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氣氛愉悅的午餐過後,嚴媽媽煮了咖啡和溫水柔在客廳邊喝邊聊天,還拿出嚴正凱以前的照片給她看,兩人聊得笑聲不斷。
嚴正凱端着咖啡走進他以前的房間,趁這空檔打電話回公司聯絡事情。
忽然,他注意到書桌抽屜邊緣露出一小截紅色,他將抽屜拉開,只見一張紅色的喜帖,封面上的收件人是他。
打開喜帖一看,嚴正凱冷笑。原來是高杏婷和林天信的結婚喜帖,上頭還有他們的婚紗照。
可真夠厚臉皮了,兩人聯手搞垮他操盤的基金,居然還敢寄喜帖給他?是故意來下馬威的嗎?
這個林天信,他們從大學時代一直是死黨,又一起聯手創立基金公司,卻背地裏和他的未婚妻搞在一起,直到事情發生后他才知道,原來林天信的瑜亮情結很深,加上林天信也愛慕高杏婷,後來他們訂婚之事激起林天信瘋狂的妒意,趁着他忙於成立新基金時,林天信乘隙而入,造就一場愛情與友情的叛變。
可笑的是他曾經對林天信如此推心置腹,可悲的是他居然曾經想和高杏婷這樣的女人共度一生。
他拿着喜帖,走出房間,問母親:“這喜帖什麼時候寄來的?”
嚴媽媽回頭一看,面有難色。“前兩天,本來想等一下再交給你……”
嚴正凱冷笑。“交給我?不用了,這種東西直接丟垃圾桶就可以了。”
說完,他把喜帖扔入垃圾桶,轉頭走入房間,重重關上門,留下溫水柔和嚴媽媽面面相覷。
嚴正凱的情緒很壞,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但敲門聲忽地晌起。
溫水柔在門外問:“我可以進去嗎?”
“不行。”
“拜託,我站得腳好痛,讓我進去。”
“腳痛就去沙發上坐好,別來吵我。”
“我不要。”她固執道:“我不放心你,你讓我進去,不然我就一直站在這裏,站到你開門為止。”
門內響起嚴正凱不耐煩的咆哮,然後,房門倏地開了。
他看見溫水柔扶着牆壁,一臉忍痛的表情,忍不住又是一把火。“你是嫌腳傷得還不夠嚴重是嗎?還想再去針灸嗎?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坐着?”
溫水柔被罵得委屈,小聲地道:“可是我很擔心你。”
“你……”他語塞。她為他擔憂的神情讓他心軟,終究是退讓了。他關上門,扶着她走到床沿坐下,口頭上還不忘責備她。“你真的很愛給我找麻煩。”
溫水柔不在乎被罵,因為他雖然說氣話,但她感覺得到他的動作依然溫柔小心。
她仰頭看着怒氣騰騰的嚴正凱,她好心疼他的壞情緒,想好好安慰他,卻又擔心他之所以這麼生氣,會不會因為他還愛着前未婚妻?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愛她嗎?”
“什麼?”嚴正凱擰眉看着她。
“我都聽你母親說了,關於你的朋友和前未婚妻的事。你是不是還愛着她,所以收到她的喜帖才會這麼生氣。”
“哈!”嚴正凱不屑地哼笑了聲。“我還沒痴情到那種地步,我氣的是那個用盡手段想要擊垮我的男人!你不會單純地以為他寄喜帖來是希望得到我的祝福吧?他是想乘機宣告勝利!看吧,這就是所謂的‘朋友’。”最後那兩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溫水柔鬆了一口氣。還好,嚴正凱並非難忘舊情。“既然如此,你生氣豈不是如了他的意?我知道你心裏一定不好受,但我不是來看你的笑話,只是想陪伴你度過這個不愉快的經歷,如果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想幫你分擔。”說完,她拉着他的手緊緊握住,表達對他的支持。
嚴正凱低頭看着溫水柔認真的表情,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他不該輕易動怒,如了林天信的意。
溫水柔又笑着對他點點頭,鼓勵地說:“沒關係,有我陪你。”
“為什麼?”他看着她問,同時也在心裏反問自己:為什麼是你?你為什麼想參與我的事?
“因為我是你的朋友,而且,我想……我喜歡你!”
“嗄?”她的告白太直接,讓他反應不過來。
“我說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想陪着你、安慰你。”終於把對他的心意說出來了,溫水柔滿臉通紅,既感動又害羞。
被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孩子愛着,說自己不激動是騙人的,只是,她是當真的嗎?該不會是一時同情他才這麼說的吧?他還沒有不濟到需要一個小女生用愛安慰!
