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玩具誰買的?」

一回家見裕太高高興興地在玩着新的裝甲超人,真悟隨口問着。

「真木。」綠子壓低聲音,臉上有點鬱悶。

「咦?」真悟一怔。

綠子一邊準備着晚餐,一邊幽幽地說著:「她哄裕太說要是他乖,我回來時會幫他帶玩具,那是她幫我準備的。」

「噢?」他挑挑眉,「她對小孩子真有一套。」

「是啊,她真是個好女孩。」綠子說著,停下了手邊的工作,轉身望着正在開冰箱找水喝的真悟。

「真悟,她有男朋友了。」她說。

他微怔,一臉不解地望着她。

「真木,相原真木。」她一嘆,「她有男朋友,而且已經論及婚嫁。」

真悟喝進嘴巴里的一口水差點噎死他。「什……什麼!?」

「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我看不假……」綠子一臉的同情,「我看你這次沒望了。」

「她怎麼可能有男朋友?」要是她有男朋友,小雅怎麼會答應安排他們「相親」?

「你不也說她每次都拒絕你?」祿子雙手環抱胸前,「我想這也許就是原因。」

「她拒絕我是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一個奇怪的理由。」他說。

綠子皺皺眉頭,「什麼奇怪的理由?」

「這裏。」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她說我這裏有破洞,不是個完整的人。」

綠子一臉疑惑,「破洞?那是什麼意思?」

「我也想知道。」說著,他又喝了一口水。

沉吟了一下,他神情嚴肅而認真地望着綠子。「她真的說她有男朋友?」

綠子點點頭,毫不猶豫。

「她說她男朋友是她大學同學,目前在他父親的公司上班,而且他們準備明年訂婚。」

「真的?」他半信半疑,「她為什麼告訴妳,卻不告訴我?」

如果她真的要拒絕他,就應該告訴他這件事,為什麼卻始終沒在他面前提過?

綠子思索片刻,「會不會是她不想傷害你?」

「呵,」他乾笑一記,「相信我,她絕不會擔心我受傷害。」

「你是說她在說謊?」她蹙起眉心,「會嗎?」

他眉丘微隆,「我也不能說她是在說謊,不過……」

「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有論及婚嫁的男朋友,你要怎麼做?」

「公平競爭。」他一笑,毫不思索地說,「在商場上,只要合約還沒簽定,所有的公司都能公平競爭。」

綠子微頓,然後一笑。「你還真是不死心」

「我們兄弟都是一個樣,哥哥當時為了妳,不也甘心放棄一切?」他說提及已經過世的真史,綠子臉上浮現一抹懷念而傷感的笑容。

「對不起,我……」看見綠子那樣的表情,真悟後悔自己的一時嘴快。

「沒關係的,」綠子溫柔一笑,「在我的記憶里,只要有真史的部分,都是快樂、幸福的……」

真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尷尬地又喝了口水。

綠子抿抿嘴,釋然一笑。「你要加油喔。」

他望着她,回以笑容。「我會的。」

**************************

當大學同學北野約她星期日晚上九點在千菊見面的時候,真木嚇了一

問她嚇一跳不是因為北野約她,而是因為那天游川真悟約她七點在千菊見,雖然她沒答應他,但當時他那麼的認真……

只是事隔兩天,相信綠子已經告訴他自己已有論及婚嫁的男友一事,那……一切應該都會告一個段落了吧?

不知怎地,在鬆了口氣之餘,她還有一種無法釋懷的落寞。

九點,她準時到達,而北野已經等着她。

「這邊,真木……」北野向她招招手,她立刻朝他走了過去。

北野是她大學時代的班代,這次見面是為了討論同學會的事宜。

「沒等很久吧?」北野為她拉出椅子,她向他點頭致謝,緩緩地坐下。

北野一笑,「妳沒遲到,是我來早了。」

「麻美呢?」他坐下,「她不是要過來?」

「她臨時有點事,你也知道她是個大忙人。」

他撇唇一笑,「那倒是。」

「最近怎麼樣?」她問。

「還不錯,妳呢?」

「咖啡廳的生意還不錯。」

「我看這次的同學會幹脆在妳跟麻美的咖啡廳里舉行好了。」他說。

真木笑道:「沒問題,不過錢一毛都不能少。」

「妳真是個標準錢嫂耶。」

「在商言商嘛!別忘了我是生意人養大的女兒。」她說。

許久沒見,他們聊了一起些大學時代的趣事,相談甚歡。

正聊得高興,真木看見一名年輕,女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北野因為背對門口而坐,並沒有看見那名看起來有點惱火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快步地走過來,然後停在他們旁邊。

