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下午的事着實讓荻亞嚇得魂飛魄散,晚上就寢時,她把燈全部打開,不敢在黑暗中睡去。

聽說鬼這種東西來無影去無蹤,所以她睜大了杏眼戒慎的觀看四周,就怕薇亞會毫無預警的在她面前蹦出來,向她索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荻亞雖然很困,但仍強打起精神不敢睡去。她就這樣一夜無眠的撐到了早上,等侍女來服侍她時,她才鬆口氣。

一連過了好幾天,薇亞不曾再出現,而荻亞在連續數夜未眠的情形下,意志力漸漸渙散,眼皮在不知不覺中就合上了。不曉得過了多久,她好像聽見什麼聲音,整個人立刻彈跳起來,在看不見任何動靜后,她又窩回床上戒備,只是,不一會兒便又沉沉睡去……

“醒來,荻亞。”有人在她耳邊喚着。

“別吵。”她咕噥了聲,繼續睡。

“醒來,荻亞,別睡了。”這次叫她起床的聲音多了點不耐。

“讓我睡,我已經好幾天沒睡了。”她意識仍處於模糊狀態。

“我有話和你說,你立刻給我起來!”

“哎喲!姊姊,你別那麼煩好不好?”荻亞不堪其擾,生氣的坐起朝那人大吼。之後她又倒回床上,本想繼續睡,可是她突然意識到──

姊姊?!她駭然的睜開眼,猛然坐起身,不敢置信的緊瞅着只距離她不到三十公分的臉。

她倒抽口氣,整個人幾乎昏厥過去。

“喂!別昏過去也別尖叫。”薇亞沒好氣的對她命令外加恐嚇,“否則我馬上捉你去見閻王。”

聞言,荻亞馬上變得神志清明,嘴巴也閉得死緊。

“很好。”薇亞滿意的點點頭,“我要你給我仔細聽好。”

荻亞忙不迭的點頭,眼眸中寫滿了恐懼。

“荻亞,你是我的妹妹,我從小就疼你、愛你。”薇亞伸手想碰觸荻亞,荻亞卻害怕的閃了開。“可是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可愛的妹妹心腸竟然如此狠毒。”

荻亞心一揪,猛咽着口水。

薇亞黯然神傷的質問,“你為什麼要殺我?從小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更甚者,你的每一樣東西都比我好,連母后都向著你。結果你給我們的回報卻是殺了我們?!”

“我只是在爭取我要的東西罷了,有什麼不對?”荻亞不服氣的反駁,“凡是你所擁有的,我都想要,不管得花費什麼代價,我都要奪過來。”

“為什麼?”

“為什麼?”荻亞嗤笑了聲,“因為無論外貌、能力,你樣樣比我強!和你在一塊兒,我就像陪襯的,我活着的用途不過在突顯你的優秀罷了。要我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下?休想!”一說到這事,荻亞就憤恨不平,壓根忘了薇亞是鬼,她應該感到恐懼的。

薇亞難以接受她的想法,“沒人這麼認為,是你多慮了。”

“是嗎?”她冷笑。

“是,一直都是如此。”

“胡扯!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瞧你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讓我覺得噁心!”她鄙夷道。

薇亞一怔,“你還是沒有悔悟?”

“笑話!我又沒有錯,幹嘛要後悔?”

薇亞失望透頂,“我一再給你機會,可你卻辜負了我的心意。荻亞,我對你真的心寒了。”

“你少在那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會領情的。”

“你……”薇亞有股揍人的衝動,但她硬忍了下來。“荻亞,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對父王下手,我一定饒不了你!”

荻亞怒視着她,“你只是個鬼,沒形沒體,你以為你奈何了我?”

“大家走着瞧!我會一直跟在你左右,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若對父王下手,我會馬上索走你的命!”薇亞趁荻亞一個不注意,打昏了她。

“暫時留下你的命,我會找一天要走的……”

※※※

昨晚薇亞出現在房裏的事讓荻亞心中氣憤不平,薇亞想再一次放過她的話早讓她拋之腦後,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對薇亞的強烈仇恨。

薇亞有的,她大多搶過來了,現在只剩下兩樣還沒到手,一個是王位,另一個則是-承。

她一定要將-承奪過來,他那英俊的身影只能她一人擁有,她非得到他不可!

