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獸人本性

第一章 獸人本性

太陽漸漸落下,海面上一片金黃,粼粼的波光晃動着人的眼睛。數不盡的船隻在這片海域游弋着。

這片海域的中間有一座島嶼,幾千艘各色各樣的船隻圍攏在那裏,這些船並不靠岸船上不停地有長着翅膀的人形生物飛起,然後在島上落下。

這些長着翅膀的人形生物,長着鳥的腦袋,大部分像是鷹或者貓頭鷹,它們的手臂就是是翅膀的前端,尾指和無名指變異成了翅膀的後端,整個翅膀展開之後有四米長。這種長度的翅膀對於身高一米六七的他們來說,實在是短了一些,這也就意味着她們飛不遠。

變異獸人並不是只有鷹頭人一種,大部分的變異獸人都不會飛,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變異獸人從船舷邊不停地跳進水裏。

數量最多的就是狼頭人,他們是這個帝國的基礎,不過這些狼頭人的地位全都不是很高,只要有其它獸人走過,她們全都要低頭讓路。

整座島嶼此刻都己經被長着野獸腦袋的怪物佔據了。

在島的正中央有數不清的牛頭大正在揮汗如雨地幹着活這些牛頭人的地位顯然比狼頭人更低,因為這裏有十幾個狼頭人一直在走來走去,手裏拎着皮鞭,哪個牛頭人手腳稍微慢一些,皮鞭就會劈頭蓋腦地抽下來。

這些牛頭人在平整土地,房子全都被推平了,樹木也被砍伐乾淨,溝壑都被填埋,眼睛所能夠看到的地方,就只有一片平坦的大地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有一群樣子各異的獸人聚攏在那裏,為的是一個身披着帶頭罩長袍的傢伙,他身上的這件長袍,顏色紅得如同初升的太陽,前後各有一個金色的太陽圖案。他的雙手一直收攏在袖子裏面,臉也被壓低的頭罩遮擋着,隱約能夠看到一張面具。

那是一張完全用黃金打造的法老面具。

這群獸人裏面就只有他坐着,他坐在一張很大的椅子上面,椅背被做成一條猙獰的眼鏡蛇的模樣,兩邊的扶手同樣也是兩條眼鏡蛇。

他的面前擺着一張桌子,桌子的正中央浮現出一片立體的幻影,那是一座廣場的影像,廣場的四周有六座高聳的方尖碑地上的許多細線將這些方尖碑牽扯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六角星。

這就是眼前這片平整出來的空地,完工之後的樣子。

隨着一陣盯當作響的金屬葉片碰撞聲,一隊人馬走了過來。他們身上厚重的魚鱗愷甲,只有眼睛部位有一道狹窄縫隙的頭盔,包鐵的靴子,一人高的大盾,所有這一切,都是其它變異獸人所沒有的。

為的軍官快步走到那位法老的面前,雙手抱肩躬身行禮:「至高無上的法老,按照您的命令,已經把所有的屍體全都收集起來了」

這個軍官的聲音顯得異常低沉,鼻腔的迴音特別重,厚厚的面罩遮住了牡的臉,看不出他是哪種變異獸人。

法老終於抬起了頭來,頭罩稍微往後掀起,露出底下那張被布條纏得一圈一圈的臉。

這正是卜哥在月神領地之中看到過的那具木乃伊法老。

布條仍舊是原來的那些破爛的布條,不過已經經過了重新煉製,像是摻入了黃金一般,隱隱透出一絲金色,布條表面還佈滿了細密的符咒。

和以前那副乾癟枯瘦的模樣比起來,現在這傢伙要飽滿了許多,他的脖頸與眾不同,顯得有些扁,又有些長,頭要比常人小一些,額頭低平。

當初在月神領地的時候,恨本看不出這個傢伙的本體是什麼,現在卻顯露無餘這是一個蛇頭人。

在遠古時代蛇象這六族,一直都被尊為高等種族,凌駕干其它各族之上。

一向以來,鷹族和獅族把持着世俗王權,前者憑藉著能夠飛行的天賦,以及至高神阿蒙的青睞,得以統馭其它各族。後者因為強悍的實力,才在諸神離開這個世界之後,漸漸取代了鷹族的地位,成為新的王族。

而蛇族從來不去爭奪王權,牡們退而求其次,在獸人帝國存在的上萬年時間裏面,一直都把持着神權,把持着和阿蒙諸神溝通的權力。

不過當純種的獸人就只剩下了這位木乃伊法老的時候,出身於蛇族的他終於實現了蛇族一直以來的夢想,將神權和世俗權力集中在手中,同時擁有了法老和大祭司雙重的身分。

「那些白痴研究出什麼東西來了嗎?」

木乃伊法老說話的聲音,就如同冬天的風刮進屋子,尖銳而且難聽。

他所指的白痴,就是不得不投靠他的那些黑魔法師。

北方群島最繁盛的時候,黑魔法師的數量過兩萬,異教祭司就更多了但是自從他掌控了這片海域之後,大部分黑魔法師和異教祭司都逃到了6地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留了下來。這些人有的是來不及逃,有的是想得到些好處。

這位木乃伊法老並不信任那些黑魔法師,按照他的本意最好把這些人全都變成獸人,可惜變異的時候,大腦必須重組,在重組的過程之中,記憶會喪失所以變異獸人大部分只能靠本能活着。

