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輕虹!”

正當她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吃着遠房表姐帶來的江南小酥時,額娘卻挑這個時候闖入她的香閨。

糟了!這一屋子的凌亂,全是她大方地讓那些棋社朋友翻箱倒櫃的結果,如果給闖進門的額娘看到,鐵定逃不過一頓責罵。

“來了!”

輕虹胡亂收拾着榻上的錦被和一些吃剩的甜點,收拾完了,又連滾帶爬地下床,抓起一堆堆丟在花廳的衣衫和首飾珠寶,全都塞進一旁的衣箱裏,順道整理自己的儀容,才開門讓額娘進來。

“我在外頭叫你叫幾聲了?你怎麼像沒聽到一樣,也不回我一聲?”一進門就是一頓罵,罵得輕虹縮頭縮腦。

反正她自己有錯,就算再爭,也只換來更多的責罵,不是笨蛋就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是,額娘教訓的是。”她也清楚額娘這嘮嘮叨叨的個性,只要嘴巴甜,忍一下就過去了,然後下次再把教訓忘得一乾二淨。

“你好歹也是個姑娘家,有哪家的格格像你這樣,老是把自己的院落搞得像豬窩?連我這個做額娘的,也不見得會喜歡這裏。”福晉指着那些輕虹還來不及收拾的珠寶瑪瑙,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氣得差點暈倒。

“不喜歡就別來嘛。”

輕虹忍不住小聲嘟噥,卻只敢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回嘴,她要說大聲一點,可能會被剝去一層皮。

很不巧的,耳尖的福晉還是聽到了,她拔高嗓音,遺憾就是無法彌補。

“我說輕虹,表姐帶給你的糕餅,全到哪兒去了?”大概是被吃了吧。

“肚子裏。”她很誠實的回答。

“額娘不是說過,你的身材好不到哪裏去,圓滾滾的身子雖然可愛,但是看你這樣,誰敢上咱們家提親?”想到她就有氣。

她當場反駁:“額娘,沒人提親之事跟我的身材沒有關係。”她就是喜歡這樣,喜歡和別人不一樣。

至於發胖,她只是被美食打倒而已,何況她現在根本不想嫁人。

正確的說,她永遠都不想嫁人!

男人算什麼東西,她的生命中從來就不需要男人;她喜歡把自己弄得醜醜的、獃獃的、笨笨的,只想讓自己平凡。

她既然已經擁有了美貌,何必在乎身材?

雖然美貌是王府格格們想要都要不到的,但是在她眼裏,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顆心。

“算了、算了。”她的女兒不可能被她洗腦。“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你阿瑪剛從准部回來,皇上準備今晚在宮裏擺賀宴,你得出席。”

“我不要!”

她慢慢地踱回榻上,一臉無趣。

“什麼?”福晉臉一陣白,“皇上擺的賀宴……”

“我不要、不要、不要!”輕虹皺着眉頭,頭搖得像博浪鼓。

誰不知道皇上指名要她去,就是準備把她指婚給某個貝勒爺。這事情大伙兒心知肚明,如果她真的去了,回來時可能得帶個夫婿。

輕虹是皇帝的小表妹,皇帝最疼愛的也是她。自從上回福晉哭紅着雙眼,進宮哭訴輕虹三歲時卜的卦,皇帝就老是記着要幫她找個好歸宿;可她根本不要,但是這群人就是喜歡這樣,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福晉理都不理她,“我只負責把話帶到,這是你阿瑪要我轉達的。”福晉轉身,對於女兒的強烈抗議當作沒聽到。“你若沒出席,後果自行負責!”

瀟洒的丟下這句話,福晉就走了,氣得輕虹猛跺榻上的棉被,踩得錦被都要爆出一團團的棉絮。

大家都知道這次的賀宴是個幌子,王爺福晉可是想盡辦法將她塞給其中一府貝勒,以免應驗了三歲那年,一個江湖術士說的渾話。

是哪個瞎了眼的江湖術士說她活不過十六?惟一的辦法只能用喜事來衝掉她命里惟一、也是危險的一劫。

可惡!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沒病沒痛,身子壯得很,每天活蹦亂跳的活像山裡跑出來的野猴子,怎麼可能活不過十六歲?

偏偏額娘迷信,連阿瑪也信那一套,聽了那假半仙的蠢話,準備用沖喜這爛方法化掉她命中的煞,可她明明好得很,為啥要嫁人沖喜?

