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姐,你這個主意實在不怎麼好哪。”白髮蒼蒼的崔嬤嬤搖着頭,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但手裏收拾包袱的速度卻沒慢下來。
想到小姐居然要扮男裝去考武狀元,她就覺得心驚膽戰,生怕她有什麼萬一。
可是她一向聽她的主意慣了,雖然小姐是自己拉拔大的,畢竟她是主子,即使覺得不妥,也無從反對。
“我若考上了武狀元,爹爹一定會很高興的。”或許他會誇獎她幾句,或許他會記得他有一個女兒。
或許他會不再把她當成不存在。
崔嬤嬤擔心的說:“希恩少爺也要應試不是嗎?難道你真的打算跟他相爭?”小姐從小心裏就只有希恩少爺,若說有誰能打消她這荒謬的念頭的話,也只有他了。
“況且,莊主是希望希恩少爺奪魁,若是小姐你壞了莊主的打算,恐怕……”她憂慮的看着她,猛然閉口不語。
其實她要說的是,她怕世羅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處境更加可憐。
她知道崔嬤嬤的顧慮,也知道她是真心真意為她着想。忍不住的,世羅伸臂摟住了她,“好嬤嬤,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我不會有事的,就算當不成武狀元,說不定還能撈個探花、榜眼做做。”
只要能夠證明她自己的能力。
“可是莊主不許你出庄呀。”
世羅的眼神一黯,“我知道,我會偷偷的溜出去。”
爹爹不許她跟着希恩,當然也不可能讓她跟大家一起上京了。
可是英雄庄關不住她的。
“我還是擔心哪!”崔嬤嬤煩惱的說:“那考武狀元的人個個身手非凡,要是不小心傷了你,那該如何是好?”
“我會保護我自己的,況且,我的武功也不差呀。”她比劃了幾招,笑盈盈的道:“你瞧,光是這幾招就能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那是希恩少爺調教得好。”崔嬤嬤嘆道,“否則依你成天生事的性子,不學點武功哪能平安長大。”
大家都怕她的好小姐,其實那是他們不了解她,她從來就不是仗着一身武功,胡亂欺負人的惡人,相反的,她還常常幫受了欺負的老實人出氣呢。
雖然英雄莊裏的大爺們個個叫她禍害,但是周遭村子裏受過她好處的,可是把她當活菩薩呢。她的武功是希恩少爺教的,真不明白,有一身驚世武功的莊主為何不傳授女兒,反而對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加倍的好?
她不是故意要恨希恩少爺奪走小姐的一切,小姐也不會允許她對希恩少爺有不滿,小姐總是想到他的時候多,顧慮自己的時候少。
“嬤嬤,我不在莊裏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她拉着她的手,“不許病了或是餓着了。”
要不是路途遙遠,嬤嬤又年紀大了,禁不起顛簸折騰,她一定要把嬤嬤帶去。
“我在莊裏吃睡都方便。”崔嬤嬤忍不住紅了眼眶,“你一個人在外面才要多加的小心。”
“希恩會照顧我的,嬤嬤儘管放心。”她拿起已收拾好的包袱,有點捨不得的說:“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天天給你念經,求菩薩保佑你一路平安。”崔嬤嬤送她走出門外,依依不捨的說:“要小心哪。”
“我知道了。”她往前跑了幾步,回過頭來對她揮了揮手,然後迅速的翻過高牆,離開了。
崔嬤嬤用衣袖抹了抹眼淚,走出房門往屋後轉去,屋后是個小小的花圃,旁邊用竹子架出了一間鴿舍,年紀已大的她平日的興趣便是養些鴿子作伴。
這間院落平日只有她和世羅,因為英雄莊裏出入的都是江湖俠客,所以庄內使喚的下人都是男人,除了幾名廚娘和粗使的丫頭之外,常住莊裏的女人就只有她和世羅了。
她用手指頭託了一隻渾身乳白的鴿子出來,愛憐的撫摸它的羽毛,將一張卷得極小的薄紙塞入它腳邊的小圈圈裏。
鴿子拍了拍翅膀飛向天際,依依不捨似的在空中繞了兩圈之後,才振翅朝北方飛去。
一夜好眼梳洗完畢之後,柳湘準備到客店一樓吃頓豐盛的早餐,然後上路。
她一從樓梯上走下來,雙眼立刻訝異的大睜着,“為什麼我要因為看到你而覺得奇怪呢?”
