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你走開。”侍書坐在床上,蒼白着臉而雙眼紅腫,看都不看皇上一眼。

“還在生氣呀!朕都跟你賠不是了。”他涎着笑臉,一屁股地在床沿坐了下來,“你都這麼大了,脾氣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她撇過頭去,吸了吸鼻子,“我不跟愛騙人的討厭鬼說話。爹爹說得對,每個人都會騙人,越跟我親近的人騙得越厲害。”居然連雷臨歧都騙她,那她還能相信誰?

為了他,她違背了對爹爹的諾言。結果,竟然是他們聯合起來演戲誆她!

“朕也是沒辦法呀!誰叫你不肯承認自己是李黛。”他把她的身子轉過來,“乖,不要生氣。你瞧,你生氣的模樣好醜呀!”

她揮開他的手,“我要走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黛兒,別鬧彆扭了。”

“誰鬧彆扭了?我叫侍書,你別亂叫。”她彎腰找着鞋子,“要我說幾遍你們才會記住?我不是郡主。”

“哈哈,我知道你不是臨海郡主,可是你是李黛對吧?”他不相信她連名字都不要了。

“你討不討厭!”她有點微怒地道:“讓開啦!”

“不行,我對你有責任的。”他正色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你跟我回宮去吧。”

“不要。”她雙手插腰,“你到底讓不讓開?”

“你看這是什麼?”他拿出那塊鳳玉,“朕替你找回來了,開不開心?”

她看了一眼,沒興趣地說:“這又不是我的,有什麼好開心的?”

“怎麼會不是?朕送這塊玉佩給你,你不記得了嗎?”

“皇上,當年我沒有收,現在更加不會收。”她早已答應了爹爹,永遠不會跟李家的人再有所牽扯。

她知道皇上當年對她很有好感,她的確也一度很喜歡他,但那已經是八九年前的事了,時移事往,她的心意改變了。

“黛兒。”他的眼裏有着忍耐之色,“這是朕的心意。”

“我已經說不要了。”要說幾次他才會明白?

“如果是雷臨歧送你的,你一定馬上收下,就算是不值錢的東西,你也愛若珍寶對不對?”

“你胡說什麼!幹嘛提到那個騙子,又關他什麼事!”

他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不關他的事?那你為什麼求朕別殺他?為什麼見他要被斬時會急昏了過去?”

“他是難得的好官,我當然不希望他為了這種無聊的事送命,那太可惜了,是你的損失耶!”

“只有這樣嗎?”他不信,她對雷臨歧的關心絕對不只是可惜而已,一定還有別的。

“對,就只有這樣而已。”

“朕不信。”他把她拉近一點。“你喜歡他,想嫁給他,所以不要我的鳳玉?”

“你放開我!”她有一種被看穿之後的難堪,“你到底在胡說什麼!當皇上的人可以這麼沒規矩嗎?”

“黛兒,朕想帶你進宮,立你為妃,希望雷臨歧不會是朕的阻礙。”

“你在威脅我?”她直視着他,“我不會受你威脅的,我答應過我爹,絕對不會再跟李家的人有牽扯。”

他想問為什麼,卻在她眼裏見到了答案——因為十八年前的那場遺憾。

“利陽王他依舊想不開。”嘆了一口氣,他放開她。“他教你要恨李家的人,卻忘了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不,他不要我去恨,但是他教我別相信任何人,別親近任何人。”她幽幽地說:“他教我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不被人傷害。”可惜的是,她沒做到,她怕極了一個人。

“他不該這樣教你。”

她搖搖頭,“不,是你父王不該那麼做。”兄弟之情、手足之義在這場皇位之爭里,變得毫無意義。

當年,只有她爹明白的表示不覬覦皇位,因此人人都急着拉攏他的勢力,以便合兩人之力順利登上皇位,但是她爹不肯,甚至對兄弟反目這件事相當痛心。

他不願意看見大家互相殘殺,於是一一勸導其他兄弟,最後先帝被他說服了,也加入了排解爭位的行列里。兩人一直想辦法要讓其他三人化敵為友,坐下來好好的商量。

後來,眾人終於被他們兩人的誠意說服了,願意坐下來商量,不再兵戎相見。由於他們對一向和善而寬宏真摯的利陽王都沒有戒心,欣然的答應赴會。

可是先帝卻在酒宴中暗伏殺手,一次殺了他三個兄弟。

“他不得不這麼做。”皇上無奈地道,“若他不這麼做,遲早會死在其他人手上。”

“可為什麼要利用我爹?為什麼要利用他們對我爹的信任,和我爹對他的信任?你知道我爹後來多自責嗎?如果他們不要相信我爹,如果我爹不要相信你爹,他的兄弟不會慘死!”

