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連續好幾天沒見到堇,安芸夏樹擔心的打電話給他,詢問婆婆的狀況,順便想把那天和龍崎匡弘在包廂里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堇咆哮的聲音,耳膜差點被震破的安芸夏樹不得不把話筒先拿到一邊。
即使如此,話筒里驚人的音量還是讓人耳朵吃不消。
(拜託你,惡作劇也要有分寸一點,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亂搞一通,萬一得罪龍崎先生,你要我以後拿什麼臉去面對人家?而且說不定他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應該不會啦,他要離開的時候還對我說後會有期啊。」回想起龍崎匡弘步出包廂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安芸夏樹繼續道:「如果我讓他覺得不愉快,或是有冒犯的地方,他怎麼會這麼說?」
(白吃!你真是頭腦簡單得不可思議!說你是猴子還不承認。那種東西叫做『應酬話』,你懂不懂?應酬!)
堇大概沒想到他竟然會利用他不在的機會私自接待龍崎匡弘。
聽得出來,他額頭上的血管幾乎快要爆炸開來。
「可是,他沒有必要跟我應酬啊。」盤腿坐在床上的安芸夏樹拿了一個枕頭點在背後。
(猴子就是猴子,龍崎先生是個有禮貌的人,不跟你這小鬼計較是做人的風度、給你留面子,知道嗎?我問你,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要你老老實實講出來,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以漏掉,聽到沒有?)
「你真的想知道嗎?」
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安芸夏樹到現在還是會心跳加快,要是真的把細節重新描述一遍,他大概又會全身燃燒起來吧。
這幾天都是這樣,光用想的,哪個地方就硬了起來。
在堇的堅持下,安芸夏樹換了個姿勢躺平在床上,然後巨細靡遺的把那天自己對龍崎匡弘做的事,以及他對自己做的事,一字不漏的講述一次。
(我的老天爺……我再也不敢見他了……)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吧?」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闖禍的安芸夏樹悠哉地說。
(笨蛋,因為不是你要去面對,你當然可以說得輕鬆。我警告你,在我把這件事情搞定之前,不准你再到店裏去,知道嗎?)
「堇,你生氣啦?」
(廢話!)
「好嘛,不去就不去。那我去餐廳找他總可以了吧?」
(白痴,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我說不許你去見他,你到底要惡作劇到什麼程度才肯罷手?龍崎先生可不是你的電動玩具,說玩就玩、說暫停就暫停。)
安芸夏樹嘟着嘴在床上翻了個身。「誰說我是在惡作劇?」
堇的指責讓他有點不高興,他老把自己當成孩子似的。再過一個月,他就要滿十八歲了。
(難道不是嗎?)堇反駁回來。
「我只是想要經歷那個成人式……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總比我到街上隨便找一個不認識的路人要安全多吧?」
(那你應該找你喜歡的人當作對象,而不是隨便找我的客戶來當替死鬼。)
「別說得這麼過分,假如被我挑中的人是替死鬼,那龍崎先生不就太可憐了。」
(本來就是。)
「堇,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決定是他的耶。」
(真是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你考慮了多久?三分鐘?)堇揶揄着。
「堇,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說了啦。」
(好啦,不跟你鬧了。你到底想做什麼,自己說吧。)
「跟你說哦,我昨天經過他的餐廳門口,你猜我看到什麼?」他從放在地上的背包里取出昨天的帕瓦洛帝門口拿的一張DM。
(沒心情跟你玩猜謎。有話快說,不然我要掛電話了。)
安芸夏樹發出像貓撒嬌一樣的抱怨聲后才說:「他的餐廳在招募服務生,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什麼很好的機會?)
「接近他啊。」
(我的天啊,夏樹,我這輩子沒求過別人。這次算我拜託你,放過他,也放過我好嗎?)
「事情沒你想得這麼嚴重啦,是你教我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廢的。你放心,我給自己一個暑假的時間,要是開學前仍然沒有辦法達成我的目標,我一定不會再找他的麻煩。這樣總可以了吧?」
(夏樹,很多事情不是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尤其是大人的世界。)堇在電話那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堇人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
(我才沒有!)