嚴正凱突然有點嫉妒,嫉妒她可以把愛說得那麼坦蕩蕩。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安慰我?你又懂得如何安慰一個男人的心?”
溫水柔一臉無所畏懼。“我不懂,但是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哈——”嚴正凱冷笑。她那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勇氣讓他嗤之以鼻。“那麼……你敢陪我上床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情緒激動得口無遮攔,或許她會嚇壞了,最好是能把她嚇走,免得自己被林天信給氣得失去理智,忍不住把怒火發泄在她身上。
想不到溫水柔不懼不怕,一臉真誠地說:“我敢!”
說完,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她攀着嚴正凱的手臂吃力地站起來,面對他震驚的臉,雙手怯怯地環住他的腰,緊緊抱住他。
她勇於追求愛情的氣勢讓嚴正凱怔住,他居然不知該推開她,還是該順勢而為。
見他沒有動靜,儘管心跳如擂鼓,溫水柔仍鼓起勇氣,輕輕地、緩慢地將水潤的粉唇貼在嚴正凱緊抿的唇瓣上,略顯笨拙地親吻他。
很快地,嚴正凱反客為主,掌握這個吻的主導權。他摟緊她柔軟的身子,將她壓在床上,他以舌撬開她的唇瓣,探入她嘴裏加深這個吻。接着,他一路往下吻,拉下她衣領輕吻她的鎖骨,在她白皙的頸項上留下點點吻痕。他用熱燙激狂的吻讓溫水柔明白,主動引誘男人是危險的,不是她這種嫩得連接吻都不會的小女人該做的事,她該做的是逃得遠遠的——
只是……他錯了。
在他身下的女人雖然反應青澀,雖然身子微微顫抖,卻沒有歇斯底里地推開他,也沒有哭着喊停,她只是努力想迎合他,跟上他的節奏。
嚴正凱停下來,懸在她身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固定於頭頂。他眯眼看着溫水柔,她的唇被他吻得微腫紅潤,髮絲凌亂地散在床上,眼神因未退的情慾而顯得迷離,這樣的她清純中帶點嬌媚,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不顧一切想佔有她。
可是……為什麼看着這樣的她,他卻有着揮之不去的心疼呢?
“正凱?”溫水柔眨眨眼,詢問地看向嚴正凱。他忽然停下,害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無辜地看着他。
他是怎麼了?眼神明明帶着危險與侵略,但……是她看錯了嗎?怎麼她還捕捉到一抹很不一樣的情緒呢?
她說不上來,只覺得嚴正凱渾身籠罩着一股深沉狂暴之氣,像是隨時要化為龍捲風將她捲入,令她粉身碎骨。
她應該要逃,卻不想逃,因為她不相信嚴正凱會傷害她,她信任他。
嚴正凱在心底咒罵,這個傻瓜,她到底懂不懂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知不知道他是在遷怒發泄?居然還這樣看着他,害他自責起來,愈是自責,他的心愈是煩躁。
他居高臨下,臉色陰霾地問她:“溫水柔,你是笨蛋嗎?”
“嗯?什麼?”溫水柔不解,怎麼剛剛還很激情的他突然停下來,卻變了臉色。
“如果不是笨蛋的話,為什麼不反抗?你就不怕我傷害你?”
“你會傷害我嗎?我不覺得,你是個溫柔體貼的人,真的,況且就算你真的想傷害我也沒關係,只要你不傷心。”
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如果處處怕受傷、愛計較,要怎麼相愛?可以付出什麼換取對方的開心,不是很棒的事嗎?
“溫、水、柔!”嚴正凱的牙關咬得發疼,他喊她的名字,又氣又心疼。“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傻?為什麼不多為自己着想?”
“我……”溫水柔無言以對,該怎麼讓嚴正凱明白,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傻的啊!“我只是想關心你,你心情不好,我也很難過。”
嚴正凱閉上眼深呼吸,他必須盡全力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才能不狠狠地吻住溫水柔。
她的無私讓他懊惱,一開始,他是氣林天信,現在則是氣自己,原來自己這樣自私,居然把怒氣發泄在別人身上,他把溫水柔當什麼了?剛剛那個狂肆的吻根本就是在糟蹋她!
因為懊惱,更害怕自己因情緒紛亂而對溫水柔做出什麼荒唐事,嚴正凱沉着臉說:“你走吧!”
“嗄?!”溫水柔瞪大眼,難以置信地問:“你……你說什麼?”
第一次告白、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男人、第一次這樣無所懼地愛上一個人、第一次想將身心交付給對方,卻換來一句“你走吧”?