她忍不住落下淚來,“你知道我爹後來多怕見血嗎?你知道他甚至連紅衣服都不敢穿?只因為那像極了他兄弟的血濺在他身上,彷彿在問他,為什麼?

“你知道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滋味嗎?”她幾乎泣不成聲了,“你……你知道最在乎、最想保護的人因自己而死是什麼滋味嗎?”

“黛兒,我父王他也知道,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補償你爹呀。”

她搖搖頭,“補償不了的,怎麼樣都補償不了,再多的榮華富貴,能換回三位伯伯的命嗎?”她直直地看着他,“從我懂事以來,我從沒看見我爹笑過。”

這樣的父親,讓她成長的過程中痛苦極了。

“我父王也不好過呀,他殺害了三個弟弟,僅剩的弟弟又恨他入骨,不肯原諒他。雖然當了皇帝,但其實相當苦悶,所以才會英年早逝。”他誠懇的看着她,“朕答應過他,一定會補償你們一家。黛兒,讓朕照顧你吧。”

她還是搖頭,“我爹臨死前曾要我用死去的娘發誓,如果我進了宮,接受了皇室的冊封,那麼我娘會在地獄裏受苦受難!”她很小就失去了母親,所以對亡母相當的敬愛。

他嘆了一口氣,“說不恨,其實還是恨的。”否則利陽王就不會要女兒發這種毒誓,而這個誓言也斷了他的所有念頭。

其實九年前利陽王就已經跟他說過了,他的女兒絕對不會為後為妃,他也不要他們的補償,只是冷笑的說要一個心安。

心安?這世上心安誰能給得起?至少,他這個皇帝完全給不了。

“皇上,這世上從來就沒有臨海郡主這個人,你也不用找了。”她堅決地說:“李黛兩年前就死了,你的黛兒當然也已不存在。”

“你真的不後悔?”拋棄了她尊貴的身份、顯赫的家世,甚至連她應該引以為傲的皇室名姓都不要,真的不會遺憾嗎?

她微微一笑,“或許,哪天我又餓昏的時候,可能會有一點後悔。”

皇上聞言哈哈一笑,“可惜,你拒絕了朕,有你相陪,我相信宮中生活應該不寂寞。”

“皇上,你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也應該要習慣寂寞。”她同情地說:“有得當然就有失。寂寞,是坐擁天下的天子,所應該付出的一點小代價。”

他苦笑了一下,“這個代價不小。”

是的,寂寞這個代價不小,她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究竟寂寞有多麼可怕。

她現在總算懂了,其實她並不是害怕一個人,她怕的是寂寞和空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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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官員侵吞災銀一案已經全數審完,該判罪的也判罪了,銀子也追回來了。

皇帝交代雷臨歧的事情,他已經全部辦完,才一轉眼而已,他的一年假居然快要過完了。

有的時候,他會想到那個死不承認自己是郡主的侍書。她現在過得可好?她早已跟着皇上回京,以皇上對她的心意,她貴為後妃是早晚的事吧。

原來,她是雲而他才是泥。

他的休假快要結束了,所以他趁着這些僅剩的時間,埋頭研究治濟川的方案,侍書的構想雖好,但仍有些需要加強的地方,所以他以她的構想為主,做了修改使其更加的完善。

他已經準備好再次力辯群臣,而這次他絕對不會輸了,他已經用了近四年的時間來準備,這次他一定要得到皇上的支持。

“少爺。”墨雨捧着宵夜走了進來,柔聲道:“夫人要我送宵夜過來。”

“放着吧,我待會再吃。”

“是。”可她將東西放下后卻沒走,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着她問:“還有什麼事嗎?”

“我……”墨雨猶豫地撥弄着自己的指甲,“我想問少爺,侍書她……她有消息嗎?”

人都是善忘的,現在雷府除了她和老夫人還會惦記着侍書之外,幾乎大家都忘了她了。

這也難怪,人總是要過日子,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侍書離開了,大家對她的記憶當然也漸漸淡了。

但是,她常常想到侍書喊她墨雨姐姐的模樣,她很痛苦,很後悔自己不該因為心生嫉妒就害她,但她又不敢承認自己的過錯,她沒有勇氣去承擔後果。

“沒看。”

“還是沒有消息嗎?”她着急地說:“少爺,你是不是不派人找了?”

雷府上下都不知侍書是皇室之後的消息,偶有人聽聞那場轟動江州的公審真假郡主案,前來探問他時,他也一概否認。

“她過得很好。”他微笑着,但心裏隱隱作痛,“你不用擔心。”

“少爺,其實我……”墨雨終究還是把話吞了進去,“我先下去了。”

“墨雨,”他突然叫住她,“湘繡前兩年嫁了吧?”

