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寒冷的夜晚,天地萬物趨向休止,像是睡著了一般,唯有冷冽的風颼颼的吹着。
剛過立冬,白日還可見到暖陽,夜晚卻冷得叫人打顫,看來,今年冬天不好過。
一個由遠而近的聲音,慢慢的經過大街小巷,沿路傳開──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叩叩叩……叩叩叩……
打更的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巷弄,刺骨的寒風迎面吹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拉緊衣襟,想藉此抵擋些許寒風。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叩叩叩……叩叩叩……
雖然寒冷,但他仍沒忘記自己的職務,敲打着手上的梆子,盡責的扯開嗓子喊着,一面巡察四周是否有可疑分子。
突然,他看到左邊巷口有個不尋常的影子──照說在大半夜,會出現在路上的人除了他這個打更的,再來不是竊賊就是作惡的宵小等罪犯,再不然就是……不,那東西有影子,不可能是好兄弟!
打更的拉拉衣襟,拔出系在腰間的大刀,小心翼翼的沿着牆走向左邊巷口,連呼吸都屏住,就怕發出聲響讓惡賊給逃了。
他貼着牆,終於走到轉角處,隨後他深吸一口氣,然後一鼓作氣的轉身面向巷口,正氣凜然的大喊。「惡賊,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鏗啷!
金屬掉落地面的清脆聲響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特別清楚,連它落地后反震的聲音都彷佛可以聽得見。
打更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梆子和大刀掉落在一旁,他驚恐的瞪着眼前,方才的氣勢全都嚇得不見蹤影──
眼前是個長發、紅衣、蒼白的女鬼!
「鬼……鬼……」打更的雙腳顫抖得站不起來,連爬都爬不動,心裏只想着要快逃、快逃、趕快逃,可身子卻是怎麼也不聽使喚,只能無助的跌坐在地。
明明是大寒天的,豆大的汗珠卻不停的沿着他的髮際滴下。
「福大叔、褔大叔,是我啊!巧巧。」王巧巧轉過身,就看見跌坐在地,滿面驚恐的江福,趕緊上前扶起他。
「巧……巧巧?」江福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起身後正眼一看,這不是巧芯餅鋪的小姐王巧巧嗎?
一個女孩子家大半夜的在路上,一頭烏黑長發綁也不綁的披散在背後,冷冽的寒風使她的小臉凍得毫無血色,加上又穿着一身紅衣,看上去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自己是遇鬼了。
「王姑娘,妳怎麼又在大半夜出來?我差點沒被妳給嚇死,妳穿這一身紅的,我還以為遇上厲鬼了呢!」江福彎下腰將綁子和大刀撿起,並重新將大刀繫於腰間。
「紅衣?紅衣怎麼著?」想上回,她穿了白衣出來,江福也是被她嚇得差點昏過去,那時江福一再叮嚀,叫她半夜別穿白衣出來嚇死人!
所以這一回,她可是挑了她衣櫃裏最鮮艷的衣服穿出來,沒想到江福還是被嚇個半死。
「紅衣是含怨自殺的人穿的,那種人死後可是會化作冤魂厲鬼來找人報仇雪恨,厲害得緊咧!」江福講得激動,好似他曾親身經歷過似的。
「好嘛、好嘛!下回我不會再穿白衣、紅衣出來。」穿黑衣總行了吧?黑麻麻一片,讓江福連看都看不到她,應該就可以了吧!
「姑奶奶妳行行好,少在半夜出來逛大街了,被妳這一連嚇兩次,我少說也少了五年的壽命!妳要是真睡不着,就在家裏待着,看是要繡花、綉鳥,綉什麼都行,就是別再到大街上來。」聽她還要再出來,江福趕快出言制止,他被嚇兩次就夠受了,還來第三次啊?她是想看他何時會被她給嚇破膽嗎?
