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晉王步上黑風樓的石階,雖然黑靈山眾人在兩旁列隊歡迎他,但是黑王並未下石階迎接他,他高高地站在石階盡頭等着,雖然他臉上帶有一抹貴客臨門的淺笑,但晉王仍感覺到他隱隱透出的霸氣。
黑王是以平行之禮來迎接他,這點讓晉王相當不滿意,畢竟自己是當朝王爺,身份高貴,而他只是出生平民的草莽英雄,怎麼能跟自己相提並論?
議事堂的宴會也是一樣的情形,石桌左邊一列坐着黑靈山的重要人物,右邊這列坐着晉王府的高手,他和項殺分別坐在正殿首位兩張並列的石桌上,兩人平起平坐,晉王不悅地想着:項殺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儘管如此,晉王仍維持着表面上的禮儀,寒暄道:“黑靈山真是卧虎藏龍,個個武藝不凡,尤其是人稱黑魔的你,更是武林第一人,有你的相助,我的千秋大業真是指日可待啊!”
黑王淡淡一笑。“各取所需罷了。”
晉王一拍大腿大聲贊道:“說得好!只要你能助我登上九五之尊,我也不會虧待你的。對了!不知道孤王有沒有榮幸見到你貌美如仙的寵妾呢?”
黑王心底冷笑着,想不到晉王這麼快就露出企圖,他低聲地吩咐下人帶來柳衣紅。
柳衣紅輕靈地走進議事堂,鬼使、神差如兩座天神般跟隨在她身後。她烏黑的秀髮如雲瀑般直瀉而下,一襲素雅的月白色綢緞輕襯着她纖細的身形,簡單的裝扮完美襯托出高雅出塵的氣質,她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從進議事堂到黑王面前,一路走來驚嘆聲不斷。黑王也注意到晉王停格在半空中的手和驚艷的貪婪目光。
柳衣紅走到黑王面前盈盈欠身,清柔的聲調如鳥囀般悅耳動聽。“紅兒參見黑王。”
黑王驕傲地笑道:“過來!”
她柔順地走向他,坐在他身旁。
黑王大手一伸,佔有欲十足地將她攬在身側。未見她抵抗,他在她耳畔低語道:“果然乖巧。”
柳衣紅叛逆地瞪他一眼,隨即柔順地垂下眼睫。
她的容貌被黑王所遮蔽,晉王不自覺地伸長頸子打量她,嘖嘖有聲地讚歎道:“孤王所有的妻妾全不及柳姑娘的絕代風華,不知黑王怎會找到這個仙子般的人兒?”
黑王但笑不語,向柳衣紅介紹道:“這位是晉王。”
柳衣紅輕點頭行禮道:“見過晉王。”
“姑娘仙鄉何處?”
柳衣紅靜默不語,黑王代替她答道:“長安。”
“長安?”晉王一聲長嘆。“為什麼以前不曾聽過姑娘的艷名,真是可惜啊!否則……”言下之意大有未能捷足先登的遺憾。
如此挑明的話意,讓她氣鼓着腮幫子不悅地轉開頭。
黑王冷聲揚起。“她是我的人,晉王,最好注意你的話語。”愛護之意甚為明顯。
要得到佳人不急於一時,晉王收起垂涎之意,換上笑臉道:“孤王失禮唐突佳人了,罰酒三杯給柳姑娘當個陪禮。”
座下的焦其賓轉移話題。“三姑娘的氣色紅潤,想必近日練功頗具心得吧。”
她慚愧地道:“我的資質太差,練不成什麼。”
焦其賓道:“三姑娘太客氣了,所謂明師出高徒,只要三姑娘學成黑王縱橫武林的絕學,哪怕只有一成都足以叱吒江湖。”
黑王展顏笑道:“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她的招式像跳舞一樣,美則美矣,一點氣勢都沒有。”
焦其賓討好地道:“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讓我們大家一起舉杯,先敬這位武林最美貌的女俠。”在他的邀約下,眾人齊舉杯祝她神功大成。
柳衣紅略顯興奮地指着桌前的杯子問道:“這是什麼?”
