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謝芳萱一直在想,跟一個生性憨厚老實的男人交往,應該會是什麼樣的情形?無趣?枯燥?一成不變?呆儀?不浪漫?還是一點惰趣也無?
初初和葛春輝開始交往的時候,這個問題難免讓謝芳萱覺得有些困擾,可是,兩人交往至今已經兩個多星期了,她卻從末在他身上瞧見一丁點屬於“無趣”或是“呆板”的感覺!
葛春輝的個性是很憨直沒錯,然而,他用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覺去體會謝芳萱每一個喜怒哀樂,再加上兩人本就相識已久,謝芳萱很多的習慣和喜好,他幾乎完全不需要經過思考,就能馬上知道。
所以,和葛春輝交往的這兩個星期以來,謝芳萱終於嘗到何謂“被人棒在手心上呵護”的甜蜜滋味。
這種窩心溫暖的感覺,無關男人的學歷、長很、財富,只需要一顆真心去呵護,就能讓他深愛的女人每天都過得像活在天堂般快樂。
交往一個月後,謝芳萱便在葛耀忠的幫忙下,在一家規模不大的公司找到一份文件處理的總務工作,雖然她的朋友都覺得她現在的工作實在太大材小用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工作環境和職務,是最適合像她這種腳傷剛好,仍禁不起太過操勞的人去做的。
每天早上七點半,葛春輝會開着紅色小貨車到謝芳萱家,和謝家人一起吃過豐富的早餐后,再載着謝芳萱趕在九點之前抵達她所任職的公司,然後在下午五點準時接她回家。
每天,當謝芳萱洗完澡后,原本坐在樓下客廳的葛春輝總會適時地出現在她房內,手拿着藥膏,抓回討厭按摩,想溜之大吉的謝芳萱。
“人家的腳明明就已經好了……”被葛春輝給壓坐在床上的謝芳萱都會不死心地重複她“已經痊癒”的宣言,可惜她每次的宣言,總是被葛春輝毫不留情的按摩動作給逼得不得不和淚吞回嘴裏。
“礙…好痛、好痛哪……”
看着在他手下叫得淚眼婆娑的謝芳萱,葛春輝都得忍着心疼,一再苦口婆心地勸慰着,“你看你,每次被我按摩都疼成這個樣子,還說什麼腳已經好了。”
“真的嘛!你不按摩就不怎麼會痛呀!”抿着下唇,謝芳萱委屈不已的抱怨道。
“是這樣三嗎?我怎麼覺得你說的跟醫生說的不太一樣?醫生明明交代過,傷好之後每天仍得不間斷地按摩,直到不管怎麼碰都不會痛了才可以停止。”
“那、那種唬人的話你也信?”
葛春輝不怎麼高興地擰起濃眉。“要真是他唬人那還好,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將來老了,你這隻腳一定會有什麼風濕、什麼神經痛的一大堆毛病!”
“那也是以後的事鋤啊!”反正總歸一句,謝芳萱就是怕痛,怕得要死“只要會讓她覺得痛的事毅,她一概是能免就免。
小手搖晃着葛春輝的手臂,謝芳萱忍着痛漾出一抹笑,嬌憨地對着他央求道:“好了啦!不要再按摩了嘛!很痛耶!”
之前,葛春輝總是會不顧謝芳萱的央求繼續把他該完成的事情給做完,可今天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葯,他竟然就停手不按摩了!就連謝芳萱也訝異地瞪大雙眼。
葛春輝臉上的表情不變,說話的口氣也不變,只是靜靜地將手擦於凈,再將帶來的藥膏關緊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謝芳萱的寢室。
他這個舉動嚇得謝芳萱連忙起身追回他。
“你生氣了呀?”用身體擋在他面前,謝芳萱兩手抓住他的手臂,側着頭擔憂地看着他文風不動的表情。
葛春輝搖搖頭,靜靜地把玩着手中的葯否罐,應了一聲“沒有”之後,就什麼話也不肯再說了。
臉都已經臭成這樣了還說沒有?謝芳萱低頭望着他轉動着藥膏的大掌,再回想他方才那番苦口婆心的話,不禁輕嘆了刁氣,心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回無論如何都要聽他的話了。
“好啦,好啦!”謝芳萱伸手勾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想將他給扯回卧房,只可惜不管她再怎麼使出吃奶的力氣就是推不動他。
最後,她便主動舉起雙手投降。
“反正你覺得怎麼好就怎麼做,人家聽話就是了嘛!”
