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結束一早的例行會報,北昌五虎將還不願離席,仍精神抖擻的將邱蘋圍在會議桌旁。

「蘋蘋,聽說妳和建隆的侯禹呈很熟?」大炮一副準備問八卦的樣子。

邱蘋的美眸瞪上屈聖之。「老大,你的舌頭伸出來讓我看看。」

大炮、小偉、阿哲、南哥滿臉的問號。

屈聖之雖納悶,還是乖乖的遵照美女的命令將舌頭吐出來。

「你的舌頭比女人還長嘛!」

噗哧一聲,除了阿哲和屈聖之,其它三人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快點拿尺來幫老大量量!」小偉不怕死的又補了一句。

「笑什麼笑!再笑就讓你們輪流掃廁所!」屈聖之威嚇一聲,想笑的人只好把笑聲往肚子裏吞,個個只能憋得面紅耳赤。

「不是老大說的,是我說的。」酷酷的阿哲往邱蘋的旁邊一站。

「你?」邱蘋細眉挑高,等着阿哲的下文。

阿哲解釋:「前兩天我在公司一百公尺遠的地方,看見妳坐上侯禹呈的車。」

「半路上遇到以前的同事,搭搭他的便車,你們也可以這樣大驚小怪?」邱蘋拿起桌上的文件,不準備在這裏被他們逼供。

「蘋蘋,聽說侯禹呈是建隆的接班人之一?」南哥推了推金邊眼鏡,不打算就這麼放她走。

好奇心人皆有之,偏偏這五個大男人天生的熱心腸,對待同事都是肝膽相照,一個比一個還喜歡管別人的家務事。

「什麼接班人?他只不過是個人事部的協理,他有這個能力可以當到接班人的位置嗎?」邱蘋不相信的連連搖頭。

「敢情蘋蘋不知道高天勝是侯禹呈的舅舅?」大炮吃驚的問。

兩人的關係只是建立在一時的激情上,況且見面的時候大都伴着火藥味,他沒問過她的私事,同樣地她也沒有問過他的家庭背景,甚至關於侯禹呈的基本資料,大部份還是她在建隆的時候聽同事們說的。

「我為什麼要知道?」她仍死鴨子嘴硬,可是臉色已經一陣青一陣白。

「蘋蘋!」既然事情有人開頭問了,屈聖之也忍不住的加入話題。「那妳應該也不知道,那天和侯禹呈在一起的女生,是建隆許董事長的女兒吧?」

心口如遭電擊,隨即她又忍下情緒。「老大,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誰讓我們跟建隆是死對頭,對頭裏的一舉一動,我們當然要打聽得一清二楚,不然我們怎能出奇制勝。」屈聖之的眼睛沒有瞎,邱蘋表面上對侯禹呈氣得牙痒痒的,事實上對侯禹呈的親密舉止,她根本沒有招架之力,那天在飯店的港飲樓里他就已經看得非常明白。

本來男歡女愛是不關他們五個大男人的事,可是邱蘋的心思單純、個性豪爽,在營業處里跟大家相處得非常愉快,他怕有錢有勢的侯禹呈是個劈腿族,那他的蘋蘋美女不就要凄慘了?

原先屈聖之的用意只是想探個口風,如果邱蘋知道侯禹呈的背景,那他們就不再多話,誰知這個笨丫頭,根本就是被侯禹呈給矇騙住。

這時,小偉從雜誌架里拿出一本周刊扔到了邱蘋桌前。「這期的雜誌有報導許明明的事。」

她坐迴旋轉椅上,雜誌的封面是許明明夢幻如白雪公主的照片。

「出去!出去!」屈聖之吼了出來。「全都給我出去幹活,讓蘋蘋一個人靜一靜。」

屈聖之的大手把會議室里的男人全都轟了出去,臨關上會議室門之前,屈聖之低低的笑了兩聲。「蘋蘋,如果想不開,妳就直接去找侯禹呈,千萬別悶死在這裏。」

邱蘋翻了個大白眼給屈聖之。「老大,你放心,我會直接拿把刀子殺過去。」

看她能氣能說的,屈聖之才安心的將門關上。

她和侯禹呈算是在談戀愛嗎?