荻亞獨自來到薇亞生前所居住的寢宮,也就是-承目前所居住之處。

她敲着門道:“姊夫,我是荻亞。”

-承甫打開門,荻亞就衝進了他懷裏。他錯愕的拉開她,發現荻亞臉上掛着兩行清淚。他關心的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是姊姊。”荻亞可憐兮兮的抿緊雙唇,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樣。

-承輕攏劍眉,“她怎麼欺負你?”

“她昨晚跑到人家寢宮嚇人家,還恐嚇我,說要取走我的性命。姊夫,姊姊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生前這麼疼我,又那麼溫柔,為何死後會變得這麼恐怖,我好怕哦!”荻亞又要往-承懷裏鑽,但-承不着痕迹的閃了開。

“你想知道薇亞為何會變成這樣嗎?”-承笑問。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承是擺着笑臉,她心中卻有股涼意直竄背脊。

荻亞乾笑着,“我當然想知道。”

“因為薇亞曾對殺她的那兩人說過,她即使是死了,也會化為厲鬼找指使他們行兇的人討命,所以她回來了。”-承說話時,目光不曾從荻亞臉上移開。

荻亞的臉色倏地刷白,手捂着心口,震驚得無法言語。

“薇亞為什麼會找上你索命?莫非──”

“不是我!”荻亞急急否認,“姊姊不是我殺的,她找錯人了。”

“可能嗎?她當真找錯人了?”-承的表情擺明了不相信她。

荻亞腦筋一轉,決定採用哀兵政策,馬上放聲大哭,“不是我殺了姊姊的!我這麼愛她,怎麼可能殺她呢?姊夫,你不可以冤枉我,我是清白的。”

-承只是冷眼望着她,冰冷的眼眸和平常的溫柔迥然不同。

荻亞心中一驚,害怕-承真瞧出了什麼端倪,更加賣力的擠着淚珠,想藉着楚楚可憐的模樣打動-承的心。

“姊夫,你為什麼這麼看我?難道你真認為我是殺害姊姊的兇手?”她痛心的問。

-承沒有說話。

“我說過我不是啊!你要我怎麼證明,你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

荻亞梨花帶淚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不忍,但是-承卻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冷漠的瞅着她。

“姊夫,你好歹也說句話,我──”

“夠了!”-承阻止荻亞再說下去,下着逐客令,“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是──”

“你走吧!”

荻亞眼一斂,假意道:“好,我先出去。不過姊夫,你一定要相信我哦!”

等她走出去后,她馬上收起傷心欲絕的表情。

-承,既然你不相信我,我留你在世間又有何用?不如把你和父王一併解決掉!

荻亞腦中浮現一個狠毒的計畫,她要將父王及-承乾淨俐落的處理掉,且讓他人完全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

看來她離王位的路是愈來愈接近了!

※※※

荻亞如入無人之地般,不經通報便直入國王的書房。只見書房的地上躺着兩個男人,旁邊還有破碎的咖啡杯及未乾的咖啡漬,顯然倒地的兩個男人是喝了咖啡才出事的。

她走到其中一個男人身邊喂他吃了一顆藥丸,然後就靜待這個男人慢慢蘇醒。

過了一會兒,被荻亞餵了葯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

-承呻吟了聲,緩緩的從地上爬起。

“醒了?”荻亞嘲弄的問。

-承迅速的往她看去,“你──”他眼角瞟到地上還躺着另一人,趕忙抱起那人。“父王!父王,你醒醒!”

“別喊了,他是不會醒過來的。”荻亞坐在椅子上,優閑的開口。“沒有解藥,恐怕他早已斃命。”

“這是怎麼回事?咖啡里明明有毒,為何我卻沒事?”