電話那頭當然發出連續的警示音,那是電話卡額度快用光的聲音。
(好了,不跟你鬼扯。我要回病房去了,記得幫我請假。)
「沒問題,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切斷電話后,安芸夏樹把無線話筒丟在一邊,雙手高舉着餐廳招募新人的小海報,口中反覆念着餐廳的名字——帕瓦洛帝。
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龍崎匡弘,安芸夏樹把海報興奮得抓在手中揮舞,嘴裏還發出令人聽了會發毛的奇怪笑聲,兩隻腳還不停在牆上跺着小碎步。
***
星期六,帕瓦洛帝在三樓的辦公室舉辦新進人員的面試活動。
川野郁寶從過去一星期收到的一百多封履歷表中挑選出二十位合格者參加今天的面試。
從一大早開始,川野郁寶和店內其他兩位資深的工作夥伴,在不影響店內運作的前提下,一同扮演主試官的角色。
晚上八點半,川野郁寶完成與所有人的面談,在經過一番思考後終於做出決定。
「山本、宮田、喜多、中村、植草還有安芸,以上就是錄取名單。沒有叫到名字的朋友,非常感謝你們抽空參加這一次的招募活動,希望下次見面,能夠以顧客的身份接受我們誠心的服務。」
川野郁寶雙手貼緊褲縫,對參加面試的二十位應試者深深一鞠躬,致上最大的敬意。
「待會兒離開的時候,請不要忘記領取我們為您準備的精緻點心,再次感謝各位撥空參加今天的面試,謝謝大家。」
直到親自送走每一位落選的應試者,川野郁寶才走到錄取的六位員工面前,再次慎重的自我介紹,以及簡單的恭喜。
川野郁寶交給每個人一隻裝有公司簡介以及工作須知的大信封袋,並要求六位新進同仁回家先閱讀一遍。
他用爽朗的聲音說:「今天的招募活動就到次正式結束,明天的培訓課程還請各位準時報到。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打電話與我聯絡,信封上有電話。再次謝謝大家!」
就在其他人紛紛鞠躬離去時,安芸夏樹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走到川野郁寶面前。
「有什麼問題嗎?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安芸夏樹吧?」
也許是受過正統飯店教育,他彬彬有禮的高貴氣質,讓安芸夏樹想起在很多電影裏面都出現過的英國管家。
他臉上的職業笑容自然的像是初生的朝陽,讓他的心情彷彿花朵般綻放開來。
「你記性真好,叫我夏樹就可以,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安芸夏樹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其實原本並不打算這麼友善,因為他記得他就是那天打電話給龍崎匡弘,破壞了自己好事的人。
同時,他也是龍崎匡弘暗戀多年的那個人。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比較恰當。歡迎你加入帕瓦洛帝,以後有很多要麻煩你的地方還請多多幫忙。」
經過以整個下午的觀察,他發現川野郁寶是一個很客氣的人,對任何人都很親切。眼神中自然流露的真誠,即使是站在旁邊觀看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人也長得不錯,難怪龍崎匡弘會喜歡他。
「能夠跟你一起工作一定很開心,明天我一定會準時報到。」
由於感染到他的禮貌,安芸夏樹也展現了客套的一面。雖然一整天都沒有見到龍崎匡弘,但是在確定錄取的情況下,跟他碰面只是早晚的事,他向在場的其他工作人員一一道謝后才離去。
***
目送安芸夏樹離去后,川野郁寶在辦公室里將所有文書工作整理完后,店也已經過了打烊時間。
把所有錄取者的資料抱在手中,川野郁寶腦海里一邊盤算着明天的訓練計劃,一邊朝後方的休息室走去。
這裏是龍崎匡弘專用的小套房。
雖然龍崎匡弘去年才在附近買了一間價值不菲的公寓,但龍崎匡弘還是喜歡窩在這裏研發新菜單,所以那一整面塞得滿滿的書櫃還有原封不動的放在這裏。
打開電燈大開關,躺在沙放上的龍崎匡弘把正要走進休息室的川野郁寶嚇得倒抽一口氣。
「進行得怎麼樣?有找到適合的人選嗎?」
雖然開口說話,但是龍崎匡弘依然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仍然一動不動的閉目養神,看起來相當疲累。
這幾天,他被腦海里不時想起的少年困擾着,越是想要忘記,在包廂里的記憶就越是鮮明。
光是想起男性象徵被他含在嘴裏時的專註神情,就讓他的面紙盒一口氣消瘦許多。
「嗯,都在桌上。」
累了一整天的川野郁寶,把疲倦的身體全交給沙發,連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
沉默了幾分鐘,龍崎匡弘從沙放上坐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檔案夾翻了幾翻。
中村,二十歲,目前就讀於料理專門學校,擅長個式面類製品。
喜多,十九歲自由業,曾服務於連鎖披薩店,因此對意大利料理產生興趣。
從履歷表中看出一點樂趣的龍崎匡弘,一本接着一本翻閱,當他翻開第五個檔案夾時,映入眼帘的熟悉名字凍結他的四肢。
安芸夏樹、安芸夏樹……夏樹……夏樹?
