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房間裏痛苦的呻吟聲不斷傳來,黑王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小孩的時間這麼漫長……
聽說很多產婦死於分娩中,但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焦躁地來回踱步,每過一刻鐘,他的心就往下沉幾分,終於他受不了地撂下話。“我進去看看!”
柳雲龍緊張地拉着他。“賢婿,如此行事有違禮法,萬萬行不得,女人生小孩的地方骯髒,男人可不能進去。”
“誰敢攔我?!”黑王威脅地吼着。
柳雲龍馬上縮回手。老實說他很怕這個女婿,雖然天天住在這裏,但是有黑王的地方都讓人感到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黑王走進產房看見裏面混亂的景象,心下跟着慌亂起來。
一個產婆焦慮地到處張羅東西,另一個產婆則是按着她的手臂不斷地說:“用力!用力!”
他不舍地看着她痛苦萬分的臉,這麼寒冷的天氣,她竟然逼出一身的汗水,被浸濕的頭髮凌亂地散在她臉上,而握着床巾的手更是緊張泛白。
他接過她的雙手憐惜地呵護在自己手裏,輕聲安慰道:“紅兒,別怕。”
聽到他的聲音,柳衣紅吃驚地睜開眼睛。“你為什麼在這裏?走開!我不要你在這邊。”她不斷地推着他。
一旁的產婆原本不敢說話,這時候也小心地向黑王進言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黑王您不能待在這裏。”
黑王狠狠地瞪產婆一眼。“紅兒不能有點閃失,否則我就取你們的命,知道嗎?!”
“是!是!”兩個產婆心驚膽跳地點頭應道,不敢再多說什麼,讓母子倆平安最要緊。
“走開!”柳衣紅仍抗拒他道。“我好醜,不能給你看……啊!”話沒說完,又是一陣激烈的疼痛,她吃力地抓緊他的手。
“紅兒,”黑王憂心如焚地喚着她,替她擦拭臉上的汗珠。
他問產婆說:“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會生這麼久?”
“胎兒相當正常,只是夫人的骨架子太小,才會這麼難生產。”
持續的劇痛已經讓她精神耗弱,她歇斯底里地叫着:“不要看我這麼丑的樣子,快點出去……啊!”又是一次錐心入骨的疼痛,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跟他計較什麼。
看着她有如被撕裂般的疼痛,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空有一身傲人的武功,這個時候卻不能為她盡點力、分擔一點痛苦,這使他倍感憤怒!
“可惡!”黑王忿忿地指着她鼓起的肚子,叫罵道:“臭小子,你敢再折磨你娘,等你出來看我怎麼折磨你!”
似乎要挑釁他的威脅般,柳衣紅又是一聲慘叫,精神幾近崩潰!
“出來了!”產婆高興地叫道。“看見頭了,再用點力!”
“哇!”一聲驚天動地的啼哭聲劃破黑靈山的靜夜,響亮清澈的哭聲好像向世人宣告他的到來。
黑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感動得落淚了,直到柳衣紅抬起虛弱的手臂幫他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很好。”柳衣紅虛弱地說。
他握住她的手腕,柔唇緊緊地貼着它,將自己澎湃洶湧的愛意毫不保留地傳給她,兩人的目光深情地交纏在一起……
產婆小心翼翼地打斷他們,捧來一個健康的胖小子道:“恭喜黑王,是個男娃兒!”
黑王小心翼翼地接過他的兒子,孰知這個小娃兒竟像是跟他八字不合般,一到他手裏就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
他皺着眉頭不悅地說:“你的名字就叫項父遺吧!”
“有遺傳到乃父之風。”柳衣紅幸福地笑着。
“不!”黑王兇狠地瞪着手中的小生命道:“是被父親遺棄的小孩。他讓你吃太多苦了,所以我決定好好地折磨他!”
“啊!”她驚愕地拉着他的衣袖。“相公……”
他回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放心,我自有分寸。不過這個臭小子真是欠教訓,哭得我的耳朵快聾了。”
“給我看看!”他照他娘子的話將項父遺放在她身邊,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就不哭了,還滿意地喘一口氣,看得黑王直想把他掐死。
“不能換別的名字嗎?”柳衣紅替兒子求情道。
黑王咬牙切齒地說:“不行!”
“你真是不講理。”父遺就父遺吧!她懶得跟他辯了,幸好項父遺念起來還挺順口的。
“紅兒!我們生一個孩子就好了,我不想再讓你受苦。”
“我受的苦是值得的。”她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小生命上,母愛的光輝不自覺地湧出,照亮整間屋子。
黑王感動地擁着她,傾吐濃濃的愛意,迷戀地愛撫她聖潔的臉龐。
產婆們尷尬地立在一旁,黑王旁若無人的舉止讓她們感到害臊,不知道要不要打擾他們處理接下來的穢物……
人算不如天算,不想有第二個孩子的黑王,在第二年又添了一名女娃兒——項父慈。
兩個活潑的小生命,先後降臨黑靈山,為二十年後的江湖添加新的傳奇。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