「咦?」真木一怔,直覺有點不對。

北野抬眼,嚇了一跳。「直子?」

「你們認識?」真木微怔。

北野一臉怪異,「嗯,她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青木直子。」她神情冷漠而帶着敵意。

知道對方是北野的女友,真木當然願意表達友善之意。只不過直覺告訴她,北野的女友好象不喜歡她。

青木直子兩隻眼睛狠狠地瞪着北野,然後再轉移到真木身上。

「?」真木一怔。

青木直子眉心一擰,「不要臉!」說著,她揚起手來就要朝真木的臉打過去。

真木一時之間忘了如何反應,她只知道,她可能躲不過這一巴掌——

本能地,她緊閉雙眼,別過臉去。等了幾秒鐘,她發現那一巴掌並沒落在她臉上。

她懷疑地睜開眼,只見青木直子那隻盛怒的手被另一隻大手攫着,而那隻大手的主人並不是北野……

視線一抬,她發現站在她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約她七點見的游川真悟。

他怎麼會來?就算他真的來了,現在都九點多了,他怎麼還在?

「不準動手打她。」真悟將青木直子的手一甩,一臉冷肅。

「你……」青木直子羞惱地瞪着他。

「如果妳要打人泄憤,該打的應該是他。」真悟狠狠地瞪着北野。

他七點就來了——抱着賭他一局的心理。

等到九點,當他看見真木走進來時,他以為自己還是有希望的——直到他看到真木走向了另一張桌子。

那一際,他真的幾乎要死心了,因為他知道真木所說的「男朋友」是真有其人。

原本他是打算離開的,但因為離席時必定會經過真木旁邊,為免尷尬,他繼續在位置上坐着。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有多辛苦,看着心儀的女孩跟其它男人約會,他簡直是心在淌血………………

但是當另一個女人走進來,且怒氣沖沖地走向真木他們,他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果然………………

「你怎麼會在這裏?」真木疑惑地望着他。

「我約妳七點見,妳忘了。」他說。

「我又沒答應你。」

「我說過我會等,只是」他眉心一鎖,「只是我沒想到會等到這一幕。」

「你……」他們自顧自地對話着,簡直忘了北野跟青木直子的存在。

「這傢伙就是妳跟綠子說的,那個論及婚嫁的男朋友?」他神情懊惱。

「?」真木一震,當場愣住。

說不是,那等於是揭穿了自己說謊的事實;說是,那情怒的青木直子可能會追殺她……………

「論及婚嫁?」青木宜於像是發怒的刺蝟般抓着北野,「她是你論及婚嫁的女朋友?那我是什麼!?」

「?不……」北野也胡塗了,他望着真木,一臉困惑。

眼見情況有點惡化且複雜,真木決定「犧牲自我」,拯救同窗——

「不是的,我們……」

已被妒嫉、醋意及憤怒沖昏了頭的青木直子,哪等得及她的解釋,抓起桌上的醬油瓶,她恨恨地朝真木扔去。

說時遲,那時快,真悟一個箭步上前替真木擋下了那醬油瓶。就這樣,那醬油瓷瓶硬生生地砸中了真悟的額頭。

醬油瓶里的醬油灑了他一身,然後掉在地上,碎了。

「游川!?」真木萬萬沒想到他會替自己擋下一劫。「你的額頭……」他流血了!

憤怒的青木直子一嚇,整個人清醒過來。

「直子,妳這是在幹什麼?」北野抓住青木直子的手,有點不知所措。

「我……我……」青木直子自知闖了禍,哭喪着臉,「別離開我……」

「妳……」北野無奈地盼着她,「真木是我……」

北野話未說完,真悟的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肩。

北野轉頭,「什麼?」

額頭還流着血的真悟撇唇一笑,然後笑意倏地收起,猛地擊出一拳——

「啊!」隨着尖叫聲四起,北野已經倒在地上。

「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傢伙!」真悟恨恨地說。

「你幹嘛打我男朋友!?」青木直子氣憤又不舍地喊道。

「這種男人,妳還是趁早離開他吧!」真悟說完,轉頭看着一旁傻眼的真木,「這就是妳論及婚嫁的男朋友?」

「你……」事情來得太快,真木有點回不過神。

怔了怔,突然想起他大學時代曾是自由搏擊冠軍的事情——

「你幹什麼?」她生氣地瞪着他,「你幹嘛打他,你不知道你出手很重的嗎?」

「他這種人不值得妳………」

「他是我同學!」她打斷了他。

這句話,不只真悟聽見了,就連青木直子也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青木直子驚訝地看着北野,「她是你同學?」