“如果你還是覺得很勉強的話,還是不要算了!”站在原地不動的葛春輝談淡地接口道。
聞言,謝芳萱只覺得自己仍笑着的嘴開始微微地抽搐着,雖然心裏是不情願到了極點,可她仍盡量保持一臉微笑。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覺得勉強呢?”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后,一直板着張臉的葛春輝這才甘願屈服於謝芳萱那小雞力道被扯進洞房……不!是扯進她的閨房中!
耳聞着樓上隱約傳來的哀哀求饒聲,坐在樓下客廳看電視劇的謝家兩老都不約而同地將嘴角微微往上揚。
呵呵呵—一這一仗,想必是女兒徹底潰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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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第二個月之後,謝芳萱又發現到一個讓她感到困惑不已的問題,那就是——縱使阿輝早就已經愛她愛得要死,可是為什麼兩人的交往至今仍舊處於那種牽牽小手的純純之愛中呢?
也不是說她有多饑渴啦!只是一個身心發展均正常的男人在自己所愛的女人面前,應該多少都會有……嗯!那個衝動才對吧?
有天,葛家兩老邀請謝芳萱到家中吃飯,突然,來了一通緊急維修的電話,才剛吃完飯的葛春輝便立刻前去處理,謝芳萱則幫忙收拾善後,在廚房裏和葛媽閑話家常。
聊着聊着,葛媽突然扯到關於“性經驗”這個話題來。
“小萱呀!你別看我們家阿春長得高頭大馬的,一副好像什麼事都很在行的樣子,可是在那件事情上,他可還是個道地的‘在室—’呢!”
“葛媽媽,什麼叫做‘在室—’?”
發現她聽不懂,葛媽馬上改用另外一種更有話的解釋來向她說明,“‘在室一’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家阿春還沒有跟任何小姐那個過!就是還是只童子雞就對了啦!我這樣說你應該聽得懂了吧?”
童子雞?!
棒着瓷盤的手不禁震撼地微抖了抖,謝芳萱花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勉強不讓臉變得通紅。
“我聽懂了!”
“嗯!”葛媽點點頭。“所以說,萬一我們家阿春在做那件事情時不太熟的話,你就要多多鼓助他呀!不是有句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嗎?只要你們多練習幾次,一定可以熟能生巧。雖然我們家阿春書讀得不是很高,但他的領悟力很好,這可不是我在亂說,而是教過他的老師們一致認同的。”
說到最後,葛媽只差沒有當場簽下保證書,保證她的兒子絕對是“練習幾次以後絕對會技巧好”的男人。
嗯……像做愛做的這種事,也可以用“一回生二回熟”這種形容詞來形容嗎?謝芳萱一時之間想不出任何話來回答,只能羞紅着臉,嗯嗯啊啊地應付着葛媽。
不過她心裏也忍不住猜想着,阿輝至今仍遲遲不肯對她“動手”的原因,不知會不會跟他是“在室一”有關……啊!越想越害羞!
謝芳萱低垂的俏顏時羞紅給染得更形嬌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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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幾天,謝芳萱和葛春輝兩人在葛謝兩家父母的努力撮合外加食宿全部免費的誘惑之下,在周休二日的假期中,開車前往四重溪泡溫泉。
在前往四重溪的路上,謝芳萱突然想到葛媽上回跟她提過有關葛春輝是“在室一”的事情來。
漾着一抹詭異的笑,她轉過頭不懷好意地盯着正操控着方向盤的葛春輝直笑。
“阿輝,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喔!”
“好!”葛春輝不疑有他地點頭應好。
“葛媽告訴我,你還是個‘在室—’……是真的嗎?”