“酒。”黑王答道。
“真的是酒?”柳衣紅興奮地睜大眼睛,拉着黑王的衣袖說:“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酒’?也是李太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酒’嗎?”
黑王不解她為什麼突然這麼高興,他試探般地問道:“想喝嗎?”
“可以嗎?”興奮的眼睛彷彿將滿天璀璨的星斗盡收眼底。
黑王搖頭嘆笑,如此反應實在不是他所能預料,遂命人為她溫一壺桂花酒。
酒來后,她握着溫熱的小酒杯,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莫名地歡喜。從小她就愛讀詩詞,而詩人又常常以酒入詩,她沒見過酒、沒喝過酒,更不曾看人喝醉過,所以她一直弄不懂為什麼一醉能解萬古愁,為什麼一醉能是非憂樂兩相忘,問爹卻只得到一陣斥責,所以這個迷惑便一直擱在心上。現在終於有機會親嘗箇中滋味,難怪她會把旁人忘得一乾二淨。
她神聖地喝下一小杯桂花酒,蹙眉凝神地品嘗入喉的滋味。
“如何?”黑王代替眾人好奇地問道。
“香甜潤澤。”她側着頭天真地問道:“可是怎麼沒有忘憂解愁的功效?”
黑王大笑出聲,原來她是為此而喝,他捉弄她道:“可能你喝得不夠多。”
“喔!”她不疑有詐地再喝下數杯。
喝完后仍是清醒地側目凝思說:“還是沒感覺呀!”
除了雙頰嫣紅外,實在看不出她已經喝掉半壺酒。
黑王失笑道:“你的酒量真好。”
柳衣紅聞言倩笑道:“這是我第一次喝酒耶!”她的眼中又出現難掩的狂野光采,微醺的酒意讓她從拘謹的道德束縛中放鬆。
黑王心中嘆笑着,早知道酒這麼好用,以前就讓她喝個痛快。
她喝完自己一壺酒,好奇地指着黑王面前的透明液體說:“這個也是酒嗎?”
“嗯,這是烈酒。”
“我可以喝點嗎?”
神差不得不出言阻止。“三姑娘,這樣混着喝很容易醉的。”
“醉?”她又滿眼璀璨地問道:“醉是什麼滋味?”
黑王笑得胸膛上下起伏鼓動,仍是捉弄地道:“你可以試試。”
柳衣紅低吟道:“勸君莫作獨醒人,爛醉花間應有數。”輕笑一聲,她低聲地交代道。“如果我真的喝醉酒,別讓我出醜,好嗎?”
黑王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她真的太天真了,如果她醉酒,真正的危險不是會出醜。
柳衣紅為自己倒滿一杯白酒,頑皮地吐吐舌頭,然後一仰而盡……
“咳!咳!”像一道火舌延燒入腹般嗆得人難受,她咋舌道:“好難喝喔!”
她越來越狂野了,看來酒精開始發酵,希望她的酒品別太差才好。黑王自我解嘲道:“幸好你不喜歡喝烈酒,否則我就要天天面對一個女醉鬼了。”
眾人也搖頭輕笑,想不到溫柔似水的她,喝起酒來一點也不馬虎,實在跟平日拘謹的形象相去太遠。
晉王的興緻也被挑起。“酒席進行這麼久,怎麼不見有歌舞助興呢?”
“這裏不是官場奢華之地,不會有歌妓表演。”
晉王不滿地皺眉。“我不喜歡這麼冷清的場面,不如請柳姑娘為大家表演一曲吧!”
黑王揚眉道:“她是我的人,可不是歌妓。”
柳衣紅低聲抱怨道:“我想走了。”
黑王在她耳畔呢喃道:“你怎麼還不醉?”
“醉?!”她不解地說,隨即慧黠的眼光一閃,她呵呵地笑着。她也跟着貼在他耳畔說:“怎麼醉呢?”
