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那個人
人？！汪洋在心底駭然而呼，天啊！在這深水潭的~躺着這樣一個光身子的女－人？是女人吧？！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問，是因為這具身體性別上十分模糊。
透過潛水鏡看去，這個奇怪的“人”身軀比例極為完美，四肢修長，肌肉勻稱，肌膚白晰而細膩，甚至在筒燈照射下微微反射出潤澤的光芒。烏黑的長發及至腰間，披散在身下，更襯得“她”的皮膚白得異樣，不像是黃種人的膚色，也不像白種人的慘白，而是一種近乎象牙的顏色。
體現性徵的胸部微微隆起，既像男人的胸肌又像女人的**，腹下的要害處更是乾脆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總體上來看，這具身體體格纖細又披散着長發，還是偏向於陰柔。
汪洋下意識地屏着呼吸輕步走上前去，怕“驚醒”了人家的好夢，事實上這樣一具看上去極為鮮活健康的身體，無論如何也讓人聯想不到“死亡”、“屍體”之類的名詞。
兩位蛙人已反應過來，蹲在那個人的身邊檢查，其中一個猶豫了下，伸手按到“她”的胸口，仔細地觀測了一會兒，搖搖頭。
汪洋心頭劃過一陣失望，雖然這也是預料中的事——這個奇怪的人這樣神秘地躺在深水岩洞裏都不知多久了，活着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但心裏到底有些可惜，悶悶地吐出口氣。
直到這時，他才有機會從近處觀察這個怪人的容貌。一看之下，汪洋大吃一驚！這，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啊？！以他貧瘠詞彙量來表述這樣古怪地面貌，真是太難為人了。
這張臉上並沒有短缺什麼零件，或是極度醜惡影響觀瞻，相反，臉上地每個器官都無比端正。但是這些器官之間的界限和過渡非常模糊，就像是蠟像館裏最逼真的傑作卻在太陽的暴晒下漸漸融化，看上去詭異非常。
汪洋小心地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她”地臉，很有彈性，完全不像一個死人，更不像想像中那樣會戳到軟蠟做的臉上，一戳一個洞。
“她”的身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汪洋揮手讓把燈光打近些，終於看清那是一截髮黑地金屬塊被壓在“她”的脊背下，而在邊上緊挨着的正是那塊在潭裏撈了半天遍尋不着的“仙劍”殘片！
汪洋趕緊撿起失而復得的寶貝“仙劍”，一堆問題湧上心頭，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裏？它帶着自己掉進水潭裏究竟是沒了動力還是有特定目標？“仙劍”一動不動安靜地躺在汪洋的手上，半點都沒有那夜頂着大活人亂飛的瘋狂，彷彿它從來就是這麼一片死鐵疙瘩。
汪洋極為小心的捏着“仙劍”的邊角，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它”性起，又帶人飛着玩。再看看“她”身下地金屬塊，兩下一對比，極其相似！難道這也是一塊“仙劍”殘片？說不定還是同一件器物上的！汪洋心頭一熱，馬上招呼人把“她”的身體側翻，抽出了那塊東西。果然，雖然斷折處的紋理並不能吻合，但從材質和器型上來看，兩塊“殘片”完全像是同一把“仙劍”上斷落的。
汪洋謹慎地將兩塊金屬片都交給了李全，這樣安全係數能高些，萬一這東西捏在他手裏卻在水下發動了，一次還是兩塊！後果不堪設想。
