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寇子沉重地壓在她身上,魁梧的身體在高潮的餘波里顫抖。他們在他的床上,房間裏陰暗涼爽。莎蘭沒有那個力氣抬頭看床頭柜上的數字鐘,也不在乎現在是幾點。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有大麻煩了。
她不能說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知道自己極可能愛上他,男歡女愛只會使自己更脆弱,她還是睜着眼睛往情網裏跳。
她是明知不可為而為。
這不僅是男歡女愛,也是結為連理……至少就她而言。這就是問題所在。
她並不想愛他。她原本以為──或者該說希望──她能抽離和保全自我最重要的部分。她失敗了,而且是一敗塗地,因為她沒有料到他在各方面都和她是絕配。不僅是肉體,還有情感,甚至是個性,他們都是天造地設。她這輩子可能再也找不到和寇子一樣適合她的男人,如果這段感情沒有結果,她會傷心好久、好久。
她的手臂仍然環着他的脖子,她的腿仍然夾着他的臀部。從幾個小時前進入卧室倒在床上起,他們的肉體接觸就不曾中斷過。他們擁抱、撫摸、親吻、四肢交纏着打盹兒、饑渴狂野地做愛。這不只是欲求不足的結果,雖然她已經好久沒有做愛了;這也不是初結新歡的迷戀。這個不一樣,這個更深刻。
他們的心跳逐漸緩和。寇子用鼻子摩擦她的脖子,然後溫柔地退出她的身體,翻身側卧在她身旁。“天啊!我好餓。”
他的一句話就趕走她的抑鬱,使她噗哧一聲笑出來。“你應該說些浪漫的情話,寇子。連最起碼的‘太美妙了’都到哪裏去了?”
他打個呵欠,伸個懶腰。“在第四次左右就誤入歧途了。”他伸手打開床頭柜上的枱燈,撐起一隻手肘,用愛睏而滿足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你仔細聽,我想你會聽到巧克力碎片餅乾在呼喚你。”
“巧克力碎片餅乾?你怎麼不早說?”她一骨碌地跳下床往浴室走。“我們廚房見。”
“你要熱的或冷的?”他在穿黑色拳擊褲時問。
“黏的。”
“那就是熱的。”
她進入廚房時,他剛倒好兩杯牛奶,正從微波爐里拿出一大盤巧克力碎片餅乾。
“圓領衫一件借穿,”她在坐下時說。“希望你不介意。”圓領衫的長度到大腿中段,遮住了所有重要部位。
他打量她。“穿在你身上比穿在我身上好看。”他在她對面坐下,把盤子放在兩人之間。“開動。”
她也就不客氣了。餅乾又熱又軟,巧克力碎片融化成黏黏糊糊的,正是她喜歡的樣子。她在第二片吃到一半時問:“幾點了?”
“快四點了。”
她呻吟一聲。“天快亮了,我們卻沒睡到幾分鐘。”
“有什麼關係?今天是星期六,我們愛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
“不行,我得回家。”
“為什麼?”
她瞪着桌上的餅乾屑。“你是說除了我的避孕藥在那裏以外嗎?”
他一邊喝牛奶,一邊從杯緣上注視她。“對。”他平靜地說。“除了那個以外。並不是說避孕藥不重要。”
“你知道俗話說:漏服一粒是傻瓜,漏服兩粒當媽媽。”她深吸口氣。她向來對自己誠實,他也應該得到她誠實相待。“而且我需要重新部署。”
“重新部署來對抗什麼?”
“對抗這件事;你。性。這件事……這件事──”
“威力強大。”他替她說完。“對我也是。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逃跑?”
“我不是逃跑,只是稍微撤退。”她用手指在杯口畫圓圈,然後抬頭望向他。他坐在對面用警察的眼睛注視她,下顎佈滿一日未刮的鬍子。“我認為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大於你,我要冒極大的風險。”
“你不是一個人在這艘船上,莎蘭。你不能像量體溫那樣來衡量感覺。”
“在我的溫度比較高時就行。”
“你無法肯定地知道。”他說,繼續吃着餅乾。
她眨眨眼。“你在說什麼?”
