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回到御葯坊,楚非立即癱軟在一旁的卧榻上,面如槁木。
「唉!楚大夫你是怎麼著?臉色這麼難看?眼睛還紅紅的。」御葯坊里其他的御醫圍了過來,好奇地問着。
「沒事、沒事。」楚非趕緊勾起嘴角,強顏歡笑。「只是不小心讓沙子吹進眼睛裏,一會兒就沒事了。」
她的眼眶發紅了嗎?怎麼她自己沒感覺呢?天啊!她該不會是要哭了吧?原來公孫凜對她竟然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我去幫忙分裝藥材。」因為怕一時情緒失控,眼淚當場滑落,所以楚非趕緊逃到御醫坊的葯櫃角落,藉故低着頭幫忙,實則避開旁人探究的眼神。
「楚大夫。」有人叫喚他。
「嗯?」
「那些白芍是要放到箱子裏的,你搞錯了。」
楚非微愣了一下。「喔……」都怪她心不在焉的,難免搞錯。
「楚大夫。」又有聲音提醒他。
「什麼?」
「呃,又錯了,那些肉桂是要磨成粉末的。」
「對不起……」都怪眼眶發熱,瞧不清楚眼前的東西。
「沒關係,你看起來有點累,要不要先回去歇着?反正這裏的活兒也不急着做。」
「也好……」心情亂糟糟的,她確實沒有辦法專心地做事。
「對了!」一旁的沈御醫忽然開口。「楚大夫,麻煩你離去之前先幫我把柜子上那個青色藥瓶拿下來,就在你背後的柜子上。」
楚非轉身,抬頭看到架上的青色藥瓶。「是這個嗎?」
「正是,勞煩你了。」
楚非伸手探向那個藥瓶子,可她心神不寧,又加上未用午膳,頭有點暈,在取下那個青色藥瓶的同時,手一軟,撞到一旁的粉色藥瓶。
「啊——」楚非和沈御醫同時驚呼出聲。
沈御醫眼明手快,往後跳了一大步,閃開。
而楚非手裏仍揣着青色藥瓶,來不及避開,粉色藥瓶便翻落,瓶蓋在半空中與瓶子分離,裏頭的液體全灑在楚非的臉上。
「咳……咳……」楚非嗆咳着,她的鼻腔灌進了好些液體,心裏升起了異樣,怎麼這液體有種詭異的香氣。
楚非舉眸,發現其他御醫都趕緊用袖子遮住口鼻,而露在袖子之外的雙目則是怪怪的。
「怎麼了……」幹什麼大家都這樣瞧她?她膽顫地問:「難不成這藥水有毒嗎?」
沈御醫好心地解釋。「楚大夫,這藥水沒毒,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呃?快說啊!這樣吊她胃口?
「楚大夫,你還沒有妻室吧?」
「當然!」什麼意思?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呢?
「那就麻煩了,我怕你今晚會很難熬。」沈御醫的表情有點兒曖昧。「這藥水喚做『勾魂媚香』,是皇上寵幸後宮嬪妃時,拿來助興用的。」
「啥?」楚非瞪大了眼,難以置信。「那這藥性……」
沈御醫毫不留情地點了點頭。「很強!」
楚非的面容瞬間垮下,她這下子真的想痛哭流涕了,怎麼所有的倒霉事全兜攏在一塊呢?
她急忙衝進御葯坊的內室,拿了條乾帕子,慌亂地擦去臉上的藥水,並拜託沈御醫找件袍子讓她罩上,就怕這身媚香讓旁人聞了也受害,然後,要他請外頭的侍衛替她備一輛馬車候在皇宮偏門的地方。
沈御醫以袖子搗着口鼻,將袍子遞給她后,連忙退開。
披上了袍子后,楚非急忙奔出御葯坊,焦急地往人少的偏道走去,上了馬車后,要馬夫儘速趕回公孫府。
*********
公孫凜在晚膳時間回到府里,沐浴過後,他穿着一件清爽的白袍來到飯廳,卻見飯桌上只擺了他一人份的碗筷。
「楚大夫已經用過晚膳了?」他狀似無意地問着在一旁伺候的家僕。
本來他還以為今天能與楚非一塊用膳的,有楚非陪着他同桌共食,總會讓他莫名地擁有好心情。
「不,楚大夫還沒用膳。」
「喔?」劍眉攢起。「她還沒回府嗎?」
婢女恭敬地答着:「不是的,楚大夫在一個時辰前已經回來了,但是他吩咐咱們在明晨之前都不準打擾他,所以沒人敢去請他來用膳。」
「有這事?」這更是讓公孫凜疑雲滿腹。
他放下碗筷,起身往楚非居住的客房前去。
「大人……」婢女唯唯諾諾、欲言又止地喚住公孫凜。
「說!」
「楚大夫剛回府里時,額角汗濕、臉色蒼白駭人,奴婢猜想他或許是身子微恙,本想請個大夫來府里的,可是思及楚大夫本身就是大夫,所以才沒這麼做,又加上楚大夫不讓人靠近客房,只吩咐下人送溫水進房,奴婢猜他應該是沭浴完后直接入睡了。」
公孫凜的臉色在聽見婢女形容楚非的情況之後變得好森寒。婢女深怕他怪罪他們這些下人怠慢了貴客,趕緊鉅細靡遺地描述了情況。
「我知道了。」
額角汗濕、臉色蒼白駭人?