對於木乃伊法老來說,一堆不懂得思考的肉塊用處不是很大,所以他不得不容忍對人類的極度厭惡,讓這些黑魔法師保留人類的身分。

軍官回答道:「沒有一點進展,只知道整個島土的居民全都被加持過某種神術,這種神術能夠切斷獸化變異。那些黑魔法師說,這種神術似乎能夠讓人在一瞬間徹底死亡,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不再具有任何活力,獸化變異對徹底死亡的人沒有任何用處。」

「原理?我需要知道的不是原理,我需要知道怎麼解決」木乃伊法老憤怒地咆哮着,泄了一番才平靜了一些,看了一眼軍官,木乃伊法老勾了勾手指頭:「你去幫我弄幾具屍體來。什麼事都要我親自來,我的手下就只有一群白痴。」

軍官倒退回到了隊列之中,吩咐了一聲,立刻有幾個士兵放下手中的大盾,去搬屍體了。

此刻已經入秋,但是天氣反常的悶熱一具屍體用不了一個小時就開始有臭味散出來了,這幾具屍體存放的時間,遠不止一個小時表面已經浮腫,流淌出來的血液都已經黑了。

那些獸大全都退開了半步,獸人沒有食用腐肉的習慣,而且她們的嗅覺都特別靈敏,要不是礙於法老的威嚴,恐怕他們會遠遠地逃開。

有資格侍在木乃伊法老身邊的這些獸人,全都是變異的時候,意外保留了部分記憶的幸運兒,還都是高等種族。

那些獸人的反應,讓木乃伊法老異常不滿,他冷哼了一聲,那淡淡的怒意立刻讓獸人們瑟瑟抖,一個個甸旬在地上,連頭都不敢稍微抬一下。

木乃伊法老沒有再管那些獸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屍體上面。

他感覺到屍體上殘留的光明神力,又是一陣冷哼:「確實是那個背叛了偉大的阿蒙神的叛徒的力量」

他能夠成為木乃伊,井日經歷了萬年的歲月之後,重新找回了意識,成為了介乎於生和死之間的存在,這完全是冥神奧西里斯的庇佑,而奧西里斯和光明之神又是天生的死敵,所以他比其它的獸人更痛恨光明之神的力量。

「沒關係,那個叛徒的力量雖然能夠阻止獸化的進行,但是他陽。卜不了我把屍體復活」木乃伊法老用手指着軍官:「立刻去準備復活儀式,」

屍體有幾萬具,全都整整齊齊地排列在一起,平放在地上。

眼前的場面,任何人看了都會感覺到噁心。

只見一群狼頭人在那裏忙碌着,他們剖開屍體取出內臟,清洗乾淨之後,在某種液體裏浸泡片刻,又把內臟放回了屍體裏。

處理過的屍體被拖到一群蛇頭人祭司的面前,這些蛇頭人祭司給每一具屍體小心地纏繞上長長的布帶。

這是在為復活而進行準備。

說到復活,阿蒙神系的冥神奧西里斯明的生死轉換神術,要比光明之神的復活神術高明得多。

木乃伊法老在剛剛製作好的木乃伊之間走着,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身穿祭司袍的蛇頭人。一個身材帚高大的蛇頭人低聲說道:「另外五個高等種族的長老位置仍舊空缺着,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復活幾個長老?要不然我的壓力很大啊衛主神們對我們的進展感到非常不滿」

因為身上有布帶纏着所以從外表看不出木乃伊法老的神情,不過從他沉默不語就看得出,他對這個提議井不是很喜歡。

他身後的這幾個祭司可不是獸人變異之後殘存了部分意識的幸運兒,而是他用特殊的秘法,將死了上萬年的同伴重新復活了過來。

當然這種復活也是有代價的同樣也會喪失掉部分的記憶,以前的能力也全都沒有了,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

而身後這個體形特別高大的蛇頭人,以前就是他們一族的大族長,復活之後,雖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不過以前的底子仍舊在,所以短短的這點時間裏面,她就已經和其它祭司拉開了距離。

這個高大蛇頭人的話,說得不偏不倚,絕對沒有任何錯,不過木乃伊法老的心裏卻不是那麼想,如果將另外五個高等種族的長老復活過來的話,鷹族和獅族的長老肯定會惹麻煩,因為以往法老一向都只出在這兩個種族之中。

從私心上來說,她不想讓出法老的位置。

再說,出身於帝國末期的他,沒看到帝國的輝煌,卻見證了帝國的衰亡。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帝國晚期的內鬥。

獸人的外形實在太明顯了,鷹頭人就是鷹頭人,獅頭人就是獅頭人,所以內鬥起來,全都是整族殺光,一個不留。

他最近這段時間看了看人類那短暫的歷史,人類歷史之中最黑暗的時朋,比起帝國晚期都顯得平和。人類爭鬥的原因,不外乎金錢,土地,地位,榮譽或者信仰,很少會只為了殺而殺,獸人卻不是那樣。

木乃伊法老正打算支吾幾句把這件事搪塞過去,她身後的高個子蛇頭人祭司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再一次加重了語氣。

