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客棧里,貝宜久,段小莫和司空岱全部停止了吃飯的動作,聚壓會神的拉長耳朵,聽着隔壁桌的客人高談闊論。

「那個道士武功真不是蓋的,還會迷魂大法,湯小梅差點吃了大虧。」

「還好她的夫婿不受迷魂大法的影響,所以才沒給那道土得逞,不過後來還是給他逃了。

聽到這裏,他們三個人忍不住嘆了一口大氣,都覺得好可惜。楊小梅差點就能把那個坑道士抓到縣衙去,說請貝宜久所背負的冤屈。

根據他們所聽聞,隔壁桌的客人似乎是湯小梅找過的幫手,因此對事情的前因後果非常清楚。

那日分別後,湯小梅與邱大元很認真的到各地去查貝宜久的案子,他們發現的確有個道士,常常利用抓鬼除妖的名義,進人大戶人家內室,以迷魂大法過去女子的神志,進而加以欺負。有時還會假借神仙的名義,巨額販賣仙丹,服者十之八九都斃命,而被害人對那個道士的描述,其實都很模糊,只說他年紀不怎麼老,留有鬍子自稱是賈真人。

但怪的是緝拿貝宜久的懸賞告示,卻是從餘杭發出來的。

剛巧楊小梅與郝大元回餘杭去看段一眉,順便去拜訪莫古道。因為揚小梅的爹之前也在朝為官,所以她拿着她爹的名帖去見莫古道之後,事情才有了些眉目。

原來是前陣子莫古道象里鬧鬼,貝宜久上門去說有伏果之能,但都還沒開始設壇作法,竟又來了另一個道士叫資真人,說貝宜久裝神弄鬼,還出手把他打跑了。跟着靈真人和莫古道說貝宜久犯案累累,莫古道怒不可抑,於是聯絡其他縣令一同配合,下令拘捕通緝他。

問題就出在這,從這時候開始只宜久便背上了黑鍋。看樣子真正在各處犯案的人是賈真人,他趁機把罪名推給貝宜久。

可是聽了湯小梅的解釋后,莫古道不相信,要她拿出證據來。她一氣之下,找了幫手到湯家堡,對外放出家裏鬧鬼要重金請人收鬼的消息,希望能把賈真人引出。結果真的來了一個自稱是王道長的人,本來她還以為不會是他,沒想到他居然趁着晚上。到她妹妹房裏施展迷魂大法,準備欺負她妹妹……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子。

「不知道湯姐姐有沒有受傷?」段小莫一臉擔憂。

只宜久安慰她,「她應該沒事,也沒聽他們提到她有受傷,你放心吧。」

「對呀!我看她一臉恨相,不會有事的啦。」司空岱又說:「不過好奇怪,那個賈真人還是王道長,怎麼知道你叫貝宜久?還設計讓你做他的替死鬼?」

「我也覺得奇怪。」貝宜久也想不通,「天下道士那麼多,他怎麼會找上我?況且,他怎麼知道我是假道士?」

「會不會你得罪過他?」段小莫問着,「還是說他也是白雲觀里的人?」

「不是,我從來也沒見過他,而且我們白雲觀里也沒這個人。」

「這次還好有湯姐姐因忙。」段小莫雖然覺得煩惱但有人相助總比孤軍奮戰來得好,況且湯小梅的本領又是那麼的大。現下雖沒捉到賈真人,但亦能證明貝宜久的清白了。

「對呀,想到當初躲她跟躲瘟疫沒兩樣,阿久,你會不會覺得後悔呀?」司空份有些取笑的說。

「當然不會。」貝宜久馬上連連搖頭,「還是嫁給別人好,我沒那個能耐治她。」

「說得也是,你要是罵她一句,地准跟你沒完,還是咱們小莫好,又聲又聽話。」司空岱贊道:「好得沒話說。」

「我才沒那麼好呢。」段小莫笑了笑,「我要跟湯姐姐說你在背後說她。

「她要是知道阿岱是鬼,怕尖叫着躲到郝大元懷裏啦。」貝宜久忍不住跟着笑了。

「人家可不像你這麼膽小。」司空岱做了一個鬼臉「不知道是誰一聽見我說是鬼,嚇得躲到棉被中發抖去了,哈哈……」

「我現在知道用不可怕了。」貝宜久認真的說著。的確,鬼一點都不可怕,壓倒是人的心機和城府才嚇人。

就像那個胡作非為的賈真人,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本來就是麻!」段小莫拉着他的手,做了一個鬼臉,「你瞧,我這樣可不可怕?」