這個楚非在搞什麼?一時半刻沒盯着,她就出狀況了。
公孫凜越想越擔心,臉色沈重地直往客房走去,那陰鬱的氣勢讓沿路瞧見的下人紛紛走避,深怕一不小心便惹惱了主子。
「楚非?」公孫凜停在客房門口,輕喚了一聲。
客房裏闐黑未燃燈,像是裏頭的人已歇息入睡似的。
「楚非?」他又喚了一聲,房內還是沒動靜。「你再不答話我可是要進去嘍!」
房內依舊沒有任何回應,於是公孫凜取出隨身匕首插入門縫裏,勾起門閂后,直接推門而入。
暗黑的房內有輕淺卻又急促的呼吸聲,聽聲辨位,再加上窗外隱約的月光照射下,公孫凜看見床鋪上有一團高高隆起的被子,顯然楚非是將自己蜷曲裹縮在被褥底下。
「楚非?」公孫凜靠近床鋪,伸手欲掀開被褥。
「拜託……別掀……」細如蚊蚋的聲音從被褥下傳出。
不能掀,這被子絕對不能掀,她不想讓他看見她如此狼狽的一面。
她在回到公孫府客房之後,便趕緊洗去沾染在身上的「勾魂媚香」。這身上的媚香是洗去了,但是從鼻息吸嗆而入的魅香也開始發揮藥效了。
她躁熱難安,胸口急劇起伏,宛如有千萬隻螞蟻在蝕心似的,教她難受得沒空去管自己是不是有束髮、縛胸,她只穿着單衣,卧倒在床鋪上煩躁地喘息着。
「原來你還沒入睡。」
「嗯……」楚非喘得僅能以單音來回答他。
聽出她聲音里的異樣,公孫凜一揚手,倏地掀開被子,露出蜷曲着身子的楚非。
隱約中,公孫凜瞧見她僅着單衣,長發也不似乎日扮男裝那般梳起,而是披散着。
她這樣異常的反應更讓公孫凜着急擔心,平時她怕被識破身分,時時刻刻都梳着頭、規規炬矩地着男裝,哪似現在這般大意輕忽。
「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模樣?」他吃驚,同時心疼不舍。「你到底在搞什麼?」公孫凜彎腰靠近,原本想握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扳正,卻驚覺她的身體燙得嚇人。
公孫凜的手勁因而變得輕柔,緩緩地將她的身子放正,試探性地問:「你身子不舒服?」
楚非輕輕搖了搖頭,咬緊下唇,不說話。
等不到回應,公孫凜逕自點燃了案上的油燈,室內頓時明亮了起來,讓公孫凜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樣。
楚非的一隻手臂正橫擱在眼睛上,想必是忽然亮起的燭光讓她感到刺眼。巴掌大的臉蛋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烏黑的髮絲被汗水沁濕,黏在她的耳畔,身上僅着的單衣也因為淋漓的汗水而緊貼着曼妙的身子。
她的臉色發白、那緊咬着下唇的哆嗦模樣像是正在忍受着什麼巨大的煎熬似的。
「楚非?」公孫凜試探地再叫了一聲。他大概猜得出楚非病了,可他不是大夫,瞧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他相信這痛苦絕對凌駕在楚非可以承受的範圍之上。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公孫凜在床沿坐了下來,他輕輕地移開楚非擱在眼皮上的手臂,一臉焦急地望着她。
她哭過?原本活絡的靈眸此刻卻是濕潤紅腫,公孫凜情難自禁地伸手撫摸着她的頰畔。
楚非眨了眨眼,她看到公孫凜心急如焚的樣子,想告訴他自己沒事,只要熬一熬就過去了,正想開口,又是一陣熱潮襲來,而且比前一波更強,導致她忘了原本到了嘴邊的話,轉而順着心意說道:「你看起來……很好抱的樣子。」
楚非閉起眼喘息着,等她再睜開眼時,才發覺自己居然順勢攀抱住公孫凜的手,亟欲在他身上尋求溫暖。
公孫凜倒是不躲不閃,不動如山地看着她,心裏則是不停思索着楚非的異樣,他俯下身靠近她。「楚非,你是不是服了什麼葯?」
「啊!被你瞧出來了?我確實是不小心服用了某種……嗯……不該服的葯。」
「真的服了葯?什麼葯不該服呢?你自己是大夫,應該知道這藥性怎麼解吧!把藥方告訴我,我讓人抓藥去。」
楚非忽地苦笑。「就因為我是大夫,才明白這葯只有一個方法能解。」但是她打死都不願用這個方法,所以才會用針封住兩個穴道,然後躲在棉被裏悶出一身汗,只是這種方法……沒效。
「楚非!」公孫凜怒喝。「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葯?還有那個解藥的方法是什麼?我會幫你的。」
什麼?他要幫她?不要吧,到時候誰該對誰負責都不知道呢!