“現在是告解時間嗎?”他捏捏頸背。“我在任何時候都不擅長這種談話,尤其是清晨四點。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但知道我們互有情愫。我知道你不是遊戲人間的女人,這件事對我也不是玩玩而已。你可以因為害怕冒險而疏遠我,我們也可以順其自然。”
她凝視着他,感到喜悅在心中如花朵綻放。她以為他一定會在她坦承情意時退卻。她雖然沒有說“愛”,但意思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他不可能聽不懂。他也沒有說“愛”,但他沒有露出男生想要擺脫開始黏人的女生時的那種不自在表情。
“好。”她鎮靜地說。“接下來呢?”
“我建議我們喝完牛奶,吃完餅乾,回床上去。”
“然後呢?”
他用略感惱怒的眼神看她一眼。“你要一條一條寫在行事曆里嗎?”
“我喜歡有條不紊。遷就我一下吧!”
“好吧!我知道你有工作要做,我也有工作要做。有時我會很忙,有時你會沒空。除非你想搬來跟我住──不要?”他在她搖頭時問。“我想也是,反正還不到時候。但那樣一來,我們只有繼續照這個星期的模式在有空時相聚。我們可能不會常去打宇宙保齡球──”
“但我很喜歡宇宙保齡球。”她咕噥,換來他讚賞的笑容。
“但我可以保證我會儘力娛樂你。你意下如何?”
“嗯,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主意?”
“這個嘛,首先我想我會使你爽到不行。然後,作為安可,我想我會使你爽到不行。”
“正是我喜歡的。”她說。“花招百出。”
他把餅乾盤放到流理枱上,把空牛奶杯收進水槽。“如果你喜歡的是花招。”他說,轉身拉她站起來。“你覺得這張桌子怎麼樣?”
他性感的表情使她的心跳開始加速。“很不錯。”
“很高興你喜歡。”他說,把她抱到桌子上。
☆☆☆☆☆
他們共度周末。她堅持回法官家做些收拾登錄的工作,於是他跟去幫忙。由於屋子不是她的,她覺得無權邀請他留下來過夜,所以收拾了幾件衣服和盥洗用具,開她的車和他一起回到他家。星期天過的和星期六差不多。她暫時拋開憂慮,順其自然。除了逃跑以外,她還能怎麼辦?謹慎是她的天性,但逃跑不是。
星期一早晨,她開車回法官家繼續工作。蓓若在十點左右打電話來。
“我和一個房地產經紀人談過了。”蓓若說。“他今天會過去豎牌子,所以看到有人在前院時別驚訝。我在這裏已經接到兩個相識打電話來說,他們知道有人想在山溪鎮買房子,所以房子賣掉可能沒有問題。”
“我也是那麼想的。”莎蘭回答,心想,她可能不會在這裏待上一整個月。
“我這個周末會搭飛機過去幫你收拾爸爸的衣服和私人物品。”蓓若哽咽了一下。“我並不期待,但非做不可。這件事仍然不像是真的,也許……也許收拾他的東西會有幫助。”
“要不要我去機場接你?”
“不用,我會租車,那樣來去都不用麻煩你。你可以幫我在溫斐飯店訂房間嗎?我想我沒辦法在那棟屋子過夜。”
“我很樂意。套房嗎?”