“昏倒。”低沉的語調如一陣輕風吹過。
柳衣紅掩口輕笑,她知道怎麼做了。
眾人只見他們兩人交頭接耳私語不斷,還以為他們是在公然調情,晉王府一些保守衛道人士不免為之側目,他們為柳衣紅的大膽行為下個註解——不愧是黑王的女人。
柳衣紅在眾人的注視下,再次端起小酒杯淺嘗一口,將酒杯放回桌面后倩然一笑,忽地不勝酒力往旁一倒。
“她醉了?!”事情發生得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是真醉了。”黑王認真地點點頭,暗地裏卻笑得腸子打結,因為她的演技實在太差,活像中箭倒地一樣。
“是啊,喝那麼多當然會醉。”眾人再次為她不尋常的行為註解道。
黑王抱起她向眾人說:“我先告辭了,焦領主會好好招待各位。”
結果不但柳衣紅脫身成功,連黑王也跟着離席,眾人很能諒解他的動機,畢竟美人酣醉的誘惑,凡人難以消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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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房裏,她就開心地大笑,得意自己小小的叛逆行為成功。這時候如果有人好心地提醒她“喜莫大笑”,一定會被她掃地出門。
黑王也開心地笑着,笑她眼中的狂野不羈,活像自己的翻版。
終於笑夠了,她踩着醉醺醺的步伐往床上走去,飄飄然的身體好像不是她的一樣。“原來這就是欲上青天攬明月的滋味,呵呵……”
幾個醉步她差點撞倒在地,幸好黑王及時拉住她。
她水汪汪的美目直勾着他笑問:“我今晚乖不乖?”
他點頭輕笑不已。
“我要一點點獎勵。”說完她滿臉羞紅地仰起頭閉上眼睛。
黑王的呼吸倏然停止!對她的渴望從沒有停止過。就在他幾乎為她瘋狂的時候,她做出如此誘惑的邀約,他除了驚喜之外還有更多的憐惜。
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臉,低下頭吻住她誘人的香艷,她的柔順已將他的意志和理性逗到崩潰邊緣……
“好了!”推開他的懷抱她主動結束這個香辣刺激的吻,她醉醺醺地揮手道別:“我今既醉君且去,明朝有意抱酒來,呵!你可以走了……”
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輕漾開,他說:“這裏是我的房間。”
“什麼?”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左右各轉一圈瞧瞧,終於發現這裏不是她的房間,她醉憨憨地指着自己笑說:“那是該我回去嘍……”
黑王抱着她搖晃的身子,低語道:“今晚睡這裏。”
她側頭凝思道:“那你睡哪裏呢?”
“這裏。”
“喔!我睡這裏,你睡這裏……不行!不行!”她猛搖頭道。“不可以!我睡我的房間,你睡你的房間,再見!”
“不要走!”黑王目光熾熱地盯着她。“我今晚要你,紅兒。”
柳衣紅的腦袋越搖越昏沉,她揉揉鬢邊的太陽穴,勉強撐起精神說:“我沒有醉,你不可以欺負我!”
黑王緊擁着她,在她的耳際喃喃低語道:“與日俱增的慾望日夜不停地折磨着我,我不能再等了,你是我的,我不想再強自壓抑對你的渴望,我要你真正地屬於我!紅兒……別再拒絕我,回報我對你的心意……”在他以話語愛撫她之際,他的手也沒閑着,不斷地輕撫她的臉龐、頸項,一路下滑至纖腰。
她沒有推開他的手,反而閉上眼睛感受有如春風吹拂而過的輕柔,彷彿被他的呢喃愛語催眠了……
她的反應更加刺激他的慾望,他大膽地挑開她的衣領,柔唇落在敞露的雪膚、徘徊在肩膀頸項間,最後回到她的唇瓣,猶如花朵綻放般的香柔唇瓣。她的柔順令他瘋狂,他已無法停止,他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灼熱,直要將她融化。
黑王沉重地喘息喚道:“紅兒,可以嗎?”