一陣涼意從背後急速竄升,龍崎匡弘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什麼像踩了油門似的開始加速起來,整個人彷彿被籠罩在一片不祥的烏雲低下。
他把視線轉移到這個人的年齡欄位——十七歲,而且生日剛好是兩個星期後,和那個在俱樂部里誘惑他的少年差不多。
「等一下,這個人……」
不管相信自己的眼睛,龍崎匡弘盯着履歷表上的兩寸半身照,臉色發青的角了出來。
沒錯,就是他!
他來這裏做什麼?
川野郁寶把身體靠近龍崎匡弘,伸長脖子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上的履歷表,想知道是誰讓他有了這麼大的反應。
「啊啊,就是這個孩子,安芸夏樹。他很可愛對吧?我第一眼就喜歡他,是個很活潑的那孩子,不怕生,總是神采奕奕的,雖然沒有做過廚房的工作,可是表達能力很好,長的也可愛。」
回想起安芸夏樹在面試時候的表現,川野郁寶滿意的讚揚着,以至於忽略掉龍崎匡弘臉上怪異的表情。
「已經確定使這些人了嗎?我是說……呃,我是說……」
不管這是不是巧合,龍崎匡弘都不願意跟俱樂部有關的任何事物出現在川野郁寶面前,更別說是活生生的人。
他企圖尋找不錄用安芸夏樹的理由,偏偏川野郁寶又表現出非常中意那傢伙的態度。
這一下,想要在明天之前阻止那小子在踏進帕瓦洛帝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怎麼?這次錄取的人有問題嗎?」
「呃,沒有,你選出來的人怎麼會有問題?如果不信任你,就不會全權交給你處理,不是嗎?」
沒有辦法說出實情的龍崎匡弘,口是心非的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把手上的履歷表翻了又翻,努力想要找出破綻。
「他還未滿十八歲,這樣好嗎?」
「沒關係,他下個月就成年了。而且我又請他帶一份家長同意書過來。你放心,該注意的地方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看樣子,川野郁寶似乎真得很中意這個孩子。
之前他已經說過將招募新人的工作全權交給川野郁寶處理,現在如果一個勁兒的挑剔安芸夏樹這個人,又似乎太可疑。
如果因為安芸夏樹而使得川野郁寶對自己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也只能暗自祈禱安芸夏樹無法勝任這個工作,這樣他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請他離開。
***
新訓開始的第一天,被錄取的六名新人在八點以前就已經全員到齊。
沒有廚房經驗的安芸夏樹和另外兩位新人被安排在廚房負責清潔工作,其餘三人則從外場的接待服務開始學習。
廚房的學習包含最基本的洗碗機使用方法,如餐具的分類、烘乾與消毒。
負責指導三位新人的事,目前還在大學選修營養學的須藤信治。
須藤信治擅長美味低脂的西式糕點;天生捲髮的他擁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經常在玻璃廚房裏一邊展現手藝,一邊對女性客人大方電波。
他是繼龍崎匡弘和川野郁寶之後,帕瓦洛迪排名第三的顧客吸引機。
「小心!」
須藤信治大喊的同時也把手伸了過來,然而,還是沒能救到那些可憐的盤子。
正在練習使用洗碗機的安芸夏樹,在把乾淨的碗盤取出時,因為出乎意料的重量使他雙手一時支撐不住產生傾斜,不小心將一部分洗好的水果盤滑落在地。
看着破了一地的玻璃殘骸,他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因為他最在意的是,被破玻璃割傷的手指。
「好痛!啊,流血了!」看着鮮紅的血沿着左手無名指的知縫緩緩流下,他忍不住驚慌得大叫起來。
對於經常在廚房工作的人來說,即使是擁有多年經驗的書房老手,這種傷大多數人一年都會來個幾次,並不足為奇。
但是對於從沒進過廚房,連跌跤也很少的安芸夏樹來說,這可是他有記憶以來傷的最重的一次。
「不要緊張,你先把手舉高,我去拿急救箱。」須藤信治迅速指示着,並用最快的速度從柜子裏取出急救箱,然後蹲在他身邊。
這時,川野郁寶也趕到廚房一探究竟。
抓起正在滴血的手,川野郁寶立刻從牆上抽了一張乾淨的厚紙巾先為傷口止血。
被鮮血直流的畫面給嚇到,安芸夏樹瞪着自己受傷的部位,嘴唇微微顫抖,口裏喃喃自語的重複着:「好痛、好痛……」淚水在眼眶裏不停打轉着。
受了這麼重的傷,卻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一種說不出的委屈讓他不知不覺感到一陣鼻酸。
替他包紮傷口的川野郁寶發覺到他的異狀,輕輕把手放在他的頭上安慰:「乖,別怕。傷口已經包起來,不會在流血了。」
原本刻意止住的淚水,在溫柔的安撫下忍不住決堤。
安芸夏樹上前抱住川野郁寶,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上就這麼哭了起來。
川野郁寶溫柔的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樣輕聲安撫着,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
餐廳里對於打破盤子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一開始並沒有人大驚嚇怪。
可是這回廚房裏竟然傳出哭聲,使得大家紛紛放下手邊的工作上前圍觀。
如同往常,龍崎匡弘九點半來到餐廳。
通常這個時候進門,一定會聽見員工們到早安的問候聲,但今天卻鴉雀無聲,而且所有的人都擠在廚房,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的畫面——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使用過的急救箱,還有安芸夏樹受傷的繃帶,對於發生了什麼事,龍崎匡弘多半心裏有了個底。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安芸夏樹會抱着川野郁寶哇哇大哭?
