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六天清晨,迎接麻生琉宇起床的是花園傳來的清脆鳥鳴與窗外吹來的陣陣微風。
回想起睡前發生的那一場激情,他趕緊將視線移到身旁的空位上。
沒有人。
麻生琉宇警覺的用銳利的目光掃視四周,心想這時候黑羽徹可能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用勝利者的姿態等着他醒來,好好羞辱他一頓。
還是沒有人。
麻生琉宇注意到床邊放了一張水藍色的紙條,上面用俊秀工整的字跡寫着──
早餐在餐桌上,想要跟我對抗,吃飽再說。
桌上有外賣的電話,想吃什麼自己打電話,費用記在我帳上不用客氣。
還有,我今晚不會回去。
麻生琉宇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停留在紙條上的最後一行字。
“什麼嘛,不回來就不回來,不用多此一舉寫在上頭吧!”
麻生琉宇突然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
“你以為我會想你嗎?少自以為是了。”
麻生琉宇撅着嘴將字條揉成一團丟在床下,然後又躺回床上去。
他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注視着天花板,看着看着,昨夜的纏綿突然浮現眼前,他不由自主的閉上雙眼任那份感覺悄悄爬上心頭,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下半身微微揚起。
對自己的反應感到憤怒又羞愧,麻生琉宇趕緊離開那張讓人心神蕩漾的床,下樓找東西果腹。
裝飾着鮮花的原木餐桌上早就擺滿了黑羽徹為他準備的東西,一桌豐盛的早餐讓麻生琉宇有點受寵若驚。
有加了熏雞絲的凱薩沙拉,美式培根起司蛋卷,放在烤箱中的香酥可頌,電磁爐上的牛奶,玻璃瓶裝的新鮮果汁,以及切得美美的綜合水果,還有一壺煮好的香醇咖啡。
難不成這都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嗎?麻生琉宇不可思議的咋舌,無法想像他會這麼做。
如果真的是他,用意何在?
道歉嗎?
麻生琉宇搖搖頭,他羞辱人都來不及了,這不像是他的作風。
太早起,無聊?
再度搖搖頭,現在不過早上十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麻生琉宇不認為他有那種閑功夫。
吃剩的?
仔細看着盛裝在精美餐具中的食物,並沒有食用過的跡象,一點也不像吃剩的,以致這個假設立刻又被推翻掉。
飢腸轆轆的麻生琉宇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這麼多了,趕緊拉開椅子坐下,大口大口的享用着黑羽徹不知道為什麼替他準備好的豐盛早餐。
然而在沒有黑羽徹的這一天,時間意外的漫長。
參觀了屋裏屋外的裝潢與擺設,吃完了壽司店的外賣午餐,牆上的時針才停在兩點的位置。為了讓自己停止回想起昨夜的激情與失控,麻生琉宇拿出這幾天跟在黑羽徹身邊所做的筆記細細閱讀,認真的複習着,畢竟這些內容可是他用身體和尊嚴換來的。
筆記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著黑羽徹在購買會議中曾經提出的問題以及談判的話術和技巧。
回想起黑羽徹在每一場會議中的表現,麻生琉宇不由得心生佩服。
他總是能夠輕易掌控會議的主導權,即便是在條件比他更有利的買家面前,他仍然能夠談笑風生、毫不畏懼,而且他的言談舉止當中散發著一股王者的風範,讓人心生敬意。
用力的拉長雙手伸了個懶腰,麻生琉宇將頭枕在椅背上。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還真有兩把刷子。”合上手中的萬用手冊,麻生琉宇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著。
柔和的微風輕輕的拂上他的臉頰,麻生疏宇的眼皮漸漸垂下……
☆☆☆
第七天的早晨,麻生琉宇帶着笑容從床上醒來。
這樣的好心情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這個令人羞恥卻又肩負使命的合約就要結束了,接下來就是黑羽徹履行承諾的時候。
想到公司的危機可以解除,川野耀司肩膀上的重擔也得以卸下,麻生琉宇此刻的心情愉快得像是要飛上天。
“都幾點了,就算不回來也該打個電話吧?”眯着眼注視着手錶,麻生琉宇認真的目光像是在催促秒針走快一點。
不一會兒,他又用食指的指尖在表面輕敲幾下,然後站起身在客廳里來回踱步。
此時穩健的腳步聲由樓梯間越來越靠近,門外傳來黑羽徹的聲音──
“看樣子你都準備好了。”
見黑羽徹一臉嚴肅的出現,麻生琉宇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回答:“嗯!”