一開始,她只想要排解空虛和寂寞。自從港飲樓的插曲后,她跟他之間少了火藥味,多了種未明的曖昧。

他們會一起吃飯、看電影,休假時他會帶着她四處走走散心。

淡水的夕陽、深坑的豆腐、北投的溫泉、貓空的夜景,台北能跑的地方全讓他們給跑遍了。

他雖不至於勤勞到每天接她下班回家,可是只要時間允許,他也不會錯過和她的晚餐約會。

她試着接受他,試着把戀愛的心情找回來,希望給自己一個展開全新人生的機會。

他很體貼,不該問的事他不會多問,就像他從來不多問她和潘得勤的過去。

他很聰明,懂得怎麼駕馭她的情緒,她常常話不用多說,他就能明白她的心情。

可是現在?

用力的翻開雜誌,她差點沒把薄薄的紙張給撕碎。

建隆集國許董事長的千金--許明明,日前學成歸國,取得美國XX大學庭園造景設計之博士學位……

她跳躍着看,不想把一堆沒營養的話也看進去。

許明明表示,這次回國除了接受XX大的助理教授之職外,還會參與建隆在桃園的土地開發一案,評估森林造景的可能性……

年紀輕輕的真不簡單,難怪她一見到許明明,就直覺她和侯禹呈是同類人,同樣是飽讀詩書的高貴人士。

建隆的兩大勢力分屬許、高兩派,原本已經逐漸分裂的兩大家族,因為第三代的許明明及侯禹呈的交好,而使得許董事長和古同總經理有握手言和的可能性……

「該死的臭男人!」她忍不住低咒出來。

雜誌用力一甩,她手掌抵住桌面站了起來。

侯禹呈和許明明這對青梅竹馬,大家都在期待這對金童玉女能為建隆打造出更亮眼的未來……

碰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她狠狠的甩上。

營業處里五個受驚的男人,同時抬眼看着她。

「蘋蘋!」大炮喊着。

「妳沒事吧?」阿哲問着。

「要不要我的安慰?」小偉的丹鳳眼拚命眨動着。

「喝杯茶降降火氣吧。」南哥體貼的準備去倒茶。

屈聖之推開四個擋他路的傢伙。「有心事千萬不要憋着,要像我一樣,三不五時的大笑幾聲。」

「我笑不出來,我現在只想殺人!」王八蛋、臭雞蛋,明明跟許明明就是一對,還敢來騙她!

「去吧,我放妳半天假。算了,我放妳一天假,妳好好的去解決事情,解決不了的時候,記得回來搬救兵,別真的傻傻的一個人去找他拚命。」這個女人很令屈聖之心疼,外在的伶牙俐齒都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心醫的軟弱,其實說穿了,她根本脆弱得不堪一擊。

「老大……」邱蘋滿腔的怒火讓屈聖之體貼的話澆熄了一大半。

「我開車送妳去。」小偉自告奮勇。

一記鐵沙掌扯住了小偉的衣領。「你這個色迷迷的傢伙,想趁機接近蘋蘋嗎?」阿哲毫不留情的揭穿小偉的動機。

「我哪有!」小偉短肥的身體抖了抖。

「你們誰去我都不放心,我送蘋蘋去。」屈聖之擺出了老大的架勢,拉着邱蘋就打算走出營業處。

「老大!」邱蘋喊住他的步伐。「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撒潑的樣子,這樣我高貴優雅的形象不就全沒了嗎?」這五個男人很可愛,從她一進北昌,就無時不刻的關心她,把她捧在手心裏呵護。她工作過這麼多的地方,就這裏的人情味最濃厚,讓她可以掏心挖肺的與他們真誠交朋友。