她點點頭,不太明白他突然問這句話的意思。

“你跟老夫人提一聲,就說是我吩咐的,讓她替你尋一門親事,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我……”她含淚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但是老夫人說過,我是……我是……”

他知道他親娘說過什麼,嘆了一口氣,他老實道出,“墨雨,夫人疼你我也不敢委屈你,我不常在府里,夫人的起居都是你照顧的,我很謝謝你,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你別等了吧。”他已經說得相當明白,希望她別再虛耗青春。

“如果是侍書,你就肯了?”她的眼淚落下來,連忙用手抹去。“對不起。”

“沒關係,侍書……”這個他一想到就心痛的名字!他站起身來,背着雙手走到窗邊,抬頭看着天邊的明月,“她從來就不屬於我,又有什麼肯不肯好說的呢?”

“侍書是喜歡少爺的。”終究不是她的,總是強求不來呀!她欠侍書一個公道,也該還了。“少爺還記得寫故事那件事嗎?”

當然記得,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的一顰一笑都清晰的像是昨日才發生,他怎麼忘得了呢?

“侍書對那些東西寶貝得很,怎麼會對少爺的心意視而不見?她是個好姑娘,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少爺。”她是真心這麼說,並且很高興自己那顆因為嫉妒而變得醜陋的心,已經離她而去。

“你知道嗎?”他沒回過頭來,“我很高興你這麼說。本來我對你失望透了,現在聽你這麼說,也不枉侍書叫你一聲姐姐。”

墨雨聞言猛然一震!難道少爺知道當日的栽贓誣陷是她做的?那侍書也……

他倆都是聰明人,只要一想就知道是誰做的,可是他們沒有揭穿她,反而就讓這件事這樣過去了。

她慚愧得想一頭撞死!

“少爺!我……”她泣不成聲,神情痛苦的說:“我實在是……”

“過去就算了,侍書也不怪你。”他手朝後擺了擺,“你下去吧,我要靜一靜。”

“多謝少爺。”她啜泣着走了,心裏裝滿歉疚和羞愧。

雷臨歧依舊仰望着明月,現在他跟她共有的,也只剩這輪明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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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臨歧慢慢地策馬緩行,前面就是他在長安的宅邸。

離開了一年,府前的老樹依舊茂密,而且益發翠綠了,但是,他的心境卻已經不是一年前那樣的平靜無波。

一近府前,他注意到一群人在門口,圍着老樹團團轉。

非常熟悉的畫面。他不禁心中一動,連忙策馬上前。

“侍書呀!幫幫忙快點下來吧!你快把李總管嚇出病來啦!”一群僕從在樹下,又是哀求又是威脅地喊着。

侍書笑眯眯地說:“不會有事的。”她跟府里的丫頭們打賭,她可以爬上門前的這棵大樹,而且比猴子還快。

她做到了!她低頭喊道:“雙兒,你輸了,欠我一個銀指環。”

“是是是!”雙兒一臉慌亂,“你快下來,我馬上拿給你。”

那不會是真的。

雷臨歧獃獃地看着那一抹淡綠身影,聽見她清脆的笑聲。這一切恍然如夢,她為什麼會在這裏?

“哎呀!”登高望遠的侍書一下子就瞧到他了,“你可回來了!”

“大人?”大家紛紛轉過頭去,發現是主子回來了,馬上驚天動地地喊着,“大人回府啦!”一堆人連忙搶上前來,七嘴八舌地圍住他的馬。

“大人怎麼不派人來說一下?我們好打發轎子去接呀!”

“行李呢?是不是還在路上?阿樂那小子沒跟着回來呀?”

可雷臨歧只是牢牢地盯着侍書的身影,對旁邊的問話恍若未聞。

“雷大人!”侍書坐在樹上笑嘻嘻的,雙腳一晃一晃的,“好久不見啦,怎麼你的腦袋居然沒搬家?”這個壞蛋,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沒錯,她是氣他騙她,故意裝作跟皇上走了,可是這傢伙也沒出口留她,枉費她在公堂上救了他一條狗命,這是知恩圖報的態度嗎?

他搞得她很火大,於是她又把自己賣進了他在京里的宅邸,準備把這裏鬧得天翻地覆,誰叫他對她不聞不問,那她只好儘力提醒他,她的存在。

“侍書!”他跳下馬,奔到樹前,手一抬就吼,“你給我下來!”要是不小心摔了下來,沒有缺條胳臂、斷條腿的也稀奇了。

“好凶呀!”她雙手抱在胸前,雙腳仍在晃動,“好歹我也救了你爛命一條,這麼報答我,實在說不過去吧?”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他以為她應該已經進了宮,當了皇帝的妃子了。

“我是御史大人家裏的丫頭,不在這要在哪?”

“是呀!”旁邊的人接口道:“大人,這丫頭叫侍書,能讀能寫又能算,聰明得不得了呢!幾個月前才賣進來的,花不到五十兩呢。”

“你先下來再說。”

“不要,你先說說,為什麼這樣對待救了你一命的我?”

