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從一開始的水土不服,到現在的如魚得水,鷹羽千尋適應得很好。

自從上次下飛機她不舒服,武靖灝好心來探望她之後,他就再也沒出現過,讓她一個人在偌大的豪宅里相當無聊。

也不知道是武靖灝刻意躲她,還是真的有事要忙,這幾天下來,她只有看見米蘭妲和下人而已,而武靖灝則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而她現在正由隨從陪同,在三藩市的熱鬧大街上胡亂逛着。

原本武靖灝答應要陪她,卻因為米蘭妲的一些事情而走不開。

反正被丟下也不是頭一遭了,她也知道武靖灝重視米蘭妲更甚於她,所以她也不會無聊到吃什麼飛醋;更何況,她從老早以前就知道那個大混蛋只要是女人都愛。

而重點是,她在他心中不算女人,只是個不男不女的小災星而已,正因為如此,她才不在他的狩獵範圍內,只能勉強當個夥伴。

關於這點,她有自知之明。

即使是在三藩市的街道上,路上的人們依舊對她好奇不已。

為什麼這些人老愛看她呢?難道真把她當動物園的大猩猩嗎?還是長頸鹿?

雖然早就習慣了眾人側目的眼光,她卻還是很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個下午就這樣給她晃過去了,當她回到武宅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她眼尖的發現武靖灝的跑車也正要駛進大門,鷹羽千尋於是蹦蹦跳跳地奔到跑車跟前,想來個意外的見面,畢竟兩個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說話、碰面了。

趁着大門尚未開啟之前,她小跑步地跑到高級跑車前頭,笑容滿面的她卻讓眼前的這一幕給震撼住了——

武靖灝和米蘭妲正忘我的擁吻着,無視於他人的存在!

她嘴邊的迷人笑容瞬間僵住,晶燦美眸已經浮上一層受傷的薄霧,她只能驚愕的站在原地,即使她很想在這種情況下逃跑,但雙腳卻不聽她的使喚動不了。

良久,武靖灝才緩緩轉頭,看到她就站在前頭,頓時一臉呆愕。

下一秒,鷹羽千尋便怒氣沖沖的走到車窗旁,敲打車門要他下車。

他楞楞地下車,武靖灝也很錯愕,他沒想到這一幕會被她看到。

“解釋你的行為,告訴我為什麼!”她憎恨的雙眸正燃着熊熊怒火,抓着武靖灝的前襟大吼,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武靖灝只是看着她憤怒的表情不出聲。

他能告訴她,他這麼做只是因為想逃離她,企圖用其他女人填補這種空虛嗎?

他能告訴她,他害怕在乎她的這種感覺,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躲避嗎?

米蘭妲也下了車,蹙着眉頭看鷹羽千尋的舉動。

“放開灝,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一出聲,就換來鷹羽千尋怒不可遏的狂吼。

“關你什麼事!我們兩個在處理事情,請不要插嘴!”她沒有轉頭看她,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武靖灝。

“你不要太過分了!”就算米蘭妲的氣度再好,也忍受不了一個小朋友在她頭上撒野。

“你憑什麼說話?閉嘴!”

武靖灝對於她這麼沖的口氣頗有微辭。“小尋,道歉。”他不希望因為她這種吃醋的舉動,引爆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所以,他要她低頭。

“作夢!”她咬牙道。“如果你不解釋你的行為,那將由我來解釋你的惡劣行徑。”

“道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他氣她倔強的壞脾氣。

“休想!”錯的人明明不是她,為什麼要她說對不起?

米蘭妲望着武靖灝緊繃的俊臉和鷹羽千尋憤怒的嬌顏,恩惠似的對他倆嘆道:

“算了!反正是我的錯。”

武靖灝聽到米蘭妲的“讓步”,更是怒不可遏。

“你為什麼這麼不識大體?為什麼要別人容忍你的任性?”他箝制住她的肩頭,要她低頭認錯,為她的措辭不當認錯。

“錯的不是我,為什麼卻要我道歉?”她也很不客氣地吼回去。

“你說不說?”

“我死也不說!”太過分了!這個顛倒是非的男人!

米蘭妲再度出聲:“灝,人家還是小孩子,幹嘛計較……”

鷹羽千尋聞言,又是狂喝。“你給我閉嘴!”她幹嘛挑撥離間?

在武靖灝的眼裏,米蘭妲是個識大體又處處讓步的溫柔女人,而鷹羽千尋則是個無理取鬧、任性至極的大小姐,於是他火氣一來又吼:“你鬧夠了沒?給我道歉,要不然你休想聽到我什麼狗屁解釋!”