「別忘了,這是諸位主神的意志,那個最終的儀式己經拖延得太久了。」

一絲怒意從木乃伊法老的心底升了起來,他開始後悔把這些老傢伙復活了。

這些老傢伙雖然己經失去了部分的記憶,一切都重新開始,但是她們骨子裏面那種爭權奪利的性格,仍舊沒有絲毫改變「好吧,按照你看,另外五個高等種族的長老,要復活幾個才合適?」木乃伊法老不動聲色地問道。

高個子蛇頭人祭司臉卜頓時顯露出喜色,不但是牡,她身後的那些祭司也各個如此,他們感覺到自己總算是贏了一次,既然有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復活另外五族長老當作是一個幌子,誰都不希望於里的權力被分薄。

「兩個,每一族復活兩個長老,一正一副應該足夠了」互相用眼神示意之後,這些祭司全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每族兩個,那也就是總共十個」木乃伊法老揮了揮手:「你們去挑十具屍體,順便去準備復活儀式吧」

十具屍體很快就挑了出去,蛇頭人祭司們都有私心,所以挑屍體的時候,特意挑了十具蒼老乾瘦的屍體。

所有的屍體同樣被處理過,但是內臟掏空之後,沒有再放回去。蛇頭人祭司們拿來了一大堆陶瓶。

陶瓶一個接着一個被打碎,從裏面掉出來的是乾癟僵硬得像石頭的東西,這些東西一個接着一個被放進屍體裏面。

裹上用金沙浸過的布條,這些屍體一具具被搬到了祭壇上,這是一座巨大的圓形祭壇,正中央是太陽的圖案,十具屍體頭朝着正中央的那個太陽圖案,放成了一圈。

這類復活儀式根本就用不着法老親自動手有那些祭司己經足夠了。

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下方,不過西面的天邊仍舊有一縷陽光,而東方的天空已經漸漸黯淡了下來一個淡淡的月影己經顯露出來。

這是白晝和黑夜交替的時刻,也是舉行復活儀式的最好時機,因為這也是生與死轉換的時候。

就看到一道陽光一道月光交替透射在這些屍體身上,陽光使得那些布帶閃過一陣金色,月光使得那些布帶閃過一陣銀色漸漸地這些屍體全都飄浮到了半空之中,然後緩級轉動,眼看着就要站直了。

為的那個高個子祭司,不知道打了針么暗號,那些屍體就像是沒有站穩一般,居然晃動了下來。

這一晃動可不得了,整個儀式頓時被打斷了。

那十具屍體搖搖晃晃地站在那裏,居然連站都站不住,好半天之後,才笨拙地找到一些感覺。

高個子蛇頭人祭司的眼神之中多了一絲得意之色,他讓儀式在最後關頭失敗,不過整個儀式又不能說完全失敗,這幾個異族裕老過半個月就可以清醒過來。只是以往的記憶最多剩下十分之一,而且資質變得非常差勁。

就在他志得意滿的時候,只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桀桀」的笑聲:「不知道這是不是主神們的意思?」

高個子蛇頭人祭司猛地一轉頭,臉上故作坦然地說道:「這只是一個小疏忽」

「疏忽?」木乃伊長老連連搖頭,眼神之中儘是嬉弄之色:「如果你坦白認錯,我倒是還可以原諒你,可惜你沒有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居然還試圖用狡辯來過關」

既然已經下定決定,木乃伊長老自然不會給要對付的人一點機會,只見她尖嘯一聲,右手一揚。

沒有任何東西出,但是那些蛇頭人祭司同時炸裂開來,化作一片碎屑。

術乃伊法老踩着滿地的碎屑,圍着祭壇繞了一圈,他盯着祭壇上那些步履蹣跚的木乃伊,權衡了好半天。突然他的手又是一揚,那十個木乃伊和剛才的蛇頭人祭司們一樣,化作了無數乾枯的碎屑,掉落在祭壇上。

他已經錯過一次,怎麼可能再錯一次?

就算這些復活過來的異族長老,先天就有缺陷也仍舊可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同樣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下定了決心,純種的獸人就到他為止了,從今往後不會再有純種的獸人,只會有變異的獸人。而且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就算變異的獸人,也只會剩下蛇頭人,其它的變異獸人,不管是血脈最遠的鷹頭人還是血脈最近的鱷頭人都將不會再存在。

把的掣肘全都清理乾淨,木乃伊法老顯得頗為輕鬆。

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離他兩百多米的地方,有一粒白色的沙礫閃了一下。不過就算他看到了,也肯定會以為,那只是陽光被那粒沙礫反射了過來。

遠在千里之外,在魯普奈爾的主日大教堂早面,在光明之城的教皇宮裏面,許多雙眼晴都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這就是教廷的厲害之處,一千多年的統治,讓教廷擁有了足夠的資源,當這些資源被調動起來的時候,所捍的作用是令人恐具的。

從三角地到北方群島的邊緣,每隔一公里就埋藏着一個用於監視的魔導器。

這些魔導器和普通的同類魔導器根本不能比,教廷為此花了極大的代價,當初製造它們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怎麼不被終極強者察覺。

當木乃伊法老心狠手辣地滅掉所有的獸人祭司,窺視到那一幕的人,個個鬆了一口氣。

教皇宮裏面的那十幾個人二話不說立刻去準備儀式要將這個消息傳給光明諸神們。這個消息在他們的手裏,用處並不是很大,在這個世界阿蒙的勢力就只剩下那麼一點點了,沒有誰能夠制約得了那具木乃伊。不過把消息傳到上面,用處就大了,諸神之間都是有聯絡的,光明諸神肯定有辦法讓阿蒙神系的諸神知道這件事。