「我不會繡花……」她會做?面兒、做點心、洗衣燒飯都不成問題,就是不會所謂的琴棋書畫和女紅。
「那妳就做妳最拿手的啊!」
「福大叔,哪有人在大半夜的做面點啊?難不成是要做給鬼吃嗎?」王巧巧隨口回了一句。
「呸呸呸,亂講什麼。」江福一聽,又被她嚇了一回,趕緊雙手合什,低頭喃念,「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惡靈退散、惡靈退散。」
「福大叔?」王巧巧不解的看着低頭碎碎念的江福。
江福瞥了她一眼,「哎呀,隨妳要做什麼,就是別上街。」
說完,江福轉身離開,繼續自己的工作,臨走前還不忘碎碎念。「一個大姑娘家的,半夜在大街上遊盪,要是不小心遇到宵小,那多危險啊!要是再一個不小心遇到陰間的朋友,那就更可怕了……」
王巧巧哭笑不得的看着江福離開。
福大叔做打更的都這麼多年,還是老擔心會遇到那些好兄弟,真不曉得這些年來他是怎麼工作的?會不會一個貓叫,就嚇得他跌坐在地上啊?
想着想着,一陣寒風吹來,王巧巧不禁打了個哆嗦,又想起江福說的那紅衣厲鬼!
抬頭看看,月黑風高,街道兩旁隨風搖擺的大樹看起來格外的恐怖。「還是回家好了。」轉身加快腳步,往回家的路走去。
王巧巧一路直視前方,不敢看向兩旁,也不敢看地上,就怕一個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都怪福大叔,沒事凈說那些怪力亂神。」平常她可是膽子跟天一般高。
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決定想想其它事。
「今天餅鋪只來了兩個客人……」其中一個還是隔壁陳大娘可憐她家裏拮据又沒客人上門,才跟她買了個餅。
「家裏的麵粉大概只夠再撐上五天……」而且是最省最省用的狀況,才能再維持五天。
現在連三餐都快成問題了,哪有多餘的材料去做餅賣人,根本是經營不下去了,看來她是該考慮是不是該先關上店門,另謀出路了。
「娘的葯明天還得去抓……」想到這兒,王巧巧的眉已經是打了個死結。
「唉……」重重的嘆氣,鬼有什麼好怕,窮才可怕!
很好,她已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但現在更是睡不着了……
也不能怪她老是不睡覺上街來嚇人,每天一閉上眼,她就會想到娘的病,不然就是想到餅鋪的生意,再不然,看到日漸見底的食材更覺得愁上加愁,夜夜失眠可不是她願意的啊!
「哎呀!」所謂人衰的時候,連走路都會被絆倒,王巧巧這回可是正面朝地,跌了個狗吃屎。
「可惡,什麼東西啊?」王巧巧氣得連站都還沒站起來,就先往後一踢,原以為會馬上將那個絆倒她的「東西」踢進一旁的水溝,沒想到踩下去竟有軟軟的感覺,而且還踢不動呢!
王巧巧狐疑的轉身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該死的「東西」絆倒她,可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昏倒,竟然是一副死屍!
「呃……」她大眼直瞪着那個死屍,想喊但又嚇得喊不出聲,一股氣就梗在喉頭不上不下的,一顆心也吊在空中。
瞪了好一會兒,王巧巧才硬生生吞下那口氣。
「這……這位大爺……我……我不是故意要絆到你的,雖然是你把我絆倒的,但還是請你大人要有大量……不!是大鬼要有鬼量,原諒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
「將來小女子要是飛黃騰達,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到時一定為你設廟,一日照三餐外加消夜祭祀,就請你忘了今夜的不巧相遇,往後見着也別跟我打招呼,最好是後會無期。」抖着牙胡亂說了一通后,王巧巧已經迫不及待的轉身想要逃之夭夭。
誰知一抬腳,她又再次跌了個狗吃屎──
有東西抓住她的腳踝!