“不聽就不聽!反正你也解釋不出什麼好東西!”她憤然甩開他箝制她肩頭的大掌,氣得乾脆給他一巴掌。

“我還以為我接近你的心,卻沒想到你把我看得這麼輕!之前我曾經以為了解你,可以和你無憂無慮的在一起,現在,我才發現這全是狗屁。”不爭氣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拋下一段話之後就難堪的離開。

武靖灝楞住了,手還僵在半空中,耳邊只有她字字泣血、字字控訴的話語。

***

我還以為我接近你的心,卻沒想到你把我看得這麼輕!之前我曾經以為了解你,可以和你無憂無慮的在一起,現在,我才發現這全是狗屁。

他為什麼死不肯明說這麼做只是為了逃避他對她的感情?

他為什麼硬要沒有錯的她承認錯誤?

他為什麼始終不想認清事實,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小尋!”武靖灝轉頭一吼,卻看到讓他肝膽俱裂的場面——

鷹羽千尋被人綁上了車,一輛黑色轎車!四個大男人捉住了她,並將她丟進車子裏。

“小尋、小尋!不!”他一路嘶吼,卻只能看着黑色轎車呼嘯而去。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事情會這樣措手不及?

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應該要好好保護她的,他居然讓她在他面前被人劫走!

“小尋!”挫敗的怒吼聲傳來,他跪在地上憤怒地捶着地。

剛剛她一席震懾人心的話還言猶在耳,此刻卻早已不復見。

天啊!他到底讓無辜的她陷入什麼樣危險的情況中?

***

逃婚計畫在鷹羽千尋被劫走之後全面停擺。

他得在近期之內找出她,而且更要揪出綁了她的人是誰!

好幾天了,一點線索也沒有,甚至連出動黯獵的情報網也找不到一個名叫“小尋”的女人,任他們再神通廣大也沒辦法。

“文,查到了嗎?”武靖灝心急如焚的詢問電話的那一端。

“線索太少,一點頭緒都沒有。”原本還想用出境通關、櫃枱登記那一關找出她是什麼人,卻發現武運用私人航空關係把她帶到三藩市,至於簽證、護照則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被劫走了,在我面前被人綁架。”他失望的道。

“那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呢?”看來不尋常,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讓武失了理智似的瘋狂找人?這女人不簡單。

“複雜的關係。”他根本懶得解釋。“幫我找到她。”

“我已經很儘力了。”黯獵的情報網哪裏是給人這樣用的啊?這個傢伙!

“我找她找得快瘋了,而她居然就像泡沫一樣消失。”

他挫敗的愈叫愈大聲,吼到連文霨然都不由自主的把話筒拿遠一點,免得被轟到。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所以她才會這樣吧!”武這浪蕩子就是愛傷女人的心,這次八成也是這樣。

居然連文都猜得到?“反正你乖乖找人就對了啦!”

“對了!”文霨然突然想起一件事,“閻嶄這次又飛去英國了,聽說還見了你父親,聽他的口氣,你父親可能知道你在三藩市了。”

“難道是糟老頭綁架了她?”雖然父親不會卑劣到用這種手段,但除了他,他想不透還會有誰要劫走她。

“你想太多了吧?”武立言的剛烈個性誰都明白。“我只是要提醒你,小心你被揪回來而已。”武立言一旦知道頑劣有餘的兒子躲在三藩市,絕對會不顧一切把他揪回台灣,那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他怎麼知道的?”

雙親都待在英國,怎麼可能了解他的一舉一動?

“我猜是武氏要垮了,總裁離家出走,找不到人,只好搬出老爺來救火。”文霨然呵呵笑道。

“我才剛逃婚,武氏就要倒了?”那武氏未免太脆弱了吧?

“反正就是這樣了,你一不見,各大報章雜誌都有你的頭條。”就好比現在桌上的報紙一樣。“放心好了,還是把你拍得很帥。”

“重點又不是這個!”這個男人,只會落井下石!“如果老頭問你什麼,記得替我擋一擋,近期內我是不會回去的。”他皺眉。“至於武氏,是糟老頭的產業,不干我的事。”管它是垮了還是仍硬撐着,他都不想碰。

“武爸早就致電給我了。”文霨然這才慢吞吞的說出來。

“什麼?”他都快跳起來了。“那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說你出公務,不是三藩市,而是紐約。”

“這種謊你也可以說得大氣都不喘一下。”他調侃。

“也好,下次就說實話,反正慘的人不是我。”文霨然挑眉一笑。

這個男人!整他很好玩嗎?“你給我記着!”下次一定要報仇。“我說過的話你要記得,尤其是幫我找人。”

“真沒想到你這麼愛慕我,一長串情話綿綿硬要我記着呢!”