“一個房間就可以,因為就我一個人去。莎蘭,你知道遺囑驗證要花不少時間。我和藍道及榮恩商量過這件事,我們都同意。如果你需要爸爸留給你的錢,我們可以現在就從我們的戶頭裏撥給你,等一切搞定后再從遺產里拿回來。”
“哦,千萬不要。”莎蘭震驚地說。“我不需要那筆錢,我真的希望你們不要──”
“別爭辯了。”蓓若堅定地說。“錢是爸爸留給你的,就這樣。”
莎蘭無話可說。“謝謝,但我現在真的不需要那筆錢。”
“好吧!如果你改變心意,只要跟我說一聲就行。對了,我替你寫了一封介紹信;我會帶過去,到時記得提醒我給你。你真的很能幹,我不知道我們沒有你該怎麼辦。”
“為你們效勞是我的榮幸。”莎蘭悲傷卻真心地說。
那天的郵件里又有一封工作邀請信,她看完后把它和其他幾封放在一起。這封沒有要求她立刻上班,所以她可能接受。她在腦子裏記下過兩天打電話約定面談時間。
令她驚訝的是,每天的郵件里都有新的工作邀請信。她甚至接到兩通工作邀請電話,但她當場予以婉拒,因為她喜歡比較正式的方式。她的薪水不低,所以工作機會的大量出現還是令她感到意外。
“都是因為你上過電視。”寇子在星期四晚上聽她談起時說。他們在看電視,他坐在他的大躺椅里,她坐在他的腿上。“你也可以算是名人,所以有些人即使不是真的需要,還是會想僱用你。”
“我要的不是那種工作,只是當別人身分地位的象徵。羅法官需要人幫他管理家務;他年紀大,一個人住,有些健康問題,不想為瑣事煩心。”
“加上他需要你的保鑣技能。”
莎蘭沉默不語,因為她的技能沒有發揮功用。法官需要她時,她不在場。
“嘿,”寇子輕聲說。“那不是你的錯,你不可能阻止事情發生。你沒有理由對那個傢伙起疑心,因為法官認識他,邀請他進入。你會在他們談話時留在書房裏嗎?”
“當然不會。”
“那麼你怎麼可能阻止?那個傢伙說不定用了滅音器,你連槍聲都不會聽到。”
“至少我可以指認他──”她突然住口,恍然大悟。“他會把我一起殺掉。”
寇子摟緊她。“他必須殺人滅口,因為你知道他的名字,認得他的長相。幸好你去看了電影。”他低頭親吻她。
“你說畢太太什麼時候會到?”他抬頭問。
“明天晚上。”
“那表示你不會睡在這裏?”
“沒辦法。”她惋惜地說。
“那麼我們為什麼還在浪費時間?”
許久后,當他們昏昏欲睡地躺在一起時,他說:“如果你不介意,讓我調查一下這些寄工作邀請信給你的人。”
“為什麼?”她吃了一驚,抬頭問道。“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她想像不出有哪裏會有問題。
“沒什麼,只是預防措施。遷就我一下吧!”
“好吧,如果你堅持。”
“我堅持。”他堅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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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經常宴客。”藍美琳拿起骨瓷杯啜一口咖啡,手指上的大黃鑽在陽光中閃閃發亮。“我們經常出遠門,所以需要有人在我們不在時看家。”她突然咧嘴而笑,眼中閃出頑皮的光芒。“我常跟桑尼說我需要一個妻子。席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莎蘭忍不住笑了出來。藍太太個子嬌小,活力充沛,深褐色頭髮上染了幾綹金髮來遮掩漸增的白髮,明亮的綠眸笑意盈盈,從事房地產工作,積极參与慈善活動,行程總是排得滿滿的。她的兩個女兒都已成年,大的已經嫁人,小的在讀大四。她的丈夫桑尼有兩份靠廣結人脈而蓬勃發展的事業,因此需要經常宴客。羅法官是祖傳的富戶;藍氏夫婦則是炫耀財富的新貴,兩年前建造的這棟內裝豪華、外觀俗氣的西班牙式豪宅莊園就是最好的證明。