麻生琉宇舉手投足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愉快的心情,會刺激黑羽徹做出今人意外的舉動。
“那就走吧!”
看樣子結果挺成功的,趁黑羽徹不注意的瞬間,麻生琉宇偷偷鬆了一口氣。
兩人開車前往麻生琉宇家的途中,黑羽徹意外的沉默。
能夠不在黑羽徹的侵犯下輕鬆度過最後的一天半,麻生琉宇的快樂可以想見,但是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是,有一股奇妙的情緒在胸口凝聚,久久無法散去。雖然不清楚這股情緒的由來,但是他知道這是不正常的。
“喂,你沒有話要說嗎?”麻生琉宇率先打破令人難耐的沉默。
沒有回頭,視線仍然停在窗外的黑羽徹淡淡的說:“就快到了。”
“不是說這個,我指的是那份合約的內容。既然我已經完成我的部分,接下來就看你的表現了,不是嗎?”
“我會說到做到。”
黑羽徹的回答總是簡短得可以,讓原本想要借題發揮的麻生琉宇很失望,一肚子的悶氣無處可發,只好乖乖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發獃。
真是奇怪,結束了一場惡夢應該感到輕鬆愉快,不是嗎?
這個問題一直在麻生琉宇心中盤旋……
☆☆☆
結束了為期七天的奴隸生涯,麻生琉宇總算回到家中,恢復往常平靜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川野耀司的辦公室里就擠滿了麻生住商的重要股東,臉色凝重的彼此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商量什麼重大的消息,一直到川野耀司跟隨在麻生琉宇身後出現,大家才停止交談。
“你倒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戴眼鏡的責任理事將早上接獲的一份股東會議通知拿到麻生琉宇面前,毫不客氣的質問着。
“上面應該寫得很清楚,從今日起黑羽徹將成為本公司的特約顧問,為期半年,下午他就會進公司完成手續。”接過對方因憤怒而揉成皺巴巴的會議通知,川野耀司轉身面向在座的其他股東,態度從容的說明。
“小子,這該不會是你的主意吧?”穿灰色西裝的一位股東氣憤的用手指指着麻生琉宇。
在商場上誰不知道黑羽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冷血魔,而且專挑病弱的企業下手,大家避之唯恐不急的恐怖人物竟然要入主麻生住商,那不就表示公司就要遭殃了嗎?
年長的伊藤英明是顧問團中的長老級人物,氣憤得發抖的手用力的拄着手杖走到麻生琉字面前。
“別以為你老爸生病了就可以任你胡作非為,我們雖然年紀大些,但還不是老胡塗,就算想把公司賣掉,你也得大伙兒簽字才行!”
辦公室內不滿的情緒漸漸沸騰,擔心麻生琉宇會招架不住這些股東咄咄逼人的氣勢,川野耀司趕緊將他拉到身後。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請先到會議室休息好嗎?十分鐘后我們立刻會招開說明會,向各位解釋清楚。”
所有人都走往會議室,麻生琉宇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辛苦你了。”川野耀司拍拍他的肩膀。
“是我自己不好,從來不關心公司的事,現在突然介入不說,還背着大家做了這麼嚴重的決定……”
“別這麼說,這次如果不是你,今天來抗議的恐怕就不是這些股東,而是領不到薪水的員工、銀行、建商,還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記者。”
“說的也是。”
“不過說真的,我很好奇黑羽徹為什麼會答應幫助我們……”
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川野耀司充滿問號的雙眼迎上麻生琉宇的視線,似乎想看穿他隱藏在美麗瞳孔后的心事。
“這種事我怎麼會知道。”故作鎮靜的聳聳肩,擺出一個“我也一頭霧水”的鬼臉,麻生琉宇趕緊轉移這個令他緊張的話題。
“我想該是把事實向大家說明的時候了,這也是考驗大家是否能夠團結的關鍵。”
“難道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嗎……”低頭喃喃自語的川野耀司即使到了這個節骨眼仍然不放棄尋找其他可行的方法。
畢竟對他而言,守護麻生住商既是繼承父親的遺志,更是他個人的驕傲。
在社長卧病的期間爆發了足以讓公司一蹶不振的的醜聞,他不但未能替公司解圍還將麻生琉宇捲入這場風暴,川野耀司的心裏不停自責。
“HonestyisthebestPolicy。”這一回,換麻生琉宇拍拍川野耀司的肩給他加油打氣。
一臉自信十足的神情與笑容,麻生琉宇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燦爛耀眼。
琉宇長大了,川野耀司應該是喜悅的情緒卻被一股莫名的惆悵給取代。望着他走向會議室的背影,川野耀司的心情五味雜陳。
兩人先後進入會議室,將藤木邦男虧空公款、冒名在海外吸金的事詳細做了說明,並解釋黑羽徹承諾協助解決燃眉之急的周轉問題,以及日後的合作方式。
這樣的作法雖然暫時獲得諒解,但是在大家的心中仍然存在着懷疑,畢竟這是黑羽徹第一次談“合作”而不是“購買”或“合併”。
聽完麻生琉宇所做的說明,會議室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長老級的伊藤英明率先開口:“這件事由我們來處理不一定會有更好的結果,但是請記住我們都是搭乘同一艘船的人,也都是跟麻生住商一起奮鬥過來的,再大的困難都讓我們一起分擔,好嗎?”
