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院至今已經一個月了,這整整一個多月來,高天宇腦子裏都盤旋着一個美麗的身影——錢維琛。
為什麼她的身影、她的聲音會那麼清晰地烙印在他心坎里?
身為巨展集團現任副總裁及未來總裁,且在企業界有着“雄獅”稱號的他,什麼樣的美女佳麗沒見過?而今,他居然會如此眷戀着那個自稱“有男人養”的年輕女孩……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不然也不會這麼神智不清地迷戀着一個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孩。
“副總裁。”他的秘書MISS李提醒着他,“您三點和一位‘遠達’的錢先生有約,他現在已經來了,您要見嗎?”
他翻腕一看,“才兩點半……”沉吟片刻,他在桌前一坐,“好吧,請他上來。”
MISS李應聲,順手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他,“這是錢先生公司的相關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話落,她撥了通電話給一樓櫃枱,“請將錢先生帶上來。”
高天宇一邊翻着資料,一邊閑閑地問道:“對了,你希望我送你什麼結婚禮物?”
MISS李是他的得力助手,不過即將結婚離職。
MISS李一笑,“您送我現金可能比較有用吧?”她說。
高天宇會意地點點下巴,“說得也對……”
兩人閑聊的同時,櫃枱人員已將錢欽洲帶了上來。
“副總裁,錢先生來了。”
話落,錢欽洲一臉小心地步了進來。
“高先生,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見我。”這是錢欽洲第一次見到巨展集的總裁級人物,而他沒想到這位叱吒商界,且擁有“雄獅”美贊的巨展副總裁居然還這麼年輕。
高天宇禮貌周到地站起來,“幸會,錢先生。”雖是高高在上,但眼前的淺欽洲怎麼說都算是長輩,何況先禮後兵、先君子后小人,一向是他做生意的不二法則。
“請坐。”他移步客椅處,並請錢欽洲先坐了下來。
錢欽洲在商場上打滾多年,見過的人也不算少;眼前的男人雖然還年輕,但他知道這年輕人是人中龍,而非池中物。
“高先生,我們就直接切入正題,我今天還是為了注資之事而來的。
他的公司正面臨困境,極需要像巨展這樣大型的財團注資幫忙。
“我知道巨展集團底下的事業類別繁多,應該……”
“錢先生,”高天宇打斷了他的話,“在商言商,說句實話,我認為你的公司已經沒了所謂的商機。”
錢欽洲一愕,“你是說……”
“我不打算將錢投資在一家沒有未來的公司上頭。”他斬釘截鐵地說;錢欽洲陡地一震,錯愕地忙開口道:“我需要的投資額對巨展來說是九牛一毛,難道……”
高天宇意氣風發地一笑,“錢先生,投資就是投資,不管是一萬還是—仟萬,我都只做穩操勝券的生意。”
“如果你不幫忙,我的公司一定過不了這一關的,這……”為了保住他一手草創的公司,錢欽洲可說是放下了他大老闆的身段。
高天宇撇唇而笑,絲毫不為所動,“我不是開救濟院的,錢先生……”
見他一臉堅持,錢欽洲已知無望。
“那……”他頹喪地站起身來,“打攪你了。”
“後會有期。”高天宇淡然一笑,若無其事地喚着秘書。“MISS李,幫我送送錢先生。”
M15S李應了聲,客氣地引領着錢欽洲離開。
錢欽洲垂頭喪氣地步出高天宇的辦公室。
終於,錢欽洲的遠達貿易公司在一周后宣佈破產,而維琛居然還是看了報紙才知道。
她心急如焚地回到家裏,竟發現家裏已經空空如也。
“爹地!爹地!”她焦慮地對着空蕩蕩的屋子大叫,許久才聽到父親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
她衝進廚房,只見錢欽洲坐在流理台上發獃。
“爹地!”