貝宜久笑着捏捏她的臉,「不可怕,可愛極了。」

他們都笑了,開開心心的。

這個時候,他們並不曉得一朵厚厚的烏雲,悄悄的朝他們頭上飄了過來,正準備醞釀一場會讓人痛徹心扉的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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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莫用手掬起一把清澈的溪水,一片秋楓隨着溪水從掌邊滑了過去,漸漸深遠。

不知不覺她已出來好一陣子,時序進人了秋季段小莫在綏邊梳洗,以手代梳緩緩的梳理着她的短髮,最後別上了一支蝴蝶樣式的小夾子。

她還記得阿久送這個禮物給她自己有多麼高興。當她開開心心、蹦蹦跳跳的別若它去給阿岱看的時候,他一臉恍然大悟的笑着說,他終於知道阿久那時傷着了手是在做什麼了。

雖然段小莫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她知道他跟她一樣開心。

又一片楓葉隨着水流熟了過來,兩個寸大的鬼差牽着一縷新魂站在楓葉上,瞧見了她,「這不是小莫嗎?」

話聲一落,只見鬼差彷彿吹了氣般一寸寸長高一下子就長到常人大小,從河中飄到了溪邊。

「是鬼差叔叔。」段小莫札貌的打招呼「兩位叔叔早。」她看那縷新魂垂頭喪氣的,年紀尚輕,心口上插了一柄匕首,看樣子是給人刺死的。

「小莫,你怎麼跑這來啦?」鬼差林道「前陣子咱們才在邵城相遇過不是嗎?」什麼時候才要回餘杭去。」

「我隨便四處走走,沒幹嗎。」她不善於說謊,又擔心司空岱和國宜久在這個時候回來,於是說:「兩位叔叔趕緊去忙吧,我過一陣子就會回家了。」

「大夥很想念你的桂花釀呢,前幾天文判官和鍾大人才興沖沖的到鋪子裏去找你,想再跟你討碗酒喝結果卻敗興而歸。」

段小莫笑了聲,「等我回去之後,一定馬上請叔叔、伯伯們喝酒。」

「那真是太好了。」另一名鬼差江抱怨道:「最近新魂太多,怎麼帶都帶不完,累死了,要是能喝上一壇酒是最好的了。

「還好這一趟之後,能休息個兩天再出來。你可別又多喝了,要是像老趙他們那樣誤了事就糟啦。」鬼差林提醒着他。

上次老趙他們醉得一塌糊塗,跑了一條新魂,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因此閻王大人的發了一頓脾氣,罰他們要不停奔波,得帶滿十萬個新魂才能休息。平常帶完五千個新魂他們就能休息個兩天,像今天他們這一組手上就是第五千個了。

「放心啦,我喝酒歸喝酒,該做的事不會耽誤的。」

着他話說得滿,鬼差林忍不住吐他槽,「上次要不是我看着,你早就拉了汪家老二的魂走了。」時展到了的明明是老大才對嘛!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差錯,鬼差江不服的說:「也只有那一次了。昨天文判官給我兩天後的新配名單,一百零六個我全記下來了。張大個、顧小秋、牛大好、貝宜久、楊文賓……」

他的話讓段小莫微微一愣。

「好啦,我信你就是了。」鬼差林揮揮手,「小莫我們先走了,改天再見。」很快的他們又縮成寸大,牽着那個新魂跟着楓葉飄走了。

「等一下!鬼差叔叔!」回過神的她急得大喊,「你剛剛說阿久嗎?鬼差叔叔!」

段小莫沿着溪邊追了過去,揚聲大喊,「等等呀!鬼壟叔叔!」她着急的追着,一不留神給溪邊的石頭一絆,往前摔倒在地。

「小莫!」剛巧回來的口宜久扔下滿懷的山裏紅和李子,雖然在佈滿石頭的溪邊奔跑,隨時有跌倒的危險,但他仍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她旁邊。

「要跑去哪!」還好他及時回來,否則她這麼一跑,鐵定把自己弄丟。

她讓他把自己扶起來,緊緊的依在他懷裏,兩手摟住了他的腰「我哪都不去,我要一直在你身邊。」

「你怎麼了?」她的身軀微微的發著顫,就連說話都還帶着到音,似乎是害怕到了極點,又像是冷到了極點。

「冷嗎?」他關心的問。

段小莫用力點點頭,「很冷,好冷喔。」

才進入秋季,她彷彿巳經提早感受到天寒地凍的酷寒,那直透心裏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好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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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莫怪怪的耶。」司空岱低聲道:「你看,她還死拉着你不放。」居然連進着了都還緊緊的拉着阿久的手。

