
“若婕,就算是我求你,為了慕帆再留下來好嗎?這個孩子已經用恨意度過了二十年,你希望他往後的日子都這麼過嗎?“
“我當然不希望,但是我無法活在沒有愛的婚姻里。我會嫁給他,那是因為我愛他,我相信他有一天也會愛上我;但是事實證明,他不愛我,我要用什麼理由留下來呢?
“而且我倒覺得他需要的不是我,耶穌的救贖或是天主的神跡,那種力量可能比較偉大,再不然心理醫生的治療也許派得上用場,雖然遲了二十年……”若婕自我解嘲的說,她太了解自己有幾兩重了。
“你才是他最好的心藥。”
“別灌我迷湯,經過了這些事情,我已經看清愛情本身的殘酷面。”若婕堅持己見,雖然她一點都不想走,但是留下來只會徒增傷感而已。
“那今晚先跟他說一聲再見.陪我吃一頓晚餐,明早再走好嗎?”
若婕拗不過柳翰德的誠意只能答應,而且今天離開或是明天也沒有什麼差別。
◎◎◎◎
夜涼如水,窗外飄起微微的雨絲,若婕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景緻,手指不斷在氤氳的玻璃上隨意划著。
柳慕帆推開房門,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心中充滿濃濃的不舍,對她真摯的情感更有說不出的愧疚,因為自己無法接受她的愛。
“謝謝你昨晚為我所做的一切。”他鼓起勇氣終於說出口。
他十分感謝她在酒會上全力配合,將總裁夫人一角扮得十分稱職,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這是官方說法還是你個人內心的謝意?”她語帶嘲諷的說。
自從那天的爭執之後,他變得既冷淡又客套,她懷疑若不是昨晚那場盛會,他今天也不會說出這一番話。
“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真的很感謝你。”他走近她的身邊說。
她轉過身,望進他深遂的眼眸,“除了感謝的話,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話對我說?”
“如果我求你留下來,你願意嗎?”他以試探性的口吻問道。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從前的生活方式,充滿歡笑和快樂的日子。
“理由呢?”她反問他。
“讓我們回到之前的生活,忘了那該死的協議,也忘了我們那次的爭執。”
“說出一個讓我留下來的理由,也許我可以考慮一下。”她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
但是她的眼中卻隱約閃爍着淚光,她望進他深邃的眸子時,彷彿探知他當年的悲傷。一個人寂寥的承受命運無情的鞭苔,用冷漠與孤獨架構起象牙塔,層層包裹真實的自我,杜絕所有善意的關心。
“我捨不得你走,如果你願意,可以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留下來。”
“為什麼捨不得我走呢?”她故意為難他,除非他對她有愛,否則一切的理由皆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柳慕帆思忖了一會,“因為你了解我的生活和家人,而且你也不是一個太難相處的女人,我們全家都喜歡你。”
“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像你胸膛上那道疤痕的故事,我就完全都不知道,我想多了解你一點,你願意說給我聽嗎?”她以委婉的語氣試圖想要解開他的心,但是卻沒有太大的勝算。
“這不是一個動人的故事,你不會想知道的。”
“如果我想知道的不單隻是這道疤痕的故事,還有許多關於你的一切呢?”若婕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她無法剋制內心澎湃的情緒。
“就算我說了那些過去,你也不見得會留下來。”慕帆低下頭思忖着,他懷疑她已經知道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你為什麼不試試呢?你為什麼要一開始就否決所有的—切?”
“說了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變嗎?”他反問她。
“難道你要我留下來,不就是要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我又自作多情會錯意?”