哼!她鐵定要砸了那騙財騙人算命仙的攤子。

她不進宮就是不進宮,誰都改變不了她的決心。

何況她對那些油頭粉面的貝勒、貝子壓根兒沒啥興趣,何必硬要兩個人湊成雙、湊成對?

就是有人閑得發慌,當她像是沒人要一樣亂點鴛鴦譜。之前是太皇太后口頭上要給她指婚,上上回又是給宮裏妃嬪拿她來胡亂配對,前幾回又有謠傳克羅碩郡王府的火爆大貝勒親自上門提親……

反正拉拉雜雜一堆,她連想都不願想,更別提乖乖參加那無聊透頂的賀宴。

輕虹想了很久,竟不小心在榻上睡著了。不知是用完午膳后容易昏睡,還是她用腦過度不得不睡,這一覺竟睡到了傍晚,直到一干丫鬟來敲門。

如今,她雖不想去,卻也逃不了,因為她睡了一個下午,只能五花大綁地被侍女拖去梳洗打扮。

結果,她還是被她大哥親自押上馬車進宮去。

***

“哥……”

輕磊也很無辜,他雖不說話,卻折得手指關節劈哩啦響。

“你在生氣?”害怕的說,輕虹盡量離他遠遠的。“我知道是額娘要你來監視我的,對吧?只是,皇上也會順便給你指婚,對不對?”

和大哥同年的皇帝最近頻頻行動,可怕得不得了。

輕磊依舊不說話,他擔心自己一講話,說出來便是一連串精采絕倫的齷齪字眼。

“哥,你看着我。”她雖然暫時離他遠遠的,但是還是用最大的聲音喚回哥哥的意識。“大不了我們一起逃跑,好不好?”

“然後被阿瑪剝一層皮?”輕磊重喝。

“你跑你的,我跑我的……”

“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出嫁?難道你不知道那算命的說的話嗎?”他這長不大的妹妹,為何都快十六了,仍然像個六歲的孩子?

這句話令輕虹氣結。“住口!不要再講了。”愈講她愈煩。

他懶得理她。“這次進宮就知道了,阿瑪告訴我,你的婚事已有着落了。”

“什麼?”她聽了差點跳腳。“婚事?”天哪!也沒人來提親,他們到底是怎麼樣把她推銷出去的?難道就那樣讓人胡亂配對?

有哪一家的格格嫁得像她這樣沒尊嚴?

輕磊乾脆閉上眼,“不是我要把你推入火坑。阿瑪警告我,你這次不出閣,他就準備讓恭王府的七格格嫁給我。”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恭王府的七格格追輕磊追得緊,看來這下子輕磊絕對是鐵了心。

“啥?”難道她真的沒人要?非得要進宮任人挑選?

輕磊沒有反應,他現在根本沒空管他妹妹,因為他把阿瑪的話放在心上,這次是狠心要犧牲小妹,以保自己的幸福。

“阿瑪有沒有告訴你,是哪一府的貝勒爺?”

輕虹也閉眼,一副準備受死的表情。

“親愛的皇帝表兄會親點鴛鴦譜。你放心吧。”

他得意的笑着,卻招來輕虹一記白眼。

“你唆什麼!我看你明明知道是誰,卻不告訴我。”氣死她也。輕虹火大的站起身,準備等一下就把自己的拳頭擺在親生哥哥的臉上。

輕磊不理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最近要忙的事一堆,沒閑工夫探聽我妹婿是誰。”死小鬼,等會兒就知道誰是老大。

“你不知道才有鬼。”輕虹一吼,跟着是一陣拳打腳踢!

她這死沒良心的哥哥,非得要這樣子陷害她。

“到了,你可以下去了。”輕磊真想一腳把她踹下去。“恕我不奉陪,宮裏的賀宴我向來沒興趣,何況阿瑪額娘也沒指名要我出席,你才是這次賀宴的主角。”

輕磊俊帥的臉一笑,隨即把輕虹推下馬車。

“什麼?”那她不就是一個人?“誰不知道來的男人多到可以淹死人,你居然就這樣丟下我。喂!回來!死沒良心的東西……”

她只能跺着腳,看着馬車漸行漸遠。

她就像個孤苦無依的孤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紫禁城的神武門邊,任由隨身的幾個侍女陪伴入宮。

她愈想愈氣。想跑,卻跑不掉,當她還想着要怎麼脫身的時候,宮裏的太監已經領她走到風雅閣。

“慘了。”她心一涼,腿一軟,差點昏倒。

風雅閣裏頭的賀宴熱鬧非凡,來的人物……果然都是各府貝勒!

