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為什麼要愛上他?

文少央看着這個人,把自己從紫藤花下抱回來后,就這樣抱着自己躺着,他也沒有再有什麼過分的動作。

過分的動作呀……忽然想起來,前幾天,他們之間激烈的歡愛……還有,在草廬中……

文少央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想的,這樣的事情,是懲罰嗎?

因為自己欠他的,就是他想要對自己做這樣的事情,自己也不會拒絕。

所以當時在草廬中,就在他離開的前一個晚上,當姬雀真把自己壓在床榻上的時候,他也沒有反抗。如果,這樣也可以償還一些罪孽,他願意勉強自己做這樣違背倫常的事情。

但是……為什麼事情不一樣了。

為什麼,他們做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之間的糾纏更深了呢?

他知道,姬雀真恨他,可是,為什麼他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一種比恨更加深的東西……

就好像他的眼睛,湛藍色的,好像湖水一般的眼睛,從裏面透露出來的,居然是自己無法面對的感情!

別這樣!別把事情攪的如此複雜!其實,只讓我們之間有單純的仇恨就好。

因為,自己畢竟真的欠了他的一條人命……殺戮的罪惡!

雀真總是抱着自己睡,他睡着的時候很孩子氣,沒有那麼明亮的眼睛,也沒有面對別人時的陰冷強硬的氣勢。安心,睡的那麼香甜。其實,自己知道他這麼多年都經過了什麼,每次聽說,都會感覺到難過,在那樣殘酷卻繁華鼎盛的王府中,只有他一個人……

比自己高,比自己也壯一些,可是他就靠在自己胸膛,濃密厚重的頭髮完全散開了,披在肩膀上,抱着自己的姿勢,就好像孩子抱着最心愛的東西。

愛上他……多麼詭異的要求……

可是,為什麼,自己卻……心好像被這話刺了一下,酸酸疼疼的感覺……

***

外面忽然一聲炸雷,初夏的暴雨終於落下來了。

段硯雙手捧着從雍京急遞過來的信箋,來到雀真的寢宮,因為一夜暴雨,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涼,雕花窗子全是關着的,而他轉到寢殿正門的時候,發現那裏站了一排丫鬟小童,捧着早上起來要盥洗的東西,沒有進去,而寢殿的大門卻是半掩着的。這是規矩,是為了防刺客定的規矩,大殿的門不能從裏面銷死,而外面的迴廊下站着羽林軍。

極細的呻-吟聲,從寢殿內部傳出來,段硯翻了翻眼睛,可是還是要進去。

他推開門,就進了去,可也就是站在幔帳外面,再向里還有正殿,再往裏才是寢台。離宮的寢台大的離譜,看樣子就是躺十個人也沒有問題。

「王爺!」段硯高聲叫了一聲,「雍京急遞!」

似乎無人回答,可是忽然聽見一聲呻-吟,然後那個聲音輕輕的說,「……有……有人來……你別這樣……嗯,嗯……」

卻無人答話。

「王爺!雍京急遞!」段硯又說了一聲。

這次聽見的只是呻-吟聲了。

「……嗯……啊啊,嗯……」

似乎正在興頭上,那種聲音,絲絲細細的,有些甜,還有顫音和淡淡婉轉的滑音,呼吸的聲音,天呀,簡直要帶壞小孩子了!

段硯的臉嗖的一下子,就紅了。

寢台上,文少央根本沒有穿衣服,他雙腿大張,被雀真按住,而雀真則跪在他雙-腿之-間,低頭,含着他的慾望,舌尖輕抵着尖端,觸了兩下,然後微微張開了口,整根含入,用舌尖輕舔着,慢慢動了起來。

「你!……」文少央不知道他早上起來會這樣做,他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被他壓制住了雙腿。雀真的雙手牢牢固定着他的腰,就這麼捧着,而舌尖正在賣力的取悅他!

他這麼看着那個人,而那個人也這樣看着他!

那雙明藍色的眼睛,就這麼看着他。

雀真的皮膚比一般的中原人要白皙一些,而他的嘴唇的顏色卻要深一些,此時,他的嘴唇卻像是紅色要滴出血一樣。他的舌尖,蛇信子一般,舔着……

怎麼了?為什麼此時看着他,感覺他這麼好看?

居然是絕美的艷色!

而自己……只要想一下自己的那裏被他含着,就已經控制不了了……

而身體上的歡愉顫慄卻那麼清晰!