五虎將對看了幾眼,屈聖之拍了拍邱蘋的肩膀。「小心點,侯禹呈那個傢伙賊得跟狐狸似的,妳得把他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別讓他三言兩語給唬了過去。」

「你把我看很扁哦!」

「再聰明的女人一旦遇上感情的事,多少都會腦筋轉不過來的。」

「老大,你這是在笑我笨?」剛剛氣極的爆怒火焰,在屈聖之的三言兩語下,似乎已沒那麼生氣了。

「去吧!」屈聖之大掌一揮,哈哈哈的大笑三聲。

這下侯禹呈應該不會被殺了,下次他應該記得向侯禹呈討回這個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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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是消了大半,不過公理還是得去討回來。依邱蘋的個性,事情不弄個清楚明白,她的心頭不但會打上千千萬萬個結,恐怕還會積鬱成內傷。

來到建隆的企業總部,富麗堂皇的二十層大樓、後現代的鋼骨設計、透明的玻璃帷幕,反射出台北天空的藍天白雲。

在這座水泥叢林裏,樓蓋得愈高,人的距離似乎愈遙遠。

她不想在電話里和侯禹呈討論這件事,所以沒有通知他,出租車一攔,她人就過來了。

雖然她曾經是建隆的員工,不過這座代表着建隆權力中心的寶殿,她卻還沒有機會踏進一步。

走進一樓的櫃枱前,向櫃枱小姐說明來意后,櫃枱小姐撥了電話詢問,在她沒有預約的情況下,櫃枱小姐很抱歉的說:

「對不起,侯協理現在有訪客,妳是要在一旁接待區稍等?還是妳要再跟侯協理聯絡?」

「我有重要的事,我等他。」邱蘋只能暫時來到接待區。

十五分鐘過去了,正當她無聊的拿起報紙架上的報紙時,電梯裏走出來兩個男人。

新歡和舊愛同時出現,她拿不定主意,這報紙該放下?還是該拿高?短短几秒的猶豫,她還是悄悄的把報紙往上移,將自己的上半身完全的遮掩在報紙里。

就當作大庭廣眾之下,她不願造成自己的尷尬,更不願讓別人有看笑話的機會。

侯禹呈和潘得勤一路從電梯口走到靠近大門邊的接待區。

「潘副總,以後這種小事讓你的秘書送來就行了,讓你親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侯禹呈一身淺灰色的亞曼尼西裝,穿出高格調的品味。

「禹呈,你千萬別這樣說,是我在麻煩你,這次謝謝你的大力幫忙。」潘得勤是明洋信息里最年輕的副總經理,年紀雖輕,在工作的磨損下,發頂已見些許銀白。

這次明洋信息標得政府機構更新設備一案,由於驗收的時間緊迫,以明洋現有的人力無法應付這龐大的案子,又無法在短時間內補齊相關的軟硬件人才,於是向建隆提出合作方式,借調建隆的專業工程師。

「這是潘副總看得起我們建隆,肯分一杯羹給我們,況且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我還要謝謝潘副總給建隆這個機會,為明洋效勞。」

剛剛潘得勤送來了合約書,雙方簽定了這一季的人力支持案,建隆一共外借五十名的專業工程師,為期三個月,合約的總金額高達新台幣一千四百萬。

侯禹呈這個人力資源主管是幕後功臣,看來他平時積極的培訓員工,不但可以創造公司內的利潤,也可以將人力當作商品,為公司在人力市場上賺進可觀的利潤。

公事告一段落,雖然侯禹呈送客的姿態已經很明顯了,可是潘得勤還沒要離開的意思。

潘得勤貼近侯禹呈一步。「禹呈,關於邱蘋……」

侯禹呈知道潘得勤有話想說,礙於人來人往的大門口,於是他請潘得勤在接待區的沙發上坐下。

接待區有好幾組會客用的桌椅,沿着大片的落地窗前擺放着。

每組面對面的單人沙發中間隔着小圓桌,方便談公事之用。

邱蘋有些煩躁,她聽不見侯禹呈和潘得勤在說些什麼,手中的報紙像被膠水黏住般,想放卻放不下來。

一開始沒大方的走上前認人,現在她怎能平空的跑出來?直到侯禹呈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才發現她和侯禹呈正背對着背。