莎蘭不介意充滿暴發戶派頭的豪宅看來多麼可笑,因為她的住處位在庄園裏一棟獨立的西班牙式小屋,與豪宅隔着一座大游泳池和一大片長春藤圍籬。她喜歡藍氏夫婦,尤其是美琳。更重要的是,美琳真的需要她。她覺得其他可能的僱主都只是想用她來突顯他們的身分地位。看到電視訪問后企圖僱用她的那個人,甚至寄了第二封工作邀請信給她。那種人並不是真的需要她,僱主的心態是她考慮是否接受工作的重要因素。
藍氏夫婦是她面談的第四個工作機會,她心想可能也是最後一個。售屋進度比法官家人預期中快,登記出售才一個星期,房地產經紀人就遇到急於成交的買方。為了趕快空出屋子給新屋主,莎蘭在蓓若的指示下找來額外的人力幫忙打包搬運。屋子現在幾乎空了,尚未搬空的只剩下她的住處。
傢具不是她的,碗盤和烹飪用具也不是。她必須搬走的只有她的私人財物:床單被褥、衣服、盥洗用具、書本、音響和雷射唱片。寇子跟她說過她不必急着找工作,她可以搬去跟他住以及慢慢找工作。但她覺得那樣做並不妥當。儘管經常待在他家,她還是想多點獨立。
在討論過薪資、職責、福利和休假時間后,美琳露出啦啦隊長般燦爛的笑容。“好了,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莎蘭當下作出決定。“兩天。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在明天先把我的東西搬進小屋。”
簽訂簡單的合約后,美琳交給她小屋和宅邸的鑰匙、大門和保全系統的密碼、宅邸的平面圖。莎蘭開車回家打電話告訴蓓若,她已清理打包完畢,除非有突髮狀況,否則她明天就會搬走。
“你會在哪裏?”蓓若問。“我不想和你失去聯絡,莎蘭。將近三年來,你都是我們家的一份子,我無法想像不知道你在何處或如何聯絡你。”
“我的新僱主是溪林路的藍氏夫婦桑尼和美琳。”
“哦。”蓓若說。“新貴。”地點說明一切。
“非常新,而且引以為樂。”
“那麼上帝保佑他們。你手邊有他們的電話號碼嗎?”
“事實上,我會有專線電話,所以我給你那個號碼。”她背出號碼。“你還知道我的行動電話號碼,對不對?”
“在我的通訊錄里。明天我會打電話叫銀行把你這個月的薪水轉進你的帳戶里。好好照顧自己,聽到沒有?”
“你也是。”
掛斷電話后,莎蘭環視自己住了將近三年的房間,片刻她甩掉戀舊的哀思,打電話告訴媽媽,她的新工作和新的電話住址。爸爸身體健康;珍妮又懷孕了;丹寧回到肯塔基州的基地。每個人都安然無恙。
她換上牛仔褲,開始把私人物品裝箱。她一邊打包,一邊在心裏規劃着她在藍家的工作。藍氏豪宅至少是羅法官家的兩倍大,所以光是家務就會使她忙得不可開交。
她的手機響了,嚇了她一跳。她抓出放在手提包里的手機。“喂?”
“只是問問看你什麼時候會到家。”寇子的聲音低沉、輕鬆。
莎蘭瞥向手錶,做個鬼臉。快七點了。她太專心工作,把時間都給忘了。“對不起,我在打包我的東西,沒有注意到時間。你已經到家了嗎?”
“在途中。我今天也比較晚下班。要不要約在外面一起吃晚餐?”
她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我全身髒兮兮,不想去外面吃。你可不可以在途中買點吃的帶回家?”
“沒問題。你還要多久?”