他愛-撫的動作越來越快,萎靡的呻-吟聲……

「啊……嗯嗯……啊……」文少央驚懼的發現,這些都是出自自己的口中。

他害怕極了,連忙要抓什麼讓自己咬住,卻發現枕頭早就被雀真扔下寢台了!這裏除了兩具糾纏的身體,甚至連被子也沒有。文少央只能抬起手,要咬住胳膊,可是他的手卻被那個人的手壓住了,就這麼拉着他的手,看着他,而他嘴中的動作仍在繼續……

「王爺!雍京急遞!」

外面是段硯的聲音,他聽到了,這裏就敞開着,他什麼都聽到了。

自厭和羞恥卻讓身體格外敏感。要扭動着身體,想要離開,可是這個時候雀真鬆開了拉住他的手,雀真的手順着他的腰一直向上滑動,到了胸前,開始玩弄着他的乳-尖,雙重的刺激……

「別……」文少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身體中聚集了什麼,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稠,終於,在身體一緊,他驚叫了一聲『啊!——』,下身有什麼噴薄而出,全身好像被抽了筋骨,也軟了,腦中只是空茫一片……

段硯在外面聽的非常清楚,就這麼一聲叫,把自己也叫的一哆嗦,身體開始發熱,臉上燒燒的。好半天,裏面除了喘息的聲音,並沒有人說話。

他大着膽子說了一聲,「王爺!……」

結果還沒說完,就聽見暴喝一聲,「滾!」

好像晴天霹靂,嚇得他連忙退了出來,然後稍微半掩上門,讓門外站着的人都向後退。

雀真快要被氣死了!

本來好好的一個早晨,少央終於肯半推半就的讓自己壓着,本來想着要好好抱他,結果全讓段硯那個混小子給攪了!

這個時候的少央一定要翻身起來,自己過去,他就躲開,臉紅的好像煮熟的螃蟹。

「我讓他們都躲開了,我們繼續,少央……」

拉過他,看着他還在鬧彆扭,就是背對着自己,死活不看自己。

可是,兩廂情願這樣的事情非常重要!

如果想讓他愛上自己,那麼兩個人的歡愛一定要美滿,最好讓他的身體完全離不開自己,晚上做春夢都要想着自己,這才是目的呀,嗯,一定要這麼做!

想着,想着,雀真就着這樣的姿勢把文少央壓在寢台上……從來沒有間斷過……

那個人用盡了力氣在自己身體內折騰着……

複雜激烈的感覺,疼,歡愉,灼熱,還有壓抑着的呼吸,快要不行了……腿被分的很開,腰也是,快要被壓的折斷了……

不要了!不要了!是什麼扼住了自己的咽喉,讓他無法呼吸!

「啊!啊啊!——」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高……迷亂的觸覺,都在一瞬間化為了烏有……

神志是渙散的,可是……為什麼已經麻痹的身體,還是能感覺到身上人熾熱的液體,燙了自己……盈滿了身體深處。

文少央身體一軟,而雀真卻在釋放了之後,壓在他的身上,汗濕的身體貼在一起,只聽見咚咚咚的心跳聲……

嘴唇上覆上來那個人的吻,要躲,可是沒有力氣,躲也躲不開。就這樣被動着被他吻着。細密的吻,一點一點纏綿着。那人的雙手捧着他的臉頰,熱情的吻着,真的……有一種被憐惜,被愛的錯覺……

這是一個溫柔的漩渦,他要把自己拉下去!

這個漩渦根本看不見底,卻讓人恐懼。

不要,不要這樣做……除了虛弱的說著不要,他還能做什麼?

漩渦,好像已經快要滅頂了。

***

金陵郊外的密林中,雨水從交織的枝葉間落了下來,形成一個朦朧的網,籠罩着四周。兩個人外面圍着的是層層疊疊的黑衣人,他們不是劍客,而是殺手。劍客還能要求公平比劍,可是殺手不會,他們會不惜任何代價,包括自己的生命,只為了能完成任務!

地面上的雨水已經是紅色的了,而自己劍上……看着清冷的雨水順着利劍的鋒滑下,把血腥洗去,把劍鋒洗凈了,可是在插入下一個人胸膛的時候,劍又是紅色的!——周圍還有殺不完的人,血的腥味,已經讓人受不了了!

看樣子,今天……會死!

此時的茗戰只是想着要把瀾滄保護住,他的手雖然勉強能握劍,可是實在無法對付這群瘋子!

忽然,一隻箭帶着響哨的聲音,射了過來,茗戰身子一側,要擋住它,可是卻沒有預計中的疼痛,他殺了那個近在咫尺的人,卻發現,手邊的瀾滄已經不在自己右邊了……他一轉頭,看見那隻箭正插入瀾滄的肩膀上……肩頭是一個能活動的鉤子,在射入身體的同時,伸出了爪一般的鉤子,直接抓住了瀾滄的左肩,血一下子染紅了他的衣服,箭的後面還有一條長長的繩索……

「瀾滄!」

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他要抓住瀾滄的手,卻被他推開了。

那樣清淡的笑,就好像當年在斜琅山一樣,他們一起看山茶花,一起喝酒,一起……

淡淡的聲音,「快走,你一個人能活着走出去的……忘了我……」

然後……那枝箭的繩索忽然收緊,就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瀾滄被拉的退後幾步,終於支撐不住,摔倒了……

「不!……」他眼睜睜的看着,看着瀾滄在自己眼前受傷的!

不!——上次是自己的疏忽,讓瀾滄受到了永遠無法彌補的傷害,而這次……卻是自己的無能!

瀾滄……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是如何失去了瀾滄!

黑衣人馬上圍了上來,把什麼都掩蓋了……

活着走出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還要去救瀾滄!