“維琛……”他抬起頭,氣若浮絲地答道。
“怎麼會這樣?”當了一輩子的干金小姐,她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已經倒了。”錢欽洲有氣無力地回答。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道。
他哭喪着臉,又說:“爹地什麼都沒了,連你小媽和弟弟都離開了我……”
“小媽她……她居然那麼對您!?”一提起邱蘭子那個勢利又虛榮的女人,維琛忍不住就一肚子火。
哼,她早就知道那女人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維琛,”他愁眉苦臉地看着她,“這間房子已經被查封了,以後……”
“爹地,您可以住到我那裏去呀!”那間樓中樓的套房是用她的名字買的,所以未被法院查封。
錢欽洲搖搖頭,“不,爹地已經決定到一位老朋友位於南部的船公司工作了。”
“啊?”她一怔。
“維琛,以後爹地就不能再供應你了,你要自己找份工作維持生計,別再做那種沒錢賺的義工了。”錢欽洲意味深長地說著。
維琛眼眶一濕,聲線就啞然了。“爹地,我……我知道……”
“爹地知道你很能幹,絕對不會餓着的。”當初花大把鈔票送她進聖凱薩琳學院就是為了有備無患,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聖凱薩琳女干學院畢業的學生都是所謂的“BOB”(BESTOFBEST),菁英中的菁英,他知道維琛絕對能找到水準之上的工作——只要她願意。
維琛怎麼也料想不到一向幫助別人的她,竟然也會有淪為“貧民”的一天。
天呀!要是她連自己都養不活,日後還怎麼幫助那些可憐人呢?
工作?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幫人做事,領人薪水的一天……
“維琛,你最近幾天上哪去啦?”護士長一看到幾日不見的維琛出現,立即好奇地問着。
雖然她想笑,但眉心卻還是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家裏出了一點事……”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吧?”見平時笑臉迎人的她微帶愁容,護士長關心地又問。
她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和那些她幫助過的可憐人比起來,她也不算是真正的悲慘啦!
“護士長,我以後可能不能天天來了……”
護士長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再不找工作,就得到路邊去要飯了。”她說。
“啊?”護士長一震,“你爸爸出了什麼事嗎?”
她笑嘆一記,“他沒事,只不過是破產了而已。”天生的樂觀進取讓她比任何人恢復得都快。
“這樣啊……”護士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對了,你是學什麼的?”
“我是聖凱薩琳學院畢業的,什麼都學。”她說。
“是嗎?”護士長眉開眼笑地說著。“那太好了!”
她不解地望着護士長,不知道她樂個什麼勁?
“巨展集團的副總裁正在應徵秘書,你不妨去試試。”
“真的?”她躍躍欲試。
護士長凝望着她,“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學生,人又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會被錄用的。”
聽着護士長的話,維琛眼底燃燒着充滿希望及信心的火花;不知怎地,她覺得這會是她人生的一次大轉機——維琛坐在巨展冷氣十足的大辦公廳里,不時左顧右盼地端詳着其他前來應徵的年輕女孩。她們打扮得相當時髦,臉上也都上了彩妝,看來都是有備而來。
幹嘛?又不是電影公司在招募新人!她暗自忖着。
接下來的半天,她和其他女孩們被安排見了各個不同部門的高階主管,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篩選,最後終於只剩下她和另外兩個女孩得以留下。
她們三人坐在副總裁辦公室的外面等着,就像古代嬪妃見皇帝一樣。
她看看其他兩人,她們居然還在忙着補粉、點胭脂……真悠哉!她忖着。
“錢維琛小姐,請進。”一名女性主管笑容可掬地來到她面前,“副總裁請你先進去。”
“是。”她站起來,如初生之犢地步進了那間寬敞明亮的大辦公室里。
一進辦公室,她就看見一個高大男人背光而坐,猛一看,還覺得他真像是武俠電影中即將現身的高手般“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錢小姐,請坐。”
他的聲音真熟悉,是不是曾經在哪裏聽過?她暗自回想着。
坐定,她終於觀清了眼前的巨展集團副總裁。
“啊!”她像見鬼似的大叫起來。是他?肯定是他!