沒錯,她的確怪怪的。只宜久亦有同感的點點頭。

一整天她都不大說活,緊皺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於,幾次問她怎麼了,她卻總是笑着搖頭說沒事。

一定有事!早上他們去采野果時,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他知道她不會說謊,因此她一定是心裏有事這才幹脆不講話的。

「她不肯說也沒辦法。」

「是不是想家了?」司空岱隨便猜測,「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變成這樣,你就可以跟小莫到餘杭去,也不用千里迢迢去開我的棺了。

「你想這些做什麼了?這根本是兩回事,你幹嗎要責備自己?」他認為她絕對不是因為想家,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哈。」司空岱笑道:「我隨便說的啦,沒想到你還會安慰人耶,這麼有人情味我反而不大習慣了。」

阿久變了,他以前絕對不會說這種話,每次一出了什麼差鑽,總是把責任往他身上一推,罵他一頓了事。現在居然不同了!他早就知道小莫的到來,是福而不是禍,這證明他這隻鬼眼力不錯。

「你翼歡我刻薄你也可以,我一點都不介意。真是個阿獃.

司空岱聞言又是一陣大笑,「叫小莫起來了,天要黑了,找間客棧再睡吧。」

「小莫,醒醒。」貝宜久搖搖段小莫的肩膀,「要上路了,小莫。

她睜開眼睛來,伸手操了揉眼睛,「我怎麼睡著了?」她記得他們走到眼前這棵大樹下,吃了一些於糧休息了一下,她居然不小心就睡著了。

「天要黑了!」她握緊了貝宜久的手,對着即將西沉的落日叫出來。

一天就要過去了嗎了?明天太陽升起、太陽落下後天太陽升起,鬼差叔叔就要來帶走阿久了嗎?不行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她絕對不讓鬼差叔叔把阿久帶走,可是她這個笨腦袋,卻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

「別擔心,前面似乎有炊煙,說不定有人家或是野店,晚上有地方可以借住。」貝宜久還以為段小英是着急天要黑了,而他們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怕她自責備自己貪睡耽誤了趕路的時間,所以連忙安慰地。

她恍若未聞,只是盯着落日,喃喃的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叫太陽不要下山?」

貝宜久和司空岱聽到了,不明白的看着她,心裏同時在想,她到底是怎麼了?

落日的餘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有些蕭瑟的秋風捲起了一地的落葉。枯黃的樹葉不斷的在空中飛舞着,遠遠的被風吹了開去,也不知道究竟會身落在何處。

他們走了半里,終於見着了一家小客店,門口掛着有些陳舊的酒幌子,裏面陰陰暗暗、冷冷清清的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客人。他們走了進去,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一個老闆兼夥計的老人慢吞吞的從櫃枱走出來,問他們要吃些什麼。

角落桌邊坐着一個面自陰沉,背後交叉各背着一柄長劍和木劍的道士。見到貝宜久三人走進來之後他的眼光隨即一亮,射出一抹狡詐的光芒,唇邊的冷笑顯得更加陰森了。

「這不是貝真人嗎?怎麼不做道土了?」是官府追得太緊嗎?」他突然出聲,聲音顯得相當的刺耳。

貝宜久猛然站起,衝上前去將段小莫和司空岱護在身後,仔細的着着剛剛說話的人。

「是你!」那個讓他背黑鍋的臭道土。

賈縣人哈哈一笑,慢慢的站起身來,悄悄的解下腰間的收魂袋,並把鎮鬼符結束在袋上。「不容易呀!你職能帶個生靈在身邊,實在是了不起。可借你道行不夠,遲早控制不住他。我就做個好人,替你收了他。」他往前數步,一手往後間抽出了長劍。

「放屁!」貝宜久一手拉着司空岱,一手拉着段小莫,奪門而出。

賈真人跳上桌子,一個翻身就落到了門外,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別急着走!」他嘿嘿的笑着,「把這隻鬼和女娃娃留下來,至於你嘛,就讓我透到官府去歸案,還能賺上一百兩銀子。」他劍一疾刺往貝宜久而去,「看在你舅舅面子上,我留你全屍。」

只宜久一矮身,從他劍下鑽了過去.