她早該知道這個有戀兄癖的小鬼,一定不會乖乖的待在家,遲早會追上來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瞧瞧她打扮成男孩子模樣,坐在希恩旁邊還真像個小書僮呢,挺可愛的。
世羅一路快馬加鞭,連覺都沒睡的趕路,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來到這個小市鎖,稍加打聽一下,也就找到他們的落腳處,她一進來,剛好看見許希恩和白普坐在桌邊,正準備用早飯。
許希恩看到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或是驚訝,就像平常一樣的招呼她吃飯。
反倒是白普嚇了一跳,直問她是怎麼來的。
世羅累得只想睡個好覺,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眼神獃滯無神的坐着。
“她幹麼?怎麼不說話,傻愣愣的。”柳湘往她對面一坐問,沒聽到她氣呼呼的反駁,她還真是有點驚訝呢。
許希恩瞭然的道:“她累壞了。”大概是日夜兼程的趕路,所以才能在這個時候趕上他們。
“真的耶。”柳湘用手在她面前揮了一揮,看她蓋下了眼臉,身子微微的晃動着,她驚訝道:“她睡著了?不會吧!”坐着也能睡?稀奇的是飯碗還捧得好好的,連筷子也握得緊牢。
“也不用太佩服,她是累了就睡,不看場合的。”許希恩拿走她手上的東西,世羅順勢往他懷裏一倒,睡得更加舒適而香甜了。
“真任性哪。”柳湘又是埋怨又是無奈,“現在怎麼辦,等她睡醒嗎?”
白普接口,“等吧,反正我們也不急着趕路。”
“叫我看她睡覺呀?我才不要,悶死人了。”誰知道她要睡到什麼時候呢?
這個臭師兄,平日對她百依百順的,怎麼最近卻一點都不替她着想,只顧盯着世羅睡覺,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嘛!不過就是個小鬼呀,
“你要是嫌悶的話,不如先跟白師兄上路。”看柳湘一臉不耐的樣子,許希恩也不好真要她在這等,但要叫醒世羅同他們一起趕路,他又不忍心。
柳湘正想開口解釋,自己並不是不想等世羅,只是覺得就這麼坐着挺無聊,不如她趁機到市街上走走也好。
“師妹,你連這點耐心也沒有,難怪你的素女劍練不好。”白普皺眉道。
其實柳湘心裏喜歡自己溫雅的師兄,只是顧及面子和身為女性的矜持,一直沒能對他有所表示。
所以當她看到世羅能大大方方的表達自己的感情時,她才會羨慕到有些嫉妒。
“你怎麼不說是因為我笨?”她橫了他一眼,用力拍掉他手上的碗,“你最有耐心,你等!我先走了。”
匡當一聲,碗在地上砸了個粉碎,濺了一地白粥。
她真是個大笨蛋,笨到了極點才會喜歡他!看也知道他一定是喜歡上世羅,所以才會處處看她不順眼,說這種話來氣她!
她一說完,立刻轉身跑出客店,跳上馬奔走了。
“師妹!你做什麼發脾氣?師妹……”白普一點都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大發脾氣,連忙追了上去。
“幹什麼呀,吵吵鬧鬧的?”世羅揉揉眼睛,有點不高興的說:“誰打架了?”