“廢話這麼多,我對你沒興趣。”

“有興趣還得了啊!”他呵呵的笑出聲。“就算你對我有興趣,我對你也只是同僚之情,真是不好意思了。”

“你夠了喔!”他快煩死了,他還亂他。

“我知道。”找人是吧?“拜。”文霨然收了線,繼續在他的電腦搜尋。

那個女孩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武這樣牽腸掛肚的?他從來沒有這樣失常過,更從沒如此在乎一個女人……這一點,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曉得。

據他所知,那個被他帶到三藩市的女孩是他逃婚大計的第一女主角,而現在既然連女主角都沒了,戲還演得下去嗎?

也許可以,可以上演一齣戲外戲的英雄救美吧!

***

武靖灝將電話掛上,不由得一嘆。

她到底怎麼了?現在過得好不好?又是被誰給綁走了呢?

沒來由的恐懼盤據他心頭,他從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明明是在乎她的,卻沒有保護好她,才會讓陌生人把她綁走了。

他究竟是怎麼對她的?早知道這尊白玉娃娃嬌貴不已,卻不知道要捧在手心好好珍惜。

正當他在沉思之際,突來的電話鈴響劃破凝窒的空氣,他連忙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喂?”

“喂?武!”帝恆急促的聲音傳來。

“帝?你是帝恆?”

真難得,帝恆居然沒去相親,還知道要關心他的死活。

帝恆顯然沒空打哈哈。“小心一點!我剛剛和武爸通過電話。”

“怎麼回事?”聽起來好像很緊急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會這樣倉皇地打電話過來?”他微微皺眉,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帝恆倉促道:“小心一點!武爸他——”接着又是一陣雜訊。

“我爸爸?”他疑惑的挑眉,意識到事情可能相當緊急,“那個死老頭又怎麼了?你話給我說清楚一點。”

帝恆的聲音自另一端傳來,卻模糊不清。

“喂?喂喂喂!帝,說清楚。”不好的預感突然升起,他的冷汗正從他的額頭滴落。“說清楚啊!帝。”

收訊好不容易才正常一點,帝恆趕忙開口:“你自己小心,武爸要把你捉回台灣去了,剛剛我才和他通過電話洽談企劃案,不小心聽到他的屬下已經飛往三藩市了。”

“什麼?”武靖灝猛然跳起,差點摔了電話。

“我趕忙打手機告訴你,沒想到你通話中,好不容易才打通。”

“我剛剛是跟文在說事情。”

“不管你在幹嘛,只是武爸要捉人了,你自己小心一點,他很有可能已經調派人手準備把你揪回去完成婚禮;至於鷹羽家的人,聽說那個小小姐也中途落跑,兩家人都亟欲把你們找回來——”

帝恆要交代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的另一端傳來電話摔落的聲音。

“喂?武,你怎麼了?”怪了,怎麼講一講人就不見了?“喂?”

武靖灝赫然起身,因為他發現門口和窗戶都躍進了穿着黑衣黑褲、戴黑墨鏡的男人,並企圖捉住抵抗的武靖灝。

武靖灝冷靜的抓起身後的餐桌椅,往撲來的人一砸,當下把來人砸得七葷八素。黯獵的武官畢竟不是浪得虛名,拳腳功夫自然不在話下,兩三下就把其他人打得落花流水。但眼見一不敵十,他只能逃出大廳,往其他地方去。

思及此,武靖灝上半身一閃,剛好閃過要抓他手的一名黑衣人。

而電話另一頭的帝恆顯然聽到打鬥的聲音了,只能該死的咒罵:“該死!晚通知一步了!”他現在只好回黯獵總部通知其他人。

而武靖灝還是陷於拳陣中動彈不得,猛獅難敵群猴,尤其是他不想傷人,只能一躲再躲。

“你們是我父親派來的吧?”想必是知道用勸的不可能,所以來硬的吧!

“少爺,希望你能乖乖跟我們回去。”

“兩個字。”他長腿一蹬,踢開一人。“作夢!”