在主日大教堂的密室之中,所泰克同樣異常興奮,實在沒有什麼比敵人內鬥更令他感到高興的了。

聖祭司斯泰克並非只有一個人,這個密室總是會坐着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是密探頭子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親信,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立刻向侯爵報告。

斯泰克很無親,他不敢怪法克對教廷的戒心太重,這實在是因為教廷做了太多讓人寒心的事。

密室裏面的探子剛剛報告,只過了一刻鐘,侯爵就到了,又過了半個小時,新王也接到了消息,急匆匆趕到了這裏。這位陛下是從郊外的新兵訓練營趕來這段路可不短。

主日大教堂的密室裏面有剛才的記錄,看過記錄的影像新王和侯爵的臉上也終於多了一絲笑容。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被來自海上的入侵弄得憂心忡忡,現在總算可以稍微放鬆一些了。

當然,這兩位還不至於天真地認為,勝利就在眼前。那具木乃伊的實力擺在那裏,而且他手底下的變異獸人,數量已經過了百萬。

「你們的辦法好像不太有用啊冬雖然被殺的人不會再變異成獸人,但是他們可以被改造成木乃伊,這些木乃伊除了度慢,反應遲鈍一些,好像不比變異獸人容易對付。」新王說道。

「不知道這些木乃伊是不是像變異獸人那樣,根本沒有辦法殺死」德普里科特侯爵看問題的側重點和新王有點不同。

斯泰克沒有回答侯爵的提問,這不只是因為地位高低的緣故,也是因為他還不太清楚那些木乃伊的實力。

木乃伊不同於其它亡靈生物,這種東西的實力非常難說,他們本身的實力和殖屍差不多,但是他們可以運用魔法和神術,還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能力。

在教廷的記錄之中,就有不死木乃伊的記載,而且不止一種,這類水乃伊全都可以化作狂風或者流沙之類的東西,比變異獸人還難對付。

「比起獸人變異來這已經好多了,把屍體製造成木乃伊很費時間還要不少材料,而且地們只有得到屍體,還必須是死

了沒有多久的屍體才能夠製造中新的木乃伊」斯泰克說道:「我們只要不讓他們得到屍體,就可以阻止她們的隊伍繼續擴大」

「這應該不是什麼難題,瘟疫流行的時候,屍體都是被火化掉的」新王早就想這麼做了戰爭時期,屍體的處理是最頭痛的一件事,按照慣例,只要條件許可,戰死的士兵的屍體都必須運回來讓家屬認領,國家還要出一筆安葬費,這實才是大麻煩了。

「有沒有辦法讓敵人無法利用那些屍體?」德普里科特候爵問道,老頭擔心的是變異獸人大軍,萬一攻勢強勁,一路上勢如破竹。每一次勝利,他們就會擁有一大批新的屍體,數量柑會亦得更多。

當年教廷掃滅異教徒的時候,就遭到過死靈法師的聯合反撲,死靈法師用這種以戰養戰的辦法,着實讓教廷頭痛了很久。

「做不到」聖祭司的回答非常肯定:「獸人變異是一種魔法,但是把屍體製作成木乃伊,讓他們復活,卻是一種神術。魔法利用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我們也可以破解這種規則,神術卻是神重新訂立的規則,想要破解,就必須擁有越那種規則的力量」

「難道光明神術對付不了這種邪惡的神術?」德普里科特侯爵問道。

新王站在一旁一言不,他博覽群書,而且有機會接觸神秘谷的魔法師,當然知道一些鮮為大知的秘密。

光明之神出身於阿蒙神系,雖然同樣是至高神,光明之神比起太陽神阿蒙來,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光明神術不被克制己經很不錯了。

這種丟臉的事,斯泰克同樣也不會說出來,所以兩個人同時保持了沉默。

「陛下您那邊的準備,進行得怎麼樣了?」斯泰克連忙轉移話題。

新王一陣苦笑:「西面所有的港口,全都己經封閉起來,就連離海岸比較近的城市,都已經戒嚴了,不過人員遷移有些麻煩」

斯泰克故作驚訝,教廷哪裏會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他只是裝傻罷了:「有些麻煩?難道有人連命都不打算要了?我記得,當初北方的那場大遷徙只用了幾天就完成了一」

「有些事沒辦法比,北方邊境的那些城市經常打仗,遷徙雖然只用了三四天,那裏的人卻為此準備了好幾個月,財產、土地債契之類的東西,早已經轉移到了後方,根多家庭連老人和孩子都事先遷走了,留在北方的只是腿腳利索的成年人,遷徙起來當然迅。但是沿海就不同了,那裏己經有幾個世紀沒打仗了,很多人故土難離。」

新王說這番話的時候,語調倒是非常平和其芬環為那些來不及遷移的人找着理由,實際上他的心底很不舒服。

情況並不是故土難離那麼簡單,而是貴族院的人試圖藉這個機會和他博弈。

貴族院代表的是地方貴族和下層貴族的利益,以前一向不怎麼受到重視,但是自從特里入侵之後,貴族院的嗓門越來越大,大有趁勢而起和議院平起平坐的味道。

本來,新王也很樂意看到這種紛爭的存在,可偏偏在不久之前,他決定成立新貴族院,觸犯了底層貴族的利益。

在新王原來的計劃之中,他正好趁機割裂貴族院,沒有想到情況遠比他想像得要複雜得多。

貴族院的派系不但多,而且互相之間的關係還異常錯雜。就拿這件事來說,北方那幾個遭受特里入侵省分的代表,對增設新貴族院沒有任何反對。因為他們全都渴望着援軍的到來,希望援軍能夠戰勝入侵者。