幾人又仔細搜索了洞內，確認再也沒有什麼新發現。李隊長揮手指揮各人護着汪熊貓退出洞穴，又分派兩人把這古怪的“屍體”也抬上，沿着舊路返回。
……
汪洋迫不急待地換好衣服，匆匆趕過去看他們研究那位撈上來的“人”。那人被放在臨時帳蓬里，秦遠嵐和誠陽道長正好奇地圍着瞧，林泉站在一邊。幾個工作人員小聲議論着正在收拾幾樣簡易的儀器，看來已經完成初步檢測了。
貼身護衛汪總的李隊長，見狀忙上前問這“人”怎麼樣？工作人員給的結論很明確，死得不能再死了。呼吸和心跳都完全沒有，可是其他生理狀況維持得相當好，肌膚細膩而有彈性幾乎看不到毛孔，真是非常古怪，根本無法判斷死因及死亡時間，畢竟他們只是負責潛水員地醫護可不是專業的法醫。至於這具屍體地性別，很難確認，雙性人或是器官殘缺都有可能。
秦遠嵐悄悄走到汪洋身邊問，怎麼去撈仙劍卻撈上來這麼個——“人”？
汪洋苦笑，誰知道啊？！
這麼個奇怪的“人”，放在這裏肯定不行，小道觀里也沒有保存地設備，別看現在樣子挺“新鮮”，說不定脫離了那個密閉環境很快就，呃……就馬王堆出土的那位紅粉，剛出來時鮮亮，不也很快可以當恐怖片主角了嘛！
這“人”是一定要拉回去好好研究地，先別說“她”出現在這麼古怪的地方，本身又如此怪異，就憑“她”與身下那截“仙劍”殘片的關係，也值得探究一番。汪洋努力讓自己別去想什麼貞子之類的劇情，吩咐李全找輛冰櫃車把“人”拉到基地去好好保存，等他把幾位道長都安頓好后再去研究不遲。
回到觀中道長們聽說這事也是唏噓詫異不已，但對這“人”的來歷卻沒有一點頭緒。
汪洋把兩截金屬片都掏出來放在桌上，讓眾人“賞鑒”。兩塊金屬大小形狀質地都彷彿，在明亮的光線下，金屬片上的花紋纖毫畢露，雖然不能完全對接，但絕對能確定這兩塊東西屬於“一母同胞”。
正陽老道搖頭嘆息，沒想到自家歷代相傳的寶物竟然還有同胞。看那塊在洞中發現的殘片，紋理清晰毫無銹跡和積垢，不知是這東西本身就有“避塵”“防鏽”的特性，還是特殊環境造成的，看起來與道長精心保存上古流傳地那塊，新舊也幾乎一至。
遙想這悠悠歲月，卻不知道這殘片是在洞中靜靜等待了千百年，還是另有奇遇，輾轉偶入潭中岩洞……惹得秦遠嵐在一旁
熊貓浮想連翩，對那仙劍縱橫，仙魔倍出地遠古傳已。雲落只看了一眼兩塊“鐵”疙瘩，就不再感興趣，悄悄地挨近汪洋，站在一邊。
觀里的東西本來不多，十來個人動手，很快就打點妥當，傍晚時分就把大小道士們打包帶上了車。
因為正陽道長的舊腿傷處理得不太妥當，汪洋打算先給大小道士找個落腳地，再上醫院去檢查檢查。幾通電話打下來，手下們很快把小問題都處置妥當，住的地方和誠陽道長就在一個小區同一幢樓里，非常方便。醫院方面，李全給聯繫了部隊地１１3醫院。
另外，因為基地里沒有專業的存放那個“人”的地方，李全也把“她”送到醫院“單間”冷櫃，等佈置好合適地研究地方再轉移。
回到家裏，聽着老媽興奮地嘮叨着自建小區的新進展，看老爹和隔壁吳老師擺龍門陣吹吹牛打打屁，汪洋真覺得這幾天的驚險刺激恍然如夢，可那兩塊“仙劍”殘片卻確確實實地鎖進了廠里的保險箱，１１3醫院單間的那個“人”也還在等待着他呢！
第二天一早，放了好幾天大假，難得想起勤勉一把的汪總早早到了廠里。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啊！汪總眉開眼笑地聽取了大俠和杜小三對這幾天廠況的彙報，日常生產和機械廠的調整一切OKK，訂單是一個勁兒地往上躥，目前已達到了85%地產能，預計在半年內會產能將完全飽和。擴建和增加機器都是迫在眉睫的事，要不然眼看鈔票堆在面前，沒力氣撿，那真是人間慘劇啊！
不過過濾膜這點小錢，汪總已經不太拿眼皮子夾它了，只是勝在細水長流而已。