雖然他的髮型跟那天有點不一樣,但他絕對是那個行動不便,又被她拱得捐出一佰萬的男人!難怪他會住在那家醫院的頂樓特別病房——她不只要他捐錢、給他白眼看,而且最糟的是……她還看過他“尿尿”。
完了,看來這下子她鐵定是不會被錄用了。
在資料上看到“錢維琛”這個名字時,高天宇還在想這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沒想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居然真的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這不是命運的安排,是什麼?
他往沙發上一靠,興味地睇着已經站起來的她,“你終於想找工作啦?”
維琛一時還回不過神地問道:“你是巨展的副總裁?”聽說高文牧只有一個兒子,那麼他就是高文牧的獨生子羅?
老天!他是巨展未來的總裁接班人?
“怎麼,不像?”他勾起一抹神秘而迷人的微笑。
她咽咽口水,不知在思索着什麼。須臾,她正色望着他,“那麼我想……我是沒希望了。”
他蹙眉一笑,“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各方面都不輸人,為何那麼缺乏自信?”
“我不是缺乏自信,而是我覺得以我們之間不愉快的經驗來判斷,你應該是不會用我的。”她想,沒有任何一位上司會錄用一個曾經見過自己小解的下屬。
他似笑非笑地戲謔她,“你……是指你見過我‘尿尿’的事?”
她莫名其妙地臉一紅,竟什麼都答不出口。
高天宇若無其事地一笑,“你想太多了。”說著,他拿起她的資料,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聖凱薩琳女子學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讀的,既然她家裏能負擔她讀那麼“貴”的學校,她又何需靠男人養?這真是教他百思不解的怪事。
“坐下來,我不喜歡別人站得比我高。”他威嚴地命令着。
維琛睨他一記,咕噥着:“你又不是‘國王與我’裏面的暹羅王……”話罷,她還是乖乖地坐下了。她不得不低頭,因為她極需要這份工作。
儘管她說得小聲,耳尖的高天宇還是聽見了她的嘀咕。
“你喜歡挑戰別人?”
“不”她迎上他銳利的目光,“我喜歡挑戰威權、霸道及不合理。”
聽着她宣戰般的言辭,他忍不住地笑了。
“你不像是來應徵,倒像是來踢館的。”
維琛皺皺眉,心理有點後悔自己的嘴快。
她是來謀職的,幹嘛老跟他過不去?他好歹是巨展的副總裁,弄不好她日後還要靠他吃穿呢!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若有所思地睇着她,“為什麼想工作了?”
她想了一下,“因為我的‘金主’破產了。”
他濃眉一挑。那麼說……她現在是“自由身”羅?
“你不是說會再找其他‘金主’?”
她聽出他話中帶着狎意,“現在還沒找到。”她故意地回他一句。
“依你的條件應該不難找到下一位金主吧?”他促狹一笑。
維琛臉色一沉,“如果你叫我進來是為了侮辱我,那我想,我可以出去了。”話落,她衝動得已經站了起來。
他神態自若地問了句:“你很需要這份工作?”
“當然,我不想到路邊去要飯。”她冷冷地說。
“我見過更多家境清寒的女孩,她們也需要這份工作來養家活口。”
他與她一來一往,互不相讓。
維琛挑挑眉梢,眼底有一絲“反叛”的光芒在跳躍。
“你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怎麼說?”他一臉興味。
“因為你開的是救濟院,不是公司。”她說。
高天宇嗤地一笑,略略帶了點大男孩的氣息。
她背過身,一副就要離去的模樣。
“等等。”他喚住她。
她緩緩轉過身子,“副總裁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她充滿敵意地。
“你要去哪裏?”他問。
“我不是已經被淘汰出局了嗎?”
他一笑,“誰告訴你說你被淘汰了?”