「不是吧……大爺,別耍我啊……」她不敢往後看,小腳甩了甩,卻是怎麼也甩不掉那抓着她的「東西」。
「南無阿彌陀佛,大慈大悲、大慈大悲;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無論怎麼也甩不掉,就算是嚇得全身發抖,王巧巧也只好放膽轉身,用手去扳開那隻手──她可不想一路被這隻手給拖到陰曹地府去。
「大……爺……放過我吧……我又窮又笨又沒知識,帶走我沒好處的……」無奈用手也扳不開,王巧巧一雙大眼已經佈滿淚水,就快哭成淚人兒了。
「好餓……」沒想到,那屍體竟說話了!
「什麼?」
「我好餓……」
「……」
***
王巧巧動作利落的將麵粉加水與鹽,搓揉成麵糰,然後在等待期間,做好醬料和些許配料,之後取出麵糰?開,再切成一段段的麵條,然後將麵條丟入早已沸騰的熱鍋,待煮熟后撈出麵條加上配料與醬汁,就大功告成。
完成後,王巧巧將面端了出去;一踏出灶房,就看到那具「屍體」正趴在她家大廳的桌上呼呼大睡。
「搞什麼鬼!」王巧巧看到他就有氣──半夜他哪裏不趴,偏趴在她回家的路上,害她嚇得差點屁滾尿流。
這傢伙一說完「我好餓」三個字后又昏死過去,害她還得死拖活拖,把他拖回家,煮麵給他吃,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要不是怕放着他不管,要是這傢伙變成真的屍體,到時找她報那見死不救之仇,她才懶得救人。
「喂!」王巧巧粗魯的抬起腳,用力的踢了他一下。「起來吃面。」
那「屍體」動也不動,也沒醒來。
「不吃就拉倒。」王巧巧端着面轉身要離開,突然一陣風吹過,正想着發生什麼事,手中的面已不翼而飛!
聽着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的吸面聲,她轉過身,看到剛剛那動也不動的人正大口大口的吃着前一秒還在她手上的那碗面,像是怕有人會跟他搶似的,狼吞虎咽的狂吃,動作之快,她都懷疑起他是不是沒嚼就直接吞入腹中。
「吃慢點,沒人會跟你搶。」她倒了杯茶給他,也和方才一樣,茶都還沒端到,就從她的手中不翼而飛了。
聽了她的話,喝了茶后,他吃面的速度才逐漸減緩。
看着他吃面,王巧巧不禁莞爾,想不到她還真的應了她對福大叔所講的話──在大半夜做面給鬼吃,還是個餓死鬼。
無聊之際,她大剌剌的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的頭髮還算整齊,不過看得出來只是隨意抓了就綁;他的臉上有一半沾了泥巴,應該是因為趴在泥地上沾的;他的眼睛看起來炯炯有神,可能是因為他直盯着手裏的面,深怕一個不小心那碗面就不見了;他的鼻子很挺、嘴唇不薄也不厚,整體來說,五官算是搶眼,若是擦去他臉上的污泥,就算不是個英俊迷死人的大帥哥,也不會丑到哪裏去。
再往下看,他的身材比一般男子較為纖瘦些;他的衣服沾了大半的泥土就算了,還有許多處像是被什麼給勾破,從左到右、從前到后、從上到下,處處都有破損的痕迹,雖然都不是十分大的破洞,但林林總總加起來也算是件破得可以丟掉的衣服了。
看他餓得昏倒在半路,還穿着這麼一身的破衣,想來也是個可憐之人,有道是,一文錢逼死一名英雄漢。
想到此,王巧巧不禁可憐起他;想想自己,她雖窮,但最起碼還有屋子住,還有五天的食物可以吃。「慢慢吃,還餓的話,我再去煮麵給你。」
「不用了。」埋頭苦吃的人終於回了一句話,簡短且快速的說完,然後繼續吃。
「你若吃飽喝足,可得自行去找其它的地方過夜。」雖然覺得他很可憐,但她還是要說清楚、講明白,她是不會留他過夜的,連倚在她家大門口也不成!
她爹死得早,娘不肯改嫁,從小耳提面命告訴她和姊姊王芯芯:男女授受不親,就怕沒爹的她們會被人欺負。
但姊姊為了愛人而不惜忤逆母親,甚至私奔,最後卻發現遇人不淑,嘗到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最後跳崖自盡!