若婕煩躁的轉過身背對他,其實她壓根兒就不想和他起爭執,但是看眼前這種局面免不了又要有一場唇槍舌戰。
“你不要盡說一些讓我倍感歉疚的話。”他沒好氣的嚷道。捨不得讓她離開,卻又無法愛上她,對他是一種痛苦的掙扎。
“我從沒想過要你為我做什麼,我也不奢求你愛我,因為我明白這只是我一相情願,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我而有歉意。”若婕忍住想哭的衝動,她不想表現得如此懦弱,因為眼淚對他起不了作用。
“我能明白你內心的痛苦。”
“那又如何?”她不相信他真的會懂自己的感情,否則他就不會讓她遍體鱗傷,連重新來過的力氣都沒有。
“你是一個可愛女孩,我很喜歡你,這裏的每個人都喜歡你,但是我無法愛上你……”
“因為你有苦衷。”她接口替他說,多麼老掉牙的借口,但是卻很實用。
“感情是我還不起的債……”他走到床沿坐下,痛苦的將臉埋在手心中。
“沒有人要你還,我從來就沒有奢求你還給我同等的愛。”她回過頭望着他,但是她內心卻渴盼他能回應她一些些的愛,哪怕只有自己感情的萬分之一,她也心滿意足。
“我能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財富、我的婚姻,但是我唯一無法給予你的是愛情。”他坦誠自己內心的痛楚。
“那你真慷慨,比我預期的還要偉大許多。”
他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你的語氣還真諷刺。”
“如果我真的留下來,那我的婚姻會如何?”
“像朋友,偶爾針鋒相對卻又彼此重視。”他思忖着往日相處的感覺。
“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卻要相敬如賓一輩子,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很荒謬的關係嗎?”
“我就知道任何提議對你而言,你都不滿意。”他勉強替自己可笑的建議找一個適合的台階下。
“你可以給我財富,給我婚姻,但是卻吝於和我分享內心真實的感覺,你究竟在害怕些什麼?”她走向他,蹲在他跟前,深情款款的望着他。
“我沒有在害怕什麼。”他別過頭不敢直視她深情的眼眸。
她伸出手溫柔的撫觸着他胸膛,“忘了這道疤痕,也忘了過去。”
“你知道些什麼?”他一臉疑惑的望着她。
“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那段令人痛徹心扉的往事。”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哽咽,她實在不忍心看自己鍾愛的男人因為—場悲劇而斷送一生的幸福。
“所以你很同情我,認為我是悲劇人物,你應該用你偉大的愛情來救贖我,你應該憐憫我的遭遇而為我留下來?”
“不錯,我是同情你,我想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愛你。不過,我並不認為我的愛情可以救贖深鎖在煉獄中的靈魂,因為,我不奢求愛情可以改變些什麼。”
“愛情本身不能改變些什麼。”他刻意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看法。
“愛情不是良藥,它無法治療你心中的那道傷痕,所以我無法解救你。”
“沒有人要你扮演這個角色,而且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與救贖,我還沒有可悲到那種程度。”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真正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學習釋懷和原諒是你生命中的兩大課題。”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夠了!”他大聲的斥責她,“別再以一副自以為是的口吻對我說教,我受夠了這些。”
“那些傷口早該撫平,是你不斷地鑽牛角尖,讓自己陷在痛苦的泥沼中,讓那些痛苦不斷地膨脹。”她強忍住痛哭的情緒,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淚。
“我知道你的情操像摩西一樣偉大,但是我不是可悲的猶太人,別在我的面前大發慈悲。”他站起身背對着她,因為他的話會對她造成傷害,可是他卻不得不說出口。