嘆了一口氣,楚非想開口請公孫凜速速離開,否則,她真怕自己會失控。
「我想你還是……」
如萬隻螞蟻鑽心的疼麻感覺竄起,她本來是想開口叫公孫凜離開的,卻又禁不住體內的熱浪,緊拽着公孫凜不放手。
「可惡!」她咬牙啐道:「什麼『勾魂媚香』嘛!等我好了,一定要研配出更強的葯。」
公孫凜聞言,心頭猛地一驚,任憑他怎麼猜想也萬萬料不到楚非的異樣竟然是因為「勾魂媚香」。
這玩意兒他聽過,是皇上在寵幸後宮嬪圮時拿來助興用的,據說,那魔魅般的迷藥足以令人如痴如狂、欲仙欲死,他更聽說,一旦服用了這葯,就要靠男女交歡來解這蝕心般的苦,又或者,另一個方法是苦苦熬着,任憑身心承受着熱燙煎熬,等藥效慢慢退去。
他心疼她的淚水,心疼她咬牙忍受慾望折磨的憔悴模樣,他不願她受這苦,當然更不願別的男人來幫她解這媚香之苦。
雖然說在這時候佔有她,似乎有點乘人之危,但是他喜歡她,想親近她、擁有她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只不過在今晚之前,對於男歡女愛這檔事他選擇尊重她、珍惜她,關於肌膚之親可以等到她名正言順地恢復女兒身,也成親了之後再來發生。
想不到,一個「勾魂媚香」打亂了他的計劃。
公孫凜閉上深黝莫測的眸子,他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俊眸再睜開時已經有了決定。
他慢慢將被楚非攀住的手抽離,改而將雙手分別支撐在楚非耳畔的床上,雙眼直直地盯着微微喘息的她。
「你還是快走吧!我怕自己獸性大發,佔了你的便宜。」
楚非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嘴裏雖然說著希望公孫凜離開的話,但身體卻發了狂地渴望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身子好熱、口好乾,只能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猝不及防地,一個吻落下。
原本舔着自己唇辦的舌竟然被人給掠奪了去,等楚非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這才驚覺公孫凜正在吻着她。
他剛毅的俊容、他鼻間的溫熱氣息,就這麼近在咫尺。
楚非迷惑了,公孫凜平常一向給人沈穩自若的感覺,怎麼此刻的他看起來有點狂野不羈,像是一頭正要吞食獵物的黑豹似的。
搞什麼?這麼激情?她不禁要懷疑,其實中了「勾魂媚香」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公孫……」她正想開口制止,不料才一啟口,公孫凜竟趁勢吻得更深。
楚非伸手摸上他健碩的雙肩,她原是想趁着理智還沒被情慾淹沒前推開他,豈知,腹內又翻湧起一陣燙人的熱潮,反而讓她渾身輕顫,緊緊地攀抱住公孫凜的脖子,這一來,她幾乎是將自己的身子貼緊了公孫凜。
她的反應讓公孫凜很滿意,同時也讓他確定了這麼做是對的,他手臂一收,將楚非柔軟的身子抱起,一個扭轉,讓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公孫凜繼續探索着她嘴裏的甜蜜,時而兜轉、時而輕吮,另一手則是探入她的衣襟內,拉下她的衣裳,一把握住她胸前的豐滿尖挺。
楚非的長發披散開來,若隱若現地遮住了兩人交纏的身軀,體內的熱潮再加上公孫凜刻意在她身上點燃的慾火,讓楚非好難受、好煎熬,她痛苦地仰高了脖子,嚶嚀地帶着泣聲求救。「幫我……拜託……幫我……」
「別急……」公孫凜的聲音同樣因為情慾而變得喑啞,他吻上她的耳窩,喘息地安撫她。「乖……別急……我這不是在幫你了。」
「不是這樣……」楚非挫敗地將額頭頂在公孫凜的肩上,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公孫凜的胸前。
公孫凜聞言一怔,略微停下動作。
「我是說……幫我,封住穴道,你懂武,一定辦得到的。」楚非用盡僅存的意志力一口氣把話說完。
「你……」
公孫凜的臉色瞬間青白交錯,他突然有種衝動想刦開楚非的小腦袋瓜,看看裏頭到底裝着什麼樣過於常人的鋼鐵意志?都已經難受得臉色蒼白了,怎麼還能如此堅強固執呢?