從那之後,母親再也沒提過姊姊,而她也不敢在母親面前提到姊姊,家裏就像是從來沒有那個人一樣!
但從那之後,母親對她的管教更嚴格,若非必要,絕對不許她跟男人講話、不許她直視男人,更加不許她跟任何男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就連一根頭髮都不成!
而她方才……不僅跟這個餓死鬼說了話,還大剌剌的直盯着他的人打量,在把他拖回家的一路上,她不只是與他有了肢體接觸,說實話簡直是親密的接觸!
要是被她娘知道,不打斷她的腿才怪。
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去看看娘──偶爾在夜裏,娘會被那該死的病痛折磨得無法安眠,不曉得今晚娘是否睡得安穩?
正要踏出步伐,王巧巧突然聽到「喀」的一聲──是陶瓷碰撞木頭的聲音,她轉身一看,吃得十分乾淨的碗就放在木桌上,而那個餓死鬼則是一臉的滿足樣。
「喂,你吃完就快滾吧!」王巧巧毫不客氣的下達逐客令。
但那人彷佛沒聽見似的,雙手抬起,往後使勁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好了,快走!」王巧巧不耐煩道。
那人仍像是沒聽到般,隨着他伸懶腰的動作,整個身體竟往後一倒──砰的一聲,他是連人帶椅的往後倒在地上,手還呈伸懶腰的姿勢。
「喂!你怎麼了?」看到這種情形,王巧巧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察看。
她蹲在他的身旁,眼見他雙眼緊閉,絲毫沒有動靜。「是死了嗎?!」
這沒道理啊!她煮的面怎麼可能會害死人?難道是他方才吃面吃得太急而噎死了?
也不對,若是噎到,哪可能會那樣舒暢的伸懶腰?難不成是他吃得太滿足,滿足到覺得此生了無遺憾,就此拜別人世?
王巧巧直瞪着他,發現此人呼吸平穩,像是……睡著了?!再觀察將近一刻鐘,她終於證實:他不是昏倒,而是真的睡著了!
有沒有搞錯啊?方才那向後倒的撞擊力那麼大,他竟然還能睡得着?「你是真死,還是假死啊?起來呀你!」
王巧巧踹了他幾下,卻像是踢木頭似的,踢得她的腳都痛了,那人還是安穩的睡着。
於是她蹲下身,?緊他的鼻子,再捂着他的嘴,「看你起不起來!」
過了許久,那人的眉頭皺了,頭扭來扭去的,但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傢伙真是……」王巧巧生氣的鬆了手,再不鬆手,她真的會害死這個人!
一呼吸到空氣,躺在地上的人的眉頭立刻解開了,睡在地上顯得十分滿足似的。
「奇怪的人!」唉!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
此時王巧巧突然想到,要是被娘親看見她收留了陌生男子該如何是好?她娘絕對會打斷她的腿!