這……這未免太丟臉、太傷人了!
“我說你走吧!”嚴正凱起身,將溫水柔扶起來,別過頭,僵硬地站在床邊,煩躁地說:“不要在這裏可憐我,不要說什麼要安慰我的傻話。”
“我……”溫水柔急着解釋被他誤解的心意。“我沒有!我不是可憐你才這麼說的,我……”說著,她眼眶發紅,快哭了。
嚴正凱深呼吸,告誡自己狠下心,不要因為一時衝動而誤事。他和溫水柔的交集到這裏就好,她單純無邪,他世故滄桑,一心只想在事業上擊垮林天信,現在的他沒心思沾惹這些風花雪月。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姊姊這時候應該已經回家了吧?”他彎身抱起溫水柔。
溫水柔聲音哽咽,好沮喪地問:“正凱,可不可以不要趕我回去?”
嚴正凱嘆口氣,只是抱着她推開門走出去。
嚴媽媽見狀迎上前,見溫水柔眼眶氤氳,急着追問:“這是怎麼了?你要帶水柔去哪裏?”
“她要回家了。”嚴正凱冷冷地代替她回答,越過母親直往車子走去。
“回家?這麼快?”嚴媽媽跟到屋外,關心地問:“你家裏不是沒人在嗎?腳受傷了一個人在家方便嗎?要不要留在伯母這裏?”
到底兩個人在房間裏發生了什麼事?她原本以為兒子對溫水柔應該是有好感的,要不,依她對兒子的了解,他絕不會花心思照顧溫水柔,還不嫌麻煩地帶她去看醫生,又肯陪她一起回家吃午餐、包水餃。所以當兒子看見喜帖勃然大怒,溫水柔自告奮勇說要去看看他時,她當然是贊成的,只是……怎麼情況會變成這樣呢?
溫水柔苦笑着。“伯母,沒關係,我姊姊這時候應該回家了。”
“可是……”嚴媽媽還想說些什麼。
“媽,我們走了。”嚴正凱沒讓母親繼續追問,將溫水柔放到副駕駛座上安置好,便發動車子離開。
一路上,除了冷氣運轉的聲音之外,兩人之間靜默着,嚴正凱眼神冰冷,只看着前方。
溫水柔瞅着他的側臉,想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看得出來嚴正凱在生氣,她怕不小心又說錯話惹得他更生氣,可是她不懂,她並不覺得自己剛剛做錯了什麼,她愛他、關心他,所以向他告白,這有什麼不對嗎?
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續到溫水柔的家門口,當車子停妥熄火,嚴正凱打開車門準備抱她下車時,溫水柔小心翼翼地問:“你在生我的氣嗎?”
對,他是生氣,非常非常生氣,但他氣的不是溫水柔,而是自己,居然這樣衝動不冷靜,只因為氣惱而差點跟她上床。
嚴正凱看她鼻頭紅紅、眼眶有水氣,忽然自責又心疼,終於放軟語氣。“我沒生你的氣,我只是有點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完,他抱起溫水柔上樓,來到三樓的門口,然後讓她掏出皮包里的鑰匙開門。
溫水柔開門的聲音引起屋裏的溫水寒注意。
溫水寒是溫水柔的姊姊,臉蛋與溫水柔一樣精巧美麗,氣質卻與純真的妹妹不同,個性清冷。她們兩姊妹,一個像是空谷里的野百合,一個像是嬌嫩的茉莉。
身為soho族的溫水寒,平常在家接案子,半年難得出遠門一次,這次是為了要替正在設計的海報取景,所以跑了一趟高雄,半小時前剛回到家,沒看見妹妹,還以為她出門逛街去了,誰知當她聽到門口的動靜跑去瞧瞧,卻看見這個讓她怔住的畫面。
溫水寒驚訝地叫着:“水柔?!你怎麼了?天啊!你的腳怎麼回事?而你……”溫水寒防備地眯眼,看着嚴正凱。“你又是誰?為什麼抱着我妹?”
“姊,我不小心跌下樓梯,他叫嚴正凱,是我的朋友,多虧他送我去醫院還照顧我。”
嚴正凱對溫水寒點了一下頭,越過她,抱着溫水柔往屋裏走。“你的房間在哪?”
溫水柔指了個方向。
嚴正凱將她抱進房裏,放她在床上躺好,然後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我走了。”
說完,他轉頭離開,與隨後跟進房間的溫水寒擦身而過。
搞不清楚狀況的溫水寒關上大門,着急地踅回妹妹的房裏,擔心地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受傷的?傷得嚴不嚴重?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我?我可以趕回來,還有,那個男人是誰啊?”