沿海和內6省分的地方貴族就沒有那樣的危機感,因為貴族固有的傲慢,也因為私底下的一些交易,他們更願意站在反對者的這邊。

就是因為有這些反對者存在,所以遷移法令在底下遇到了相當強大的阻力。

聖祭司斯泰克微微一笑不痛不癢地安慰了這位陛下幾句。

就在斯泰克說著那些沒有營養的安慰話的時候,主日大教堂會客登記處的值日修士面前的鈴響了,緊接着他的面前出現了一行文字。

那個修士立刻跳了起來,快步走到外面的房間。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只有一排排的板凳,卻偏偏坐滿了人。

看到值日修士出來,所有的人全都伸長了脖子。

「英勃瑞主教,哪一位是英勃瑞主教」值日修士高聲喊着。

英勃瑞修女坐在很後面的位置,一聽到有人喊她,立刻站了起來。

值日修士顯然有些吃驚,雖然最近這段時間晉陞了一大批新的主教,不過女的主教確實沒有聽說過。

「的就是英勃瑞主教?」值日修士特意確定了一下,雖然他有看到英勃瑞的身上穿着主教長袍。

「是的。」

「的跟我來,斯泰克大人終於有空了,不過他的時間不會很多。」值日修士招了招手。

英勃瑞修女快步跟了過來。

密室是在頂樓在二樓的樓梯口,兩個人遇上了正往下走的聖祭司斯泰克。

值日修士退了下去,英勃瑞修女連忙上前行禮,當然她也注意到了跟在聖祭司身後的那兩位。

對於英勃瑞新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一點都不敢怠慢他們倆可不是那個值日修士,也不是等候室裏面的那些人,當然知道這位女主教是什麼樣的人物。

他們倆可以不在乎其它任何一位主教,但是英勃瑞的背後有着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英勃瑞主教,你好,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斯泰克同樣也挺客氣。

「我是來報告最近的進展」

修女和以前比起來,恬淡了許多,這多年來,她從當初那個如同玩物一般的修道院長,成為後來直接管轄兩片教區的主教,現在更是成為了擁有數百萬教徒的大教派的領袖,從地位上來說,她甚至過了卜哥。

最重要的是,通過拉托維那座小山上的教堂,通過教堂頂上的那個神秘通道,她能夠和光明諸神溝通。

以往這是教皇獨有的權力。

「我知道芳汀教派在婦的努力之下展的非常迅」斯泰克立刻稱讚道,這番稱讚倒是真心的。

成立之初,芳汀教派除了這位女主教本人,就只有三十二個教廷派遣的苦修士。

沒有人能夠想到,憑這點人,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讓這個新建立的教派擁有了數百萬信徒,更厲害的是,在這一年裏,苦修士增加了將近三十倍,還展了兩萬多狂信者這樣的奇迹只有教廷成立之初曾經出現過。

「您過獎了,這裏面也有不少是教會的功勞,就拿這一次北方七省的大遷徙來說,幸虧教會援助了我們一批物資,讓我們得以安置那些難民。現在從北方來的數百萬難民里,有三成己經成為了虔誠信徒,將近一成的人加入了我們的教派,對主極度虔誠,願意為主奉獻一切的人,有五千多人」

英勃瑞修女的話,讓新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暗自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當然知道,所謂對主極度虔誠,願意為主奉獻一切的人,指的就是狂信者。和這個數字比起來,前面那點成績根本不算什麼。

新王的心中不由得暗自擔憂,按照這樣的度展下去,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他害怕法克可能又會回到六個世紀以前神權和王權並立的狀態英勃瑞修女說完了芳汀教派眼前的狀況,這才真正說到這一次來的目地,「斯泰克大人,最近我們遇到了一些狀況。」

說到這裏,英勃瑞修女看了一眼聖祭司大人身邊的兩位。

「說吧,沒有關係。」聖祭司寬慰道,他讓值日修士把英勃瑞帶過來,為的就是借用她的嘴巴,當然不希望她因為猶豫而閉口不言。

「在沿海一帶,有人在故意製造謠言,阻止我們幫助當地人,大約有一成的城鎮因為這些人的阻撓,使我們沒有辦法讓那裏的人避免獸人變異。就算另外九成的城鎮裏,也有不少人拒絕我們的幫助」

聖祭司微笑着聽完修女的陳述,他身邊的那兩位同樣也聽進耳朵裏面,他們的心中一片敞亮。

英勃瑞修女繼續說道:「除此之外,教會的聖水、聖油的供應已經不足了……」

「沒關係,沒關係,缺什麼東西的話,彌列一個清單給我。還有什麼其它的事嗎?」斯泰克的目地已經達到了,他根本不感興趣那些小事,教廷最不缺的就是聖水和聖油這類東西。

英勃瑞修女當然聽得出聖祭司大人的意思,她的事也一大堆,同樣也不打算浪費時間,所以順勢告辭離開。

看到英勃瑞修女走遠,德普里科特侯爵輕笑了一聲:「看來我們有着同樣的問題,不過,閣下又何必來這一套?我們難道還會懷疑您的話嗎?」

「我不是巴德。」斯泰克倒是坦率,如果是巴德在這裏,以他那聖騎士的身分,別人就不會有任何懷疑:「更何況,你們兩位難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