聽完他的話,幾位股東都和麻生琉宇一樣紅了眼眶,激動的情緒在胸口翻騰。
“目前的問題雖然是解決了,但我只希望讓黑羽徹進入麻生住商不會是引狼入室的作法。”穿灰色西裝,先前用手指指着麻生琉宇的不禮貌傢伙,坐在最遠的位子一邊搓着鼻子一邊說。
☆☆☆
自從黑羽徹以特約顧問的名義進入公司以來,麻生琉宇光是面對公司內部異樣的眼光就夠累了,不時還得跟在黑羽徹身邊像個小跟班似的,一整天下來,他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但是想到公司的未來,不服輸的性格立刻為他注入一股新的力量繼續奮鬥。
“麻生的員工還真是“友善”啊,看來往後的日子不太輕鬆。”數着堆積如山的報表與資料,黑羽徹挖苦自己的說道。
“是嗎?你不是挺受女人歡迎的?”望着桌上成堆的花盆、零食還有裝飾精美的小卡片,麻生琉宇一點也不認同他的說法。
“在她們面前說這種話可就失禮了一點,不過對象是你的話,我就不需要客氣了。”黑羽徹走到麻生琉宇的身後,將臉貼近他的秀髮,帶着嘲弄與挑逗朝他耳根輕柔的吹氣。“你知道我比較喜歡男人。”
“請你弄清楚,這裏是辦公室,公私分明也是生意人應該要有的基本態度,對吧?”
“不過開個玩笑,不用這麼認真吧?”
胸口一陣緊縮,麻生琉宇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這麼氣憤。
“這些資料夠我看一下午了,去忙你的吧!”黑羽徹迅速收起玩笑的心情,像是憶起什麼似的,帶着又像生氣、又像困惑的複雜表情凝望着等他繼續說下去的麻生琉宇。
“如果累了,其實你可以休息一下,剩下的交給我就好了……”黑羽徹的目光讓麻生琉宇渾身不自在,連呼吸都顯得急促,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只得抱起一疊資料轉身逃離這個溫度節節升高的辦公室。
坐在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辦公室里,黑羽徹望着天花板試圖拼湊起自己的情緒,想要為這股令他困惑的心情找到答案。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黑羽徹的心中湧出一股無法消弭的沉重感。
☆☆☆
時間過得很快,黑羽徹進入麻生住商已經一個月了。
麻生琉宇推開辦公室的門,見到川野耀司坐在椅子上和一旁的秘書聊得正開心。
工藤優子,擁有法學碩士和經濟碩士雙學位,年紀輕輕的她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會露出小小的酒窩,身材雖不高,但穿起高跟鞋再配上她那玲瓏有致的三圍,還真容易讓人誤以為她是曾經拍攝過雜誌封面的模特兒。
“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談到你。”川野耀司道。
“什麼事……”漫不經心的回答,麻生琉宇看向工藤優子正要離開的背影。
“你覺得她怎麼樣?”發覺麻生琉宇的反應,川野耀司的態度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什麼怎麼樣?”