她一向喜歡看熱鬧,如果有閑事可管,有架可打的話那就更加好了,這會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摔碎東西和爭吵聲,忍不住就想振作精神爬起來看熱鬧。
“沒什麼。”許希恩輕輕拍拍她的肩頭,安撫着,“睡吧,沒事的。”
如果白普要繼續這麼遲鈍下去的話,世羅隨時隨地都能看熱鬧的。他早就說柳湘對他沒興趣,因為她那若有所求的傾慕眼光,自始至終都不是放在他身上。
“喔。”她睡意的閉上眼,可是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又吵醒了她。
三名穿着黑衣,腰間掛着兵刀的男子,大聲吆喝着夥計打酒、送菜,他們的說話聲就像打雷一樣吵,也不管會不會影響旁人。
“吵死人了。”世羅坐直了身子,賺惡的看了那三人一眼,沒有特意放低她的音量。
“老三,那邊那個小娃娃嫌你吵,你小聲點可別惹惱了人家。”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世羅的話雖然不特別大聲,但還是鑽進了大漢耳朵里,他哈哈笑着,“要是他惱起來,想給你好看,那可就麻煩嘍。”
當然這句話還是取笑的成分居多,對方不過是個瘦弱少年,他們哪會放在眼中?
他們可是有名的關東三怪汪氏兄弟,這次是要進京去做做武狀元,嘗嘗當官的威風。
許希恩看她眼中淘氣的光芒一閃,知道她又想趁機惹事,有架可吵她怎麼會捨得睡覺呢。
“別惹事。”他將她一拉,不讓她站起來叫囂。
“我哪裏想惹事,是他們想惹我。”她掙脫他的手,“你沒瞧見他們有多橫嗎?”
“我沒瞧見他們多橫。人家說話音量大了點,那是天生的,可不是存心惹事。”這可是有差別的。“瞧他們滿臉橫肉,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說不定待會就會變着法子來欺負別人了。”她可是很有識人之明的。
“就算他們真如你所說,那也是待會的事。”對於世羅的以貌取人,許希恩實在有點傷腦筋,“總之,人家現在又沒得罪你,你就不許胡來。”
他要怎麼教導她,她才會明白惡人臉上不會寫字,長得像壞人的也不一定就會欺負人。
“誰說他們沒得罪我,他們嗓門這麼大,便是得罪我了。”說完,世羅挑釁的瞪了三人一眼。
“那小子口氣真大。”他們的對答都清楚的傳入了功力較好的汪老大耳里,“聽起來是想跟咱們動手呢。”
汪老二笑道:“瘦得跟猴兒一樣,只怕我一隻手指頭就把他捏死啦,”
“這話說的是沒錯,不過咱們這次要規規矩矩的參加比試,可不能先擔了人命在身上,這張狂小子就別跟他計較了。”
“三弟說的是,教訓這種小娃娃也沒什麼光彩。”說完,他一拍桌子大喊,“夥計!快快打酒來!”店裏的客人正多,夥計忙得暈頭轉向,只連連陪笑回應,“馬上就來,那幾位客人先到,我先……”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臉上就挨了一個老大的耳刮子,出手之人手勁大又練過功夫,夥計給他這麼一打,臉登時高高腫起,牙也掉了幾顆。
“少嗦,先來伺候大爺們,我們有要緊事!”
那夥計挨了這一掌,惱恨到了極點,可是對方是江湖俠客,他也沒有還手的能力,只能自認倒霉,“馬馬……馬上來……”
世羅一見夥計挨打,樂得眉開眼笑,“你看,我早說他們要欺負人了,你偏不信。”
許希恩明白她是高興可以出手打人,倒不是高興她有先見之明。“這也不算是欺負人,你要是跟人家動起手來,一點分寸都沒有,打傷了人也麻煩。”
他看那些人脾氣是暴躁了些,不過還稱不上是什麼罪大惡極之徒,可是世羅才不管這些,惡人就是惡人,她整治的手段一樣重。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許我動手就對了。”她嘟着嘴,“要是人家要來打我,你也不許我還手嗎?”“沒事人家怎麼會來打你?況且人家真要打你,難道我會袖手不管嗎?”