她揚起眉毛,一臉懷疑地睇着他。
“既然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應該知道秘書都做些什麼工作吧?”他問。
她沉默了幾秒,“我錄取了?”
“嗯。”
“你不是說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她忍不住微帶挑釁意味的問他。
“可是我開的不是救濟院。”他撇唇一笑,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維琛又怔了一會兒,突然有點結巴地說:“可是……你……你為什麼選擇了我?外面還有……兩個人耶!”
高天字目光銳利且毫不猶豫地逼視着她,“因為你高傲、你年輕、你有想法、你夠敏銳,還有……你很漂亮。”
“呃?”她一愣,“美麗也是錄取條件之一?”
“當然。”他露牙一笑,“秘書也算是企業的門面,美麗是必需的。”
她眉心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又在想什麼?”他略帶興味地研判着她,“該不是在替那些不夠美麗的人抱屈吧?”
她眨眨靈秀的大眼睛,“是有那麼一點……”。
高天宇淡淡一笑,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盯着她瞧。“那麼……我們明天早上九點見了。”他說。
第二天早上,維琛難得起了個大早,然後在八點十分就抵達了公司。
第一天上班,她希望一切都非常順利,所以提早到公司里了解狀況也是必須的。
一踏進高天宇的辦公室,她發現自己竟不是第一個來上班的。
“你……”她怔愕地看着已經坐在辦公桌前的高天宇。
“早。”他露出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
她眨眨眼,為求無誤地翻腕看錶。沒錯,才八點十五分,而貴為副總裁的他居然已經來了!?
“早……”她訥訥地回應,“這麼早就來了?”
他打了個無傷他帥勁的呵欠,“不是這麼早就來,是還沒回去。”
“什麼?”她一怔,“你以辦公室為家?”
“有什麼奇怪的嗎?”他笑得有幾分促狹,“像我這種日理萬機的苦命男,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啊!”
維琛攢攢眉,“是喔!”她四下一掃眼,“對了,我坐哪裏?”
他抬手一指,“那個門后是一間辦公室,也就是你的辦公室。”
“謝了!”她背包一甩,率性地朝那扇門走去。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她瞅了他一記,而他也正睇着她。
“接電話吧!秘書小姐。”他說。
維琛愣了愣,旋即繞過沙發,接起電話。
“您好,這裏是副總裁辦公室。”
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後很不客氣地問:“你是新來的秘書?”
那是個女人,而且肯定是年輕又嬌嬈的女人。
“是的,請問您找……”
“叫他聽電話。”女人頤指氣使地打斷了她。
“他?”她微微一頓,下意識地睨了高天宇一記。大概是他沒回家,他女人打電話來查勤吧?
“請等等。”說著,她將話筒遞給他,“找你,是位小姐。”
他懶懶地接過電話,“我是高天宇。”
就在他講電話的同時,維琛逕自進到了她的辦公室去熟悉環境。
不一會兒,他突然推門進來,一臉不悅地看着她。
維琛睇着他,“有事嗎?”
“聖凱薩琳沒教你嗎?”他帶着詰問口氣地問。
“什麼?”她揚起眉毛,一臉不馴。
他眼底似在冒火,“在你將電話轉交給我之前,應該先問清楚對方的身分,懂了沒?”做秘書的應該幫老闆過濾電話,而她竟連這一點都沒做到,還讓他接到了他根本避之唯恐不及的電話。
“我以為她是你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她不服氣地應道。
“我沒有老婆。”他可還是個鑽石單身漢!
“那也可能是女朋友呀!”她還是不服教訓。
他眉心頓時打上十幾個懊惱的死結,“我的女朋友有很多個,你至少得先問問她是哪一個吧?”
女朋友有很多個?幹嘛?跟她炫耀啊?
她鼓鼓臉頰,悻悻地應了聲,“下次我會注意的。”
見她稍微低頭,他滿意地一笑。
“對了,”他打量着她身上的“輕鬆”打扮,“你沒有正式一點的套裝嗎?”
