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當程娟出現在曲筱筱面前的時候,曲筱筱是愣着了,用着打量的眼光瞧着她,“你是——”“我是小祥子的朋友。”程娟大方地自我介紹着,同樣也用着打量的眼光瞧着她,“我叫程娟。”

“小祥子?”細彎的秀眉一挑,曲筱筱以疑惑的面容詢問她。

“喔,就是張浩祥啦!”程娟忘了小祥子一定不會把這個稱呼告訴她的。

“浩祥?”隨即曲筱筱明白地點點頭,“有事嗎?”

“他今天不能來接你去醫院,所以就托我來帶你去。”程娟解釋着自己來找她的目的。

“他不能來嗎?”聽到這個消息,曲筱筱的面容立即浮現一股失望。

看到她的表情變化,程娟笑得更開心了,這個曲筱筱八成對小祥子也有好感,不然她不會有這樣子的表情出現。嘿!這個小祥子還真的很好運,會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喜歡他。

“他受傷住院了。”程娟很簡單地解釋,雖然昨夜離開醫院時,小祥子有交代自己別告訴她他受傷住院的事情,不過自己真的很想知道這個曲筱筱知道小祥子住院后,會有什麼反應,如果她的反應是自己所想要的,那倒可以幫這兩個人拉一下紅線。

“他受傷?!”她的話一出口,曲筱筱便驚喊出聲,“他怎麼會受傷住院?”

“他昨天追嫌犯的時候,被嫌犯開槍打傷的。”

“他中槍?”天啊,曲筱筱的心臟都要停了,“他不要緊吧?他是哪裏中槍?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沒事的啦!”程娟笑開了嘴,這曲筱筱的反應還真是她所想要的,那麼她在中間做一下月老,牽個紅線也不錯,畢竟小祥子也老大不小了,是該要找個老婆,她這個老婆可只是法律上的名份,其他什麼都不是,遲早會離開他,讓他自由的。

既是如此,就在要離開他身邊、還他自由的時候,幫他做一個小媒人也是不錯,也算是謝謝當初他那麼犧牲他的幸福,幫繼春那麼一個大忙和她結婚。

“真的沒什麼事情嗎?”曲筱筱還是不放心地問着。

“沒事的啦!”程娟笑眯了眼,揮着手說,“那小子身強體壯,死不了的。”這曲筱筱還真是緊張呵,照這個樣子看來,她付出的感情可能比小祥子還多。

“他是哪裏中了槍?”曲筱筱繼續追問着,“他住哪家醫院?”

程娟輕鬆地瞧着曲筱筱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佈滿着要度着急和緊張,突然,一種餿主意的念頭閃過她的思考。“他住在台大。”她的笑容有點賊賊的,並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左胸。“他這裏中了一槍。”

“什麼?!”驚喊出聲,曲筱筱的眼睛睜處大大的,“他的胸口中了槍?那一定是有生命危險,左胸是心臟的部位啊!”天啊!他現在是不是命在旦夕?這可怎麼辦?她已經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不知為張浩祥生死未卜的生命捏了多少把冷汗。

“別急好不好?”程娟肚子裏是笑翻了,沒想到她真的對小祥子這麼關心,看她一雙晶亮的明眸閃爍着男人不忍的盈盈淚水,自己心裏都有點後悔對她說出這樣子的謊言來,“他現在的病況是穩定下來,只等着他醒過來罷了。”不過,謊言既已出口,就只好逼真地繼續說下去。

“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他?”曲筱筱要求着。

“不行。”程娟搖了下頭,看了一眼她包着紗布的腳,“我得先帶你去看腳,之後才能帶你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她雖然想幫小祥子拉紅線,但是答應要做的事也得要完成,“反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會死就會死,誰也無法阻止,不會因為你的出現,他就立刻沒事地在你面前活蹦亂跳的,一切隨緣,所以我看你還是先看完你的腳,再去看他。”她勸着曲筱筱。

