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宋思喬有點尷尬,尤其又對上邊花亂那像是了解,又像是嘲笑的眼神時,他更加慌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邊花亂笑道:“我想怎麼樣了?”
在慧賢雅敘看見宋大人,那可真是一件稀奇事呀,害他剛剛進來時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來的是駙馬府而不是妓樓了。
宋思喬家教很好,他的公主妻子更是御夫有術,堪為女人的表率,他是從來不到風月場所的。
“我、我只是來看看一個人而已,沒有別的意思,當然更不可能亂來。”宋思喬知道今晚道台請來的客人心裏一定也在奇怪,他這個懼內又正經八百的宋統領怎麼會列席參加,只不過和他沒那麼好的交情來探問,而把疑問壓下來而已。
“宋大人剛來,就已經有老相好了嗎?”邊花亂笑道:“是哪個姑娘這麼有幸?”
“不是的,你別胡說。”宋思喬更急了,雙手連搖着,剛剛柳葉就帶了兩個姑娘過來,說要唱曲陪他喝喝酒,被他趕緊拒絕了。
他只是來見那天那個小姑娘而已,不要其他人。
“是哪一位呀?”柳葉剛進這間雅房,就聽見邊花亂在說老相好,於是堆起了滿臉的笑。“說給我聽聽成不成呀!”
她一屁股就往邊花亂腿上一坐,媚笑着,“小舅子帶姐夫嫖妓,當心你公主姐姐知道了扭你耳朵。”
“哈哈。”邊花亂大笑道:“她要知道了,別說扭我耳朵,只怕你慧賢雅敘的招牌也不保。”
柳葉容貌絕艷,見識又高,很有幾分手段。
他們已是多年的老相好,但也只有在床上默契絕佳,其他時候可是互相防範、彼此猜疑但又絲毫不露痕迹。
“我不是來嫖妓的。”宋思喬一聽,那怎麼得了,連忙站起來就想走。“我還是先走一步好了。”
柳葉連忙笑着拉住他,“宋大人,我開個玩笑而已,您氣量沒這麼小吧?”
“沒有沒有,我突然想到有事,得先走一步。”唉,他在想什麼呀,這世間那麼多人,就算容貌有些微的相像那也是平常的事。
怎麼他卻像個傻瓜一樣,想多看看那個小姑娘幾眼。
他初見安熙如此驚訝而錯愕的表現,倒不是因為她的美色,而是她像極了他的故人,一時之間,他埋藏已久的往事和回憶蜂擁而來,讓他呆立當場而無法思考。
“我真是不會說話。”柳葉後悔的說:“老是得罪人,留不住客。”她雖然這樣說著,但還是拉着宋思喬不放,側頭對站在門口服侍酒菜的婢女說道:“叫安姑娘來,替我給宋大人賠賠罪。”
“不用不用。”宋思喬一看婢女走開,生怕又來了一個纏人的,那就更加脫不了身了。“我不見什麼姑娘。”
“宋大人,這安姑娘您也見過的,就是昨兒個摔碎了我一個花瓶的傻丫頭呀。”
宋思喬一聽就乖乖坐好,還喃喃的說:“喔、喔,姓安哪。”
“思喬,你是怎麼了?”邊花亂驚訝得要命。
看樣子宋思喬來慧賢雅敘,是為了她,可他怎麼沒聽過這裏有個姓安的姑娘?
“宋大人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瞧中了我慧賢雅敘里身價最高的姑娘。”柳葉笑道:“宋大人,您可要有準備,她可是以黃金論價的。”
“我只是要跟她說說話,其他的別再說。”宋思喬突然生氣的說:“否則我立刻走人。”
她笑着豎起了大拇指,“宋大人可真是個君子。王爺,您今晚也是來說說話而已的嗎?”
邊花亂回道:“那就要看你有什麼安排了。”
柳葉低聲一笑。“我幾時讓王爺失望過了?”她附在他耳邊道:“出去左轉,倒數第二間,包您滿意呀。”
“辛苦你了。”他一笑。
“應該的。”她笑着把他拉起來,“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宋大人這裏有我呢。”說完,她又眨了眨眼睛,“春宵一刻值千金。”
邊花亂微微一笑,看了宋思喬一眼,邁出雅座左轉向前走。
宋思喬今晚心神不寧,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定是有什麼事困擾着他,不過既然人家不肯說,他當然也不會那麼不識相的去問。
邊花亂走到慧賢雅敘專門留客用的成排華麗廂房前,算了倒數第二間,看到門是虛掩的,於是隨手一推信步而人。
房裏四處都點着大紅蠟燭,將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廂房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他順手帶上門,直接往紗幔低垂的床上看去,床前擺了一雙繡花小鞋。
看樣子柳葉的驚喜已經乖巧的等在床上了。
他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拉開了紗幔,只聽見一聲驚呼,床上的女子迅速的半轉過身子,露出了她雪白的背脊。
原來她正在換衣服,只穿着一件肚兜的她,突然被個男人掀開了紗幔,當然把她嚇了一大跳。
“你幹什麼!快出去!”