“那就別怪我們無情了。”

為首的男子一頷首,眾人皆撲了上去。

好!既然要打,就打個徹底!他也不甘示弱的回手,一個大拳頭把來人打得鼻血直流,又隨即側身閃過襲來的攻擊動作。

一個迴旋踢,踢斷了一個人的頸骨,那個人當場倒地不起。

眾人皆害怕拳腳功夫厲害的他,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從。

“回去告訴那死老頭,叫他小心點!”他一個下勾拳,打得另一人眼冒金星。“他如果再惹我的話,這個婚我就不結了。”

眼看眾人一個個敗在他手下,為首的男子頻冒冷汗。

倏地,一道女聲傳入武靖灝的耳里——

“你不是早就不要這樁婚姻了嗎?”

武靖灝一楞,手上的動作也停住。

“沁夫人。”黑衣男子恭敬的彎腰鞠躬。

一名雍容華貴的美婦優雅的走進大廳,她就是武靖灝的母親。

“媽?”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

身穿合宜的套裝,頭上戴了頂遮陽帽,連沁的模樣就好象十九世紀的歐洲古典美艷婦人,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你也知道你是我兒子啊!”連沁優雅的步入大廳。“我是來接你的。”

武靖灝瞠大眼。“我絕不回去!”

“為什麼?”

原本以為頑劣的兒子會因為她這個老媽的出面而讓步,沒想到他居然當面對她說他不肯回去?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現在惟一擔心的就是小尋,如果她沒有被劫走,他可能會考慮讓步回台灣。

“顯然由不得你,灝。”連沁搖搖頭。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逼我,我都不會跟你走,等我處理完事情,我自己會回去。”

現在他什麼都不管、也不要了!他只要小尋平安回來就好。

“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你現在就給我回台灣。”

“媽,你不要跟我爭,我要的人不見了,從我身邊不見了!若是沒找到她,我絕不回台灣。”要他放小尋一個人在三藩市,他會良心不安的。

“這些事以後再說,再重要的事也比不過你和鷹羽家千金的聯姻。”

武靖灝冷笑。“她人不是也跑了?”

連沁吃驚。“你聽誰說的?”

“不管我是聽誰說的,我現在只想找人。至於鷹羽家的蠢女人,你們也應該去煩惱一下。”他的目的若是沒達到,就絕不罷休。

連沁拿出母親的威嚴。“這件事情你沒有自主權。”

她擺擺手,一群人隨即撲過去要捉住他。

武靖灝一個不察,就被背後襲來的手刀給劈着;長時間的獨自戰鬥,已經耗去他太多體力,登時他暈了過去。

連沁看著兒子,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把少爺給我送回台灣,連夜。”她下達命令。

“是。”

***

失去蹤跡的鷹羽千尋,原來是被鷹羽展司派來的人給捉回去了。

“喂!放我出去!”鷹羽千尋也是連夜被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日本,依舊得面對不久后的婚禮。

這回,鷹羽展司把她看得更牢,一天二十四小時加派人手守住她,而上次讓她輕易逃脫的窗戶也加了新型的鎖,讓她想跑也跑不了。

“叫我父親來跟我談!不然你們去告訴他,我不要嫁!要嫁我自己嫁!”

她怒不可遏地捶打着門板,挫敗得想哭。

幾天前,目睹了那個大混蛋和米蘭妲擁吻之後,她的心情就一直惡劣到現在,脾氣很沖不說,被綁回日本后更是沒有好臉色過。只要一想到那個會讓人腦溢血的曖昧畫面,她就想把那頭豬玀給抓來大卸八塊。

“幹嘛拼了老命逼我,是我比較重要,還是錢比較重要?”她的淚水慢慢滑落臉頰,一張沒有上粉、精雕細琢的俏臉掛上兩行清淚。

鷹羽千尋望着掛在牆上的華麗白紗,只想哭。

那個大混蛋會不會擔心她?還是不顧她的死活和米蘭妲快活去了?

很有可能是後者,思及此,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壞人!”從沒有人是真正對她好,總是在自己以為她可以和平常人一樣擁有普通生活的時候,把她的美夢硬生生打醒。“統統都是壞人!”

她靠着門板跌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

“都是壞人,壞人!”

為什麼要把她推得遠遠的?為什麼?

她不想面對陌生的男人、不想面對陌生的婚禮、不想面對陌生的環境,什麼都不想面對,如果可以選擇,她想躲在那個大混蛋的羽翼之下讓他保護着。

只是那個大混蛋,不見得要保護她啊!

他有米蘭妲就夠了,哪裏輪得到她?

哭着哭着,她就倒在門邊睡著了,一心只想着武靖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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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婚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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