“瞧你看得出神,你該不會……”
川野耀司充滿暗示與探測的口吻,讓麻生琉宇覺得有些尷尬。
“我對那種女生才沒興趣。”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川野耀司像是吃了定心丸,大大鬆了一口氣。
“你們?”用手指指了指門的方向,然後又看向川野耀司,見他露出靦腆的微笑,發生什麼事麻生琉宇心知肚明。
“你們談情說愛,為什麼會談到我?該不會是想邀請我一起加入吧?”麻生琉宇惡作劇地用手肘撞了川野耀司的肩膀一下。
“這種事別亂開玩笑。”川野耀司立刻收斂起笑容,把剛才和工藤優子的談話大略敘述了一遍。
“黑羽徹這種情形已經持續一陣子了,甚至是昨天加班到晚上十一點的人都見到他辦公室里的燈還亮着,大家都很擔……”
“我知道了,今天你先回去,下班后我留下來看看。”麻生琉宇道。
☆☆☆
夜幕低垂,當辦公室最後一盞燈熄滅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窗外閃爍的廣告招牌燈為原本黑漆漆的辦公室帶進一絲光亮。
沉睡的麻生琉宇從沙發上驚醒,原來是手機響了。
(喂!琉宇嗎?)
電話另一頭傳來川野耀司的聲音。
清了清喉嚨,麻生琉宇一邊揉揉眼睛,一邊望着牆上的鐘,嘴裏還不忘確認現在的時間,“現在幾點?”
(十二點半了,你還在公司嗎?我現在過去接你。)
川野耀司聽聲音就知道這傢伙一定是睡著了,禁不住擔心起來。
想起今天自己是為了什麼特地留在公司,麻生琉宇不由得感到一陣心虛。
“不急、不急,我只是太累打了個瞌睡,沒想到睡過頭了,連正事都還沒辦,現在回去太早了。”
(別逞強,一點半大門口見。你去他辦公室看看就快點下來,我等你。)
“也好,那就一點半樓下見。”
關掉手機,麻生琉宇揉揉惺忪的睡眼,再次確認現在的時間──凌晨十二點三十五分。
都這麼晚了,那傢伙應該回去了吧?
他靠着走廊上的緊急照明燈順利走到黑羽徹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燈果然還亮着,而且裏面還傳出對話的聲音。
雖然聽不清楚對話的內容,但肯定是一對男女在裏面。
☆☆☆
“不要做多餘的揣測。”
黑羽徹嚴肅的看着將身體緊緊貼在他身上的菊池千代。
“我就是我,不要把事情弄得太複雜。”
不知道怎麼了,面對她一波又一波的激情攻勢,黑羽徹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就在菊池千代雙手環着黑羽徹的頸子強行吻他的那一瞬間,辦公室的門啪的一聲被打開了。
其實早在門打開以前,麻生琉宇就已經有預感裏面的女人會是菊池干代,因此就算真的遇到,他也不會太驚訝。
只是,面對正準備擁吻的兩個人,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被看到了。”菊池千代先開口,假裝難為情的笑了出來。
“雖然我沒有資格干涉別人的私生活,但請你尊重這裏是辦公室,別拿它來做不該做的事。”不小心打擾正在親熱的兩個人,自己應該說聲抱歉趕緊離開才對呀,然而麻生琉宇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馬上告辭,反而還怒氣沖沖的站在原地憤怒的指責對方。
搞不懂,就連川野耀司表示喜歡秘書工藤優子的時候,自己也沒那麼生氣……
莫非……
麻生琉宇搖搖頭,奮力的想要甩掉這個可怕的念頭。
“別開玩笑了。”麻生琉宇不悅的喃喃自語着,音量小到只有自己聽得見。
就在同時,黑羽徹推開菊池千代,單手拿起西裝外套,另一手則拉住他往電梯方向走。
“放開我!”甩開黑羽徹的手,或許是對於自己的想法太過震驚,麻生琉宇反射性的大叫。
沒有說話,黑羽徹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回過神的麻生琉宇這才發現,他的臉頰上長出細細的小鬍渣,長發雖然還是整齊的扎在腦後,但是他的雙眸里多了一些說不出的情緒。
注視着他裸露在襯衫外的胸肌,儘管寬度只有十公分左右,但麻生琉宇已經可以感覺到自己逐漸攀升的體溫與體內躍動的慾望,為了不讓自己的理智失去控制,麻生琉宇趕緊轉身迴避他的視線。
“找我什麼事?”黑羽徹問道。
“沒事!”
“那你怎麼解釋在這個時間出現在我辦公室門口?”
“那你又為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去?”
麻生琉宇存心抬杠的態度讓黑羽徹深感無力,他動作俐落地穿上外套,按下電梯的開關。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川野耀司在樓下等我。”
聽了麻生琉宇的話,黑羽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什麼意思?”察覺他表情中的異樣,麻生琉宇抬起頭斜睨着他。
“沒什麼,那我就不送了。”
黑羽徹向他揮了揮手,立刻轉身走回辦公室,留下麻生琉宇一人站在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