一聽見這個問題,葛春輝原本直視着前方的表情突然一愣,接着他那被陽光給曬得黝黑的臉龐上便浮現兩抹可疑的暈紅。
趁着紅燈的時候,葛春輝慢動作地轉過頭,表情僵硬地望着謝芳萱。“你說是我媽告訴你的?”
“對呀!”謝芳萱幾乎耗費了畢生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強不被他臉上的表情給逗笑出聲。
很難得能看到一個人的臉漲得這麼紅呢!謝芳萱一邊在心中暗自讚歎着,一邊猶不忘用言語欺負他,“阿輝,葛媽說的是真的嗎?”
葛春輝又是搔頭又是抓癢的,健碩的身軀不停地動來動去,好半響后,才見他害羞又尷尬地輕點了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你點頭又搖頭,這代表什麼?”不自覺地垮着一張粉臉,謝芳萱此刻說話的口氣就像是打破醋罈子的女人一樣,既酸又酷。
葛春輝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才開口解釋,“點頭是表示我媽沒說錯,在那方面……我的確沒什麼實際經驗。”
“那你後來為什麼又搖頭呢?”
“我會搖頭是因為……嗯!身為一個男人,再加上我又已經快三十歲了,縱使實際上沒什麼經驗,可多少也從朋友口中得知一些,而現在那種片子取得的管道又那麼多……”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他支支吾吾的解釋之後,謝芳萱原本緊蹙的眉間便放鬆了下來,只是她又想到他曾經看過別的女人的裸體,縱使是日本AV女優,還是她的心感到一絲絲的不爽!
“你的意思是說,雖然你的身體是純潔的,可是心靈上早就被人污染過千百回嘍?”謝芳萱口氣酸酸地哼道。
咦?她的口氣怎麼有點怪怪的?好像……好像是在吃醋似的!
葛春輝側轉過頭怯怯地瞧了謝芳萱一眼,當發現她的眼底梢凈是掩不住的妒意時,一股奇異的滿足感驀然湧上心頭。
芳在為他吃醋呢!
葛春輝原本搭在方向盤的大掌悄悄地溜過排檔桿,輕輕地握住謝芳萱放在大腿上的小手。
謝芳萱氣嘟嘟地橫了他一眼,然而,那隻被他握住的小手依舊乖乖地擱在他的手心裏。
“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喔!”葛春輝輕睇着她的側臉,小聲地虧道。
她吃醋?!他說的是什麼鬼話?她謝芳萱怎麼可能會為了那些AAV女優吃醋!
忽青忽白的臉色不停地在謝芳萱的瞼上交換轉變着,在心中天人交戰了幾秒之後,她終於甘願承認了。
沒鋁!她就是在吃醋!她就是醋勁大!她就是覺得不高興!
氣呼呼地轉過頭,謝芳萱收回原本擱在葛春輝掌心的小手,對着他健碩的手臂猛捶着。
“不管啦!你怎麼可以亂看別的女人的身體?我就是覺得不高興啦!”
望着她發怒嗔的模樣,葛春輝不但不覺得討厭,反而還覺得這樣的她實在可愛得緊。
“我就是無理取鬧、就是不高興,你若不高興就來咬我呀!”
咬她……
葛春輝低頭瞧了瞧謝芳萱裸露在粉色削肩洋裝下的藕臂,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揣想着它咬起來的滋味窮竟會是如何……
謝芳萱忽然停下攻擊仰起頭,表情認真地對着葛春輝說道:“不管!我要你現在馬上答應我,從今以後,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都不許你再去看任何一個女人的裸體,包括電視或電影裏的女明星,不然……哼哼!”她生氣地兩手叉在腰上,像是茶壺一樣。
多麼霸道的宣言呀!可葛春輝卻覺得這樣的她好可愛喲!可愛到讓他忍不住想一口把她吞下肚子裏!
“好,我答應!我發誓從現在開始,再也不去看其他女人,包括女明星的,這樣可以嗎?”
瞪着葛春輝笑得開懷的模樣,謝芳萱的大眼骨碌碌地轉了兩圈后,才見她勉為其難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