擺明了就是要替她找夫婿,但為何這些貝勒全都乖乖出席?

“輕虹格格。”太監低喚了一聲。“奴才給您帶到了,萬歲爺正等您大駕光臨呢!”言下之意,就是不準跑。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場合,也擔心自己過度豪放的舉止會讓眾人看笑話,更擔心自己會隨便的給推銷出去。

如果指婚,那她的夫婿就是這些人的其中一個。是誰呢?到底是誰?

她好緊張,不知道怎麼應對,她的腳動不了,她的臉好燙,但是她發誓她絕對沒有那些過度的幻想——雖然她現在心跳急速,連呼吸都不穩。

“我……我知道。”

她鼓起勇氣移動腳步,卻發現自己竟緊張得想小解。

“李公公,我可、可能要去上個茅廁……”糟糕!她的臉快燒起來了。

太監一聽,只能憋着不笑出來。“那就讓奴才替格格帶路吧。”

“不用了,皇宮我常來,挺熟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也不等太監回話,掉頭就往右邊跑。

李公公擔心這古靈精怪的格格會逃跑。“格格,別亂闖啊!奴才們可得盯緊您啊!”他不忘在她身後丟下一句話。

***

“我知道,死老狐狸!”她小聲嘀咕。

拐個彎右轉,卻撞進一個寬闊的胸懷中,痛得她哇哇大叫,一屁股跌在地上。

“哪個混蛋?痛死我了!”她這一罵,展現出她“豪邁”的禮儀。

“你才是哪個小王八蛋,有路不好好走,非要橫衝直撞。”

是哪家的格格?還是宮中的宮女?她嘴裏吐出的話,不像是一個女娃說的。

小王八蛋?敢情他罵的就是她?他居然罵她小王八蛋?他不想活了!難道他不知道她是皇親國戚,是沐親王的寶貝女兒?

輕虹憤恨地抬頭,卻因為轉角的光線太暗了,什麼都看不見,也是因為她太小了,抬頭只能看得到他的下巴。

“你以為你罵的是誰?這裏幾乎就是我的地盤,誰准你狂吠?”要吵大家一起來,反正她正好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泄。

慕璽只聽到她用嬌嫩的嗓音罵他,覺得她罵人好象在嬌嗔。

“老子今天難得心情好出席,卻遇上你這個不講理的小皮蛋。”

小皮蛋?他又罵她小皮蛋?她才不是小皮蛋!

“你嘴巴最好放乾淨一點,本格格不准你這樣子污衊我。”

他大概是宮裏的侍衛或太監,可這聲音聽起來就熟悉。

“原來是個刁蠻格格,我還以為你是宮裏的宮女。”慕璽損了她一頓。

“你給我住口!”這個下人,居然這樣子跟她說話。“我現在沒空理你,我還有正經事要辦,不像你,只會偷懶。”

這一點她說對了,他的確是出來偷懶的,因為他一點都不想出席這勞什子的賀宴,更不想被皇帝欽點,然後就得娶那個圓滾滾的格格——輕虹!

他對輕虹的印象只停留在兒時的記憶,只記得她那圓不隆咚的大眼睛,以及和她那大眼成正比的身材;其餘的,大概都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像而已。

但為了這一點,就逼他得娶那個胖妹,他可是死都不肯;過慣了浪子的逍遙生活,他現在不想被綁住,就算被綁,也輪不到輕虹來綁。

他正準備偷偷溜走,卻遇上了這個小丫頭。

“我也沒空理你,我有要事。”這小鬼最好現在就閉嘴,免得招來一堆奴才看熱鬧,到時候,插翅也難飛。

什麼?輕虹氣死了。“你站住!”

站住?她算什麼?就算是他老子叫他,他都不理,這小娃娃居然叫他站住?

“你不是說你有要事要辦嗎?我要走了,你又作啥要我站住?”

“道歉。”疼的是她的鼻子和屁股,氣的是他的態度。

慕璽輕鬆的腳步陡然停止。“你要老子道歉?”作夢!