北野一臉無辜地解釋道:「我們見面是為了同學會的事情,本來還有別人會來,不過她臨時有事……」

「我……我誤會你了?」青木宜於眼眶一紅。

北野點點頭,「我沒有背着妳亂來。」

「親愛的,對不起……」青木直子抱着他,哭了起來。

看見這三幕,真悟真是呆住了。這是怎麼搞的?難道說……他打錯人?

「你……」他趨前,看着北野,「你真的不是真木的男朋友?」

「當然不是。」北野滿臉無辜,「你出拳真重……」

「對不起,我……」

「算了,直子也砸傷了你的頭」事到如今,北野只好自認倒霉。

「北野,你沒事吧?」真木推開真悟,走近北野。

他搖頭一笑,「沒關係,我看今天不適合再談了,我們下次再談細節………」

「唔……」

「直子,我們先走吧。」北野看着一旁的直子。

直子點頭,臉上有了笑容。

雖然男友被打得鼻青臉腫讓她極為心疼,但知道他沒有背着自己偷腥,她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真木,我會再跟妳敲時間的,再見。」北野說完,與女友相偕離去。

目送着他們兩人走出千菊,真木心裏一團亂。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麼楣,居然什麼鳥事都讓她遇上了。

先是被綠子誤會她跟游川真悟有什麼曖昧,現在又被北野的女友誤以為她是第三者,怎麼她今年跟「狐狸精」特別有緣?

錯手打了北野,真悟也是一臉無辜。

真木轉頭瞪着他,「你……」本來她是想罵他幾旬的,但看見他額頭還流着血,她便不忍心再責怪他什麼了,畢竟那是為了保護她而受傷的。

老實說,他等到現在,她真的很驚訝。

他挺身保護她,為她說話出頭,她也很激動。

但……他憑什麼指責北野腳踏兩條船?就算北野真的是,他有什麼資格罵別人?他自己呢?

她的心緒紊亂,因為這個亂一時之間難以釐清,她消極地選擇逃聞。

「店裏的損失,你付。」說完,她轉身而去。

***************************

因為是店裏的常客,又跟千菊的董事相識,真悟只是交代了下就得以離開。

追出門口,他看見真木正快步走着。

「喂,妳等等」他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真木猛地甩開他的手,但一看見他額頭上的傷,怒氣就銳減。

在那個危急時分,他毫不猶豫地挺身保護她,甚至代她受罪,她真的很感動,也很心動。

但是那又如何?不管他對她再怎麼痴纏,也抹滅不了綠子存在的事實。

「你想怎樣?」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生氣。

「我真的」他有點不好意思,「我真的打錯人了?」

「你說呢?」她瞪着他。

「他不是妳男朋友?」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她兩手環抱胸前,一臉的淡漠。

「不是的話那最好,是的話,妳一定要離開他。」他神情嚴肅而認真。

「離開?為什麼?」

「因為他腳踏兩條船,根本不能給妳幸福。」他說。

她連起秀眉,冷然一笑。「真是好笑,你憑什麼說人家?你自己呢?」

他微怔,「我怎樣?別把我跟劈腿族的傢伙攪在一塊。」

「你比劈腿族還不如。」她泠冷地說。

「為什麼這麼說?」他一臉不解。

「你還敢在我面前裝蒜?」他是不是腦袋有毛病。她就住他樓下,他的秘密,她會不清楚嗎?

「我真的不懂妳在說什麼﹒」

「你……」她實在忍無可忍,衝口而出……「你這個不負責任,無恥的傢伙!」

「妳罵人要有理,別隨便亂扣我帽子。」無故被罵,他有點動氣了。

「你……」看他一副死不認錯的模樣,再看他額頭上的傷,她就像一下子被火燒,一下了又被冰掩一樣難受掙扎。

「你當綠子是什麼?」她終於「火山爆發」了,「她跟你住在一起,你當她是空氣嗎?」

「綠子很贊成我追妳。」他說。

「啥!?」綠子是頭殼壞去哦?她贊成他去追別的女人?