「副總,你想說什麼?」侯禹呈的上半身微微傾上前。

潘得勤也橫過半個桌面。「你和邱蘋真的在一起嗎?」他不是要探人私隱,而是好奇心驅使得他心癢難耐。

「當然,她是我的女朋友。」侯禹呈一派輕鬆,說得很肯定。

「那她告訴過你……」潘得勤話說到一半,又將話吞了進去,臉色有些為難。

「副總,有話直說沒關係。」

「禹呈,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有些話我想說,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怕會對你造成傷害,或者害你和邱蘋吵架就不好了。」

「副總若覺得不妥,那就不要說。」忸忸怩怩的男人!侯禹呈表面依舊淺笑以對,心裏卻有這麼一絲不爽快。

潘得勤緊張了,若不說出來,他可是憋得很難過。「是有關我和邱蘋的事。她跟你說過我和她的事嗎?」

「沒有。邱蘋的個性喜歡直來直往,有什麼不滿她會當面說清楚,不會在背後嚼人舌根,也不會隨便批評別人。」

「可是,她的脾氣很糟糕,你也見識過的,只要她一生氣,就會把別人罵得狗血淋頭,簡直拿別人的自尊在地上踩。」連日來的疑問,潘得勤終於鬆了口氣。他一直以為邱蘋會在侯禹呈面前說他的是非,畢竟是合作夥伴,要是給了侯禹呈不好的印象,甚至對他負面的消息傳了開來,他怕會影響到他在商場上良好的形象。

「她這個人絕對不會胡亂髮脾氣,肯定是那人惹了她。別人若敬她三分,她是會回敬五分的。雖然她生起氣來會口無遮攔,不過這也代表了她的真性情,其實她是個很可愛的女人。」侯禹呈維護着邱蘋,他實在不想和潘得勤討論邱蘋的事,可是礙於合作關係,他還是維持良好的風度。

「你是情人眼底出西施,真沒想到你會和邱蘋在一起,早晚你會被她的壞脾氣給嚇跑的。」

「我很喜歡她。」侯禹呈阻止潘得勤繼續批評邱蘋。

「以前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

「副總,」潘得勤正在興頭的話硬是被侯禹呈給切斷。「你和邱蘋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感情的事就是這麼回事,不是聚就是散,不管你和她之間誰對誰錯,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已經有了個漂亮的老婆,而我現在也有了邱蘋,看來大家都有了美好的歸屬,所以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還是一貫的好風度。

「我能了解你不想知道我和邱蘋過去的事,畢竟沒有一個男人會大方到想要知道自己女人的戀愛史。」潘得勤自以為是的解讀。

侯禹呈實在很想掐死潘得勤!潘得勤是想向他炫耀?還是想貶低邱蘋?他為邱蘋心疼,當初怎麼會和這種男人交往的!

「我喜歡的是現在的她,套句很俗氣的話,她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她的未來我會更加用心。」

「禹呈,別說大話。」潘得勤笑得很曖昧。「男人嘛!哪個不是以事業為重,雜誌上說你和許董事的女兒感情很好。」

「雜誌上的話不能相信,我不是你嘴裏的那些男人。」侯禹呈站了起來,表情上絲毫感覺不出來他的氣火正在冒。

他和邱蘋個性上最大的不同,是處理情緒的方式;他能隱忍脾氣,絕對不和他人發生不必要的衝突,這會,他的表面功夫已經做足了,該是送客的時候了。

潘得勤也跟着站起。「我把你當好朋友才要提醒你,對於邱蘋這種女人千萬別認真,我是過來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從不動怒的侯禹呈現在卻很想賞潘得勤一記拳頭。「潘副總,請注意你的用詞,邱蘋現在可是我的女朋友,身為男朋友的我,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批評她的,別以你自己的論點來評斷別人的感情。」