“不行嗎?”輕虹揚起下巴。

她大概是皮癢欠揍。慕璽低頭看着模糊不清的小臉蛋,不過他感覺得出來,她是一個挺漂亮的小東西,只怪沒月光,要不然他就可以一探究竟。“我這輩子沒向女人道歉過,所以你這項提議簡直是笑話。”

原本還想賴在地上裝可憐的輕虹一聽到他這番話,氣得彈跳起來,指着他的鼻頭大罵:“你憑什麼態度這麼傲慢?”

憑什麼?“就憑這個!”

他倏然將她摟入懷抱中,扣住她的後頸,粗暴的唇舌壓上她的雙唇,惡劣地吞噬她的柔軟,蠻橫地逼近她的身體,方便他吻個徹底;重重深吻,截斷她想呼救、想逃脫、想反擊的渴望。

輕虹嚇壞了,只能睜着大眼,感覺嘴唇被蹂躪、被嚙咬,感覺着沉重的氣息吐在她標緻的臉蛋上。

“住手!”等她回過神來,才記得要制止他。

慕璽沒有停,反而更用力地抱起她,她的小腳離了地,慌張地踢動。

她好小,真的好嬌小,不過他胸膛上壓着的胸部,卻讓他滿意的露出笑容。

過了許久,他才放下她。

輕虹氣得一掌揮過去,卻被他巧妙地閃開了。

“卑鄙無恥的小人!”她狂叫,但是嬌嫩的嗓音聽起來好象在嬌嗲。

可惡!她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窩囊過。不過……這就叫接吻嗎?為什麼會讓她輕飄飄的?

雖然她很想當場掐死這個惡徒,可是她現在腦袋一片空白,只能楞楞地讓他惡劣的侵犯、讓他無恥的手擺在她的肩頭。

慕璽很想看清楚這個小女娃是誰,偏偏月光不幫忙。

“你還不是吻得很陶醉?”他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她了。

是嗎?“我……我哪有!”陶醉?好象有那麼一點點。

“沒有嗎?”他彎下腰接近她的臉。“我現在沒空和小女娃玩遊戲,我得走了,要不然等一下就很難脫身了。”

喔!對了,她也出來很久了,皇帝表兄大概會急死,所以要脫身的應該是她吧?“你快快滾回去,下次再讓本格格遇到,就要你好看。”

瞧她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告訴我你的名字。”

“什麼?”

他要她的名字?再等八百年吧!

“告訴我,你的名字。”他想好好認識她——更正確地說,他想認識這個想讓他動手宰掉的小娃兒。

“本格格這次遇到你算我倒霉,我下次絕對不想再看到你!”這臉皮厚到家的惡徒,下次再讓她碰到,她可能會發狂。

“名字。”

簡直是各說各話,牛頭不對馬嘴。

“不要!”輕虹馬上斷然回絕。“你才該報上自己的名字。”這個不懂禮貌的傢伙!

休想在他吻了她之後,她還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

他猖狂的擺起架子,環胸大喝,“你居然敢跟我討價還價?”慕璽差點青筋爆裂,只能告誡自己要冷靜,手指關節卻折得劈哩啦的響。

他長這麼大,就是沒遇過像她這樣野蠻的格格。

輕虹高傲的抬起下巴。“為什麼不敢?”她又不是膽小鬼。

“你——”

輕虹遠遠的就看到一群侍衛宮女。“糟糕!我要走了。”

那群宮女侍衛,可能是來押她去參加賀宴的,問題是她到現在連茅廁都還沒上,怎麼辦?

“你——喂!”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她就一溜煙的不見了,擺明了渺視他。

這是什麼際遇?慕璽摸摸鼻子,無奈地聳聳肩。

好奇怪的一個姑娘,蠻橫的個性,過分豪放的行為舉止,還有那隻會罵人的溫潤小嘴,他總覺得有股熟悉感。

是他想太多了嗎?

正當慕璽在思索的時候,眼前一群侍衛出現,他知道大概是來請他回賀宴的。

罷了!反正溜出去也沒啥樂趣,倒不如乘機揪出那小皮蛋。

今天宮裏擺賀宴,來的人既多又雜,他要怎麼找出她?憑着她淡淡的氣息嗎?

慕璽馬上回到賀宴上,精明的眼光搜索着來赴宴的各府格格。

到底誰才是剛剛和他互罵的小麻煩?這樣他着實難找,要在這幾十位格格裏面找出剛剛的女娃,簡直難到家了。

只憑着短暫的交會,他要如何揪出那刁蠻的小皮蛋?

***

“慕璽。”突來的一聲低喚,喚回了他的心神。“你怎麼魂不守舍的?”