在他的呼喚下,她的眼睛半張、朱唇微啟,按着自己的胸口問道:“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他當它是個應許,不再猶豫地抱起她放在床上,用他頎長的身體困住她,他剋制着自己急切的需要,溫柔地褪去她的衣裳,他的唇灼熱地滑過她的唇,滾燙而過她的肩,最後埋入她飽滿的酥胸,繼續甜蜜的探索。
原想喚住他,但在陽剛的氣息包圍下,她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不自覺地自喉底溢出一聲嚶嚀。
這呻吟聲粉碎他所有的自製,他顫抖地除去兩人之間的衣物,從不知道裸裎相對是這種蝕魂鎖骨的滋味,他用幻想過的各種方式取悅她,直到她狂野地甩動着頭髮,捉着他的肩膀要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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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第一個感覺是頭痛欲裂,她痛苦地合上雙眼回想身子不適的由來……
倏地,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張着嘴,昨晚醉酒了,然後……記憶一點一滴地回來,她記得自己索求他的吻,然後……她的衣服……他輕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她瘋狂地要求他……天啊!她伸手緊捂住臉,同時感覺到被窩下的自己一絲不掛。
一陣難堪的羞辱擊敗了她,不敢相信昨夜那個不知廉恥的人就是自己,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騙不了人也騙不了自己,她驚惶地顫抖着,直到下唇的刺痛感傳來,她才知道自己不自覺地咬破了嘴唇。
撿回散落四周的衣裙,一件一件地穿上,一想起昨夜的醜態簡直讓人無地自容,恨無地縫可以鑽入。只想趕快離開這裏,一站起身強烈的不適襲向她,她扶着床柱,下體的疼痛讓她羞愧得冒出汗來。
“天啊!”她無力地合上眼睛,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要離開時,她發現床鋪上有一小塊血漬,是落紅嗎?她再次痛苦地呻吟出聲,不能把這麼難堪的東西留在這裏,她用力地扯着被單……
“紅兒。”黑王走進房裏柔聲地喚她。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柳衣紅全身為之一僵,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不知道拿什麼顏面來面對他,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黑王慢慢地走近她,關懷地問道:“你還好嗎?”
“別過來!”柳衣紅低聲喊道。
“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問到她的痛處!柳衣紅虛弱地合上雙眼,昨夜的景象模糊卻又真實地閃過她的腦際,她痛苦地說:“沒有!”
“轉過身來看着我。”黑王命令道。
她拒絕地搖搖頭。如果他是來恥笑她的,她寧可一頭撞死在這裏。
“如果你不轉身,那我就走過去。”他威脅道。
她無奈地轉過身,卻將目光落在窗外不敢看他的臉。
黑王說:“關於昨夜……”
“求你別說了!”
“昨夜的事是必然會發生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我不是聖人,我只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別想恨我或是逃開我,知道嗎?”
他在取笑昨夜她的主動邀約嗎?她將頭垂得低低的,輕聲哀求道:“求你讓我一個人靜靜。”
“你抱着床單在做什麼?”
“沒什麼。”她往後一縮,絕不能讓他看見這個見不得人的記號。
然而事與願違,黑王完全不體貼女兒家的心意,一把就抽走她保護在胸前的床單。
“啊!”她驚呼出聲,不敢有所動作,只是滿臉羞愧地立在原地。
黑王看完上面的血跡,解讀出她的表情。“這麼難堪嗎?”
他召喚門外的鬼使、神差,把床單丟給他們說:“把它處理掉。”
柳衣紅真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永生永世不見人算了。
黑王臨走前對她說:“我只給你半天的時間。”
接着對鬼使、神差吩咐道:“別讓她有危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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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昨夜柳姑娘沒有回來水月軒,聽說她喝醉了。”黃鳴小心翼翼地提起道。
“嗯,她在項殺的房間過了一夜。”黃仲面無表情地答道。
“你在乎嗎?”黃鳴再問。
黃仲一反平淡冷靜地態度道:“如果有我在乎的餘地的話,是的,我在乎。但這也更加強我想救出她的決心。”
黃鳴憂心地嘆道:“不知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還能多好?”小蝶兒來回地看着他們,剖析道:“現在沒有時間揣測了,救人最要緊,地點已經決定,繩索也準備好了,我們趕快討論將人救下山後,要怎麼擺脫項殺的追蹤。”
“是的,要儘快將人救出。”
“當然,就在今天!”
