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在那種情況下,想不答應也不行。

七點鐘一到,小澤岳亞便不情願地開始收拾東西。

“聽說你跟川崎先生認識啊?真是太厲害了!之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對啊!難怪你對首都銀行撤換廣告代理商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對吧?真不愧是前輩,消息這麼靈通。”佐藤匡史也加入對話。

周圍分不清是恭維還是揶揄的聲音不斷,小澤岳亞一句也聽不進去。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川崎聰為什麼會突然從銀行經理搖身一變成為首都銀行的總裁,小澤岳亞也很好奇。雖然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嫌疑,可是此刻更讓他擔心的是川崎聰的動機。

等小澤岳亞帶着一肚子懷疑走到公司門口時,川崎聰的銀色藍寶堅尼跑車已經在那裏等他了。

小澤岳亞在雜誌上看過,這款跑車全世界只生產二十三輛,其中一輛就在東京,價值九億,屬於超級有錢人的車。

“沒想到你會準時赴約,真是開心。快上來吧!”川崎聰俊俏的臉龐展露出喜不自禁的笑容,替思慕已久的心上人打開車門。

小澤岳亞點點頭,滿懷戒心地將身體滑進前座。

途中,除了川崎聰偶爾投射過來的微熱視線使小澤岳亞如坐針氈之外,兩人並沒有多作交談。

◇◇◇

“你跟客戶吃飯都這麼緊張嗎?還是我選的地點你不喜歡?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換一家。”川崎聰體貼的道。

“不是的,這裏很好。只是,我並不習慣單獨跟客戶吃飯。”

“這簡單,不要把我當成客戶就好啦。放輕鬆點,你會害我跟着緊張起來的。”

“對不起。”

“真心想跟我道歉的話,就好好陪我喝一杯吧。”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

“是嗎?這句話對男人可是很大的誘惑喔。”川崎聰毫不在意地說完后,露出略帶輕浮的微笑注視着小澤岳亞。

“川崎、先生……我沒有那個意思。”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小澤岳亞只好盯着盤裏的食物,微弱地解釋。

由於不確定此時此刻的自己應該用什麼角色面對他,是把他當成幾個月前那個對自己充滿興趣的追求者?還是公司的大客戶?小澤岳亞下意識地結巴起來。

“那就喝吧。”川崎聰在小澤岳亞的杯子裏注滿酒。

在他有技巧的勸說下,小澤岳亞硬着頭皮喝了兩杯。

只是喝到第三杯的時候,小澤岳亞的臉頰和頸項就開始泛紅,連一雙清透的眼睛也變得濕潤起來,充滿了魅惑人的神情,直教川崎聰忍不住想摘下他臉上那副象微着守貞意味的眼鏡,將他纖細的身體摟進懷中徹頭徹尾好好憐惜一番。

“對不起……我已經不能再喝了。”

小澤岳亞把手中喝到一半的杯子放下,用虛弱的聲音向川崎聰求饒,並用纖長的手指按住左邊的太陽穴,企圖壓抑逐漸升起的暈眩感。

“不會吧?這樣就醉了?”川崎聰的語調顯得很愉快,小澤岳亞的不勝酒力讓他對接下來的發展感到異常的興奮與期待。“你經常和客戶出去應酬,我以為你的酒量應該不錯的。”為了撤清自己想要將他灌醉的計謀,川崎聰故意這麼說。

“我很少跟客戶吃飯……工作上的事情……都是在公司裏面談的。”

滴酒不沾的緣故,即便只是少量的酒精也能夠讓小澤岳亞心跳加快,連說話都有點吃力。

“那你的意思是對我例外羅?這麼說來,還真是我的榮幸。”

“那是因為……川崎先生是本公司重要的客戶。”

“只是客戶嗎?”露出有點失望的表情,川崎聰繼續道:“什麼時候,你才願意以個人的身分陪我吃頓飯呢?算了,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討論。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喝醉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川崎聰順勢說出自己的企圖。

但是逐漸陷入頭昏眼花的小澤岳亞卻沒聽進去。

“對不起……川崎先生,我……我想我該告辭了,改天……”

“再陪我一下也不可以嗎?我不會再強迫你喝酒了。”川崎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將要起身的動作。

“可是我……真的已經醉了。”身體越來越熱,頭也開始發昏,視線模糊不清就算了,現在竟然開始天旋地轉。

雖然不知道自己醉倒之後到底會是什麼模樣,但是看過太多同事酒後失態的畫面,小澤岳亞也不得不替自己擔心起來。

再繼續待下去會給公司出什麼丑只是遲早的問題,不管是嘔吐、跳舞、脫衣服、興奮的大哭或大笑,都會造成公司的形象受損,小澤岳亞提醒自己必須在犯下不可彌補的過錯之前趕快離開。

“既然你已經醉了,我也不想勉強你。不過,你一個人回去實在是太危險了,不如先到我樓上的套房去喝杯茶,等酒醒一點再離開吧。”

“不用了……”

小澤岳亞氣若遊絲的拒絕,被川崎聰理所當然的忽視了。

他起身走到小澤岳亞的身邊,動作流暢地摟着他的腰,讓他纖細輕盈的身子依靠在自己身上,準備將他帶往事先預約好的皇家級總統套房。

正在等電梯的當兒,一個陌生的男聲從川崎聰背後追了上來。

“小澤!”