「你確定?」
這下換他心癢難耐了,可是他不想強迫她,他選擇尊重她。
埋在他肩膀上的頭點了點。
她確定!尤其是今天看見公孫凜和玉寧公主在一起的畫面后,她更加確定。
身體緊繃躁熱的苦很難熬,但是心裏因為嫉妒而產生的苦澀卻更加難受,既然他與玉寧公主那麼樣的相襯,既然皇后想請皇上賜婚,那麼,他就不該與她發生肌膚之親。
「為什麼?」
「因為……玉寧公主。」
玉寧公主?公孫凜訝然。關玉寧公主什麼事?
左思右想了一下,他懂了,他今天奉皇後娘娘的旨意上芍儀宮,並陪玉寧公主上大佛寺時,楚非當時也在芍儀宮裏頭吧?
想必她是聽說了什麼。
原來如此,楚非是在嫉妒了。
這個認知讓公孫凜滿意地笑了,他臨時改變主意,決定不幫她封穴,也不走了。
公孫凜看着她問道:「楚非,你喜歡我吧?」
楚非眯着含淚的眼睛看着他,嘟着唇,因為心裏還在介意玉寧公主的事,所以很想逞強說不喜歡,但是頭卻不由自主地點了點。
公孫凜笑了,隨即捧住她的臉。「那你應該知道我也很喜歡你,也應該要對我有信心些,不管是玉寧公主還是哪個公主都一樣入不了我的心,因為我的心裏已經全被你霸佔去了。楚非,看到你正受着情慾的煎熬,讓我好心疼不舍。」
楚非聽着,眼淚掉得更凶了。「所以……」
「所以讓我幫你。」語畢,他的唇落下,輾轉在她柔嫩的唇瓣上吻着。
這一次他不讓她拒絕、不讓她逃避、不要她苦苦壓抑。
他的唇廝磨着她的臉,接着舔洗着她的唇,吮弄着她的舌,他吻得很狂放,惡意要讓楚非難以招架……
激情之後。
楚非癱軟地趴在公孫凜的胸膛上,她微微喘息,小臉埋在他的頸窩間。
公孫凜覺得她這模樣妖嬈魅惑,對於她,他有種要不夠的感覺。
他還想再次要她,但不是現在,她看起來累壞了。
終於,楚非的氣息變得平穩了,她閉上了疲憊紅腫的眼皮,貼靠在他身上睡去,公孫凜看着她,心滿意足地在她的唇上印下輕淺的一吻,然後拉過被子,蓋住兩人的身軀。
*********
翌日清晨。
公孫凜醒來后,靜靜地看着楚非嬌憨的睡顏。
心裏訝異着,怎麼只是看着她沈睡的模樣,就可以讓他有種平靜安慰的感覺呢?他想讓這份感覺延續下去,他想要每一天睜開眼都能看到她。
他的手指捲起她髮絲,湊到自己的唇邊吻着,另一手則是眷戀地輕掃過她的裸背,來回摩挲,感受手掌底下的細緻觸感。
因為他的動作,楚非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睜開迷離的雙眼,醒了。
她看着公孫凜,昨晚的回憶全數湧現,臉頰不爭氣地泛紅着。
「你很美。」她眨着惺忪睡眼的模樣真的很美,他不吝惜地給予讚美。
楚非羞澀地從他身上翻下,拉過被褥,裹住自己光裸的身子,她側躺在公孫凜身旁,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發現他眼底盈滿慾望。
「拜託!別這樣看我。」楚非將被子拉高蓋住臉龐,媚香的藥效已經退去,她回想起昨晚的熱情反應,覺得困窘。
「呵呵……」公孫凜笑着,他連同被子一起將她抱入懷裏,他真愛她害羞的樣子。「沒有什麼好難為情的,我覺得很滿意。」
楚非聞言,倏地拉下遮住臉龐的被子,鼓起腮幫子。「但是我覺得很丟臉。」
「為什麼?」公孫凜皺眉,跟他燕好很丟臉?不會吧!
