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馮夫人,大門外有個衣着奇怪的女人說要找王爺。”

由於崔子沆上宮早朝還沒回來,門房老李只好來跟馮小樓通報;雖說還沒得到王爺認可,但她在府里的地位儼然如女主子般。

“是誰啊?”一聽到有女人找上門尋找王爺,馮小樓精明的雙眼馬上眯了起來。

“她說她叫什麼雪女的!”

“雪女?”曾有幾次,她聽見王爺在夢中呼喊這名字,莫非真有其人?“你快點把她打發走,別讓王爺遇上她!”

“小的不敢!因為她手上拿着王爺的玉佩,表示非見到王爺不可。”

“哦?”馮小樓內心充滿妒火。她只當他那玉佩是弄丟了,沒想到竟送給女人當信物?“讓我去會會她!你別同別人說起這事,知道嗎?”

“是的,樓夫人!”

女當家的命令,小小門房焉敢不從?

她刻意罩上她最昂貴的貂皮大衣,上了鮮艷珠紅,才走到大門去見人。

她自負以她的美貌,肯定會讓對方自慚形穢,當下打消念頭乖乖離開。

“雪姑娘,咱們樓夫人馬上出來。”門房對等在門邊的郭楚楚通報一聲,雙眼還不住好奇的上下打量這氣質不凡的美女。

馮小樓自信滿滿的走出大門口,當她一看到郭楚楚時,立時又嫉妒又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有姑娘家皮膚那麼白嫩?臉頰又不需要抹粉胭脂的,自然散發出粉紅光澤,連身為女人的她都要看呆了。還有那女人身上穿的衣服,竟是罕見的白狐雪衣!

愣了半晌,馮小樓才冷冷的開口:“聽說你要找王爺,有啥事情?”

“他什麼時候回來,我再登門拜訪好了。”

女人的敵意,讓郭楚楚不安的後退一步。

“你手上的東西給我,這玉佩肯定是你從王爺那偷來的吧!”

“不!這是王爺給我的。他說如果我有事找他幫忙,拿這玉佩到廣陵府找他就可以了。”她護著兒子,緊緊抓住手中信物。在女人咄咄逼人的態度下,她怯懦得只想轉身離開。

“給你的?!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會相信你說的話嗎?這東西可是王爺身分的表徵,怎會胡亂送人?!他在多年前告訴我讓人偷了去,我念你是個姑娘家,又帶着個孩子,我不會報官抓人的,你還不快把東西還來?!”

她驚訝的看着手中玉佩。莫非她又被耍了——這東西是他從王爺府偷來送她的,他這不是在害她嗎?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一不留神玉佩就讓馮小樓奪去。

“把我娘的東西還來!”見母親讓人欺侮,郭小傑馬上跳出來抱不平。

“走遠點!你這沒教養的小孩!”

小孩個頭不高,模樣雖然乾淨,可他那副兇惡架勢,讓馮小樓害怕得躲到門房身後大喊。

“老李!快去報官府,將這兩個偷兒抓起來!”

“我不是小偷!”郭楚楚急忙搖頭。“這一定是誤會!咱們可以等王爺回來再解釋清楚嗎?”

“你是什麼身分,竟然想見王爺?!”馮小樓冷哼了聲。“老李,你在發什麼傻,快讓人去報官抓人!”

自己讓官府抓了沒關係,可不能拖累到兒子。想起她的帶罪身分,郭楚楚見情勢不對,馬上拉着郭小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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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廣陵府許久,母子倆才放緩腳步。

郭小傑不解的看着母親,納悶她為什麼不維護自己的財產。

“娘,那女人拿了你的東西,你為什麼不要回來?”

“算了!反正那東西原本就不是娘的。”郭楚楚難過的說,一時間不知道母子倆該何去何從。

“娘,也許那女人只是在嚇唬人罷了。”

“她為什麼要嚇唬我呢?”郭楚楚感嘆兒子在師父的教導下,對人總是防備、不信任。她溫柔的解釋:“小傑,她長得那麼漂亮,不像是壞心眼的人。”

“娘,您不是告訴我,好人和壞人不是從臉蛋上可以看出來的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她也算是王府中的人,犯不着跟咱們搶那一小塊玉佩吧!”她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不停的思索,究竟是哪兒出問題了?