遲疑了好一下,曲筱筱還是想立即去探望張浩祥。

“別浪費時間了,”不想讓曲筱筱再猶豫,程娟拉起她的手,“我們快點去看腳,然後就可以看小祥子了。”說著,程娟扶着她離開了曲家。

***

走在白色的醫院長廊中,曲筱筱在程娟的攙扶下,亦步亦趨地往前走着,她的一顆心是沉入谷底。不知道張浩祥怎麼樣了?希望他沒事才好,她在心裏不斷祈禱着。

“他的病房就是這一間。”走到底處最後一間病房,程娟停下腳步,對着曲筱筱說。

曲筱筱沒有說話,只是兩雙眼睛直直地盯着病房的門瞧,一顆一直擔心的心加速地跳動着。

“我扶你進去吧。”程娟說著,就要扶她進病房。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奔跑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她們兩個轉頭看去,只見幾名護士、醫生、還有穿着綠色制服的醫療員人手裏拿着一堆急救用品,推着急救藥車往她們要進的病房裏衝進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曲筱筱被這一群人急匆匆的模樣給嚇到,一顆心是揪得緊緊的,“不會是……”天啊!不會是浩祥出了什麼事情吧?她慌了。

“不知道。”程娟也是一頭霧水,不過依她多年的護士經理,她一眼也看得出來裏面有人呼叫急救。

“我們進去看看吧。”曲筱筱說著,就要進病房裏去。

“不行。”程娟阻止她,“裏面在做急救,我們進去會防礙醫療人員的急救工作。”

“急救工作?!”曲筱筱嚇得驚叫出聲,“是不是浩祥……”“不會是他的。”程娟說得非常肯定,畢竟手臂受傷,怎可能病況人惡化到要呼叫急救的地步。

“可是……”

“你急也沒有用。”程娟勸着她,要她情緒穩定下來,眼睛注視着已被醫療人員關起的病房門。

直到十多分鐘之後,門才被人打開。

“醫生。”見先走出來的醫生,曲筱筱立即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緊張地問着,“怎麼樣了?”

醫生只是注視着曲筱筱的臉好一會兒,才用他職業性的面容深嘆了一口氣,“很抱歉,我們是無能為力了。”言下之意是主裏面被急救的那個人,已經繼氣歸西、回天乏術了。

“什麼?!”曲筱筱整個人都呆愣掉了,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才聽到的事實,“無能為力……”她連說話的力氣都顯得軟弱不堪。

“真的很抱歉。”醫生誠心地道歉的,帶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筱筱!”望着她呆僵掉的面容,程娟出聲喚着她。

然而曲筱筱一點動靜都沒有。

“筱筱!”拉拉她的衣袖,程娟試着要拉回她的注意力。

“無能為力了。”曲筱筱還是喃喃自語着,豐沛的淚水漸漸凝聚,幾乎奪眶而出。

“筱筱——”程娟在心裏暗自叫着糟,這下可好玩了,她信以為真了。以自己的猜測,相信那個宣告死亡的人不是小祥子,而是睡在他隔壁的那個人,可是,現要怎麼對筱筱說呢?看她一副呆掉的表情,是聽不進去自己任何話的。

在一群醫療人員魚貫地走出病房后,曲筱筱終於忍不住地跛着腳走進病房。看着已經被白布蓋起來的人體,她一把撲到病床邊,拉扯着被單開始哭泣起來,“你怎麼……你怎麼可以就這樣走了,嗚……”而一邊的護理人員則是任由她抱着屍體哭泣。

“你人這麼好……你不、不應該就這麼死掉的……”她的淚水終於如決堤般地流了下來,“你人這麼好……老天爺怎能、怎能這麼把你的命收回去了……”隨着哭泣,她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哽咽。

“筱筱——”跟着進來的程娟是一臉的不知所措,看着哭得傷心的曲筱筱,她實在是不知怎麼開口了。

天啊!這個掛掉升天的人不是小祥子啊!

“程娟……浩祥不該就這麼死掉的……”曲筱筱在哭了一會兒后,抽搭地說。

“他——好得很哪——”程娟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意有所指地回答。

“不——浩祥太可憐了,他不應該這樣子死掉的……他是一個好人,他不應該這麼早就死掉的……”

“他媽的!”突然,一個低喊聲響起,病床邊的布簾被人粗魯地拉扯開,“誰那麼不想活,一直咒我死啊!”張浩祥一張臉氣得漲紅,低聲吼罵著。

“死了。”程娟一見到張浩祥惱怒的面容,便低低地自語哀號着。

“筱筱?”張浩祥一拉開布簾,便看到撲在一旁病床邊哭得傷心不已的曲筱筱,一時之間愣住了。

而曲筱筱聽到他的怒罵聲立即抬起頭,迎視他那一雙驚訝的眼,整個人也是呆住了,“浩祥?”