另一方面,在衡量黑靈山的實力后,晉王這邊也開始動作,他們將人力做個調度,一旦雙方開始對峙時,如何對陣進退,如何保護晉王安全離開,當然還要讓他帶走柳衣紅。
一切都準備妥當,只等晉王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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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撼動了每個人的心。
焦其賓向黑王報告道:“黑豹堂的弟兄已經開始行動,晉王這時候恐怕也被爆炸聲嚇到了吧。”
黑王合上手中的卷宗道:“水月軒呢?”
“除了鬼使、神差外,屬下又加派了十名好手守在那裏。”
“嗯,我們去會會晉王府的高手。”
柳衣紅被震天響的爆炸聲嚇着,她撫着胸口滿臉驚慌,連眼淚也忘記流了。
鬼使、神差覺得能轉移她的注意力是件好事,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爆炸聲從何而來。
神差調侃地笑道:“你看連山都讓你哭崩了。”
鬼使說:“再哭下去非把黑王引來不可。”
神差瞪着他。“你非得提到那兩個字不可嗎?”
“我說的是事實,如果三姑娘把黑王引來,黑王肯定會再欺負她。”
鬼使不說還好,一說她的眼淚又像泉水一樣自然湧出。
神差橫肘撞了他一下,狠狠地瞪他一眼。“你這個大老粗滾遠一點,去看看爆炸聲是怎麼回事。”
鬼使尷尬地搔搔頭依言去探勘。
黑豹堂的人負責捍衛黑靈山的安全,他們一直暗中在監視晉王府的動作。
昨夜晉王府的人趁着眾人酒酣耳熱之際,將偷帶上山的火藥筒偷偷埋在黑靈山各地,欲將它夷為平地。
黑豹堂不但拆毀了所有晉王府埋藏的火藥,還在黑王的指示下引爆一卷火藥,當作是開戰的禮炮。
現在雙方人馬正激烈地廝殺,鬼使知道只要有黑王在他們就穩操勝算,於是他準備回水月軒保護三姑娘。
黑王看見鬼使的身影,怒喝一聲掠飛過來。“你來做什麼?紅兒呢?”
鬼使自知不該擅離工作崗位,歉疚地道:“屬下只是來探試這裏的情形,三姑娘人還在水月軒,我馬上趕回去。”
黑王看着鬼使離去,倏地,他回身一掌將身後偷襲的人打飛,左腳一挑將側旁的敵人放倒,黑王根本懶得再看敵人一眼。
他冷眼掃向混戰的局勢,黑靈山佔地利之便不久就能取得優勢,可是開打這麼久為何不見晉王的身影?莫非……
“該死!”他往水月軒激奔而去。
“放開我!”柳衣紅使力地甩開晉王滿是肥油的手掌。
“放開她!”神差怒吼着,然而他被四、五個高手困住鞭長莫及,其他黑靈山的好手也是一樣的情形。
晉王眯眼瞧着大力反抗的佳人說:“跟着我有什麼不好?我是一個真正的王爺,項殺只是一個強盜土匪,甚至連個名分都不給你。只要你隨我回京,我馬上封你為‘淑妃’讓你享受王公貴族的生活。”
“放開我!”她仍氣憤地叫着,可是怎麼也甩不掉他的手。
就在這時候,黑王憤怒的一掌,帶着狂風怒嘯、直若江河潰堤般威力無比直衝過來!
晉王也是有功夫底子的人,一看此掌銳不可擋,他提着柳衣紅的身子擋在面前,有恃無恐地看着黑王。
黑王緊急撤回狂猛的掌力,暴怒地停在他面前。“放開她!”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猶如從地底下發出來。
晉王獰笑一聲,更用力地掐着柳衣紅的喉頭,威脅道:“要她活命就後退。”
黑王的雙眸射出兩道殺人似的寒光,陰沉地冷笑一聲后,只見他右腳一揚,原本在地上的小石子,閃電般準確無比地向晉王射去。
“啊!”晉王如殺豬般哀嚎不已,細石直沒他的右肩,鮮血頓時泉涌而出。
晉王哀嚎的同時,黑王的身影已來到他跟前,無情的一掌將他轟開,待晉王身形落地時,已不省人事。
黑王扶着柳衣紅的肩膀,輕撫她的喉嚨探問道:“痛嗎?”