侯禹呈一向溫和的形象,卻在瞬間變了臉。

從沒有看過侯禹呈張揚的眼底是這麼嚴厲的態度,潘得勤也嚇了一跳。

「我只是好心提醒,沒別的意思!」真是好心沒好報,潘得勤快步走到大門邊。

侯禹呈又回復淺笑。「潘副總,慢走,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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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禹呈和潘得勤的音量雖小,邱蘋還是一字一句全聽了進去。

敢在她背後說她的壞話?!照她的脾氣,她應該要出面臭罵潘得勤一頓的,可是她沒有,因為她震撼於侯禹呈那字字的鏗鏘有力。

若對潘得勤還殘存那麼一點思念或者遐想,也被他無情的利刃給砍殺得遍體鱗傷了。曾經,她以為他只是因為選擇功成名就,選擇一條能讓他飛黃騰達的路,才會狠心的拋棄她;在他的心裏,她至少是他最愛的女人。

沒想到……

她在潘得勤心裏是這樣的一文不值,那過去她和他交往的五年時間,到底算什麼?

她總該徹底的死了心吧。

不管侯禹呈是否喜歡她,不管他這話是否故意說給她聽,今天他能義正詞嚴的在潘得勤面前這樣的維護她,她就該對他深深的感謝。

兩人的關係還是混沌未明,他沒說過愛她,她也沒承認喜歡他,甚至連各自的家庭背景都沒有過問,才會發生她不知道他是建隆接班人的事情。

只是,他三番兩次強調她是他的女朋友,不管是在許明明面前,還是剛剛的潘得勤,他說起喜歡她的話一點都沒有遲疑。

為什麼他那幾句簡簡單單的話,競能縫補她破碎的傷口?

她怔愣於眼前一片黑壓壓的鉛字,直到手裏的報紙被無聲的抽走,她整個人回過神來,面對的是侯禹呈溫煦的柔情。

「你……」她跳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像小偷似的,她有種被逮着的難堪。

「櫃枱小姐說有個漂亮的小姐在等我。」想必她剛剛已把他和潘得勤的對話都聽進去了,不然他怎麼覺得她淚眼汪汪的?

「你早知道我在這裏?所以那些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這樣的話,她可能就要收回一些些的感動。

「我不知道妳在這裏,否則我會說得更肉麻一點。我是送走潘得勤后,櫃枱小姐才告訴我有訪客的。」

那樣還不夠肉麻嗎?她大眼一睞,帶着笑意,她的心花正在怒放,有些飄飄然,完全忘了她來找他的目的。

「潘得勤那傢伙真的很差勁,拚命說我的不是,我當初是怎麼會看上這種爛人的?」

「所以妳得慶幸自己早早和那個爛人分手。」

「該流的眼淚早已經流光了,我再也不會為那個爛人傷心難過。」她用食指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從此時此刻開始,潘得勤這個爛人的名字,對她來說再也沒有任何的影響力。

她不會再失眠、不會再無措、不會整天茫茫然,更不會再為潘得勤傷心流淚。

「有什麼急事,讓妳在上班時間匆匆忙忙的跑來找我?」連電話都沒打,看來事情應該很大條。

提到這,她想到自己來建隆的目地,鵝蛋臉上立刻鼓起兩塊腮幫子。

「你是建隆未來的接班人?」

「到我辦公室,我慢慢說給妳聽。」他怎麼忘了告訴她這麼重要的事?幸好潘得勤讓他立了小功一件,待會他應該可以將功贖罪吧?