厚,她真是越來越迷糊了,他們是什麼樣的組合啊?他們都是怪胎嗎?

「你是給她吃了什麼葯?她腦筋有問題嗎?」她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因為她遇上這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了。

「喂,妳……」他直覺她是誤會了什麼,可是………那可能嗎?

「綠子跟裕太難道不是你最寶貝的家人嗎?」她又氣又傷心,「你把他們當什麼?」

「真木……」他發現……他們之間的誤會真的大了。

「別叫我的名字!」她打斷了他,激動地槌了他胸口一下,「我真的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你難道不在乎他們的感覺?裕太他他想叫你爸爸,卻……」

「真木」雖然他急着向她解釋清楚,但看見她因為這件事而如此激動,他心裏卻又一陣欣喜。

他總算知道她說他的心有破洞是什麼意思,也明白她為什麼屢次拒絕他,甚至對他嚴詞厲色了。

「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綠子她她已經開始懷疑你了」說著,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抬起眼,她凝視着他,「我永遠都不會接受你,不管你做了多少讓我感動的事,我都不會接受你。」

「感動?」他下意識地摸摸額頭,「我有讓妳感動嗎?」

「有又怎樣!?」她一時激動地衝口而出。

他微頓,兩隻眼睛專註而又深情地望着她。然後,他笑了,甚至笑到抱着肚子。

見他笑得誇張,真木怔住了。瘋了,這傢伙一定是瘋了……

「神經病!」她憤而撂下一句,旋身就要離去。

他拉着她,卻笑得幾乎岔氣。

「你做什麼?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她氣惱地喊。

「妳………」他望着她,笑問:「妳跟綠子說妳有論及婚嫁的男朋友,是假的吧?」

「是又怎樣?我是為了讓她放心。」

「妳讓她很擔心。」他說。

「咦?讓她擔心的是你才對。」

「也可以這麼說啦,因為她擔心我追不到妳。」他說。

她一震。他在胡說什麼?綠子怎麼會擔心他追不到她?綠子是因為擔心他「意圖外遇」才來找她的吧?﹒

她好想狠狠咬他一口,不是因為她恨他,而是她想做件好事,把他咬醒。

「夠了!」她惱火地瞪着他,「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

「綠子是我大嫂。」他氣定神閑地一笑。

「你說什麼?」她愣了愣,聲音有點分岔了。

「我說綠子是我大嫂,裕太不能叫我爸爸是因為我是他叔叔,親叔叔。」他說。

「啊?」真木陡地瞪大眼。

一時之間,她是真的有點回不過神了。

真悟早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我以為妳知道。」他蹙眉一笑,「綠子居然沒告訴過妳?」

「你說什麼?」她難以置信地抓着自己的頭,「你說綠子是你……」

「她是我高中時候的家教,後來跟我哥哥相戀,卻遭到我父親以『門不當戶不對』的理由反對。」他撇唇一笑,「我哥哥帶着她私奔到美國,半年前我哥意外身亡,所以我把綠子母子個接回日本照顧……」

真木愣愣地望着他,「所以說她……」

「她跟裕太確實是我的家人,不過不是妳以為的那種家人。」

真木恍然大悟,卻一時反應不過來。綠子是他哥哥的遺孀,也就是說他確確實實是「單身」?

老天,那麼說……

先前她一直都誤會他了"

「我一直以為妳拒絕我,是因為我曾經酒醉闖進妳房間,結果竟是妳誤會了我跟綠子的關係……」

「你們住在一起啊,而且」拜託,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家子嘛。

「算了。」他釋然一笑,「誤會冰釋,過去的我就不計較了……」

「幹嘛說得一副好象我有罪的樣子?」她羞愧又放不下身段地嘀咕着。

他笑看着她,「難道妳不該跟我道歉嗎?」

她咬咬唇,沒「狡辯」什麼。

斜着視線,她偷偷地覷着他。看見他額頭上的傷口不只流血,而且已經腫起,她有些於心不忍。

「啊,你的額頭還在流血」她怯怯地說。

「是嗎?」他摸摸額頭,挑了挑眉頭。

突然,他將上半身欺近,近距離地凝視着她;她一怔,臉突然紅了。

「妳要負責喔。」他說,笑得十分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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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金大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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