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天啊!匕首刺進身體裏,真的是好痛好痛啊!她會不會就這樣死掉了?

唉……好端端的弄成這樣,他一定會非常生氣的!因為打一開始她抱着劍出現時,他就非常生氣了呀!

她知道她是很笨沒錯,但她也是會擔心、也是會想幫忙的呀!她也聽了他的話,很努力在逃了,哪知道會突然被刺中呀?她也是萬般不願意的,那可是不得了的劇痛呀!

好痛好痛!覺得全身好像有火在燒一樣……啊!對了!既然會痛,那是否表示她應該還活着?!

“嘶——”她呻吟着睜開眼。

“丫頭,你總算醒過來了。”

“房、房大夫?”

“是呀,還認得師父,可見你沒給刺壞了小腦袋瓜。”

“真要刺到腦袋瓜還得了呀!”她慢吞吞地應着,眼珠子轉了轉,看了看四周,“我怎麼會在我房裏?其他人呢?”

“還不就是那伏家小子駕馬車一路狂趕,將你給送回來的,二夫人有孕在身,他怕馬車顛簸太大,還將二夫人給趕了下來,要她在路邊等着其他人去接她哩。

“後來認識的、不認識的,所有人全來了,一群人擠在你這小屋子裏吵吵鬧鬧的,簡直不像話,後來我一火大,就將他們全給趕出去了!”

“啊!完了!這下我完了——”春日哀號出聲,“我這一受傷,小姐定是什麼都知道了,她定會氣我隱瞞她這一切,她一定會念死我的!”

“二夫人可不甘心得很呢!方才在這兒,已經和那伏家小子交鋒好幾回合了!不過我瞧那伏家小子倒是有膽識得很,壓根兒不怕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威脅,害我又想收他為徒了……”

“師父,你是收徒弟收上癮了呀?”

“我見伏小子有趣,心癢難耐嘛。”

“那也不對呀!好端端的,小姐和大夫人做什麼要為難他呢?”

“還不是他連個招呼也沒打,就說要跟你成親,壞就壞在他還指責二夫人沒眼光,竟物色了淫蟲一隻給你,二夫人原本就捨不得你,再加上他這一說,惹火了她,她自然是怎麼也要和伏小子唱反調了!”

“什、什、什麼呀?成親?他和我?!春日一聽,嚇得差點兒就要跳起來,“你們一定是哪裏弄錯了!他喜歡的是蒲晶姑娘,壓根兒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呀!”

“現場那麼多隻耳朵,大伙兒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不可能!不可能的啦!”他壓根兒沒表現過喜歡她的樣子呀,除了……除了他莫名其妙便親了她那一次,但她已經將那次歸類為是他一時興起了呀!

想了半天,她還是弄不懂他為什麼要向大家那麼說。

“哎呀!瞧我這腦袋!我答應他們你一醒來便要通知他們的,徒兒,你乖乖躺着,我去叫他們來啊。”

“啊!”這麼快就要叫他們來了?她……她一定會被興師問罪的呀!“師父!等一下、等一下啦!”她焦急地叫住腳步已經移到門邊的房大夫。

“怎麼?還有什麼事兒嗎?”

“先別去叫他們好不好?”春日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我頭痛,我要再睡一會兒,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你是病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去通知他們,我現在給你煎藥去好了。”

“謝謝師父。”

她閉上眼,腦子裏卻亂糟糟的。但因為傷口疼,耗去了她太多體力,不一會兒她又沉沉睡著了。

為什麼他會說要與她成親呢?睡夢裏,這個問題仍舊是一直困擾着她。

“你豬啊!你到底要睡多久?!再不醒來,當心我一掌劈死你!”

“哇!”弄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做夢,她嚇得趕緊睜開眼。

一睜開眼,她便發現他拖了長凳坐在床邊,一雙眼正瞧着她。

“你、你剛剛是不是在罵我?”春日迷迷糊糊地問道。心裏也冒出了還是他那眼神瞧起來比較舒服的想法。

“沒錯。你實在睡太久,讓本大爺非常不耐煩了!”

“我、我傷口疼啊。”

“你還敢說!我不是說了,要你快滾,你還杵在那兒幹什麼?你把我的話當放屁嗎?還用身體去擋匕首,你以為自己是神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很無辜地說道:“你要我快走,我真的很認真地在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呀?”“我明明瞧見你讓柳青青那惡婆娘給拉走了。說!為什麼你又跑了進來?”

“呃……”

“說。”他音調沉了下來。

“我知道我笨、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還是會擔心呀!對方人那麼多,你和伏華姑娘才兩個人,我只是想瞧瞧你們是否平安無事,我原先沒預計要跑出來讓人發現的,對、對不起啦。”

“我和小四,你較關心哪個?”

“當、當然都關心呀。”

“哼!”伏威輕哼出聲,冷不防低下頭,吻上她的嘴——

“唔——”春日漲紅了臉,伸手推開他,“你、你、你做什麼啦!不、不是跟你說過……不、不能再這樣了嗎?”這要讓別人瞧見,她可真完了!