這聲音非常的耳熟,他相信他早上才剛聽過而已。
邊花亂往床上一坐,身子微微后傾,一手就攫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
她眼帶秋水、雙頰泛暈的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錯愕的神情,裸露的肌膚在燭光的映照之下更顯得膚如凝脂、肌光勝雪。
他生平見過的美女不少,卻都沒有此姝既妖且艷的風情,她是那種會讓男人渾然忘我的女人。
“好大一個驚喜呀。”
安熙瞪着他。
是她弄錯了還是師姐弄錯了?師姐明明說過,她會故意說錯房間,讓康六王先來見她一面,讓他口水流得滿地卻又得不到,藉此抬高她的身價。
所以她在這裏等着邊花亂進門,怎麼卻來了個早上見到的笨蛋?
而且他那種眼光跟早上一點分別都沒有,一副瞧見上好肥肉似的模樣,色鬼就是色鬼。
難道他就是康六王邊花亂嗎?
“我沒見過你,新來的嗎?”他反手用手背摸了她的臉頰一下,笑着問她。
她快速的抓起床上的衣服遮在胸前,反問道:“我也沒見過你,第一次來嗎?”這個呆瓜沒長腦袋,看樣子是沒認出她來。
謝天謝地,否則師姐鐵定要罵人了。
她今天早上雖然做了兩件好事,揍了一堆王八蛋,自己感到得意揚揚,可是卻不敢拿出來炫耀給師姐聽,怕師姐以為她又惹事了,反倒教訓起她來。
邊花亂哈哈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微一用力把她的手往下移開。“如此大好風光,姑娘怎麼捨得藏私呀。”
就大方一點嘛,既然已經在這裏了,難道還怕人家看嗎?
她穿着一件月牙白綉着數朵牡丹鑲滾紅邊的肚兜,高聳的雙峰豐滿的挺立着,看她瘦歸瘦,該長肉的地方還着實可觀。
安熙在心裏面大罵色鬼、下流,臉上卻不得不依師姐的指示,堆起了溫柔笑臉,嬌滴滴的說:“公子難道不明白這裏是什麼地方?要看好風光,得先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珠光或金光。”
“要多少才能一親芳澤?”他大方的說:“大家都是明白人,你開個價吧。”
他一邊說,兩隻手已經放在她的纖腰上,輕浮的輕輕一捏。
這壞脾氣的怪姑娘換了個裝扮,立刻換了性子嗎?他可不信。
這個急色鬼,看到女人就想做壞事,真想一巴掌把他打到爪哇國去!
她想要輕輕一笑,想要賴進他懷裏,想要嗲聲道:你好欺負人喔,不來了。
可是她辦不到,她只想找把刀來,把那雙不安分的手剁掉。
邊花亂看她一臉壓抑的模樣,心裏實在忍不住好笑。
這就是一品堂的高手嗎?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有什麼本事跟他斗?
慧賢雅敘是什麼地方,柳葉是什麼身份,他會不知道嗎?這丫頭今天出手的身手是一品堂的嫡傳,他會看不出來嗎?
他行事一向小心,對周遭的情勢更是觀察入微,所以很少有古怪瞞得過他。
安熙第一次出手的招式讓他留上了心,因此到菊花會之後,趁着一群愛慕他的姑娘包圍住他,讓他故意和邊元繽走散然後回王府找來他身邊最伶俐、謹慎的丫頭——方月蝶上演一出賣身喪父的戲碼,她果然入了殼,而他也才知道原來她亦是慧賢雅敘的人。
這麼一來事情可有趣了,他就看看對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陪笑道:“你拿出五十兩黃金來,讓我瞧瞧你的身價。”
“五十兩黃金?”他輕薄的在她下巴一摸,“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連五十兩黃金都沒有,還想跟人家充大爺?哼,太天真了吧!
“是我太高估你了。”她順勢將他輕輕一推,抓起衣服想穿上,卻被邊花亂握住了兩隻手腕。
一轉眼,她已經躺在床上,身上壓着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
“五十兩黃金,買你一晚不值得。”邊花亂笑道:“買你一輩子,我倒可以考慮。”
安熙一被壓倒,本能的就想使出擒拿手脫困,手才一翻就想到師姐的交代,於是硬生生的忍耐住,意思意思的掙扎一下。
“你好重,快起來,我要沒氣啦。”
“你不喜歡這樣,也行。”他一把將她拉起來,讓她撲進他懷中,一手摟着她的腰,變成她的背、臀靠在他懷裏。
“快放開我啦!沒給錢不許碰我!”她拍打他有力的手,尋找可以逃脫的機會,可是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情況倒變成他們在床上廝纏,害得她頭髮都亂了、心也浮了。
師姐怎麼還不來呀?