“娘,那咱們還要不要去找那位叔叔學武啊?”

“這……咱們先住在城裏,過陣子再說吧!”

帶著兒子回客棧,六神無主的郭楚楚看着所剩不多的銀兩發愁。

這幾天,光記掛着他的身子,她都沒上街賣藝攢錢。如果真要再住下去,或是要繼續西行讓小傑拜師學藝,勢必要多攢些錢放身上。

想到先前在王爺府看到的那女人,郭楚楚沒來由一陣難過。

她怎麼也沒想到,崔子沆也許正在府里,只是因為他不想見她,所以故意差人打發她走。瞧那衣着光鮮女子的架勢,肯定就是他要成親的對象吧?

會不會是他害怕自己出現讓那女人生氣,才故意說那信物是讓人偷了?

郭楚楚反覆思索仍想不出個答案。

算了!還是別想那麼多了。先把小傑的身子調養好,才是當下最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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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皇宮裏回來的崔子沆,無精打採的坐在太師椅上,看着迎上前來的馮小樓更令他心煩。

“爺,您回來啦,怎麼沒讓人來喚我,我好來侍候你!”馮小樓噘起小嘴,嬌嘆的說:“您進京里可有啥新鮮事?”

崔子沆懶懶的瞄了她一眼,不耐煩說:

“我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你難道不知道。是要我再覆誦一次嗎?”

馮小樓當然知道現在全京城最熱門的話題是什麼,只是她還想聽他親口說。

“爺,您也知道奴家對爺的一片心意。我曉得大夥都在議論爺立妃的事,只是我不敢妄想……”

看她裝模作樣的低頭,等着自己接口,就讓崔子沆更加猶豫。

想他是以即將娶妻為由,進京婉拒了皇上的賜婚,可沒明說要立誰為妃。他還在等,等着最後一刻雪女會進京來找他。只不過,那全是自己一片痴心妄想。要是她會來早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爺,您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等了半天仍不見他開口,馮小樓不由心急。莫非王爺要立的王妃不是自己?

“沒有,你下去吧!我要一個人想想。”他冷冷的推開她依偎過來的身子,只想一個人靜靜。

“爺,奴家有件事一直想問您……”馮小樓還不死心,她想確定自己是否真有敵手。

“有事改天再說吧!”崔子沆害怕她會提起立妃的事,他現在心裏完全沒主意。

馮小樓見着他猶豫的臉色,不覺大膽問道:“爺,您心裏該不會有別的女人吧?”

“這不關你的事!你給我下去!”

崔子沆惱怒的語氣,讓馮小樓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絕不能讓王爺知道那拿着他信物的雪女進京了,她得想個法子讓那妖女早些離開京城。

更可怕的是,那長相白凈的孩子竟然有股王者氣勢。該不會是王爺的種吧?

她跟着王爺都快四年了,連個子都沒蹦出來。這會那女人竟帶個孩子找上門,對自己的威脅可大了,尤其眼前正是選妃的關鍵時刻,她可不能讓那對來歷不明的母子壞了她好事。

原以為在繁華的長安城尋找那母子得花些時間;沒想到才三四天,她就在探子的回報下得知,那嬌滴滴的姑娘竟敲起大鼓在街頭上賣藝。

“哼!不過是個街頭耍把戲的,竟然想來跟我搶王爺?!”她拿了些金子,讓人找了些地痞流氓去鬧場;連續鬧個幾回,她就不信那女人還能在城裏待多久!