她低頭瞧瞧自己,“我衣着不整嗎?”穿這樣“犯法”啊?
他蹙起眉心,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到隔壁的名品館去挑幾件衣服,就記我的帳。”
“啊?”她幹嘛記他的帳?她又不是他包養的女人!
“算了!”他又覺不妥地交代她,“中午休息時間,我帶你過去吧!”話落,他根本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旋身就走了出去。
維琛瞪着他的背影,有些氣憤。
罷了,反正她現在也沒有“資本”去購置新裝,不如讓他噹噹冤大頭吧!反正他一佰萬都捐了,哪會在乎這點小錢?
一踏入這家CHANEL名品店,裏面的小姐立刻就迎了上來。
“高先生,很久沒見了。”那兩名衣着入時的小姐像是見了蜜的蜂蝶趕忙趨前。一見站在他身後穿着輕便牛仔裝的維琛,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奇異的眼色。
不知怎地,維琛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對!像極了“麻雀變鳳凰”這部電影。天!她們兩個該不會以為她是高天宇的女人吧?
“這位是我的新秘書,你們幫她找幾件適合她的套裝吧!”說著,他逕自覓了個位置坐下。
看來高天宇似乎是這家店的主顧,小姐們對他可真是恭敬到近乎逢迎的地步。
“高先生,喝茶還是咖啡?”那兩名小姐討好地問道。
“不用了,我趕時間,你們快點就行了。”他態度不冷不熱地回應。
小姐們應了聲,立刻將維琛請到一旁去挑衣服。
挑了老半天,她們終於替她找了幾套有點不符合她年齡的套裝。
當她們將挑選好的套裝拿到高天宇面前時,他皺起了眉頭。須臾,他搖搖頭,並站了起來,衣架前流覽了一下,迅速地挑出了幾套既端莊又不失青春味道的套裝。
“拿她的SIZE給她。”他說。
小姐們不敢怠慢,連忙將維琛的SIZE找齊了拿來。
他接過袋子,“記我的帳,月底再一次結算。”說完,他逕行往外走去。
“謝謝,歡迎再度光臨。”兩位小姐畢恭畢敬地敬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維琛暗自咋舌,急忙跟隨着他身後出來。
“你常來買衣服?”她好奇地問。
他睇了她一記,似笑非笑又神秘兮兮地,“我不是說過我有很多女朋友嗎?”
她習慣性地鼓鼓腮幫子,不予置評。
“喏!”他將幾袋子的衣服遞給她,“拿去。”
她接過袋子,下意識地說:“衣服的錢請你從我的薪水裏扣吧!”
雖然剛才想讓他當冤大頭,但畢竟她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個性,不想白拿人家的好處。
他微微一怔,“從你的薪水裏扣?”那得扣幾個月才夠啊?還說她被包養過!看來她是個從不要求的小情人……
“你知不知道那些衣服要多少錢?”他興味地問。
她搖搖頭,一臉“莫宰羊”的表情。
“二十萬。”他說,“所以你至少得做三、四個月的白工。”
她張口結舌地瞪着他,“二十萬?”雖說她家未破產前是挺富裕的,但她卻從來沒過過那種極盡奢華的生活,名牌這種東西所帶給她的滿足感,還不如捐款給那些可憐人。
他本來想問她,她的男人是不是從沒買過名牌給她,但轉念一想,這似乎又有點侮辱人的感覺;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個刻薄、尖酸、沒有氣度的男人。
“你不用還我錢,因為這也是一種投資。”他說。
“投資?”她警覺地睇着他。這傢伙該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吧?
“別誤會,”他撇唇一笑,“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秘書帶不出場罷了。”
那倒也是,像他這種集團副總裁加企業第二代,一定得常常出席—些上流社會的宴會或重要會議之類的,到時她總不能穿着襯衫、牛仔褲就跟去吧?
他瞅了她一記,喃喃自語地說著,“你實在不像是被包養過的女人……”
她睨着他,“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