「太……激情了,都怪『勾魂媚香』作祟。」越想越覺得自己大膽,她怎麼會熱情到主動去吻他呢?真的是難為情死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而覺得丟臉。
公孫凜鬆了眉宇,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胸有成竹地說:「相信我,就算沒有『勾魂媚香』助興,我也能讓你慾火狂燃。」
楚非嗔他,覺得他在亂說。
「我們不妨試試。而且你身上的藥效已退,現在試最准。」說著,手已經覆上她高聳的胸脯。
楚非連忙翻身,背對着他,迭聲討饒。「我信、我信。」
公孫凜朗笑出聲,決定暫時饒過她,改將手繞過她的腋下,從她身後摟着她,手則是擱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好奇地問道:「說到『勾魂媚香』,你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去碰那東西?」
楚非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未了,還不忘怪他。
「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公孫凜啞然失笑。
「對!我看到你和玉寧公主好像很……很愉快的樣子,所以很難過,心神慌亂,做什麼都不順手。」
「我知道,你當時妒意橫生。」摟着她的手臂收緊了些,他喜歡她為他吃醋。「但是你多慮了,我並不喜歡玉寧公主,而且她也對我無意,陪她上大佛寺只是表面上順着皇后的旨意罷了。」
「可是皇後有意請皇上賜婚。」想到這裏她又難過了,不管喜不喜歡,一旦賜了婚,還是得完婚的。
「我知道,但是那事不會發生。」
「為什麼?」
「因為還有皇太后在,玉寧公主是皇太后最為疼愛的么女,只要她開口要求,皇太後會請皇上將她賜婚給另一個人。經過昨天的事件后,我想玉寧公主近日應該會找皇太后詳談。」
「另一個人?是誰?」還有誰能比公孫凜好?
公孫凜神秘地笑着。「玉寧公主的心思藏得隱密,沒有人知道,包括皇后及皇太后,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他忽問:「你知道御史大人吧?」
「你是說盧大人?」
「嗯!我與他私交甚好,多少聽他談及一些心裏話,據我所知,他與玉寧公主似乎彼此有情。」
他身為局外人,不便去干涉,但是他有預感,皇宮裏近日內應該有喜事。
「所以說,你不會成為駙馬爺?」楚非的心裏揚起一絲希望,聲音變得高昂。
「很難。」公孫凜吻着她的後背。「我喜歡的人是你,除非你成為公主,我才有希望成為駙馬爺。」
「我怎麼可能成為……」楚非先是嗤笑他說這種不可能的話,但是仔細一想,忽然頓住了,回頭,對上他深情繾綣的眸光。
她聽懂了,公孫凜這是在承諾什麼嗎?
「你的意思是……」她不確定,不敢妄下猜測。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便是什麼嘍。」
他笑着,並且趁勢吻上她微張的唇,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栘,以行動來代替他的回答。
「公孫凜……」楚非心喜着,但是卻又忽然想起一事,壓低聲音提醒。
「什麼?」
「那個……等一下府里的僕役就會過來了。」她很怕被下人撞見公孫凜和她在床上纏綿,除了公孫凜之外,沒有人知道她是女兒身,倘若被撞見了,恐怕是會嚇壞了府里的僕役。
公孫凜頓住,垂下了頭,表情有點兒失望。
沒錯!這時辰確實是府裏頭的僕役開始幹活的時間,他們會負責端盥洗用水過來,並張羅早膳,而屆時他們會發現自家主子在客房裏過夜,也會發現楚非的身分。
他確實該離開了,但是心裏很掙扎。
他這個做主子的真可笑,為了楚非居然還要閃躲着下人?
他決定了,等一下就編個理由交代下去,說是楚非怕吵,以後沒有命令的話,都不準任何僕役靠近楚非的客房。
公孫凜又低頭吻了一下楚非,然後迅速起身穿衣,同時還不忘交代着:「你今天幫皇後娘娘看完診后別亂跑,在馬車上等我下朝。」
「做什麼?」
「帶你去晃晃。」
「嗯!」楚非眉開眼笑地用力點頭,心裏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