********************

話說這頭,正準備上工的郭楚楚,還為這兩天的好生意感到興奮。

在大夥口耳相傳之下,前來捧場的客人越來越多,而且出手比其它城鎮客人還大方許多。照這情況,她只消再表演幾場就可以湊足盤纏,帶著兒子去尋找傑出的武術師父了。

在茶館中和友人泡茶的崔子沆,對於街頭那端聚集人潮的吆喝叫好聲,壓根不在意,心想大概又是哪個戲班子在街頭表演了。

順着廣陵王爺的目光看去,長安首富之子錢文澤開口說道:

“最近咱們京里來了個傳奇人物。每逢這時刻都會在對街擺攤表演戲法,你可有興趣?咱們一起過去湊湊熱鬧吧!”

“你想去就自個去,我要在這兒泡茶,別煩我!”

“怎麼?還為那皇上賜婚的事煩惱啊?”錢文澤仗着多年交情,開起老友玩笑。“是新娘子還沒找到?還是找到了你不想娶啊?”

“去!看你的戲法,少在這煩我!”

“你真不去啊?聽人說,表演的可是位絕色姑娘,來自長白山自稱雪女呢!你不去看可別後悔——”

話還沒說完,只見崔子沆已霍然起身往人潮大步邁去。看他那着急的背影,錢文澤不禁好笑的搖頭。

“這人一聽到美女就跑得這麼急!子沆,等等我!咱們一塊兒去!”

看着那神色自若表演踩樁特技的窈窕身影,崔子沆激動得難以自抑。他揉了下眼睛,想確定自己沒有錯看。

是雪女,她真的來了!

可是她為什麼不來找他,非要在這街頭表演攢那菲薄的銀兩?她難道不知道,只要她開口,要他用金子造一棟房子送她都行!

“好好好!”在眾人一片叫好聲中,郭楚楚含羞帶怯的點頭答禮,拿出竹簍向客人領賞。

突然,幾大錠金子落入竹簍,她訝異得抬頭一看,愣了許久只含糊的說出兩個字——

“是你……”

“是我!”他難掩激動情緒。“你來京城,怎麼沒來找我?”

“哎呀!子沆,你認識這麼個大美人,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錢文澤連忙擠到他身旁插話。

“這兒人多不好說話,咱們找個地方談話吧!”崔子沆完全不理睬好友饒富興味的眼神,自顧自的跟郭楚楚說。

“我先把東西收拾會。”郭楚楚又驚又喜,一雙小手顫抖得要拿不住手中竹簍。

正當她好不容易平靜了情緒準備收拾東西,突然場中出現數名壯漢把她的東西一一砸爛。

“你這婊子!誰准你來這京里賣藝撒野的?!也不先來拜會咱們這幾位大爺嗎?”為首的漢子一副凶神惡煞模樣,見着她滿臉驚嚇樣子,不由發出一長串淫笑。“哈哈哈……還不乖乖把手上銀子交出來!”

見狀,崔子沆哪忍得住氣,他一把走上前扭住那漢子胳臂,忿恨的怒斥——

“我道這是天子腳下,怎敢有人當眾撒野?你給我眼睛睜大些!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要你馬上同這位姑娘賠不是!”只見那男人身着華服,不是高官就是富賈,自己的弟兄早已見機開溜,漢子心中恐懼猶勝臂膀疼痛。

他遲疑不安的開口問道:“你是誰……快放開我……”

“快賠不是!”

崔子沆不容對方打馬虎眼,賞了漢子膝蓋一記重擊,立時讓對方跪跌在地,頭如搗蒜的向郭楚楚賠不是。

“張漢!把這漢子送到官府去,將他以欺壓善良百姓的罪名治罪!”

眼前這一切有如置身夢中的感覺。過了一會她才回過神來連聲道謝——

“謝謝您,您不必這般費事的!”

“何必謝我?這根本比不上你對我的恩情。”他護着郭楚楚快步離開,走回茶館。

“我想我只能待一會,小傑還在客棧中等我。”她捧着茶杯,看着瞪視自己的兩個大男人不安的表示。

“文澤,能不能請你先去忙別的事,讓我和這位姑娘敘敘舊?”崔子沆不高興的推了好友一下,知道他的存在讓她感到不安。

“喂!你過河拆橋啊?”錢文澤掃興的說:“要不是我,你哪能在這兒敘舊?”

“文澤,謝謝你!等等我再同你說明行嗎?”