蓮城康真抓住小澤岳亞,迫使川崎聰不得不停下正要踏進電梯的腳步。

想必自己一定是醉到不省人事了,要不然眼前怎麼會出現蓮城康真的影子。“蓮城……”小澤岳亞狐疑地喊出他的名字。

“你怎麼醉成這樣?”蓮城康真皺着眉頭,有點指責的說。

“請問你是?”被忽視在一旁的川崎聰不悅的問。

“我是小澤的同事,他看起來醉得很厲害。”蓮城康真看了川崎聰一眼,然後視線落在他緊緊摟住小澤岳亞腰上的手。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困擾着蓮城康真。

這時候電梯的門打開了。

“如果沒別的事,我們先告辭了。”不想好事被破壞的川崎聰,迅速為這場意外的巧遇做了結束,扶着小澤岳亞踏入電梯。

看着兩人的背影,蓮城康真的身體像是被水泥封住,一動也不能動。

什麼東西在胸口翻攪着。

依照過去的經驗來判斷,蓮城康真知道,這種感覺叫作憤怒。

只是他不懂,為什麼自己現在會產生這種情緒;而且,還有一股無法壓抑的衝動在體內燃燒……

等蓮城康真發覺的時候,他的雙手已經扳開電梯門阻止它關上。

“你想做什麼?”覺得受到打擾的川崎聰,極度不悅地怒視着蓮城康真,摟住小澤岳亞的手也施加了些力道。

“我想起來還有些工作沒完成,很抱歉,這傢伙得跟我一起回公司才行。”蓮城康真表面上雖然陪着笑臉,其實心裏仍然感到幾許困惑。不過,他很確定的是,他非得帶着小澤岳亞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他身邊的男人才行。

“他都醉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他回去工作?饒了他吧!還是讓他到樓上去休息比較好,工作上的事你們留到公司再談吧。”川崎聰四兩撥千斤地拒絕他的要求。

不想大好的計畫受到阻撓,川崎聰以果斷的口吻說完后,便按下控制板上的按鈕準備將電梯關上。

不過蓮城康真一點也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他側身滑進電梯裏,形成兩個人對峙的局面。

寬敞的豪華電梯裏,瀰漫著詭譎緊張的氣氛。

由於彼此的體格、身高不分上下,加上各有千秋的俊美外貌,兩人面對面互不相讓的瞪視着對方,像極了兩頭正在爭奪獵物的雄獅。

昏昏沉沉中的小澤岳亞感受到空氣中的異狀,儘管努力想要緩和僵持不下的局面,無奈身體使不上力氣,就連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根本成不了句。

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火,也就在瞬間引燃。

“既然要讓他休息,送他回家比較周到不是嗎?更何況,讓公司的客戶照顧一個喝醉酒的員工,實在有失我們富士通的顏面。這個爛醉的小子,還是由我開車送他回去好了。這裏的套房一個晚上少說要萬把塊,就算要住也要帶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才對,把錢浪費在一個神智不清的男人身上未免太浪費了點,除非……”

蓮城康真刻意放慢說話的速度,微微側着頭看着川崎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尷尬表情,大膽的把話接了下去:“除非這是你原本就計畫好的?”

懷疑客戶的動機已經是不可原諒了,小澤岳亞不敢相信蓮城康真會把話說得如此露骨;就算他是富士通廣告的總裁,這樣得罪客戶未免也太鹵莽了。

從一片混沌中略微清醒過來的小澤岳亞趕緊開口:“不會有那種事的,川崎先生是好心要請我上去喝杯茶,蓮城,你不要亂說……”

發覺小澤岳亞在懷裏動了起來,川崎聰更加用力地將他摟在自己身邊,不讓他有一絲機會脫逃。

“真是的,你都這麼說了,就算我是真的設計你,這下也不能承認了對吧?”川崎聰低着頭,對一點都不了解他心意的小澤岳亞掃興抱怨着。

“什麼……川崎先生……”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三個字。”川崎聰把嘴唇貼上小澤岳亞發紅的耳朵輕聲呢喃。