“因為你吃了解藥啊!”荻亞白了他一眼。

“你還有沒有葯?趕快給父王吃一顆。”

“笑話,我就是要毒死他,幹嘛還給他解藥?”她冷哼一聲。

-承萬分震驚的看着她,“是你下的毒?!為什麼?你為何獨要救我?”

荻亞笑得眼都眯了,“因為你將是我的替死鬼。”

-承倒抽了口氣。

荻亞繼續得意的笑道:“沒有人會相信你是無辜的,而我呢,將會是坦立達國的新女王,一切權勢將掌握在我手上!”

“難道薇亞真是你殺的?”

“沒錯!”荻亞大方的承認了,“甚至連母后也是我親手殺的。”

“你不是人!”

“當然,我是王嘛!”荻亞猖狂的大笑起來。

“你會有報應的!”-承氣得想上前扭斷荻亞的脖子,她簡直是個魔女!

“報應?”她挑眉,“在哪?我怎麼瞧不見?”

“在這兒。”說出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躺在地上應該早已斷氣的國王。只見他安然無恙的站起身,眼帶悲傷的瞅着小女兒。

荻亞這下再也笑不出來,全身都僵住了。

“很疑惑為什麼我們沒事?”-承好心的為她解答,“因為我們根本沒喝咖啡。”

“為……為什麼你們……”

“因為我早知道你是殺害薇亞跟皇后的兇手,我和父王早在提防你了。早在我進宮后,每次要吃東西時,都會先測試食物是否含毒。”

荻亞如遭雷殛般整個人無法動彈,顫聲問:“誰告訴你我就是兇手的?”

“薇亞。她在我進宮的前一晚告訴我的。”

“又是她!每次都是她壞了我的好事!薇亞,我恨你──”眼見大勢已去,荻亞氣得大聲尖叫。

“我早勸過你了。”薇亞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口:“是你自己不聽的。”

“都是你!”荻亞壓不下心中的恨,往薇亞撲了過去,“我要你死!”

薇亞淡笑的閃開,“我已經死了。你忘了嗎?”

“我要打得你魂飛魄散!”荻亞又撲了上去,薇亞還是靈巧的避開了。

薇亞喟然的搖搖頭,“沒想到你死到臨頭還不悔改。荻亞,你想怎麼個死法?我會成全你的。”

荻亞聞言一愣,這才開始恐懼。“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她急奔回國王身邊,“父王,我不想死,你不要殺我,我求你不要殺我……”

國王對她已經心寒,別開臉不理會她。

突然,荻亞不知從哪拿出一把刀子,趁國王不注意時,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恐嚇道:“你們別過來,否則我會殺了他的!”

國王這下是徹底的心灰意冷了。“這就是殺死你母后的兇器?”

“是。我可以讓你們夫妻倆死在同一把刀子上哦!”荻亞獰笑着。

薇亞示意-承退開,然後她走到荻亞他們前面。

“別再過來,否則我會一刀劃下去的!”

“我相信你會如此。”薇亞從袖子內拿出一把她預藏好的小手槍,在眾人都尚來不及反應下,對準荻亞的心中扣下扳機。

荻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整個人往後倒下,及至斷氣,雙眼都不肯閉上。

薇亞抱起荻亞的屍體,心痛不已。“我已經再三警告你了,你就是不聽!姊姊是這麼愛你,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懂呢?荻亞,我最愛的妹妹……”

她的眼淚滑過臉頰,滴到荻亞臉上,說也奇怪,荻亞原本瞪大的雙眼竟自然合上,眼角也滑下了一行清淚。薇亞見狀,更是痛哭得無法自己。

※※※

事情告一個段落,-承謝絕了國王的好意,回到存有彤芸回憶的家中。坦立達國雖然是彤芸出生長大的地方,但他沒有她在這裏的回憶,所以他不想留下來。

-平的唇邊噙着微笑,二哥如果知道回家後有誰在等着他,不曉得會有多高興……

其實若-早將她的猜測告訴了大家,只是因為不確定而沒告訴二哥,所以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裏。不過一想到二哥知道真相后大發雷霆的模樣,他就感到全身發毛,現在他只好祈禱台灣那邊已經將事情全搞定了。

※※※

-承回到家,被家裏“壯觀”的景象給嚇壞了;怎麼他家突然跑出一大堆人?一大堆親戚好友全聚集在這兒,發生了什麼事?