「不對……娘根本就起不來!」突然,她難過起來,自從娘生病後,就只能終日卧床忍受病痛,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更何況是從卧房走到大廳。
想到娘親日日受苦,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王巧巧不禁難過得哭了。
***
回房后,王巧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仍是一夜無眠,卯時一到,她就下床梳洗。
才走出房門,就看到那個「餓死鬼」還躺在她家大廳地上,呈現詭異的睡姿。
「先去看看娘。」走過他身邊時,王巧巧還忍不住踹了他一腳。
一走進王陳玉鳳的房裏,藥味撲鼻而來,房裏沒有多餘的擺設──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小木櫃、一口箱子,還有一張床。
床上的人雙頰凹陷、骨瘦如柴,一臉的倦怠樣,此刻正張眼看着窗外。
「娘,您醒啦?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着。」王陳玉鳳看到女兒,給了她一個虛弱的微笑。
她雖感到疲憊,終日卧床卻讓她毫無睡意,很早就醒了。
「要吃早膳嗎?我去替您準備。」王巧巧握住娘親的手,發現娘親更加瘦弱了,她忍住心裏的難過,不敢表現出來。
「不用忙了,我不餓。」王陳玉鳳想回握女兒的手卻使不上力。「巧巧啊!妳好像又瘦了,妳別太累,晚上記得要好好睡,別想太多。」
王陳玉鳳見女兒得一人扛起家計,還得為她的病感到傷心勞神,整夜無法安眠,甚至憂心忡忡,她就十分心疼女兒。
「娘,巧巧睡得很好,也沒變瘦;想太多的人是您吧!」王巧巧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表示她很好。
見女兒如此的體貼、堅強,王陳玉鳳更是愧疚得無以復加,若不是她生了這種怪病,女兒也不用如此受罪了。「對了,昨晚我似乎聽見很大的撞擊聲。」
王巧巧的心跳霎時漏了一拍。「沒……沒什麼,是我半夜想上茅廁卻懶得點燭,摸黑走着就撞倒椅子。」
「有沒有撞傷哪裏?」王陳玉鳳焦急的問。
「沒有、沒有,我好得很。」王巧巧站起身讓娘親看個清楚,還轉了個圈。
「沒事就好,下回記得小心點。」
「知道了,娘。對了,巧巧等會兒要去市場一趟,我先幫您煮碗粥,您多少吃點,若真吃不下,就擱着吧!」怕娘親再追問下去,王巧巧只好借故離開。
「好,妳去忙吧!」王陳玉鳳實在沒有胃口,又怕女兒擔心,只好任由她去忙。
***
煮好粥,又聽了王陳玉鳳耳提面命的警告,要她出去后不可與陌生男子接觸,聽得王巧巧冷汗直流──不用出去,家裏大廳就有一個陌生男子了!
之後王巧巧帶着家中所剩無幾的錢出門,當然,在經過大廳,看到那個安穩躺在地上的人,她仍不忘再踹上一腳。
王巧巧到了市場,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徹底實施貨比三家的精神,然後到最便宜的店家大肆殺價。
高興的買到最便宜的蔬菜和其它食材后,王巧巧走到賣雞的攤子。「田大娘!」王巧巧以十分震驚的目光與口氣叫道。
「原來是巧巧啊!妳怎麼了?見着我有必要這麼驚訝嗎?活像見鬼似的。」賣雞的田大娘一抬頭就看到王巧巧用看到鬼般的表情看着她。
「田大娘,妳……妳今天是怎麼了?」王巧巧繼續用驚訝萬分的語氣說著。
「我?我怎麼了?」田大娘低頭看看自己,不是沒穿衣服啊!再摸摸頭髮,也沒披頭散髮,不曉得王巧巧是在驚訝什麼?
「田大娘,妳今天……實在是太美了!簡直是年輕了十歲……不,是二十歲,活脫脫就是西施再世,不,西施再世說不定都沒這麼漂亮!田大娘,怎麼才幾天不見,妳就變了個人,要不是妳還在這裏賣雞,若是在路上見到妳,我一定會以為自己是遇上了仙子!」王巧巧說得天花亂墜、口沫橫飛。
「得了吧妳,又要給妳娘燉雞湯了是嗎?」知道王巧巧是在胡言亂語,但田大娘還是聽得眉開眼笑。
「我方才是真的以為自己瞧見仙子了嘛!妳今天真是美若天仙。」王巧巧衝著田大娘露出燦爛的微笑。
「知道了、知道了,會算妳很便宜的。」田大娘被王巧巧逗得心花怒放。
「要『非常』便宜喲!」王巧巧再次露出更燦爛的微笑,外加水汪汪的無辜大眼。
「知道、知道,會非常、非常便宜。」田大娘笑道。
「謝謝妳啰!天仙。」接過田大娘的雞,王巧巧萬分開心。
「再說下去也沒好處撈啰!」
「是真的嘛!」再接再厲,只為下次還能買到便宜的雞。
「真是的,妳這個小丫頭。」看着走遠的王巧巧,田大娘搖頭直笑。
買到非常便宜的雞后,王巧巧前往最後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