要進行新進人員訓練的緣故,原本已經不足的人力配置比平時更加吃緊,現在又有突髮狀況,如果不能趕緊清場恐怕會耽誤營業的時間。
考慮到餐廳的正常運作,龍崎匡弘不得不對着廚房裏的員工大喊:「你們在這裏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快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兩個小時后就要開始營業,沒有時間讓你們在這裏看熱鬧。」
在店裏,辦黑臉石龍崎匡弘的責任,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只要他一開口,所有員工都會乖乖就位,迅速把他交待的事情辦好,而且大家也都能體諒管理者的這種心情,並沒有人因此認為龍崎匡弘是個討人厭的老闆。
在他的命令下,圍觀員工陸續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開店的準備工作。
「喂,新來的,你哭夠了沒?」
觀察緊緊抱着川野郁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叫做安芸夏樹的少年,心中一把無名火莫名的就少了起來。
或許是對他隱瞞年齡的不誠實感到厭惡,加上那一夜差點掉入他設下的陷阱而險些犯法,龍崎匡弘說話的語氣中隱約帶着敵意。
「匡弘,他被嚇到了,不要對他這麼凶。」
不曾見過他用那麼粗魯的方式對待別人,而且對象還是受了傷的新進員工,川野郁寶感到非常意外。
「不過是一點小傷又死不了,別那麼大驚小怪。在這裏工作的人,哪一個沒受過傷?比你嚴重得多得很,就沒見過有人像你這樣大呼小叫,虧你還是個男人。要撒嬌的話,你找錯地方了!」
他這番嚴厲的職責,無非是往安芸夏樹受傷的傷口撒鹽。
安芸夏樹抬起頭質問似的瞪着同樣怒視着他的龍崎匡弘。
期待了許久,在家裏面對着鏡子不止一次練習跟他相見的情景,安芸夏樹準備好的台詞完全派不上用場不說,更沒想到會被他這樣張牙舞爪的斥責。
心裏受到的創傷遠比手指上的刀口還要嚴重。
「新來的,你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這裏是工作的地方,要撒嬌的話回你家去!」
那雙遷細的手臂竟然把川野郁寶緊緊抱着,身體也毫無縫隙得貼在一起。
身為他多年的好友與工作夥伴,都不曾享受過這種福利,這個臭小子竟然不客氣地摟着他。
越想越生氣,龍崎匡弘顧不得川野郁寶異樣的眼神,二話不說的就上前把安芸夏樹從他身上拉開。
「輕一點,小心他的手。」須藤信治在一旁提醒。
龍崎匡弘反常的舉動令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而他本人則毫不在意的繼續。
一想到他隱瞞未成年的事實在男公關店裏到處誘惑男人的畫面,龍崎匡弘就感到生氣。雖然不知道他所為何來,但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
被拉到一邊的安芸夏樹,手腕被龍崎匡弘用力握着,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因哭泣而紅腫的眼睛和鼻子,更為他增添幾許無辜。
「匡弘,夠了!」
川野郁寶再也看不下去,他把安芸夏樹拉到自己身後交給須藤信治,轉過頭對龍崎匡弘說:「有什麼話我們到後面說,不要耽誤開店的工作。」
兩人來到後面,門才一關上,川野郁寶就不解的問;「你剛才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用那種態度對待他?」
「什麼叫那種態度?」
龍崎匡弘企圖裝傻,回答卻不怎麼高明。
「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從沒見過你用那麼野蠻的態度對待別人。你是不是不喜歡他?」
「才第一次見面,本來就不可能喜歡他。」
「你說得沒有錯,但是也沒有必要這麼凶他啊。打破盤子這種事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許他受傷的反應是有點大驚小怪,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怕血不是嗎?」
「我知道,我以後會注意。」
龍崎匡弘的態度雖然因為川野郁寶的質疑而軟化,可是心裏的防禦機制卻沒有因此減弱。
他還是會找機會讓安芸夏樹自動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