新王和侯爵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笑了起來,他們當然明白,斯泰克把那位女主教拖進來,為的就是把自由領的領主也一起拖進來。

「你有什麼計劃嗎?」新王問道。

「我沒有什麼計劃,不過北方群島裏面的那具木乃伊有計劃,他打算在沿海的幾個城鎮登6,對那裏的人進行小規模的感染」斯泰克笑着說這番話,但是四周卻是陰風陣陣,令人不寒而慄,「侯爵大人,您如果有空的話,也列一份可能遭遇襲擊的城鎮清單出來給我吧」

「我不信您的手裏斡汾有一份這樣的清單。」德普里科特侯爵井不準備接下這個活,他怕事後背黑鍋。

聖祭司搖了搖頭:「我承認,我的手裏確實有這樣一份清單,不過我手裏的清單,順序肯定和你的那份清單有點不一樣」

這一次德普里科特侯爵聽憧了,他也看到新王陛下正朝着他使眼色。

所謂清單的順序,顯然是指哪些人必須被剷除掉,哪些人可以暫時留一條性命。因為各白的利益不同,教廷列出的清單肯定和他們列出的不一樣。

這無疑是一種示好。

梅瑟山是一座並不算大的城市,這裏依山靠海,風景自然是沒有話說。

因為靠海,梅瑟山雖然不是港口卻也建造了一排碼頭,名義上是讓漁船停靠暗地裏卻是做些走私生意,所以這裏的人全都挺有錢。

有錢自然就可以把城修造得漂亮一些,這座不大的城市,所有的馬路全都是用條石鋪成,還建造了一排並不是很高的圍牆,這是很久以前海盜猖撅的時候,用來抵禦海盜的。

雖然整個法克都因為特里人入侵和獸人變異而恐懼不安,但是這裏卻顯得異常的寧靜。

入夜,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們紛紛回家,大道上己經沒有了一點人影,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從械里溜了出來。他們沒走正面的城門,而是在一片比較低矮的城牆,用軟梯爬了下來。

城牆上還留下了一個望風的人,等到其它人出城之後,這個人小心翼翼地將軟梯收了起來,藏在了旁邊的角落裏。

溜出城的那幾個人一路快跑,很快就鑽進了一片樹林。

他們剛進去,從一棵樹的背後就轉出一個人。

「你們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嗎?」樹林裏的那個人問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那幫兄弟們,現在全都藏得好好的,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絕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那些話散播出去」

「我這邊也沒有問題該做的記號全都做好了,該死的人,肯定會死,不該死的人,一個都不會有事。」

「我那兒也是。」

從城裏溜出來的人全都信心十足地說著。

「你們選的都是些什麼人?可靠不可靠?會不會察覺出什麼來?」樹林裏面的那個人繼續追問道。

「您放心,我找的是碼頭上的苦力頭子,那傢伙有一百多號手下,除了城裏的幾戶豪門,就數這個人的勢力最大,他又不是那種有腦子的人,一旦看到自己的家被毀,老婆兒子全都死了,肯定會狂。」

「我找的是一對鐵匠兄弟,他們的人緣很好,平時說話有很多人聽,兩個人最在乎的就是卧床多年的父親,如果老頭死了,兩個人絕對會玩命,而且他們倆之前曾經打算遷到內6的城市去,但是被一幫人逼回來了,心裏本來就有一股火氣」

「我盯住的那個是名人,他叫希爾福。斯格佩里,雖然是斯文人,卻有些神經質,比較衝動。和那對鐵匠兄弟一樣,他原本也打算遷走,不過他不是被逼留下的,而是因為老婆的緣故,他老婆和瑪多迪家族的千金是好朋友。只要把他的老婆給殺了,那個傢伙肯定也會瘋」

樹林裏面的那個人靜靜地聽着,暗地裏將這一切全都記在心底,等到這些人全都報告完了,他才笑呵呵地贊道:「不錯,不錯,你們幹得很不錯,上面已經把這一次的獎賞公佈出來了,只要一切順利,你們幾個人將會被調去五十一區」

「五十一區?那是什麼地方?」底下的人裏面立刻有人問道。

那些人裏面也有博聞廣識之輩,立刻低聲叫了起來:「白痴,就是剛開闢的那個區啊!你整天和走私販子打交道,怎麼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其它人頓時喜形於色。

只要是密偵處的探子全都知道被調往那個地方就意味着可以一邊拿着密偵處的津貼,一勸做做生意,或者弄一家工廠經營經營幾年下來絕對會富得流油。

看到手下的人一個個興奮地難以自制,樹林裏面的那個人怒罵道:「既然己經明白了,就趕快回去,別心裏想着美事以至於露了馬腳,誰出了問題,我絕對饒不了他。」

那些方連連點頭,小心地退出了樹林,然後像來的時候那樣,偷偷摸摸地到了那片城牆邊上。

上面的人一直都等在那裏,一看到下面的動靜,立刻把軟梯又掏了出來,放了下來。

登上城頭,這幫人迅消失在夜幕之中。

雖然是夜晚,城裏卻很熱鬧,今天是周末,男人們總是會聚攏在城裏的各家酒館裏,這種聚會不到九點之後,絕對不會散去的。

剛過八點半,突然天空中傳來了一陣嚓亮的鷹鳴,那聲音很清越,傳得很遠。

聽到這聲鷹鳴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跑到了宙。

在一家頗為精緻的小酒館裏面,一個學者模樣的人正喃嘀咕咕地自言自語着:「真是怪了,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鷹呢?又不是貓頭鷹,大部分鳥到了晚上應該針么都看不見才對」