“我怎麼對待你了?”

“你還說!”她驀地眼眶一紅,原來自己有這麼多的委屈,一看見他才知道那些埋怨跟悶氣都是因為挂念着他,“沒死幹嘛不來找我?把我一個人扔在行轅,那是什麼意思?”

“你是郡主,皇上又對你……”

“你閉嘴!跟你說過八百次我不是什麼郡主了,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冥頑不靈?我是侍書,是雷家的丫頭。”

“侍書,你以為我不想見你?不想找你?不想把你留在身邊嗎?”他苦澀地說,“可我有什麼資格要你服侍我,要你當我的丫頭?”

“你以前就說過不要我服侍了,難道除了當你的丫頭之外,不能有其它的理由把我留在你身邊嗎?”氣死人了!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才沒那麼笨,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意?她不信!

“我可以嗎?”他充滿感情的看着她,“我可以把你留在我身邊嗎?”

“你為什麼不試呢?”她眨眨眼睛想笑,可是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傻瓜!”

“我願意試!”他激動地說。到現在他才明白,他不應該因為她是郡主,皇上是他的情敵就放棄這段感情。

他渴望她、想念她,而且深深的愛着她,他不會只滿足於與她共有一輪明月!

“你肯我就要給你機會嗎?哈哈,抱歉來不及啦!”她破涕為笑,“我才不要有你這個勢利主子呢。”

“那忠誠丈夫呢?”他對她伸出手,“下來吧!我好想你。”

這一句話讓她所有的驕傲都不見了,“騙人!想我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我等了你那麼久,連你的聲音都快記不住了。”

“不會的,以後我每晚都會說故事給你聽,直到你變成一個白髮老婆婆,你永遠都不會忘記我的聲音的。”

她輕咬着唇,一言不發,心裏因為這句承諾而覺得甜蜜不已。

“不說話?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而她只是看着他,兩人一上一下的對望着,過了一會她才噗哧一笑,“你這個賴皮鬼,去跟誰學這種無賴的話!”

“跟你學的。”當日在深山時,她就是這樣子無賴奪走他的心的。

“你這麼聰明,會引經據典的教訓人,我哪教得了你什麼?”說完,她便慢慢地爬下樹來。

等她一站定,雷臨歧立刻當著眾人的面抱住她。

“你幹嘛!”她臉都紅了,大家都在笑了耶,“還不快放手!”

“你這麼會跑,或許我一放,你就溜了。”

“才不會呢!我賴定你了。”她一笑,“快放手,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政事堂那些老傢伙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他放開她,卻仍是拉着她的手,“怎麼說?”

“我來京的這幾個月,天天上他們那去踢館,現在他們看到我都怕,乖得跟小貓一樣。”

又有人插口道:“對呀!侍書現在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什麼太傅、太師、尚書侍郎看見她,統統都會臉紅呢!”

“你到底做了什麼?”他怎麼覺得頭有些痛。

她得意揚揚地說:“也沒什麼,就是作了幾篇文章請他們指教,可他們指教不出來,那可就不是我的錯嘍。”

其實她到處去找人家比劃,比學識比文章,一個一個的為難人家,將他們嘲笑一番。沒想到皇上知道了,生氣得不得了,因為他的朝臣們的才識,居然比不上一個姑娘家,所以下令政事堂的大臣們潛心苦讀,沒有贏過侍書的人就不許領薪俸。

“你真是胡鬧,怎麼能做這種事!”那些人若知道她跟他有關係,肯定更把他恨得牙痒痒的。他突然對力辯群臣這件事不怎麼樂觀了。

“你不知道,他們要贏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別為難你,那麼我就放水讓他們贏一次,否則他們到死都別想領薪俸,窮死算了。”她倒想看看誰敢出聲反對開鑿渠道,她就讓他窮一輩子。

侍書天真,她又怎麼懂得官場上的是非糾葛和人心險惡,但她也是好意一片,他還是感激她的。

“多謝你了。”

“不客氣!”她豪爽地拍拍他的肩,“以後有什麼問題,儘管找我幫你解決。我出馬,一切沒問題,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所有事。”

他們手牽手的進府去,雷臨歧笑道:“那也不一定,也不是什麼事你一個人就行的,總有辦不到的時候。”

那怎麼可能?她不高興的反駁說:“亂講!有什麼事會難得倒我?你倒是給我說呀!”

“當然有。”他笑咪咪的看着她,“孩子你一個人生得出來嗎?不用我幫忙?”

侍書聞言霎時面紅耳赤,嬌斥一聲,“你胡說什麼!誰要跟你……跟你……”

“跟我怎麼樣?”

她一掌輕輕的拍在他臉上,“不告訴你!”說完便笑着跑走了。

雷臨歧一笑,對着跟在身後的奴僕道:“寫信跟老夫人說,我要娶媳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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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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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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