她只穿着肚兜和褻褲,被這色鬼又摟又抱的可佔了不少便宜。
“安熙,你在幹什麼!宋大人等很久了……”柳葉終於抓准了時間進來,她假裝驚訝的看着床上的兩人。“王爺,您怎麼……”
“柳姐姐!”她感到他的懷抱鬆了,連忙抓着衣服跳起來披上,心裏真的是鬆了一口氣。“這人是誰!快把他打出去,他欺負我!”
邊花亂哈哈笑道:“我可沒欺負你,是你要錢要得太凶了些。”
“王爺,您怎麼會在這裏?”柳葉既生氣又驚訝的道,“我們安熙可還是個閨女,她不接客的。”
他一臉無辜的聳聳肩,語帶雙關的說:“還真是個驚喜呀。”
“啊!”柳葉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臉抱歉的說:“王爺!我真是糊塗了,我說錯了是嗎?我給您的驚喜在最後一間,掃了您的興,真是對不住哪。”
“你的道歉聽起來沒什麼誠意。”他朝安熙一指,一臉色迷迷的樣子。“讓她陪我一晚,就抵過。”
“放……”安熙本來想罵“放你的狗屁”,可是柳葉在她腿上一捏,害她只顧着痛而忘了罵人。
“王爺,您也別為難我了。”柳葉很老實的說:“您也知道我慧賢雅敘的規矩,姑娘在還沒開苞之前,是不陪客的。”
邊花亂看了安熙一眼,悠閑的往椅子上一坐。“我不夠資格嗎?”
柳葉陪笑說道:“王爺當然夠資格。可是這姑娘的清白就只有一次,一向都是價高者得。”
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有興趣的人來喊價,最闊氣的人當然就能抱得美人歸。
“一千兩。”他乾脆的說:“再多就沒了。”
“啊!”柳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王爺是說一千兩?!”多到讓人難以置信!
想當初她這花魁讓人開苞時,也不過一百兩的身價,安熙居然能讓他喊到一千兩?
“我替她贖身。”一千兩一夜?別開玩笑了,他怎麼可能做這種沒大腦的事。
柳葉眉頭一皺,“王爺,她能幫我賺的銀兩,不只這個數。”言下之意就是嫌少。
看樣子康六王是真的相中了安熙,不趁這個時候多敲點竹杠,那怎麼對得起她的犧牲呢?
“銀子不會再多,人明天來抬。”邊花亂雖然帶着微笑,但語氣中的強硬和堅持卻絲毫不減。
柳葉一聽,立刻苦着一張臉,“王爺,您不能不講理呀!”眼看他要走,她立刻跟上去。“王爺……”
“不用送了。”他心裏暗暗好笑,嘴巴卻說:“人我是要定了。”他可是幫她們省了一個麻煩。
她們千方百計的接近他,為的不就是要混進王府,探聽燕太子的下落嗎?
那他就做個好人,給她們行個方便。
“那王八蛋,乾脆去搶好了!我看他壓根是個作威作福、欺壓良善的惡霸!”關起門來,安熙才氣呼呼的說。
“不,他這麼做一定有用意。”柳葉沉思道:“難道是他察覺了什麼?可是不可能呀……”她一向小心,不大可能露了破綻給他瞧見。
可是邊花亂要迎安熙進府,她又覺得太過反常。
“小師妹,你跟六王打交道一定要加倍小心。”柳葉苦口婆心的提醒,“他太精了,你這次能順利進去,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太快了,就算康六王對安熙一見鍾情,也不會進展如此迅速。
這打亂了她原先的計劃了。
“師姐,這樣不是很好嗎?一旦我進了王府,就能打探殿下的下落。”
根據師姐這一年來的查探,肯定了太子是被囚禁在王府,可是探了好幾次卻都毫無所獲,因此她肯定玉府里鐵定有地牢或是密室。
所以師父才派她來幫師姐,混進王府慢慢弄個清楚。
“事情太容易,我反而不安心。”這麼多年的探子生活,讓她比別人加倍謹慎和小心。
對於出乎尋常的事,更是引起她的懷疑。
邊花亂從來沒對那個女子有如此高度的興趣,為何這次不同?
“師姐你放心啦。”安熙很有自信的說:“那個豬頭腦袋裏只想着睡覺,很好打發的。”
只要……只要她犧牲一點……
可惡,她突然覺得不甘心極了,為什麼她得忍受那個豬頭在自己身上亂摸,而且還要假裝很舒服?