可他的唇有種令人安心的味道,他雖然平常囂張又跋扈,但他親她時,卻是很溫柔的!其實……她也是有那麼點喜歡他哩!哇!這想法實在太羞人,可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呀!

“啊——喂喂!你在做什麼?!”在開門聲后,吆喝聲隨之卷了進來,“你怎麼可以趁我們家的春日沒有反抗之力時非禮她呀?太可惡了!”

“小、小姐。”完了!真的被看見了!

“哼哼,你還曉得要喚我一聲小姐嗎?你竟然隱瞞我和這傢伙在一起,簡直是見色忘友!”

伏威額頭青筋隱隱浮現,“我和她說話干你屁事!你門也沒敲就闖進來瞎攪和個什麼勁兒?”

“你……”老天!他怎能那樣對小姐說話呀?

“喂喂,姓伏的,搞清楚啊!你現在腳踏的可是我宋家的地,坐的也是我宋家的椅子,這兒一切全是我宋家的,我這主人要來還得經過你的允許嗎?”

“小、小……”呃!這是怎麼回事?小姐好久沒端出那副兇巴巴的樣子了呀!

“無所謂,你宋家的你儘管使用,春日是我的,我現在馬上帶她回攔江島!”

此時,知道春日清醒的眾人都趕在柳青青後來到。

“大哥,沒想到你竟也能如此真情流露哪。”伏龍邊拍手邊走了進來。

“老二,你少廢話!這種時候你該做什麼,還需要我再說明嗎?”

“大哥,我自然是知道該做什麼,但我不是車夫,馬車我坐不慣哪。”

“威哥哥,你要回攔江島,我自然也是要跟去的了。芙蓉哥哥,你張羅馬車時,可要記得物色寬敞一點、舒服一點的呀!”蒲晶忙着吩咐。

“大哥,你真要回島上去了?叛徒的事要如何解決,你還未作出決定哩!那我呢?我是否也要跟着回去?”伏華也出聲詢問。

“娘子,我不是要你說話別太衝動的嗎?”二當家也湊上一腳。

一時間,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春日聽得頭都痛起來了。她無助地看着大家,實在不明白兩家人湊在一起后,怎麼說話時會變成這番場景?

伏威最先發現她臉色有異,立刻伸出一隻手來握住她的,不理會所有人的嘰嘰喳喳,他問道:“怎麼了?”

“不要和小姐吵架,好不好?”

“你眼睛在看哪裏?從頭到尾根本都是那惡婆娘在無理取鬧!”

“呃,小姐定是擔心我被欺負了,才會直護着我的。”

“我才懶得理她!待會兒我就帶你回攔江島去。”

不是她耳背、也不是她聽錯了,他真的說了兩次要帶她回攔江島!但,她不懂啊!她的家就在這兒,他帶她回攔江島做什麼?

“呃,那個……請問……”

“你還要問什麼?受了傷就少廢話。”

“我就住在這兒,為什麼我要跟你回攔江島呢”

“廢話!你嫁了我,我去哪裏,你當然就得跟到哪裏。”

“啊——”春日倒抽一口氣,“你、你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是呀!我也覺得威哥哥弄錯了!”蒲晶湊了過來喳呼着,“你受了傷后,威哥哥就突然說要與你成親!就算你比我勇敢多了,但威哥哥也不能這樣就改變主意,不娶我了哪!那是兩碼子事呀!”

春日很老實地對蒲晶說道:“……我一點也不勇敢呀,其實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回事兒……”

“哇!威哥哥,你都聽見了吧?春日壓根兒一點兒也比不上我的,威哥哥還是快快變回你原來的心意吧!人家還在等着你呢!”

“蒲晶八婆,閉上你的嘴!”伏威惡瞪着她。

一伙人忽然鬨笑了起來。春日不明所以地看向大家,原來大家不知何時早靜了下來,把她、伏威,還有蒲晶的對話,全一字不漏地聽進耳里了。

“我說伏兄,”柳青青說話時下巴仰得高高的,幾乎要上天了,“我早說過了,你喜歡我們家的春日,但我們家的春日可不見得領情哪!”

“喂!你說話!”伏威殺人的目光轉瞪向春日。

“說……要說什麼?”

“說你願意與我成親!”

“嘎?!”

她名喚春日,年已二十,仍待字閨中,沒有閑月羞花之貌,也沒有沉魚落雁之姿,更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事實上,她只是一名丫環,而且根據某人的說法,她是既笨又遲鈍、慢吞吞又拖拖拉拉……總之,某人的意思就是——她很笨又沒用就是了。

如今,那位某人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兒了,竟然說出願意與她成親這種駭人聽聞……呃,不,是這種驚天動地的話來,而那天也在差那麼一點點之下,她險些就被他給擄回…呃,不,是帶回攔江島去了。

她只是一名丫環,他卻是蘇杭一帶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他罵她笨沒關係,她不介意;但他要娶她,那可就事態嚴重、大大有關係了!