聞言,錢文澤才甘願的站起身離去。

“這可是你自個說的,可別反悔了!”

打發掉好友,他回過頭專註的看着郭楚楚,溫和的詢問:

“怎麼,你同家人一起上京城玩啊?”

她猶豫着該不該把一切事情經過告訴他,她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想帶兒子學些強身的內功……”

“我記得你兒子武功基礎不錯,怎麼,還想要更上層樓嗎?”

瞧他說著小傑的模樣,就像一副事不關己樣,讓她更覺寒心。

“呃,我想我先走了!怕孩子醒了見不着會心急。”

“你的男人不會替你照顧孩子嗎?”崔子沆突然一陣惱怒。

自己若能得此美眷,就不會任由她如此拋頭露面還得兼顧孩子。

“我的男人?”

“就是你的相公,孩子的爹。”崔子沆講得更明白些。

原來他一直認為小傑是別人的兒子?她訝異的看着崔子沆,突然想起四年前的對話。

實在不能怪他會這麼想,那時候為了打發他走,她似乎模稜兩可的承認自己已經成親。只是現在他要成親了,自己一旦說出真相,豈不是壞了他姻緣?

她自憐的低聲回道:“那……那人已經離開咱們母子了。”

“你是說,他竟然拋下你們母子倆完全不顧?”

“這……他有他的苦衷。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照顧自己跟孩子。”

“照顧?就是在街頭賣藝任那些惡棍欺壓嗎?”

“不、不會!我之前都沒遇上這種事。”

除了上次在開封被人迷昏,險些失身之外。當然這羞辱的事她不會同他說。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如果你生活有困難,我可以幫你!”

“我有……”她本想說她早已上王爺府找過他,可又怕他只是禮貌上隨口問問。她還沒弄清楚那玉佩究竟是不是贓物呢!

“你別多說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見你淪落至此完全不顧的!”說完,他拉着她站起身離開茶館。“我現在陪你去找你兒子,你們倆今晚就搬到王府來住。”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真是個王爺嗎?那難道沒有人同他提起,她曾拿着玉佩去王府找他的事嗎?

不過,重要的是她已找着了他,而他也當真願意負責任照顧他們母子。她歡喜的想,這下,小傑不用急着去拜師,他不就是個現成的師父嗎?這一來,她也可以在王府廚房幫忙或做些針線,就當是小傑學武的報酬。

********************

“娘,您回來了啊?”見母親走入房,郭小傑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看着母親身後的男子,他不由瞪大眼睛。“你跟在我娘身後做什麼?”

“小傑,不可無禮!快叫崔叔叔。”她連忙制止兒子無禮的言詞。

“沒關係,他也是為了要保護你。你這兒子對你挺孝順的!”崔子沆有趣的盯着他,見他長高了不少,一副聰明又勇敢的模樣。

“你不介意就好。我還想請你教教我兒子一些陽剛的內功,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不擅掩藏心事的郭楚楚,直接把心裏想法說出來。“當然……如果你太忙,我能夠體會的。”

“不!這是你看得起我。我能教導他實屬我的榮幸。”崔子沆急忙答應。

他認為上天在這時候安排她再度出現,一定有它的道理。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有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兒子。我會把他當自己的孩子全力栽培他,你就安心留在我身邊吧!”

安心?瞧眼前這男人看母親的神情,絕沒安什麼好心眼!郭小傑頓覺不安。他焦慮的打破兩人深情忘我的凝視。

“娘!我們不要求別人。我不喜歡待在這大城裏,咱們到別的地方找別的師父吧!”

“小傑……”聽到兒子說的話,讓郭楚楚好生為難。

“小傑,你要讓你娘為了照顧你每天在大街上討生活嗎?”

崔子沆勸之以理,他知道小傑同自己一般,視雪女為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你可知道,我今日下午才見到一些壯漢欺負你娘呢!你忍心見她這樣嗎?”