他走進屋內時,凡見到他的人都高興的對他道喜,他雖不明所以,但依舊很有禮貌的微笑道謝。

“這是怎麼回事?”-承問着身邊的-平。

-平神秘的笑着,“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承正想再追問,-樵就從房內沖了出來,不由分說的架着他往房間走去。

“喂!-樵,你在搞什麼?”被拖上樓去之際,他的眼角瞥見了那只有在過年時才會回家的大哥。“大哥,你怎麼這時候回來?還沒過年啊!”

-嚴笑了笑,“我若不回來,會被殺頭的。”

什麼意思?接着-承又看見了另外兩個人,不由得驚呼,“爸!媽?!”

斐氏夫婦微笑的對他揮揮手,“快去準備吧!就等你一個。”

-承聽得一頭霧水,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將他拖回房間后,-樵幫-承換上一套黑色西裝,還邊幫他弄個帥氣的髮型,最後在他胸前別了朵大紅花。

“-樵,你能不能好心的告訴我,現在究竟是什麼情形?”-承忍不住發問了。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樵有些訝異。

-承皺起眉頭,“我該知道什麼?”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啊!所以爸媽、大哥,還有一堆幾百年不見的親戚才會全來為你祝賀。”

“大喜之日?!你在說我嗎?”-承指指自己,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樵肯定的點點頭,“上回你和彤芸結婚時沒有宴客,也沒有宣佈,所以這次要隆重些。”他把-承往樓下拉。

“等一等!-樵,彤芸已經死了,我和誰結婚?除她之外,我是不會再娶別的女人的。”他阻止他的行動,“你放開我,這種遊戲我不玩。”

“我們是很正經的,誰和你玩遊戲!新娘應該下樓了,你快下去吧!讓她一個人應付咱們那龐大的家族是會累死她的。”

“不,我不去!”

因他們遲遲未下樓,-平和若-紛紛上樓察看,只見-承和-樵兩人在樓梯口拉拉扯扯,他們索性上前硬將-承抬下樓。

“該死的!你們放我下來!”

他們將-承抬到門口,對在院子裏招呼客人的新娘大叫:“二嫂,你老公我們給你送到了!”

-承翻了個白眼,正想開口抗議時,突然看見聽到-樵他們的喊聲而轉過頭來的新娘,他要說的話因此全梗在喉嚨中。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瞅着緩緩往他走來的新娘。

她的笑容好燦爛,耀眼得令人捨不得移開雙眼。

“你……”

“不認得我了?”新娘巧笑倩兮的睇着他。

“彤……彤芸?!”

“我沒死。”她在-承面前轉了個圈,“活得好好的。”

“那葬禮中的人──”

“是我沒錯,不過我只是躺在那罷了。其實我一直如之前咱們所計畫的一樣,是詐死的。”彤芸將一切解釋給-承聽。

-承閉上了眼,懷疑自己是否在作夢;老天把他的彤芸還給他了!天哪!這是真的嗎?

當他再睜開眼時,彤芸還站在原地。他顫抖的捧起她五官精緻的小臉。

“你是真的。”

“我是真的。”

-承低呼一聲,高興的抱起彤芸直轉圈子,“太好了!太好了……”

四周頓時響起眾人的歡笑聲。

“我再也不放開你了!”他在她唇邊低語。

“我亦然。”

“彤芸,我有個問題存在心中好久了──為什麼你的頭髮會是銀色的?”-承提出疑問。

彤芸一笑,“關於這個問題,我以前也研究過,畢竟我的家族中並未有人有過銀髮,以前我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突變。”

“結果呢?”

“後來我到醫院仔細檢查一遍,發現我真是突變。”彤芸皺皺鼻子。

-承聽聞,朗笑出聲。

“說到問題,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說。”

“-樵用聞的就可以聞出美女,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全家就只有他最不正常。”

彤芸笑着猛點頭,萬分贊同丈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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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一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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