那天在大當家和二當家的居中調解之下,他們是留下了,不過一伙人還是經常吵吵鬧鬧的,有時候她甚至以為,他們要打起來了!

知道這麼多人關心她,她自然是很高興,但每回一見到大家說著說著便吵了起來,她也頭疼哪!

突然,她聽見推門聲,躺在床上的她在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轉頭一看

是他,而且只有他獨自一人來。

春日開始覺得手足無措起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呀!只好很笨拙地打着招呼,“呃……你、你早。”

“都什麼時候了還早?!他提着一個木盒走過來,一屁股往床畔坐了下來,“傷口好點沒有?”

“嗯,有好些了。”

將木盒放在一旁,他竟然手伸了過來,開始解開她的衣服。

“啊!”春日輕喘一聲,連忙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制止他,“你、你要做什麼?”

“除了換藥還能幹什麼?還是你比較希望我在這時候非禮你?”

“你、你亂說,我、我才不會那麼想呢,”

“是嗎?”他低頭輕啄了她唇一下,一副很認真的口吻:“不過我最近倒是經常那麼想。”

“嘎?!”春日登時漲紅了臉。他、他、他在說什麼呀!真是越說越不正經了!她趕緊把話轉到別的地方去,“呃,怎麼這次會變成你來換藥了?”

“我警告過那老頭了,以後要換藥,只能由我來換!”

春日好奇道:“為什麼?你比房大夫懂得還多嗎?”

“與其給他看,倒不如讓我看,我怎能便宜了那老頭!”

她聽不懂他的意思,仍是傻呼呼地說道:“大夫看診可是很辛苦的,房大夫並沒有佔到便宜呀。”

“你真是笨死了!”

“你做什麼又罵人家呀!”

“你本來就笨得可以!我沒見過像你這麼笨的!”

“那、那、那……”

“那什麼?”

春日眼神低垂,不敢看他,聲音變得如蚊鈉般,“那你為什麼還老說要……要與我……成、成親呢?”

“不然你說,你要嫁給誰?”

“我、我不知道。”

“或者你比較喜歡江家那隻淫蟲?”

“淫、淫蟲?!”春日因為他的話而瞠大眼。

“笨蛋!那人一天到晚假借與文人吟詩作對之名,在青樓行狎妓之實,是春意閣的常客,你沒見到他眼皮鬆弛、眼珠子臘黃,一看便是酒色過度的樣子嗎?”

“啊!”春日因為知道真相而詫異不已,也終於知道原來那樣的眼睛,就是淫蟲的象徵呀!她急忙否認,“不不!我才不喜歡江公子呢,”

“事實很明顯了,沒人要你,我只好接收了!”他很地說道。

什麼接收呀!她又不是東西……

“不是、不是這樣的!”他只是接收而已,壓根兒談不上喜歡她呀!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想嗦什麼?!”

“我、我知道我年紀大了,也沒人要……”春日的臉黯淡了下來,“但我已說過那不要緊的,我知道你其實是同情我,才會說要與我成親的,但你如此說,只會造成我的困擾罷了!你事情忙,還是早些離開吧,這傷定會好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他越聽臉色越難看,打斷了她的話:“去他奶奶見鬼的同情!”

見他臉色難看,春日也噤了聲,不敢再說下去,只是用很無辜的眼神望着他。

怎麼了?她應該沒有說錯話呀!怎麼這樣他也能生氣呀?“我問你!”他一臉兇相地說道。

“你、你問。”

“我被蒲晶那八婆纏那麼久,我怎麼從來不說要與她成親,卻說要和你成親?!”

“……我、我也是不懂,才想問你的。芙蓉公子說,你心目中結髮妻子的條件,必須具備沉魚落雁的容貌、妖嬈豐滿的身材,還有溫柔婉約的性子,蒲晶姑娘雖是性子不符了些,但其餘的全符合了呀!

“而那三樣條件我壓根兒夠不上邊,你說要與我成親,自是不可能的了。我猜,你是否有什麼困難,才必須拿成親當幌子?你可以明說的,現在人多,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

伏威趣聽越火,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好了,“你、你……我被你氣死了!你那豬腦袋究竟是什麼做的?豆腐渣嗎?!老二那混賬,就凈會說些有的沒的!他該死了他,你、你……你真是笨死了!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你到底是聽進去了什麼?!”

“可、可我、我還是不明白呀。”

他氣急敗壞地吼出聲:“你豬腦袋呀你!我若不喜歡你,會親你嗎?會對你那前後不分的身材有幻想嗎?會說要與你成親嗎?又不是吃飽了撐着!”

“哈哈——”外頭突然傳進了一群人的鬨笑聲。

天!他們說話竟那麼多人在聽着!春日的臉兒開始發燙。伏威迅速將她單衣拉好,惱火地站起身來,走過去開門,惱羞成怒地朝外面偷聽熱鬧的一群人大吼:“你們吃飽了撐着嗎?!滾!統統給我滾遠遠的!誰再壞我好事,我就斬了誰!”“砰”一聲,他又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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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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