雖然師父和師姐總說為了大事,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可她還是覺得憤憤難平。
就算她得為了救出殿下而委屈自己跟他睡覺,她也要先痛打他一頓再說。
決定了,她要先下手為強,這樣才能心甘情願的進王府去。
可是這種事情絕不能讓師姐知道,她一定不贊成她偷偷去揍他一頓出氣的。
“唉。”柳葉擔憂的看了她一眼,“我總叫你別太低估他,怎麼你就是不聽呀。”
安熙一笑,吐吐舌頭道:“好,我聽。師姐說的活最有道理,我很愛聽,怎麼會不聽呢?”
她在心裏偷偷笑着,等我揍完邊花亂出一口氣,我一定什麼都聽師姐的。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告訴師父說你不聽話,讓她重重罰你。”“好師姐,我不敢啦,你別跟師父告狀。”她撒嬌的說:“我全都聽你的就是了。”
“那就好。”柳葉牽着她的手,“咱們大統領給你迷住了,從來不上慧賢雅敘的他,居然捧你場來了。你陪他說說話去,要真能把他迷得暈頭轉向更好。六王和大統領如果為你反目,對咱們是大有好處。”
安熙咯咯一笑。“師姐也太看得起我了。”
她是會打人,迷不迷人她可就不知道了。
“還不說嗎?”邊花亂笑着說:“還是讓我問問真琴去?”
三更半夜的還不回家,上他王府來說話,應該不是想念他幽默風趣,而是想掩人耳目。
晚回家可以說來王府叨擾,卻萬萬不能提去慧賢雅敘。
“千萬不要。”宋思喬苦着一張臉道:“你也知道你姐姐的脾氣,要讓她知道了還得了?”
他深愛妻子,也非常的敬重她,不想夫妻之間有什麼爭吵,因此處處讓着她,就算人家說他懼內,他也沒有關係。
真琴公主什麼都好,就是醋勁大,只要他跟哪個婢女多說幾句話,她就會敏感的哭上幾天。
說他一定是嫌她老了、丑了,想納妾了。
她是不會吵鬧的女人,可是會哭得他手足無措,指天咒地的發誓對她絕無二心,她才會回嗔做喜的高興起來。
“你不說也罷,我總會知道的。”邊花亂道:“我替那個安熙贖了身,帶進王府里,以後你想見她,大可以大大方方過來,不用偷偷摸摸的上慧賢雅敘了。”
“唉。”宋思喬道:“我聽了柳老闆說你硬幫安熙贖身,原來是為了我。”
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麼邊花亂會這麼做。
雖然他風流聞名,但從沒將青樓女子帶回王府過,所以他對於他幫安熙贖身一事驚訝到了極點。
“思喬,不用謝得那麼早,我這麼做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自己,你見過安熙,自然知道我不會放過她。”
年紀小沒關係,可以慢慢教,他不介意多跟她練習幾次。
“我見過她,是呀,就是因為見過她。”宋思喬黯然道:“其實我也不用瞞你,這個安熙實在太像了。”
“太像?”就算他聰明絕頂,也對宋思喬這沒頭沒尾的話摸不着邊際。
“像我姐姐。”宋思喬解釋着,“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嚇了一大跳,但不是完全的相像,而是眉眼間的神似,還有那嬌憨的個性也像。”
嬌憨?那個安熙嗎?邊花亂可不以為然,到目前為止,他只覺得她怪。
看宋思喬那種黯然慘痛的神色,邊花亂知道他想到了往事,於是歉疚的說:“抱歉,我不該問的。”
當年宋思喬奉命刺殺他父皇,卻因為他的關係而功敗垂成,被他父皇擒住了。
他父皇愛惜他的武功,再加上他從旁求情,因此宋思喬就歸附在他父皇麾下。
誰知道他其實是假意歸附,欲取得他父皇的信任之後,再痛下殺手完成任務。
燕皇帝卻以為他真的背叛,一怒之下將他的父母、姐姐和弟弟全殺了,等到收到宋思喬送回去稟告的密函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大悲大痛的宋思喬自此痛恨燕皇的無情殘忍,誠心歸附雲國,開始替他父皇賣命。
“這麼多年了,我只要一想到家人無辜慘死就……”他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說:“就恨不得殺入燕國,殺光一品堂的人。”
當然也包括他那個無情冷血的師姐。
“仇恨是最難忘記的。”邊花亂嘆了一口氣,“思喬,讓它過去吧,刻骨銘心的記住只會讓你痛苦而已。”
“阿亂,你沒有痛過,所以你不會懂。不會過去的。”
永遠都不會的,就算石頭爛了,仇恨也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