「不許你傷害阿久!」段小莫急了,難道阿久后大會死,是因為這個大惡人嗎?

「乖!」小姑娘,別跟着這短命鬼,跟着我包你逍遙快活。」賈真人素來好色,這會已是色心大起。

「不要臉!」司空岱罵道,「你這死道士,遲早給雷劈死!」

否真人手一場,收魂袋袋口一張,一股吸力將他給吸了過去!

「阿岱小心!」貝宜久大驚失色,飛撲過去抓住了他的腳,整個人也給帶到了空中,疾往賈真人手邊飛去。

他哈哈大笑,暗想貝直久來得好,自找死路!他左手收魂袋收電,右手揚起長劍準備解決他的性命。這一切只在剎那,段小莫毫是無辦法,匆忙奔到客店內拿出一張椅子,死命的往他背上一砸!

喀啦一聲,椅子碎了但賈真人卻絲毫無損,她不知道他早已運氣於背,硬換了這一下除了有些痛之外其他是沒有大得的。

此時司空岱已經「咻」的一聲,被收進了收魂袋中。而貝宜久頓失所依,凌空持了下來。賈真人哈哈一笑,長劍往下利落。

不知為何,突然當的一聲,長劍從中斷為兩截!

段小莫忙將手裏那隻殘破的椅腳,用力的往他頭上砸下去。

貝宜久也隨即從地上跳起來,伸手去搶他手裏的收魂袋,貿真人挨了段小莫一下,憤怒的回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舉離地面。

她登時覺得呼吸困難,懸空的雙腳不斷亂踢,手指胡亂的在他臉上亂抓,抓出了一條條的血痕。

賈真人慘叫一聲,「啊!死丫頭!」然後用力一甩把段小莫的身於甩了出去,出腳踢翻了想搶他收魂線的貝宜久,接着轉身就跑。

厲害的角色來了,他得先避一避,這兩人日後有機會再收拾!剛剛有人凌空擲來了一顆石子,打斷了他的長劍,救了貝宜久一命。有這個能耐的,除了那個對他窮追不捨的死老頭之外,也沒有別人了。

在他離去后,貝宜久隨即衝上前扶起倒卧在地的段小莫「你沒事吧?」

「沒事,快、我們快去救呵岱!」她急得哭了出來於是兩個人手拉手指了上去。突然一個頭髮花白、長鬍子,道士打扮的人擋住了他們的路。

「舅舅。」貝宜久驚聲道。

太好了,沒想到在這遇到地舅舅,這下阿岱有救了。

「舅舅?」段小莫看着眼前這個好像很神氣的道士原來他是阿久的舅舅呀!

「太好了!舅舅,快點幫忙救阿岱!那個臭道士太厲害,我打不過他!阿岱給他收走了。」看到了救星貝宜久高興得不得了。

「是呀!拜託你了!」段小莫也跟着央求道。

王歸謀冷哼道:「救鬼?宜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跟只鬼在一起。」

人鬼殊途,怎麼可以紊亂了天理正道呢?他一向是見鬼收鬼,遇妖伏長,嚴守分寸,宜久居然敢犯他的大忌。沒好好的給他守着白雲觀,還跟着鬼四處搗蛋,真不把他放在眼裏嗎?

「先別忙着罵!等把阿岱救出來之後,我隨你罵個痛快!」貝宜久試圖安撫他。

「有什麼好救的,遊魂盪鬼不到地府報到,留在人間作怪嗎?別說貿道日收他,就是我遇到了也不容情。」

「你怎麼這麼說。」段小莫生氣了,「阿岱又沒做壞事!他是一隻好鬼,可是那個道士卻是個大大的惡人。

王歸謀着她一身陰氣,更加不高興了,「你跟鬼為伍,連地府的人都拉上了,可真有你的。

「舅舅,一句話,你幫不幫忙?」貝宜久怒道:「如果你不幫忙就讓開,別攔着我們救人。

「他不是人,看樣子也不是鬼了。」王歸謀不快的罵著同,「都是你們兩個闖的禍,一陰一陽的把一隻小鬼變成生靈,還好發現得早,給旁人收去了,否則要等他成了魔之後,看有誰治得了他。」貝宜久不耐煩聽他羅嗦,路段小莫一拉,一手推開他,朝着賈真人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王歸謀往旁邊一讓,揚天說:「你這小子這麼急着去進死?」剛剛要不是他出手相救,他已經成了劍下亡魂了。