這個人正嘀咕着的時候,天空中又傳來一聲鷹鳴。

緊接着鷹鳴聲響成了一片。

到了這個時候,誰都知道,肯定出事了。

彷彿為了證明人們的猜測,無數火星從天而降,這些火星全有核桃大小,不管是掉落在什麼地方,都會爆出磨盤大小的一團火,而且燒個不停。

整座城立刻就被火光所籠罩。火光之中可以看到長着翅膀的黑影四處亂竄,原本寧靜的小城,頓時充斥着尖叫聲和哭喊聲。

酒館裏面,靠門口的兩個人立刻奪路而逃,不過兩個人都沒有逃遠,一個人剛剛出門,就被一道疾掠而過的黑影削掉了腦袋,身體還晃晃悠悠的走了幾步才倒在地上。另外一個逃出十米外,被另外一道黑影撲倒在地,這個人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就再也沒有任何聲息了。

這兩個人的慘狀,讓酒館裏面的其它人,個個膽脾俱裂。

「躲在裏面說不定還可以保住性命」酒館老闆一邊喊着一邊慌慌張張地拉開了酒窖的門。

酒館裏面的人立刻醒悟過來,搶着往那狹窄的酒容的門擠去。

「不我要去找我的妻子。」那個學者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還沒有走兩步,他就被酒館老闆拉住了:「你老婆在瑪多迪家那裏肯定比這兒安全,我們如果沒事的話,你老婆肯定也沒事,你現在出去,反倒會被那些怪物殺掉」

那個學者原本就已經有些醉意,變得不靈的腦筋轉動了一下,感覺到好像有些道理。酒館老闆趁機拉着他進了地窖,一下去,這位老闆立刻將門板啪的一聲關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獸人的事,只是外面的人造謠嗎?」

[什麼造謠?根本就是那幫老爺們私心作祟。他們考慮的就只有他們自己。」

「對啊,我想起來了,當初阻止教會的人進城的,全都是和那幾家有關的人,不是他們的佃戶,就是在他們的商行裏面幹活的人。」

「王八蛋,如果有命出去的話,我和他們沒完」

「沒完?你打算怎麼干?你要權沒權,要勢沒勢,憑什麼和那些老爺們斗?」

「……」

酒窖裏面的空間並不是很大裏面又是黑漆漆的連一點燈火部沒有人們心中的恐懼和煩悶如同酵一般,正在漸漸地轉化成為債怒和絕望。

「大家別說話,我聽不到外面的動靜」酒館老闆怒吼道。

酒窖裏面頓時靜了下來,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呼吸聲。

尖叫聲、哭喊聲隔着門板傳了進來,混雜其間的還有陣陣鷹鳴,而刺耳的鳴叫聲變得越來越多。

酒窖里不知道什麼時候,響起了一片咯咯咯的牙齒碰撞聲。

當恐俱和絕望沒有辦法宣洩的時候,就會在心底沉積下來。

越是前熬的時候,時間就越顯得漫長,就在酒窖裏面的人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的時候,外面漸漸變得寂靜下來。

不再有尖叫聲,也不再有哭喊聲,只剩下了接連不斷的鷹的鳴叫。

突然又是一聲輕銳的鷹鳴,那聲音由近而遠,眨眼間像是消失在天際一般,緊隨其後越來越多的鷹鳴聲響起。

嘈雜之後是一片寂靜外面再也沒有一絲聲音傳來。

酒窖裏面的人,一個個仍舊神情緊張,雖然大家都猜到危機已經過去,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開門出去看看。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那個學者終於忍不住了,他的心裏還記掛着他的妻子。

「他們應該是走了吧。」學者低聲問道,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唯恐引來那此怪物。

酒館老闆井沒有回答,只是把酒窖的門推開了一些。

門軸摩擦的時候出的那「吱呀」的一聲輕響,讓躲在裏面的人着實嚇了一跳,全都拚命往裏面躲。

湊着門縫,酒館老闆朝外面張望了一眼。

外面火光搖曳,整座城仍舊在燃燒着,酒館裏面也是火星點點。

好半天,他都沒有看到一個鬼影子,他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一推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凄厲的哭喊聲。

酒館老闆和跟在他身後出來的那幾個人,逃命似的躲了回去。

「那好像是光頭莫西的聲音。」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眾人豎起了耳朵。

果然越聽越像是那個光頭的聲音,那哭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凄厲,漸漸地不止這一個人的哭聲,哭喊聲響成了一片。

躲在酒館裏的人,終干放心了下來,一個個從幽暗的酒窖跑了出來。

剛剛走到外面,他們就看到一群人手持着棍棒斧頭在路上狂奔。

「你們要幹什麼?」酒館老闆大聲喊道。

被叫住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的手裏拎着魚叉,眼睛因為哭泣而變得紅腫,他的聲音己經嘶啞。