“你怎會在這裏?”張浩祥奇怪着她的出現,而且還趴在他隔壁病床哭得死去活來的。

“你……”曲筱筱一時之間還沒有恢復正常狀況,怔愣愣地着望着他,“你……是人、是鬼?”她連說話都還帶着結巴。

“我……”筱筱問的是什麼話?什麼是人、是鬼?他一個轉頭看向程娟,只見她一臉尷尬地對着他傻笑,像是一個做錯事的人。

“她——”程娟手指指向那被蓋了白布的屍體,“以為這個人是你。”程娟非常小聲、也非常小心翼翼地對他解釋着。

“什麼?!”張浩祥望了一眼那屍體,有些訝異,“他是我?”

“他不是你?”聽着張浩祥和程娟的對話,曲筱筱立即跳開她撲倒的病床,眼睛睜得大大的,盯着那一個被白布蓋住的屍體,“那我……不是白哭了?”

“是白哭的。”程娟傻傻地笑着回答她的話。

“天啊!”張浩祥低低哀號了一聲,“你們在搞什麼?”他只不過手臂中了一槍,居然被以為會病況危急得急救不成而死了?

“是程娟說左邊胸口中了一槍,病況不穩,所以我還以為……這個急救不成的人……會是你。”曲筱筱低着頭輕輕地回答,不敢看他,因為她又看到他變了臉色,而且是要生氣前的一個過度臉色。

“我左胸中了一槍?!”張浩祥驚喊出聲,隨即便睨向程娟,“老佛爺!”該死的!老佛爺做什麼說這種玩笑話?他快瘋了。

“別罵我吧。”程娟平靜着一張臉,強裝出鎮定的表情,“我只是想做一個實驗而已。”

“你做什麼實驗?”張浩祥被她說的這玩笑話給激得有些火了,“需要說這麼可惡的謊嗎?”

“你別這麼凶好不好?”程娟咕噥着,“這裏這麼多人,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早知道她就不要那麼好心幫忙牽紅線了,弄得自己很沒面子,在這丟臉。

深吸一口氣,張浩祥也知道要熄火,“我聽你的解釋。”他想,聽她把話說完再罵也不遲。

“這裏不適合,”程娟強擠着笑,“我還有事,我得要走了,我過些天再解釋給你聽吧。”她說完也不管什麼,立即就腳底抹油地拔腿離開病房。

“程娟!”張浩祥急急地喊着,但是她早溜得不見身影了。

“你……還好吧?”在一邊的曲筱筱小心翼翼地望着他那張不怎麼好看的臉色。

轉回注意力,張浩祥凝視着她那張淚水未乾的小臉,“我好得很!”他口氣不是很好地回答。

曲筱筱整個身子瑟縮一下,提心弔膽、非常小聲地再問着:“你……左胸沒有中槍?”因為她沒有看到他胸口有任何包紮,反而是手臂,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厚厚紗布。

“我若左胸中槍,現在還能在這裏活着跟你說話嗎?”張浩祥反問回去,他心裏着實沒什麼好氣,反是一股烏氣沒處可發。真是的!哪有人這麼笨,相信左胸中槍還可以好好活着的?除非是奇迹出現。

“我……”扁着嘴,曲筱筱委屈地說不出話來。

看她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張浩祥知道自己又嚇到她這個老鼠膽了,於是嘆了一口大氣,“好啦!我沒事了。”

“真的?”她不敢確定他真的沒事了。

“我沒這麼無聊,一天到晚生氣,OK?”張浩祥忍着氣,免得真把這小老鼠又惹哭了。

他對這小老鼠的眼淚是最沒轍了,尤其她現在臉上還有未乾的淚水哩!雖然她剛才哭泣不是因為他對她凶,而是她誤以為他死掉而哭,但總都是為了他而哭的,看得他的心都忍不住疼了……疼?!天啊!這是什麼感覺?自己竟會為她心疼,就為了她那些算是多餘水份,變成廢物排出的淚水而感到心疼?!“你沒生氣就好了。”曲筱筱微鬆口氣,聽到他的回答,她相信他是不會生氣了。

“我做什麼一天到晚生氣?”張浩祥又忍不住地嘆氣,聽她的口氣好似他真的是一天到晚亂髮脾氣的人。

曲筱筱沒有回答,只是頭低低的,雙手不時地扭攪在一起,顯得有點兒不安。

張浩祥望了一下她的腳,轉移話題道:“你的腳去複診過了沒?”