“是誰欺負我娘?!”郭小傑又想起多日前在開封府的夢魘,他焦躁不安的來回審視兩人的臉孔。

“沒事了!小傑。崔叔叔已經替娘把那些人打跑了。”她趕緊安撫他。她知道開封的事在孩子心裏烙下了陰影。

“崔叔叔,謝謝你!我決定同你學功夫。你既然替我娘趕走了壞人,你的武功一定相當了不起!”

看着高大強壯的崔子沆,郭小傑心中興起無限崇敬。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崔子沆那樣強壯,這樣他就能保護母親,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他和娘了。

“嗯,只要你認真學習,叔叔一定把所有功夫全傳授給你。”崔子沆點點頭說。

“小傑,還不快磕頭拜師父。”

見着小傑同崔子沆磕頭時,她眼眶滿含着感動的淚水。事實上,小傑該叫他聲“爹”才是。

“對了!既然你兒子已經認了我作師父,我總該知道你的名字吧?一直叫你雪女總覺得不妥。”

“我叫楚楚……”她頓了會,同孩子使了個眼色。“我本家姓王。”

“那夫家是姓郭嘍?”崔子沆心裏不是滋味的說:“你可有冠夫姓?”

“沒有!我甚至沒拜堂成婚。”她低頭回答,這部分至少不算是說謊。

可是你卻讓孩子姓郭?

崔子沆又怕引起她傷心往事,只得憋住心中不滿。她肯定是愛那男人很深,才會如此付出;只要她願意,他可以馬上給她們母子倆一個名分。只怕自己如此唐突說出口,會引起她不安。

“過去不愉快的事就別想了!今後就讓我好好照顧你們母子倆。”他執起她那白嫩的手,只希望有一天她能接受自己、愛上自己。

********************

當門房老李見到王爺竟帶着上回那對母子回王府時,而且見王爺對她們一臉溫柔呵護模樣,害怕得不敢抬起頭來。

“老李,你和你其他手下聽好!我身邊的王姑娘和郭公子是我請回王府的貴賓。以後他們進出王府視同服侍我一般,不可怠慢!聽清楚了嗎?”

“小的道命!”老李嚇得連冷汗都要流下來。

他在廣陵府服侍多年,非常清楚王爺的個性。要是王爺知道前些天他把他的貴客擋在門外,不但自己差事丟了,可能還會挨幾頓大板。

“喂!你看清楚我和我娘的模樣吧?以後別把咱們擋在門外,你們——”小孩子畢竟有話直說,想到前幾天的羞辱,他馬上得理不饒人的想討回公道。

“小傑,誰讓你變得這麼沒有禮貌?”她見着門房一副畏怯模樣,連忙制止兒子。“說話要客氣些,還不快向各位大叔自我介紹。”

“娘,可是——”

“什麼可是?!娘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喔。”小傑不甘願的嘟起嘴,對着眼前一排畢恭畢敬的門房說:“我是郭小傑,請大家多多照顧!”

見主子站在遠處微笑觀看,絲毫沒發現其中異樣,大夥全鬆了口氣,對郭楚楚母子倆投以感激目光,齊聲向兩人問好。

“楚楚,沒想到下人們馬上就喜歡上你們了。”

他欣喜的將她領入大廳,心想她的談吐氣質,果真比任何一個女子都來得適合當他王妃。

他特別讓下人將母子倆安排住松柏殿內,他想要隨時都能看到他們母子倆。這一刻,所有其他的愛妾全被他拋到九霄雲外。現在,他只要專寵楚楚,他心裏只容得下她一個女人。

********************

芙蓉殿內攬鏡自照的馮小樓,被急忙衝進房的侍女打斷了好興緻。她沒好氣的開口:“小苑,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天下紅雨了嗎?”

“樓夫人,不好了!是王爺將您上次打發走的那對母子帶回王府了!”

“什麼?!我不是要你花錢讓人把她趕走嗎?怎麼讓他們倆遇上了?”

“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小苑囁嚅得不知如何回答。

“下去!你們這些笨豬!我花錢養你們做什麼?!”她氣憤的將鏡子往侍女身上砸。

她一定要想個法子把那女人趕走,她絕不能讓任何人阻礙了她登上王妃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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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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