惹事跟自衛是有差別的,他只是不希望世羅有那種要管盡天下事的模樣,他不是沒有正義感,只是不需要到處展現。
“好吧,我不打他們就是了。”她揚手招呼轉去拿酒的夥計道:“喂,你來一下。”
夥計手裏拿着酒壺,跑過來問:“小少爺有什麼吩咐?”
她嫣然一笑,“再給我下碗面來。”說話間,她將夾在拇指與食指間的黑玉丸,神鬼不知的從壺口給彈了進去。
許希恩眉頭一皺,“夥計,你這壺酒先給了我吧。”
夥計滿臉為難,“這……這是隔壁桌大爺的。”要是先給了這位少爺,說不定又挨隔壁一頓好打了。
他看這少爺斯文應該會講理,不像隔壁的一樣蠻橫。
“小子,”汪老大伸掌在桌上猛力一拍,震得杯盤都跳了起來,“先來後到的規矩你不懂嗎?要喝酒等你毛長齊了吧,哈哈哈……夥計!還不送過來,討打嗎?”
“等一下,”許希恩手一伸,攔住了夥計,低聲道:“這酒髒了,你換一壺新的,賬算在我身上。”
“這位客官你開玩笑吧?這壇竹葉青剛拆了封口,這可是今天第一壺,乾淨得很。”
世羅嘻嘻一笑,“我看這客店又大又乾淨,怎麼會賣臟酒?”話一說完,她目光朝門口看去,玉手一指,“希恩!你瞧真稀奇,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事!”
許希恩自然而然的掉頭去看,剛好隔壁桌的大爺又是粗聲催促又是猛拍桌子,嚇得夥計趕緊快手快腳的往隔壁桌送上酒菜,以免又挨揍。
許希恩只瞧見一個農夫挑着一擔蔬果走過,哪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世羅一本正經的回視着他說:“剛剛一隻耗子叼了一隻大貓過去,奇怪了……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你就愛生事。”眼見那三人唏哩呼嚕的把一壺好酒喝得見底,又連聲催促再拿酒來,他就算想救他們也來不及了。
三人一邊大吃大喝,一邊大言不慚的吹噓着自己的功績和武功,拿定了武狀元云云的。
“唉唷。”汪老大突然覺得肚子一痛,彷彿有人在他腹上揍了一拳似的,“痛呀。”
“大哥!怎麼了……唉唷!”汪老二也痛喊出聲,看着大哥臉色泛黑,驚恐的比着,“你……你的臉……唉唷!”
“咱們着了人家的道啦!”汪老大是個老江湖,腦筋一轉就知道酒菜里給人下了毒!
汪老三隻顧吃菜,因此沒喝酒,看着哥哥抱着肚子不斷的呻吟慘叫,疼得滿地打滾,心裏一急大手一抓,抓住了夥計的衣襟,怒道:“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呀!大爺,我哪有這個膽子呀……”夥計嚇得臉色慘白,雙手亂搖。
東西明明是他拿來的,他一定是恨大哥剛剛摑了他一掌,所以暗地裏動了手腳,只盼能毒死他們。
世羅看他拿住了夥計,笑盈盈揚聲,“喂,快放下人家!這麼兇巴巴的,想嚇唬誰呀。”
汪老大忍痛說:“不是夥計。”剛剛這兩個小夥子的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要是有什麼古怪也一定是他們搞鬼。
汪老三把夥計往旁邊一丟,抽出腰間的雁翎刀來,“那就是你這臭小子搞鬼了!說,你做了什麼事?”
“我什麼都沒做呀。”世羅一臉無辜,“你們這麼大的人了,衛生習慣這麼差,吃飯前沒洗手,吃壞了肚子才來怪別人,太蠻橫了吧。”
“我們兄弟跟你無冤無仇,為何下這種毒手?”眼看兩位哥哥臉色發黑,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可見毒物的毒性極為猛烈,“快點把解藥拿出來!”
“就跟你說不是我了呀!”世羅埋怨的對許希恩道:“你看吧,就算我乖乖的坐着,人家還不是會找我麻煩?”