“現在就可以停止,反正已經打包得差不多了。”
“那麼半小時后見。如果你比我早到,把箱子留在車子裏,等我到家后再幫你搬。”
他掛斷電話,莎蘭朝手機做個鬼臉。“糟糕。”她咕噥。儘管他每次提到同居的事,她都不以為然,他這會兒還是以為她要搬去跟他住。
守舊也好,彆扭也罷,反正她就是不願意同居。在他家過夜是一回事;事實上,自從他們成為情侶以來,她幾乎每天都在他家過夜。除非結了婚或至少訂了婚,否則她絕不會考慮和一個男人同居。寇子要求她做過許多事,但結婚不在其中。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她的思緒猛踩煞車。難道她在潛意識中打算和他結婚?難道她忘了和離婚不久的男人談戀愛有多危險?難道她對他的愛已經深到開始夢想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
天啊!她真的是那樣。
只有她的樂觀超過她的愚蠢。她閉上眼睛,對自己感到有點好笑又有點失望。她無法阻止希望在心中萌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把幾個箱子裝上休旅車,洗手、洗臉后鎖上門,一如往常地檢查屋子所有的門窗和設定好保全系統。明天盡完對法官家的責任后,她就要把全副心思都投注在藍家夫婦身上。
她比寇子早到,用他給的備分鑰匙開門進屋,然後跑進浴室淋浴。她套上毛巾浴袍走出卧室時,正好聽到後門打開。
“寶貝,我回家了!”他喊道,使她在進入廚房時咧嘴而笑。外賣餐點已經放在桌上,他正從冰箱裏拿出冰紅茶。“肚子也快餓扁了。”他補充。
“我今天又去面談了。”她在他們坐下時說。“藍氏夫婦桑尼和美琳,溪林路,西班牙式豪宅。”
“我知道那個地方。情況如何?”
“我接受了那份工作。”
他的叉子停在半空中,他的目光在端詳她時,變得銳利起來。“條件和替羅法官工作時一樣嗎?住在他們家?”
“對,一棟獨立的小屋。周末休假,有宴會要舉行時不休,另外找一天補休。”
“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他擺出警察的臉孔和聲音,冷靜不摻雜私情。他一直以為她會搬來和他住,他不喜歡事與願違。
“後天。”
“所以明天會是你在這裏過的最後一夜。”
她的胃口迅速消失。“明天會是我每夜與你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夜。是不是最後一夜由你決定。”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有工作要做,我不會遲到早退。但在我有空時,如果你要我,我會在這裏。”
“哦,要。”他輕聲說。“我要你。”
“但你氣我接下這份工作。”
“不,我知道你必須找另一份工作,我只是不喜歡你不在這裏。那是兩回事。”
“我喜歡和你一起在這裏,寇子。但我們都知道我在這裏過夜是暫時的。”
“好啦,好啦。”他一臉沮喪地說。“我們會設法克服的,我只是不喜歡那樣。但在你住進那裏之前,我想要調查一下這對夫婦。我們說好的,記得嗎?”
“我不認為藍美琳是恐怖份子或專門替黑道洗錢。”她說,慶幸他沒有試圖說服她不要接這份工作。
“很難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是讓我安心,好嗎?”他從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裏掏出記事本。“告訴我他們的全名和詳細的地址。”
她嘆口氣,照他的話做。
“桑尼是他的本名,不是綽號?”
“大概吧!”
“沒關係,我查得出來。哪怕他們只被開過一張交通違規罰單,我都會知道。”他把記事本放回口袋裏,重新開始吃晚餐。
她注意到他的胃口絲毫不受影響,不禁感到好笑地跟着吃了起來。
她的心思無可避免地回到法官身上。要不是他死於非命,寇子也不會想要調查藍氏夫婦。到明天,命案發生就整整四周了,每個星期三都會是令人悲傷的日子。她不知道她要到哪個星期三才會不再想起法官的死。
“案情沒有新進展,對嗎?”她問,不知道如果有,他會不會告訴她;他很少跟她談到他工作上的事。
“對,但我們沒有放棄。事出必有因,我們遲早會查出來的。有人會說溜嘴,露出口風,我們會得到情報。或者有人會火大而打電話向我們告密。我們還在明查暗訪,把那張相片到處拿給人看,設法使人想起什麼。案情遲早會真相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