儘管沒有聽到聲音,但是那個嘴形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正在對他傾吐愛意。

一瞬間,一股強烈的感覺引起了蓮城康真的不悅,如果不是擔心傷了一旁的小澤岳亞,他很可能已經衝上前去揪住那個油腔滑調的男人的領子。

克制着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的憤怒,蓮城康真從對方手中接過四肢無力的小澤岳亞,彷彿他是個易碎的玻璃娃娃般,小心翼翼地將他拽在身旁,並轉身按下最近一個樓層的按鈕。

“小子,我只是暫時把人交給你,你可得小心把他送到家;如果他有任何一點閃失,我唯你是問。”

眼睜睜把差一步就要到手的美人交給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固然不是滋味,但是川崎聰還是以不失風度的口氣警告着對方。

“如果是我心愛的人,我絕對不會輕易將他交給任何人,就算只是‘暫時’也不行。”聽他這麼一說,蓮城康真也不甘示弱的挑釁回去。

川崎聰瞪大了眼,激動的上前揪住和他一樣高的男子的領口。“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我說話。小子,你給我報上名來!”

“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的名字是——蓮城康真。”

◇◇◇

扶着全身軟綿綿的小澤岳亞上車,蓮城康真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在心裏澎湃。

“你家住哪兒?”他冷聲問。

“你載我到附近的車站就好……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連好好站着都有困難了,還想自己搭車回去?會不會太勉強了一點?”

“我……”蓮城康真說的沒錯,以致小澤岳亞一句話也頂不回去。

“如果你不說的話,那就去我家。”

“不要,我不要去你家……拜託,讓我自己搭車回去……”漸漸被酒精麻痹的身體已經完全使不上力,就連說話也很勉強。不過是一句簡短的話,小澤岳亞就說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沒有自知之明。你難道不知道,這年頭不是只有女生要擔心自身的安危,像你這種長相的男人喝醉酒,不管是搭電車或是出租車更應該要小心色狼!”

“又來了……什麼叫我這種長相?”

從以前就是這樣,不知道蓮城康真究竟是把自己歸類為哪一種類型的男人,總擔心自己會在公共場合遭到咸豬手的偷襲。雖然忍不住抱怨,可是一想到他這個愛操煩的個性倒還是和失憶前一樣,小澤岳亞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你就是這樣,所以才會毫無防備地被男人灌醉。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恐怕已經躺在床上任人宰割了。那個男人是故意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想到那個男人抱緊小澤岳亞的模樣,蓮城康真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情緒又再次翻湧上來。

無法反駁的小澤岳亞,只能緊緊咬住嘴唇,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算了,你就閉上眼睛好好睡一下吧。到了我再叫你起來。”

蓮城康真一邊說上邊細心地替他檢查安全帶、調整好椅背的高度,並且脫下西裝替他蓋上。

當身體被他的體溫完全包裹住的那一剎那,小澤岳亞差點激動得飄出眼淚,因為那不只是他所熟悉、思念,也是日夜渴望的……味道和體溫。

尤其是蓮城康真的臉和他只有幾公分的距離時,小澤岳亞幾乎就要伸出手擁抱他了。

為了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異狀,小澤岳亞縮起身子把臉埋進大大的西裝外套底下,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那股熟悉的溫暖之中。

不一會兒,外套底下就傳來規律的微弱呼吸聲。

◇◇◇

凝視着小動物熟睡般的安詳表情,捨不得打擾那份寧靜的蓮城康真,儘可能以最輕柔的動作將小澤岳亞抱進房間。

也許是什麼人的安排吧。

這是蓮城康真對意外搭救了小澤岳亞的合理解釋。

突然,他想起了那天早上的事——

平時雖然有早起的習慣,但是連健身房都沒去,就買了早餐直接前往辦公室的情況今天還是第一次,他本人也覺得自己有些反常。

尤其是他所前往的不是自己位在三十六樓的辦公室,而是行銷部的休息室,更讓他百思不解;好象有什麼在呼喚他似的,那是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感覺。

才這麼想的同時,眼前就出現了那個叫作小澤岳亞的男人——

戴着一副銀邊眼鏡,身形纖細瘦長,五官端整白皙,給人聰明、冷靜的印象,臉上卻不太有笑容。

他是公司里出了名的美型男,經常聽到辦公室里的女人在討論他,這是蓮城康真對他的第一印象。

起初以為他只是個徒有外表的男人,靠着耍耍嘴皮子以及還算不錯的交際手腕替公司爭取到不少大公司的業績。

但是後來在幾次大型業務會報上見到他,對他流暢的演示文稿內容、清晰明確的表達方式,以及能夠兼顧傳統又能發揮無限創意的行銷策略感到十分欣賞。

經過一番觀察后,蓮城康真更對他產生許多好奇。

照理說,憑他那張受歡迎的臉,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然而他那種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的個性,卻讓他像只不沾鍋,自然而然地跟辦公室里所有的八卦絕緣。而他下班后的活動更是枯燥得乏善可陳,聽說他也從來不接受男同事的邀約,除了餐廳以外,也絕對不涉足卡拉OK或是其它有供應酒精飲料的場所;聽說他假日的休閑活動,不是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就是在書店裏窩上一整天。