不知好歹、不知感恩的臭小子,死了也活該。

貝宜久和段小莫很容易的就打聽到了賈真人的落腳處,因為這個鎮實在太小了,也只有一家客棧而已。

他們也住了進去,貝宜久為想搭救司空岱的辦法忙了一夜都沒睡,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看到段小莫坐在區邊掉眼淚,他才放下手邊的事,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肩上。

「又過了一大了。」她轉過身來,投人他的懷中似乎只要不見到那亮晃晃的曙光,新的一天就不算來到。

「別擔心,我一定會把阿岱救回來的。」他還以為她的憂心,是因為司空岱的安危難料。

段小莫搖搖頭,「啊久,我好怕喔。」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用力到報關節都泛白了,似乎她一放手他就會不見似的。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又希望是我聽錯了,我又希望那是別人。」她努力想要不哭,可是淚就是拼品落下「鬼差叔叔說……說你明天會死掉。」她抬頭看他「你不會的,對不對?」

「我明天、明天會死掉?」只宜久呆了、愣了,同時也被嚇到了。

他會死?只活了十八歲’那小莫該怎麼辦?

「昨天鬼差叔叔在溪邊跟我說的。」她咬着嘴唇淚珠滾滾的落了下來。

貝直久恍然大悟,難怪了,難怪昨天她會突然閃閃不樂,又一到心事重重的樣子,原來是因為她早就知道明天是他的死期了。

「阿久,怎麼辦?我不要你死掉,我會見不到你的。」她慌亂的說,「你不可以死掉,我要跟着你的呀。你不可以不守信用,不可以扔下我。」

「小莫。」他輕輕撫着她的秀髮,「明天還沒到,你別急着哭。」

如果他早知道他只能活十八年,他一定不會浪費這些時間,他會好好的愛小莫。他想到阿岱說起思念的姑娘時那深深的嘆息,那再也難以相見的遺憾,難道也將發生在他的身上嗎?

「如果你明天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段小莫認真的道,「反正當克也沒什麼不好,那我們就阿以永遠在一起了。」想到這裏,她突然不覺得煩惱了。

死亡對看盡一切陰間事的她來說,本來就是一件平常票,只要能跟阿久在一起.是人也好.是鬼也沒關係呀。

「傻小莫,你真是個獃子。」貝宜久嘆道,「死了就顏沒有永遠了,我們會走過奈何橋,飲下盂婆湯,忘掉這一世的愛報情愁。然後,我會忘了你。你會忘了我我們再也沒機會找到彼此,又哪來的永遠’?

除非,他們能像阿岱一樣那麼幸運,找到一個大陽人,躲過鬼差的捉拿。

問題是去哪找?或許還沒找到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被帶到地府了。

「我不要忘了你。」她不要過來河橋,不飲孟婆渴地不要擔排也不要忘掉。

「我也不要忘了你。所以,讓我們來約定吧。」貝宜久伸出手來,勾住了她的小指頭,「如果明天發生了不好的事,你不可以哭,你要等我,乖乖的等我。」

段小莫看着他,眼裏依舊是淚光盈然,「好,我不哭,我絕對不哭。」

「我會想辦法來看你,一定會的。」

「就像阿岱那樣嗎?」他會像阿岱這個樣子,是個自由自在的逍遙鬼,可以永遠的跟她在一起嗎?

「嗯。」他點點頭,「就像阿岱那樣。」

「好,我等你,我一定等你來看我的。」

「你要很有耐心、很有耐心、」他溫柔的擦去了她的眼淚「或許我會晚點到。」

「我很有耐心!我一定會等你、每天每天、每年每年。她不斷的點頭,微微的笑了,但隨即她又有些擔心,「如果右一天,我看不到你了,那怎麼辦?」她從小就能見鬼,但要是有一天這個能力消失了,那該怎麼辦。

「就算你見不到我,你也知道我愛你。」貝宜久伸手在窗戶上敲了三下,發出清脆的叩叩聲,「聽到了嗎?」

「聽到了。」段小莫倚在他懷裏,擦乾了眼淚。

「就算你看不到我也沒關係。」他們緊緊的擁抱着彼此「敲三下,我愛你,敲四下,我回來了,你會聽到的。」

他們打了勾勾,他們有了約定,等到那一刻她會露出一個欣喜的微笑,很有精神的喊——你終於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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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姑娘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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