「我們要去山上的那幾座莊園,找老爺們論理去,當初我們想要遷走,為什麼他們不讓我們走?現在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全家就只剩下我一個,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全死了。」

說到最後,這個年輕人嚎陶大哭起來。

從地窖裏面出來的這些人,像是剛剛醒悟一般,朝着自己的家衝去,他們只能在心裏祈求家裏的人沒有出事,祈求自己的親人像他們一樣,躲在地窖里逃過了一劫。

那個學者同樣也在朝着山上的莊園奔跑,他的心裏有一種糟糕的預感。

離莊園很遠,他就已經聽到遠處傳來的爭吵聲。

山上的莊園全都有鐵欄杆擋着,但是此刻鐵欄杆全都已經被推倒了,每一座莊園前面都圍着一群人。

小城的人口原本就不多,經歷了剛才的浩劫,倖存下來的人更少,不過這些倖存下來的人,卻個個殺氣騰騰,眼睛全都充着血。

瑪多迪家負責站出來解釋的是這一代的家主,這位年邁的伯爵也知道自己徹底錯了,可惜現在想後悔都做不到,只能想辦法善後。

着着四周那些陷入瘋狂的人,老伯爵知道這件事很難善了,他倒是不怎麼害怕,他的護衛雖然死了一大半,但是一直養着的幾個騎士都還在,更別說還有兩個魔法師坐鎮。

不僅是他,另外幾個家族也是一樣。

「你們想幹什麼?想造反嗎?你們推倒我的大門,按照干國的法律,這足以構成搶劫罪,我可以把你們全都抓起來,就算是把你們直接殺掉,也沒有任何關係。」老伯爵在城裏一向都說一不二,如何能夠忍受這些下等人的威脅?

上位者畢竟是上位者,身上的那股氣勢讓底下的人不由得怯了幾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陰狠的聲音:「要不是因為你們,我和我的家人早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哪裏會像現在這樣,不但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你給我去

死。」

隨着最後那聲大喝,一支箭矢朝着瑪多迪伯爵射了過去。

當箭矢離老伯爵只有一尺的時候突然一道光障憑空出現。

伯爵敢站出來面對憤怒的市民,當然有所仰仗,豪門世家全都養着魔法師,魔法師就是在這種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光障將那支箭矢擋了下來。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那支箭突然暴閃出刺眼的光芒,徑直穿透了光障。

箭射穿了老伯爵的額頭,那皺紋堆壘的額頭上頓時多了一個很小的窟窿,鮮血伴隨着晌井從窟窿里噴了出來。

老伯爵一臉的難以置信,然後他的身體一下子倒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就在這個時候,底下又有人喊道:「殺了他們,為死去的親人報仇。」

死亡和鮮血激起了人們心中的暴虐這些眼睛充血的暴民蜂擁而上。

庄園裏面雖然有騎士也有魔法師,但是這個時候全都已經不知所措了。

如果老伯爵還活着,只要老伯爵一句話,他們就算把這些人全都殺了也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偏偏老伯爵己經死了。

沒有人下令的話,他們殺了人,很可能要背黑鍋。

兩個騎士的腦筋轉得還算快,一個人死守門口,另外一個人往藏身的密室跑去,瑪多迪家族其它的人都在那裏躲着呢在外面,那個學者茫然地看着在園裏的一堆布片,在這堆布片的四周還散落着一些珠寶飾。

這些東西全都是他買的,他當然不可能認錯。

那個學者感覺到眼前一黑,他無力地跪倒在地,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好半天之後,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號城裏亂成一片,在相隔幾座山的一片山坳里,剛才那個躲在樹林裏的人,正心滿意足地看着滿地的獸人屍體。

「效果很不錯,傳染能力沒有減弱,而且被傳染之後的獸人變異體,同樣也會在固定的時間裏面死去。」他對着手裏的光明信使念叨着,說完這些,他的手往天空一指,光明信使立刻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把消息出去,那個人朝着面前堆積如山的屍體揮了揮手,就看到大地裂開了一道縫隙,那些屍體翻滾着掉落其中。

等到屍體把縫隙填滿,那個人從衣兜里掏出了一個紫色的瓶子,隨手一扔,瓶子砸在一具屍體上,立刻碎成無數片。

瓶子裏面裝着的不知道是什麼液體這些液體一沾到屍體上,立刻出嗤嗤的聲響,屍體就像是鐵片碰到了濃酸,迅地被腐蝕,腐蝕之後流淌出的屍液,似乎同樣也帶着極強的腐蝕性。

那個人自始至終都緊盯着眼前的一切,絕對不漏過一具屍體。他很清楚,只要有一點點的失誤,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毀屍滅跡的工作持續了很久,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大塊的屍體才漸漸消失了。

直到裂縫之中只剩下一灘冒着酸臭氣飽的膿漿,這個人才再一次揮了揮手。地縫兩邊的泥土頓時坍塌下來,將那些酸臭的膿漿全都覆蓋了起來。

緊接着,一片白光掃過,地上迅長出了一片多刺的灌木,把剛才那片土地完全地覆蓋了起來,從外面絕對沒有人能夠看出絲毫的破綻。

「就差最後一步了」那個人喃喃自語着,只要把那幾個密偵處的探子滅口,一切就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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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獸人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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