跟他合作過的客戶一開始對他不接受飯局邀約的原則雖然不太習慣,但是久而久之,不但能夠欣然接受,相反地,還對他這種敬業的做事態度感到相當滿意。

在這一行里,人脈是很重要的資源,所以蓮城康真不得不對他不擅交際,甚至有點搞孤僻的個性感到意外。

在會議室里,兩人有過幾次四目相交的機會,小澤岳亞總是迅速地迴避。就在那連一秒鐘也稱不上的瞬間,蓮城康真從他眼裏看到了許多複雜的情緒。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多心,可是當他發現每次不經意的視線相對都能夠看到他那雙美麗瞳孔背後隱藏的一抹淡淡哀傷時,蓮城康真就無法再對他的存在視而不見。

坦白說,蓮城康真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奇怪。

尤其是當他看見一大早坐在行銷部休息室里的人竟然是小澤岳亞的時候,那種莫名升起的喜悅也讓他不知所措。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當時小澤岳亞的表現似乎也有點反常。

特別是,當小澤岳亞連招呼都不打就夾着尾巴落荒而逃的剎那,他竟然產會生一股想要追上他、牢牢將他抱住的衝動,把蓮城康真嚇出一身冷汗。

在那之前,小澤岳亞不過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員工,對他的印象也僅止於工作上的讚賞;可是現在,到底應該用什麼話來形容那樣異常的情緒與衝動?蓮城康真也迷惘了。

他只知道,當他看見小澤岳亞依在川崎聰身邊時,體內彷彿有一座火山瞬間爆發開來。

要把小澤岳亞從那個男人身邊搶過來,是他當時腦袋裏僅有的念頭。

自己是怎麼了……

回想起自己在飯店裏一反常態地向陌生人挑釁的態度,蓮城康真也覺得極為不可思議。

更何況,那個陌生人還是公司難得的大客戶。

帶着狐疑的心情,蓮城康真在床邊坐下,靜靜地注視着這個帶給他一連串困惑的男人。

或許在自己沒有發覺的時候,他的存在就已經在心裏牢牢生了根,所以自己才會經常前往他所在的辦公樓層巡視,藉機多搜集與他有關的一切消息,甚至只為了不經意地多看他一眼。

哪怕只是他戴着眼鏡緊盯計算機屏幕、口中念念有詞的模樣,或是單手托腮、嘴裏咬着鉛筆皺眉苦思的樣子,蓮城康真都將畫面深深烙印在心底。

意外發現這點的蓮城康真,懷着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心情,專註的凝視着這個為他帶來莫大震撼的男人。

◇◇◇

小澤岳亞單薄的胸部因為呼吸而起伏着,玻璃鏡片下的長長睫毛濃密的排列在一起,像極了一把扇子,豐潤的雙唇透着淡淡的粉紅色以及珍珠般的光澤,不斷向蓮城康真散發出誘惑的訊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甚至可能只有幾秒鐘,但是對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坐立不安的蓮城康真來說,都好比度過幾個小時一樣漫長。

終於,他決定採取行動。

像是要確定小澤岳亞不會醒過來似地,蓮城康真輕輕拂開他覆蓋在前額的頭髮,替他摘下眼鏡放到一旁,然後摸摸他的臉、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頭髮。

不停地對小澤岳亞上下其手的自己,令蓮城康真覺得好笑,然而此時此刻的心情卻堅定得不可思議。

若要問為什麼,蓮城康真也說不上來;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正不受控制地想要進行某種侵略……

那是一股源自體內深處的渴望,強烈得令他戰慄。

然而這份恐懼是對小澤岳亞,抑或是對自己,他根本無法分辨。

想要佔有對方的火苗在體內熊熊燃燒着……

“你是說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蓮城康真以嘶啞的聲音詢問,然而卻等不及對方的回答,就將他身上的衣服完全掀開了。

“抱我……現在……”

小澤岳亞低吟般的呢喃中,充滿了蓮城康真難以抗拒的誘惑。

“不可以後悔喔。”

這句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話才一出口,蓮城康真立刻封住小澤岳亞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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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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