“問題是你要有乖乖的坐着才行,把黑玉丸放到人家的酒里,一點都不乖了。”他搖搖頭,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她要是存心生事,十匹馬都拉不住。
世羅嘻嘻一笑,“反正又死不了人。”
她這麼一說,等於是承認了自己搞鬼。汪老三救兄心切,一揚刀便朝她砍了下去。
“臭小子,解藥拿來!”
世羅拔起身子,向後疾退,“看吧,是他先動手的喔,我是不得已才還手,你可不能罵我。”
汪老三搶身上前,一又砍了下去,世羅足一點翻上了八仙桌,跟着左腳一場,踢中他的手腕,封住他手上的神門穴,他只覺得虎口一麻,再也握不住刀,匡當一聲刀便落了地。
沒想到這臭小子居然身懷武功,汪老三雖然驚疑,但仍是挂念兄長所中的毒,受制於人,嘴巴仍是不肯示弱,“臭小子!快拿出解藥來,否則絕不饒你!”
世羅用小指頭在自己臉上颳了刮,笑道:“真不害躁,是你贏了還是我勝了—還說饒了我呢!”
“我打不過你,那個黑玉丸就來一顆吧!”他一仰頭,臉上兇狠的神氣減少了,倒有些正氣凜然的味道。
“要我的黑玉丸幹麼?你不怕死,我還捨不得浪費呢。”這黑玉丸是英雄莊裏一個叫神醫的窩囊傢伙給她的,數量不多但很有趣,會讓人肚子痛而且臉色泛黑,活像中了劇毒,半炷香時間就好了,聽神醫說,最適合用來逼供或嚇唬人。
“我哥哥中了你的毒,看樣子是活不成了,我拿不到解藥,也不願獨活。”說完,他居然張大嘴巴,一副讓世羅把毒藥彈進他嘴裏的憤慨模樣。
世羅噗哧一笑,“這人武藝平常,可是還真講義氣。”好吧,她承認希恩說的也有道理,她的確無法從人的外表就準確的看出此人是善是惡。
“早叫你別亂來了。”許希恩搖搖頭,“變着法子欺負人的不知道是誰呀。”他真後悔教了她功夫。
可是她天資聰穎,領悟力又快,實在是個學武的好材料,就連義父也曾經表示過可惜她身為女子,而由着他將武功轉授給她。
她笑盈盈的解了汪老三的穴道,“真對不住呀,不知道你們兄弟情深意重,這才戲弄你們。可是你大哥也太凶,沒事打了夥計一掌,打得他連牙都掉了,好歹也該跟人家陪個不是吧?”
汪老三被她前倨後恭的態度弄得暈頭轉向,但總算明白原來這飛來的橫禍起因是大哥打了夥計一掌哪。
他連忙拉過夥計,塞了一錠金子在他手裏,“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不好,這金子給你賠罪。”
這錠金子比夥計工作一整年的薪餉還多,他高興得不得了,哪會計較挨了一掌、少了幾顆牙齒?況且當夥計的,本來就是伺候人,遇到脾氣暴躁的客人挨罵或挨打也是偶有,他從來沒有奢望得到什麼賠償的。
“賠完罪了,請快幫我哥哥解毒……”話一說完,他才發現哥哥們不喊痛了,臉色也不黑了,有些虛弱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連忙扶住他們,“大哥、二哥,你們怎麼樣了?”
“真邪門,不痛了。”汪老大沮喪的說:“中原卧虎藏龍,連一個小娃娃都如此了得。”
這麼看來的話,他們要拿到武狀元的頭銜,其實沒有想像中的容易。
“糟了!他們跑了!”汪老三環目四顧,沒看到人,“解藥沒留下來!”
“這應該不是毒藥。”汪老二暗中運了運氣,發現毫無大礙,“如果是的話,我跟老大早就該沒命了。”
“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汪老大嘆道:“我看今年的武狀元比試還是算了吧,咱們回家再練過。”
“是呀。”他們也覺得無趣極了,一個小男娃讓他們知道了自己還需要多練幾年功夫,對人也要客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