曲筱筱輕點着頭,像個乖乖的小孩,“剛看完,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了,不過最近還是不要讓腳用太多的力。”

“沒什麼事情就好了。”

曲筱筱望着他,“其實應該是你沒事情就好了。”她一想到如果剛才宣佈死亡的人是他……現在她真的是沒有半點機會聽到他說話,看到他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了。

聽到她這樣的話語,張浩祥當然知道她的心情,心裏也着實高興,因為她會這麼關心他、緊張他,“放心吧,我真的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他向她保證着,雖然這個保證其實是沒有多大可信度的。

“真的嗎?”她眨眨大眼不怎麼相信,“做警察其實危險性是很高的。”

“我知道。”他的臉露出一絲微笑,“不過我喜歡這份工作,也做得非常開心。”

“看得出來。”曲筱筱點着頭,同意他的話。

“對了。”張浩祥低頭看了一下手錶,“中午了,我的肚子餓了,你要不要吃什麼?我們一起到地下室的餐廳吃東西。”

“病房沒有送餐食給你吃嗎?”她反問,一般醫院不是都有為住院病人送三餐?

“哎!”張浩祥揮揮手,也不管隔壁的病床還有護理人員在那忙着,他脫口就說:“醫院病房的餐食難吃死了,不吃也罷。”說著,他便下床,扶起她。

“好吧。”曲筱筱點點頭,甜甜地一笑,“那我們一起去吃吧。”經由他的攙扶,她一跛、一跛地和他離開病房,前往地下室的餐廳。

***

張浩祥和曲筱筱兩上人才開心地吃了一頓快樂的午餐,一回病房便感受到病房裏瀰漫的低氣壓,而低氣壓的來源是坐在張浩祥床邊的一個男子身上,那男子的身邊還坐了另一個女人,但是她的臉色卻是憂慌而擔心的。

張浩祥一看到他,臉上的快樂隱去,換上一張驚訝的臉。

“怎麼了?”馬上感受到他的不對勁,曲筱筱立即關心地詢問着,而她也能感受得到他的不對勁是來自他病床邊的那一對男女。

張浩祥沒理會她的話,只是緩步地走到男子的面前,“爸。”他輕輕地低喚了一聲,又對旁邊的女人喚了聲,“媽。”

張浩祥的父親——張冠書低沉着一張臉,不悅地瞪着他,一句話都不吭。

“浩祥。”在一邊張浩祥的母親——齊美雪是一張憂心的臉,急急地開了口,“你跑去哪了?我和你爸在這已經等你很久了。”

“和朋友出去吃午飯。”張浩祥以平靜的語氣回答着母親。

“原來是這樣。”齊美雪揚起了笑,終於放下心,隨即又對兒子使使眼色,要他安撫正在發脾氣的父親。

接收到母親的眼色,張浩祥抿緊了唇,低頭注視着父親,一時之間,他根本也不知道說什麼。

“冠書。”見這一對父子誰也不吭聲,齊美雪只好再次開口打着圓場,“兒子回來了,你好歹也說句話吧。”

張冠書則又是給兒子一個瞪眼,重哼出聲,“你這死小子,受了傷也不跟家裏說一聲,要不是正好你媽打電話到局裏找你,我們兩個老的還被你蒙在鼓裏!”

“我不想讓你們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你們的。”張浩祥為自己辯解着,“而且又不是什麼要命的傷,不必讓你們擔心。”

“不是什麼要命的傷?”張冠書瞧了一眼兒子手臂上厚厚的紗布,“槍傷還不是很嚴重的傷啊?難道要被手榴彈炸傷才是嚴重的傷是不是?”他反駁兒子的話,但語氣稍稍緩和了些。

“爸——”張浩祥拉長音調,有些皮皮的語氣說著,“你別這麼說嘛!我知道你生氣,可是我也真的是不想讓你和媽擔心,才會瞞着你們我受傷的事情埃”“就是埃”齊美雪在一邊幫兒子說著好話,“冠書,兒子這也是怕我們擔心嘛,你就別一直怪他了。”

張冠書睨了妻子一眼,“兒子都是被你慣壞的!”

齊美雪淡然一笑,並非把丈夫的話聽進去,隨即轉頭望着張浩祥,“浩祥,你的傷還好吧?要不要緊?”