茗戰用蘭若心經催動了劍氣,劃破了風,一片血色……

***

金陵離宮,傍晚,晚霞漫天,園子中有馥郁的花香,還有池水中魚兒跳動的聲音。

「瀾滄……」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文少央一驚,睜開了眼睛,感覺心也在噗噗的跳着。他想要坐起來,可是身邊有人壓着他,他轉過頭,看見自己身邊的那個人也在看着他。

「做噩夢了?」那個人的手指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滑動着,藍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他。

「你在我的懷抱中卻叫着別人的名字,少央……」

那聲少央叫的又委屈又有些怒氣,可是他的手指還是那麼輕柔。

別這麼叫我。

文少央想要坐起來,但是腰部一酸,又躺了回去。

該死的!今天整整一天讓他折騰得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身體上的極度不適應,即使文少央平時性格再溫文,此時也不可能壓的住怒氣的。

而且還有對瀾滄的擔心,原本以為自己回到金陵後會很快死去,所以瀾滄、茗戰他們來不及做什麼,只能接受那樣的結果。可是,這幾天來,這裏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了斜琅山,以他們的性格,他們肯定想要來金陵救他的,但是,金陵現在是龍潭虎穴,他們……

瀾滄的武功不可能恢復了,他要是再出事怎麼辦?

甩開了雀真的手,不意外看見那個人嘟起來的嘴巴。

「我都不問那個什麼瀾滄是誰了,你生什麼氣?」

比他小八歲的雀真,總是孩子氣十足。

真是的,在他們纏綿后這麼美好的時候,他懷中的那個人居然叫着別人的名字,而他自己都要忍下這口氣了,他還生氣!

他怎麼可以這樣沒人性?他怎麼可以這樣讓自己傷心?

哇!!為什麼這麼難受??

「文少央,你有沒有良心呀!!」

不由分說,扯過文少央就摟在懷中,文少央不讓他摟着,兩個人開始推推擠擠的,可是文少央實在太累,幾下還是被他抱住了。

就這樣,赤裸的皮膚緊貼着,還是潮的。

「別這樣……!」我們不能再這樣糾纏了,我們……

文少央想要說什麼,就被雀真一下吻住了,而他的手也被雀真握住,怎麼也拉不回來。全身都被他禁錮在懷中。

我不要,聽見你想別人,至少現在不要……

少央,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

黑夜中,雨聲給外清晰,茗戰腳步虛浮,走到實在沒有力氣再走下去的時候,他把手中的劍支在地上,靠着一棵樹,慢慢坐了下去。

內力這個時候需要恢復,可是,他的心無論如何也安靜不下來。

瀾滄……瀾滄在那些人的手中,他們會怎麼對付他?

因為出過這樣的事,所以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往事……

如果……如果,再發生那樣的事……

嗚!他的手往嘴上一捂,血噴了出來。

是經脈逆轉了!

眼前所有的景物開始模糊,難道,這次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嗎?

可是,可是還有瀾滄!他要去救瀾滄!

他……模糊中,眼前出現了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的眼睛非常特別,是濃黑色的,可是……其中卻流轉着月光的顏色……

他是誰?難道是森林中的妖精?

是哦……如果不是妖精,不可能長這麼美……

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美的人。

「你是……」

那人拿起來了自己手中的長劍,飄忽的聲音,「你是被黑鷹旗的人傷了,怎麼回事?」

他知道黑鷹旗!

那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真想一劍殺死他!只是,自己的手已經無力拿劍了……

「你……」

「先救你吧。」

那個人在茗戰脖后一拍,忽然一陣天旋地裂的,茗戰昏了過去。

有人到陌生人身後,躬身說,「殿下,怎麼了?」

那個人看着昏倒的茗戰,想了想才說,「這裏離金陵有二百里,如果他是在金陵遇見的黑鷹旗,那麼他這麼重的傷還可以走這麼遠,真了不起。可是……」

「殿下,怎麼還有黑鷹旗?那不是祿德王的親兵嗎?他們不應該已經被剿殺了嗎?」

「嗯,聽說祿德王世子姬敏中逃脫了,可能是他的人吧,不過,他們為什麼要和這個人為難呢?金陵好像發生了什麼事?小宣,我們幾天沒有收到從靖澤王那邊傳過來的邸報了?」

那個被叫做小宣的人苦着臉說,「和蘇殿下,別叫我小宣了,那天在雍京您這麼叫我,鄭王差點就殺了我。您管所有的親近的人都叫小宣,甚至包括兩隻外邦進貢的鸚哥,可是,這個名字,卻是鄭王的名諱呀呀。殿下,您別再害我了……」

和蘇輕輕笑了兩聲。

「我們好像昨天剛收到靖澤王的邸報,說他已經查到黑鷹旗的下落了,只是他手邊人手不夠,目前還沒有輕舉妄動的打算。」

「哦,這樣呀。」和蘇把頭上的披風摘了下來,吩咐身後的人,讓他們安頓人馬,然後從旁取出一個黑色的木箱子,打開,裏面全是藥材和一些奇怪的金屬器具,有刀還有鑷子什麼的。

「先救這個人吧,他傷的不輕,然後告訴他們,我們明天休息一天,後天一早趕路,要在後天太陽落山之前到金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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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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