小三遞過來兩張訂單，這上頭的天文數字貨款金額，連最近已經見慣“大錢”的汪總都一時驚得嗆了口水。
“這，這是……”汪洋的聲音都驚得變了調，數了好幾遍才數清阿拉伯數字零的個數。
“這是孫經理‘拉’來的單子。”杜爾琛無奈地笑笑，這一傢伙當時把他也驚得一跳。這筆標註“機密”的大單子，他也不能作主，還是得等汪總來決斷。東西倒不多，就是要“穩壓器”二十台，如果可以接下，對方先行支付30%的貨款，其餘等機器交貨后在三個月內付清。
“……對方單位是？”汪洋對生產能力倒不擔心，無非讓機械廠加班加點幾個月，自己再忙活一陣。問題是買方單位一定得弄明白嘍，科工委的余處買第一台“穩壓器”時提點地兩句話，他可是銘記在心：只能做“獨家買賣”！
“這個，還是讓孫經理自己向你彙報吧！”
孫裘和很快應召而至，拍着胸脯保證買方絕沒問題，雖然不是科工委，但也是國家機器的強力一員——軍方某部。至於什麼部門，孫經理含糊地扯了一通軍備啊武器啊什麼地，幾位老總也就彼此心照不宣了。
汪洋摸摸下巴琢磨着，咱家生產的東西就是經濟實惠，要是用在軍備上，別地不說，給核潛艇換上個馬力強勁的新心臟，那是一點問題沒有！這麼點體積、載重，安全又高效，僅僅需要一點啟動電能，就能源源不斷地收集無所不在地暗物質。別說萬海里續航，只要不嫌悶，就是在水下待上個一年半載的又算啥？
嗯，看來這個單價還是喊得有點低啊！汪洋心頭悻悻地感慨了一陣，揮筆批了。到了這份上，金錢對汪大老闆來說，那就是浮雲啊浮雲，咱追求的可是更高層次的滿足感、成就感以及對無盡知識探索的**了。唉，高處不勝寒啊！汪總感嘆一番，又狠狠鄙視了軍方大粗腰還老摳的行為，吩咐大俠一定要盯緊了貨款，不見兔子絕不撒鷹！
言畢神清氣爽地解散了小會，領導嘛，就是把握大方向，具體工作，這個，就要同志們分擔代勞了。
左右沒什麼事，汪洋帶着美女保鏢林泉，讓剛重新上工的小吳司機開車前往１１3醫院。聽說正陽道長的腿上主要是當初骨傷時接得不合茬，以至不利於行。如果重接，以道長的年紀和目前的身體狀況太過冒險，只能採取保守治療，先住院一陣，再慢慢理療，至少恢復獨立行走還是大有希望的。
探視的同時，順便也能去瞧一下那個“她”。李全已經在基地佈置冷凍室和研究室，並由孫裘和調集相關方面的專家協助汪總進行研究。
到了醫院，道長的氣色相當好，雲落靜靜地坐在病床邊，不時遞上切好的水果喂到老道嘴邊。誠陽道長端坐一旁，與師兄聊着近年趣事奇聞，清風明月兩位小輩樂呵呵地端着煲好的“汪洋企業花壇出產”鮮湯，分碗遞給大家，氣氛輕鬆又溫馨。
汪洋聽着幾位道長閑聊，笑眯眯地喝了一碗透骨鮮香的熱湯，從頭到腳十萬八千個毛孔都熨貼舒坦，愜意地嘆了口長氣，先行告辭。
１１3醫院給那位“住”的單間倒不在地下室，而是在住院部一樓化驗室的內間。汪總聞言也鬆了口氣，那地方雖說大男人也不怕那啥，能不去總還是不去的好。
拉開冷櫃的抽屜門，一蓬白色的冷霧冒出，“她”那張有些詭異的象牙白的臉清楚地展現在汪洋和林泉面前。
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看來用冰櫃保存沒什麼大問題……汪洋正想着，但心底總覺得有點不對，是什麼不對勁呢？
“林泉！”汪洋突然駭然大叫，指着“她”的臉，手指都哆嗦了：“她，她的，她的臉！”
林泉心頭一緊，一把拉過汪洋護在身後，謹慎地微微探頭而望。
果然，“她”的那張臉變了。
林泉在“她”撈上來停放到潭邊時，也曾經仔細觀察過這個不同尋常來歷的“人”，那時，那張臉和現在的絕對不一樣，她從不懷自己可以輕易記住全年跨省追捕逃犯的臉的超強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