邱蘋依了他,隨着他的腳步來到他位於十九樓的辦公室。

侯禹呈在進入私人辦公室之前,對着人事專員丁琪交代:「麻煩幫我泡兩杯茶進來。還有,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謝謝。」

丁琪瞠大眼!侯協理竟然帶個女人進辦公室,而且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侯禹呈從不單獨和女訪客在辦公室里談事情,要嘛就是在開放的會議室里,要嘛就是至少有第三人在場。

畢竟像他這樣有條件的黃金單身漢,在建隆里位高權重,行事作風還是要謹慎小心。

邱蘋環視着辦公室,牆面掛着幾幅墨寶,牆邊的矮柜上擺了一些獎牌和獎盃,原木色系的辦公桌連接着計算機桌,桌前擺着三張會客用的旋轉椅,另一邊靠牆的位置擺了一組沙發。

簡單清爽的空間,沒有太多的設計,反而是他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很忙?」她問。

「工作嘛!哪有不忙的。」他看着她,本來應該是氣騰騰的小臉,此時卻有那麼一些迷茫。

「我回去了!」他是高家的第三代,是高天勝積極培訓的接班人選,這些都是既定的事實,她不明白自己來這一趟做什麼?又想求證什麼?

「怎麼了?」

「沒事,不打擾你工作了。」她轉身想走出他的辦公室,卻讓他緊緊的握住手腕。

「我倒寧願讓妳痛痛快快的罵一頓,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他凝望着她,眼底閃爍着調皮的光釆。

「原來你很喜歡被罵?」

「我只喜歡讓妳罵。」

敲門聲介入了兩人之間,她急着想甩開他的大手,他卻反而與她指指相扣。

丁琪端着兩杯茶走進來,眼角的餘光瞥見侯禹呈和邱蘋親密的舉止,害她趕忙低下頭,放了茶杯就走。

「你不怕她到處去說?」

「我們正大光明的,有什麼好怕?」

「那不就壞了你和許明明的好事?」

她的直腸子還是瞞不住心事。原來她是為了許明明而來,這次他真的可以肯定她是在吃醋了。

「妳看到雜誌了?」他輕輕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

憋在心裏真難過,她還是無法忍住不問。「我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我喜歡把事情攤開來說。」

「是我不好,我以為妳不太想了解我,所以就沒有告訴妳我和建隆的關係。」這樣的以退為進,有效的抑制了她易怒的脾氣。

「我討厭有錢人,我更不喜歡被騙,如果你要和許明明在一起,你直接告訴我,我會衷心的祝福你,反正我們的關係只是建立在沒有負擔上的性關係,你不用覺得對我抱歉。」她有些意氣用事,反正一切都還來得及,趁現在她還不算投入得太深。

「我從來沒想過有錢會變成我的缺點。」他輕撫着她的髮絲,看盡她有些抗拒的眼底。「我很喜歡妳,也只想和妳在一起,雖然是妳先引誘我的,但我也不是隨便的男人,不是所有女人叫我上床,我就會上床,因為對象是妳,所以我才會願意。」

「如果是許明明對你做同樣的要求,你也會答應嗎?」因為他之前的相挺,因為他這樣的說法,本來應該爆炸的脾氣,卻讓她稍稍的收斂起來。

狐狸般的唇角笑了笑。「妳想要我怎麼做?」他反問起她。

「我……」如果要他拒絕許明明,那是否表示她得先認同他們之間的感情?否則她用什麼資格來限制他?

再也不是一時的激情,再也不是沒有負擔的感情,她得為這段感情投入心血,她得再冒一次風險。

如果最後他為了事業又甩了她,那她還能再承受一次心碎的滋味嗎?

他用兩指輕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尚在迷霧裏徘徊時,他溫熱的唇含吻住她的薄唇。

他的吻既柔且緩,像在品嘗,又似在低訴。她沒有拒絕,響應着唇上的情意,他總是這麼輕易的就能撥弄她的心。

「如果妳愛我,我會為了妳拒絕所有的女人。」這就是他給她的答案。

他在逼她,她卻無能為力,她不敢問他愛不愛她,更不敢問自己愛不愛他。無論愛與不愛,此時的她都還無力承受。

如果妳愛我,我會為了妳拒絕所有的女人……

如果妳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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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誰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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