“沒什麼大礙啦。”張浩祥嘻嘻一笑,表示他真的沒事,“只是現在手臂不能用力,要乖乖地休養,一個禮拜后大概就可以拆線了。”

“既然這樣子就好。”聽到兒子這麼回答,齊美雪的擔心是完全放了下來。

“你呀!”張冠書又忍不住開口,“叫你別做什麼警察,有總裁不做,偏偏要跟我作對!”

“我的老爸呀!”學着父親的語調,張浩祥應回去,“總裁有什麼好的?整天待在辦公室里,無聊死了。”

“那你現在就有聊了?”張冠書斥駁回去,“中槍受傷是你的興趣、癖好是吧?”

聽父親這樣子的話,張浩祥有點哭笑不得,這個老爺說正經是正經,但有時說話也真的很變態,說不正經嘛,他又是一個老奸巨猾的狐狸,做起事情來是魄力十足,一點都不會拖泥帶水。

“早知道會生出你這種變態兒子,”張冠書又哀哀地嘆起氣來,“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一把掐死你,免得我現在這麼生氣!”

“老爸。”張浩祥搖了搖頭,也跟着嘆起氣來,“你既然知道我這麼變態,又後悔當初看錯眼,沒在我出生時候一把掐死我,那你現在就別管我,接受我的變態,這樣你就不會氣得吹鬍子瞪眼了嘛!”

“你——”張冠書被兒子的話堵得一句都說不出來,氣得臉紅脖子粗。

“好啦。”張浩祥軟着口氣,“老爸,你就彆氣了,你兒子我保證下一次抓犯人的時候會小心,不會被子彈打到、被手榴彈炸到,可以了吧?”他嘻嘻笑着,要自己的老爸息怒。

張冠書則是嘆着氣,心裏也着實饒了兒子,“算了!懶得再罵你了,罵你只是浪費我的精神。”

“多謝老爸不殺之恩。”聽到老爸饒了自己,張浩祥立即又陪笑地皮了起來。

“好啦,沒事就好了。”齊美雪也跟着笑了,隨即,她的眼角餘光瞄到還站在病房門口,獃獃的曲筱筱,“浩祥,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嗎?”

聽母親這麼一提,張浩祥才想到曲筱筱還在,立即轉過頭望着搞不清楚狀況的她,“筱筱。”他對她招招手,“進來吧。”

“喔。”聽到他的叫喚,曲筱筱應了一聲,乖乖地走到他的向邊,同時對張浩祥和齊美雪露了一個招呼式的微笑。

“這位是……”打量着曲筱筱,齊美雪有些好奇她的身份,問著兒子。

“她是我一個朋友。”張浩祥簡單地介紹,心裏也暗自捏起冷汗,希望老爸、老媽不會把自己的底——有老婆的身份說出來才好。

“朋友?”張冠書用着打量的眼光,把曲筱筱從頭到腳掃視一遍,“什麼樣的朋友啊?”

“就是朋友,還有分什麼樣的朋友啊?”張浩祥擔心地看老爸直盯着筱筱瞧,瞧得她渾身都不自在了。“筱筱。”他喚了她一聲,“你現在可以自己回家嗎?”剛才和筱筱到地下室吃飯,他能感覺得出來,她可以自己走路不需別人攙扶了,只是走得慢了些而已。

遲疑了一下,曲筱筱點着頭,“可以埃”再笨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他是希望她先離開這兒,於是她揚着笑容說:“我待會兒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伯父、伯母,再見。”她道了聲再見便轉身離去。

“筱筱!”過了一會,他追出病房,立即趕上她緩慢的步子。

“什麼事?”

“對不起。”張浩祥先道了聲歉,再解釋着,“我不是有意趕你一個人回家的,只是我爸媽在……”“沒關係的。”搖着頭,她微笑着,“反正我也真的要回家了,最近我在趕兩幅畫。”

“嗯。”張浩祥應着聲,隨即關心地叮嚀着,“那你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一點。”要不是老爸、老媽在,他還真想偷偷溜出醫院送筱筱回家。

“知道。”能感受到他的不放心,曲筱筱甜甜地笑了起來,“我回家再打Call機告訴你,我到家了。”

“嗯。”

道了聲再見后,張浩祥望着她那嬌小的身子緩緩離去,直到身影消失在長廊的盡頭,他才轉身進病房,去解決裏面那兩位大人,因為他知道這兩位大人一定會逼問自己和筱筱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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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膽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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