“我說過我救不了你,我也不認為你需要我的拯救,我只希望你別把那些恨意和痛苦蔓延得太過火,叔叔沒有很多的二十年陪你一起深陷在煉獄中。”她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勸,就當是報答叔叔他老人家的恩情。
“沒有人要你管這些。”他最討厭這一招親情攻勢。
“我也不想插手管,我只是不忍心看叔叔天天為你擔憂。不要以為那場悲劇只造成你一個人的不幸,其實你周遭的每一個人,都隨着你的心情而起伏,不要再讓恨意和痛苦折磨你的靈魂,二十年的歲月對叔叔而言是段漫長的煎熬。”
“夠了!我不想再和你討論這些,別以為你聽了那些故事就能洞悉我的心思。”他嚴厲的斥責她。
他覺得有股莫名的傷痛隱隱在心坎刺傷他,那段模糊的記憶好像又重新在他的腦中活躍起來。在朦朧間他彷彿聽到母親響徹雲霄的哀號聲,繼而像自由落體般迅速墜落地面……
“我是不能體會你的心情,就像你不了解我的愛一樣。愛情就像衝垮水壩的大水一般,只要有一道小裂縫,世上將沒有任何力量能擋得住它,所以你無法制止我的愛,就如同我無法撫平你的傷悲。”
若婕不知道說這些他是否能懂,她還是試着讓他明白愛情在她心中的定義,除了有愛,否則一切將不會有所改變。
柳慕帆的臉龐因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他沉默的擰緊雙眉。
她的淚水又再度在眼眶中決堤,她用哽咽的聲音再度開L真。
“在現實生活里,愛必須是可能實現的,即使並沒有立即得到回應,不過,當你認為自己有希望贏得所愛的人時,愛才能存活。”
“掉入愛情的人是瘋子。”他不悄一顧的說,盡量讓自己不去理會她所謂的愛情定義。
“當這份愛情註定是絕望時,我會適時的讓自己解脫。所以,我無法和你維持像朋友關係的婚姻,我不要在我們溫柔纏綿之後,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只是例行公事,也不想把它當成各取所需的慰藉。”
“所以……”他似乎明白她的決定。
“所以我不會為你留下來。”她傷心的接口說。
“我也沒有資格留下你,對不對?”雖然捨不得她離開,但是他也沒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她的耶一番話教他心中着實難受,為何所有的出發點全都是因為愛呢?父親當年為了母親不顧一切追尋她的蹤跡,因而意外身亡,而母親也為了愛情葬送自己的生命。
現在若婕又為了愛情執意要離開他,為何他總擺脫不了那可笑且愚蠢的玩意?
“除非有愛……”她哽咽的告訴他自己內心的抉擇。
其實她並不想走,但是她再也沒有留下來的借口了。她不想一輩子執着在這個死胡同中,和不愛自己的男人朝夕相處對她而言是最大的折磨,何況他不僅不愛自己,還殘忍到不願愛上她。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會愛上你。”
女人是愚蠢的動物,難道除了愛情,她就不能有其他理由嗎?
若婕展現一記悲慘的笑容,“我原以為你只是愛情里的逃兵,沒想到我卻高估了你,你只是一介儒夫。”
他承受不了她嘲諷的字眼,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支票本,在上面簽了幾個數字,繼而走到她的身邊遞給她。
若婕接過支票,低下頭注視着上面的數字。
“五千萬?”她顯得有些錯愕。
“你應得的。”他刻意別過臉不想正視她受傷的眼神。
“多了兩千萬是高級妓女的陪宿費,還是巨額的遮羞費?”她的語氣儘是嘲諷和輕蔑。
想不到他竟用金錢來彌補他的缺失,也用金錢來羞辱她的感情,難道她在他的心中竟如此的庸俗嗎?她覺得自己的心嚴重受到創傷和污辱。
她生氣的把支票撕個粉粹,瀟洒的丟在他面前。
“這五千萬留給你自己下次再聘請另外一位演員吧!但可別奢望她會和我一樣視金錢為糞土。”她忿忿不平的低吼着。
“你沒有必要這樣。”他想竭盡所能的彌補她以減少心中的罪惡感。
若婕走到床沿拿起枕頭,硬是塞進他的懷裏。
“現在我還是柳太太,我命令你離開這間房間。”她用力的將他推到門口。
“夫妻吵架,睡客廳是丈夫的義務。”她生氣的嚷道,繼而打開房門將他推出去。
她將他鎖在門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痛哭起來,她知道過了今夜,這所有的一切將不再屬於她,而這段感情也將永遠的劃上休止符,留下來的只是一段又一段既甜蜜且心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