原來是賀王府的武修貝勒。

“你也被請來了?”他猛然回神,笑得好不燦爛。

“皇上擺的賀宴,不來行嗎?”武修大大的嘆了一口氣。“聽說是為了替沐親王府的小格格尋覓對象,而擺下的相親大會。”

慕璽一聽到輕虹的名字,俊帥的五官就變成一副活見鬼的樣子。“就是為了那個胖女娃!”

“我剛剛看你心事重重,為的是哪樁啊?”

慕璽回過頭。“武修,替我找個人。”

“找人?”武修挑眉大嚷:“找誰啊?”在這時候找人?

剛剛和他互罵三百回合的小娃兒到底是誰?“你剛剛一直在這裏,有沒有看見哪一府的格格溜出去或走進來?”問這什麼蠢問題。“多得很哩!我哪有閑工夫記那個。”

“是嗎?”還是這裏壓根兒根本沒有這個人?

“你作啥找人?”難不成要在這兒公然示愛?

他還是繼續尋覓着。“哪一府的格格,有喜歡亂吠的壞個性?”這種人畢竟不多,能和他對罵那麼久。

“亂吠?”格格?亂吠?

“沒,我自言自語。”

“亂吠嗎?人小脾氣不小、刁鑽的個性、潑婦罵街的德行、有話直說、直腸子、沒大腦——輕虹格格!”武修和沐親王一家子是世交,對於這位格格他熟得很。

“輕虹?”慕璽不由得怪叫道:“老子看上的人怎麼會是她?”

但經武修這烏鴉嘴一說,好象……有這個可能。

武修更覺得好奇。“怎麼?你看上誰?”

“沒。”輕虹會是剛剛巧遇的火爆佳人?這要他怎麼聯想啊?

他敢發誓,剛剛碰的妖嬈身軀,絕對不是輕虹那圓滾滾的身材。

“輕虹格格還沒到啊?”武修優雅的轉身探頭,“她不就是你的大敵,你尋她作啥?”

聽說兩人結下樑子是在半年多前,現在只要慕璽一聽到輕虹的名字,就會自動閃得遠遠的。

“我不是尋她。”慕璽不悅的吼回去。

“是嗎?”武修笑得甚是狡猾。“不管你是不是尋她,她已經來了。”

只見那圓滾滾的身軀一路衝進風雅閣,狼狽的樣子活像逃難。

慕璽眼一眯。“她人我是看到了,你可千萬不能把今天我問你的事說出去。”

要不然就準備脖子上抹大刀。

武修笑得好燦爛,而慕璽則到一旁去,專心找着剛剛的姑娘。

“輕虹格格。”武修慢慢的晃過去,“你這個正主兒可遲了。”

“武……武修貝勒!”

唉,累死她了,一路衝進來,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怎麼就遇到了他?

武修挑眉。“你怎麼了?剛剛去哪了?”

“剛剛遇到了個瘋子!”她很單純,武修一問,她就什麼話全都從嘴裏吐出來了。

“瘋子?”

“沒事啦!”她現在忙得很,沒空。“萬歲爺呢?”她現在心裏亂七八糟,什麼都沒法兒理會了。

“皇上?”武修搖頭,“不知道。”

這樣好辦事,“武修貝勒,可否麻煩你幫我稟報一聲,說輕虹格格來過,但身體不適先行告退。”她要溜了。

“那可不行!”武修瀟洒一笑。“你不知道嗎?慕璽貝勒正在找你呢!”

“找我?”那個巴不得躲她遠遠的慕璽貝勒居然在找她?“作啥?”鐵定沒好事就是了。

自從上次事件發生后,她和慕璽之間的關係早就惡劣到互扯後腿的地步,他找她幹嘛?

“告訴他,本格格沒空。”先溜要緊。

“輕虹格——”

武修的話說到一半,一道懿旨就從太監口中傳下。

太監清清嗓,“懿旨到——”

眾人全都跪了一地,搞不懂皇帝沒出現,竟先下了一道懿旨。

太皇太後下的懿旨,背後到底有啥隱情?

“沐親王府沐親王么女輕虹格格,由太皇太后指婚,許配給克羅郡王府長子,慕璽大貝勒。”

在場人士全都傻了眼,這場相親大會,結局也未免太唐突了些。

最震驚的莫過於當事的兩個人,但這已成現實。

半年前結下的梁子,半年後,還是得由他們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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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戀狂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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