溫水柔神情落寞,沒有回答,忽然,她猛地摟住姊姊,放聲大哭。
“嗚……姊……”
“怎麼了?別哭啊!為什麼哭?”溫水寒被妹妹的淚水嚇到,拍拍她的背安撫。
“我好痛……”溫水柔哭訴,在車上一直強忍住的淚水再也不聽使喚地落下。
“好痛?受傷的腳很痛是不是?”溫水寒好捨不得妹妹。“真可憐,止痛藥呢?醫生有開止痛藥吧?放在皮包里嗎?我去拿給你吃。”
溫水柔搖頭,摟着姊姊不讓她離開,泣不成聲地說:“我不是腳痛,我是……心好痛……”
“心痛?”溫水寒這下更糊塗了。“摔下樓梯的時候有撞到胸口嗎?我看看,有瘀青嗎?”說著,她已經準備要拉開妹妹的領口查看傷勢。
“不是……”溫水柔制止她,額頭抵在姊姊的肩上,問:“姊,我不懂,為什麼愛上一個人卻覺得心好痛、好難受?愛情不是應該要很快樂的嗎?”
嗄?溫水寒被問倒了,這問題她不會回答,愛情的酸甜苦辣本來就沒道理可言,況且她自己也不曾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場,她只能摸摸溫水柔的臉龐,疼惜地看着她。
“原來,你談戀愛了嗎?是剛剛那個人?”
溫水柔點頭。“姊,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那麼樣地溫柔可靠,我真的很喜歡他,可是他好像不喜歡我……我告訴他我愛他,我主動親他,他卻要我回來,我覺得好丟臉……”她邊哭邊說這兩天發生的事給溫水寒聽,愈說眼淚愈是掉個不停。
“唉……我的傻妹妹。”溫水寒聽完始末,抱住溫水柔。
她倒在姊姊懷裏,這是她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哭得這樣放肆,這樣痛……
接下來的兩天,溫水柔因為腳傷未愈,在溫水寒的堅持下,又向舞蹈社請假,但是這個病假並未讓她獲得充分的休養,因為心情陰鬱的溫水柔第一次嘗到失眠的滋味。
她翻來覆去,無論怎麼想着小朋友純真的笑容、聽輕音樂、數羊,滿腦子就是嚴正凱的身影,以及他冷着臉趕她走的模樣。她不斷自問,為什麼?他明明看起來孤獨難過,為什麼不肯接受她的愛?她很想打電話給他,又怕他還在生氣,怕他拒接她的電話。
就這樣,失眠、鬱卒、沒胃口,讓溫水柔變得更虛弱,加上這天剛好遇上節日拜拜,空氣滿是紙錢焚燒過後的細小灰燼,即便關上門窗也避免不了,讓溫水柔喉嚨很不舒服,她大口吸氣,覺得胸口一陣緊縮。
她想到廚房泡杯熱茶潤喉,但手才剛摸到杯子,便因為氣管劇烈收縮而蹲在地上喘氣。
正在房裏工作的溫水寒聽見怪聲出來察看,見到妹妹的狀況,嚇得奔過去。“水柔、水柔?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好喘……”溫水柔有氣無力。
“好喘?”溫水寒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你的葯呢?放房間裏是不是?”
溫水柔輕輕地點頭。
溫水寒馬上衝進妹妹房間,在床頭櫃抽屜里找出氣管擴張劑,然後將那瓶葯塞進溫水柔嘴裏,命令着:“快吸!真是的,好好的怎麼會喘起來呢?不是已經很久沒發作了嗎?”
溫水柔用力吸了好幾口,臉上痛苦的表情終於舒緩了些。她看着溫水寒擔憂的臉,虛弱地說:“姊,我沒事了,對不起,大概是最近沒睡好才會這樣。”
溫水寒吁了口氣,扶着溫水柔到床上休息,堅持地說:“你給我好好在家裏休息,不準硬撐、不要上課,我再幫你請一個星期假,把身體養好了才准出門,知道嗎?”
“姊,對不起……”溫水柔一臉歉意地瞅着姊姊。
溫水寒伸手摸摸她的頭髮,抿唇笑着,心裏明明捨不得,嘴上卻故意冷冷警告:“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一定要把身體顧好,知道嗎?”
看着妹妹蒼白消瘦的臉頰,她好心疼。
真討厭!什麼爛男人啊!害她妹妹吃不下、睡不着,好久沒發作的氣喘又犯了,下次讓她碰到了,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