哭腫的眼避開他關愛的眼神,她迴避地道:“我沒事。”
他注意到她的衣袖沾到晉王的血。“進去換件衣服。”
柳衣紅巴不得可以躲得遠遠的,她聽話地跑進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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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的傷勢非得躺上數月不可,而且他再也沒有膽量與黑靈山作對,之所以沒有取他性命是因為黑靈山需要一些人疏通官場的關係,當然晉王必須簽下一些喪權的條約,外加將自己的女兒嫁給黑靈山的焦其賓。
處理完晉王府的事情,已過正午,正是他和柳衣紅用餐的時間。稍早他注意到她哭紅的眼睛,不知道她現在如何?黑王一面想着,一面朝水月軒走去。
來到水月軒卻發現這裏亂成一團,隱約聽到“找到三姑娘了嗎”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黑王冷聲問道。
一聽見他的聲音,混亂的場面倏地靜止,眾人惶恐地看着門口的他。一團沉重的陰影籠罩在他們心頭。
神差打破冷凝的氣氛,滿臉愧疚地道:“三姑娘不見了。”
黑王犀利的眼掃過眾人驚惶的表情,他面無表情地問道:“誰可以告訴我‘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包括鬼使、神差在內所有的人全都噤若寒蟬。
“說!”黑王怒聲揚起。
神差自責地道:“沒有人看見三姑娘離開水月軒,可是她就是消失了,我們尋遍黑靈山也不見她的蹤影,三姑娘好像憑空消失了般。”
“居然沒有人向我報告?”黑王冷厲地道。
“屬下正打算去——”
“傳令下去!”黑王打斷他的話,當機立斷地命令道:“立即封鎖所有山路、水路,任何人不得進出黑靈山。焦其賓!速速清查人口,若有失蹤者立即回報,鬼使、神差!你們仔細搜查四周的山路,發現可疑的痕迹,馬上回報。”她不會無緣無故地憑空消失,黑王肯定有人擄走她。
他走進柳衣紅的房間,尋找可能的線索。
四周一點紊亂的痕迹都沒有,顯然她一進房間就被人帶走,而且對方顯然是個中行家,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來者至少有兩人,一個負責扛人、一個負責清除留下的痕迹。但是這些人是用什麼方式混進黑靈山的呢?他們又是怎麼把人運下黑靈山?這段期間他一直待在黑風樓,來者若是從大門出去,他一定會察覺,若是不走大門的話,鏡湖的盡頭是瀑布行不了船,而其餘的地方不是深淵就是絕谷,難道……
黑王若有所思地走出水月軒,焦其賓前來報告。“月前從江南找來的工匠,有三名失蹤。”
“江南?”黑王暗忖,莫非是擎風山莊的黃仲?
他問道:“這三人有什麼特徵?”
“兩男一女,一個是年老的工匠,另兩個是他的學徒,三人中等身材,面目平常。對了,聽說他們前幾天好像在收集繩索。”
“繩索?果然!”黑王往崖邊疾掠而去。
很快地巡查黑靈山一周,卻沒有看見預期的繩索,他感到納悶。如果他們用繩索逃出黑靈山,應該會在崖邊發現殘留的繩索,除非他們在黑靈山尚有同謀,此人在他們走後把繩索丟下崖底,杜絕他的追蹤。
這時鬼使過來說:“王,我們在東南的崖邊,找到一個新的痕迹。”
黑王依言前去查看,只見崖邊松樹的樹榦上多了一道磨擦的痕迹。“原來如此!”
原來這三個人將一條極長的繩索折而為二地掛在樹榦上,然後捉着繩索爬上絕崖,等三人全到崖底后,只要捉住其中一端就可以將繩索抽到崖底,不留痕迹。需要如此大費周章,顯然他們在黑靈山沒有同黨。
黑王冷冷地道:“終於有方向了。”接着吩咐道:“通知各地的分部,若發現江南擎風山莊的人立即回報!”
話一交代完,他人就往深淵跳下!
“王!”眾人不自覺地驚呼出聲。
黑王絕不會尋短!一定是他一身出神入化的神功能幫他安全到達崖底,話雖如此,鬼使、神差還是不放心地找來長繩,爬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