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骨喪人
走過一片荒園。
跟着船塢邊的人說,知道這附近向來少人敢靠近的地方。
若是沒來人的指點,他還真要忽略那片片樹藤之後遮掩住的廢墟故地。
就船塢附近住家說的,原來大火前這附近還算是個繁榮的小村落。但是大火之後,不想惹事又加上鬼魅相傳、多人慘死什麼的,沒多久那村落就全數遷移消失,大約外遷了好幾里的地方,就剩下那日大火中所遺下的大房還在原地了。
問起那廢墟故主的姓,就推說不知,看來也頗令人費解。
越近一望,那廢墟中出現了不少雜草樹枝。
「就是這裏嗎?」左岳跳下馬身,陪他已經很久的馬兒鮮少有不願前進的地方,甚至以往闖蕩江湖的時候連毒物人陣都敢直衝而過,比一般的馬兒要勇猛上許多倍,沒想到卻在這廢墟不遠處便停下腳步不肯前走了。
就見冷風颼颼的吹過,那廢墟也遮上一些異樣的色彩。
幾近落日的黃昏中參雜了蝙蝠和烏鴉幾許寥落的聲音,更令人不由得想打一點退堂鼓。
十年來似乎幾少有入到這地方來過,雜草什麼的已經要比一個人高多了。看來應該也沒人有閒情逸緻給這廢墟除除草之類的。
不過見這規模,可以想像這地方曾經是多麼富麗堂皇,但最後卻也因人的貪念化作斷垣殘壁。
「覞,你在這裏等我。」他將馬兒的韁繩解下,輕聲的說道。
那馬像是俱了靈性一般嘶噴了幾聲。
緩步經過廢墟曾經應該是大門的地方,一邊門斗擱着被燒的焦黑的牌額,上頭的字已經污損不堪,頂多能隱隱約約看出個人概來,「招日……?」剩下應該還有兩字模糊,似是舞月兩字,還有個落款。
左岳皺起眉,有一條青蛇無聲無息的自他的腳邊滑過,然後沒入另一邊的草叢。
看來除了小心地板上的東西,還要注意有沒有蛇穴了。
真要在這地方找線索恐怕也頂難的。
看餘下的東西,也知那日大火一定猛烈難收,燒得只剩幾許殘骨。
往內一點的屋頂還在,沒長草的地方四落五散了些許骨塊,明顯並非動物的殘骸。
「眾位抱歉,打攪了。」一邊在口中難難念着佛文和渡經,他繞過那些屍骨往裏面-點的房間走去。
如左弓所說,的確無人敢靠近這裏,連一點強盜乞丐進駐的痕迹都沒有,簡直是完完整整的給保留下來。
抽出腰間的配劍,他將淹至眼前的草枝全部斬除殆盡。
這才發現當年死亡的人數有多麼慘重。
先不論眼前所及的整片散亂枯骨,十年來化去或給動物叼走的肯定也不在少數。
「皇帝呀……您可真夠狠的。」嘆了一口氣,他輕巧的避開所有的屍骨逐漸往裏面走去。
皇帝,皇天所選的萬民之帝。終究也不如一個平凡人類,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如此冷血的屠殺一個家族,甚至連骨都無人收拾。
是萬民景仰之帝,還是假有權利之帝。
他們兄弟向來都認為世代服侍皇家不過只是愚忠,如今一游,更覺得惋惜。
邊想着,最後才在看似是一個大房間的地方停下腳步。
因為這邊給一大片傾倒的牆給封住,所以左岳費了一番力氣才從一邊窄小的縫細鑽到最裏頭去,然後以火折劃開那滿室的黑暗。
他怔住了。
地上有兩付幾乎完整的人骨,像是已經來不及逃離死亡,所以拼儘力氣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房裏的東西大部分也都還留着,看來是當年火源到達這裏之前便已經被倒下的牆壁給擋住,所以才意外的留下這個房間,滿滿充着連那時都還衝刷不掉死亡和灰燼的味道。
他在地上拾起一截燭頭將之點燃,然後蹲下身仔細分辨那兩具枯骨。
明顯的其中一付骨架大的許多是男性,另一付大約是他妻子什麼的,兩人的背脊有留着入骨的刀痕,這才是致命傷。
不過那男的姿勢有一點奇怪,一手是抱着他的妻子,但另一手卻像是極力按着什麼東西一樣。順着指骨中間的縫細看去,地面上似乎有一點鼓起的樣子。
「失禮了。」左岳將那兩付骨頭挪開,然後扳住那鼓起的東西使勁一拉--
地面發出極大的聲響,然後隨着他的動作,一扇地板小門被拉出。
較大戶的人家會有這些地道暗房的並不使他驚訝,畢竟皇宮可能是全天下最多暗房和地道的地方。
怕死預防自然是天性,用在皇族身上而更勝。
等一會兒空氣流通不少之後,左岳才帶着燭火下去。
那底下是一座書房。
那沒什麼,以往怕書籍損壞,很多人家都會在地下建造書庫,連他們左家中也有一個地下書房。但問題是這書房中的書並非當朝所使用的文楷,而是更早以前的字體,甚至還有好幾種不同朝代的字體,其中有幾本還是曾經被世人謠傳而遭歷代皇帝全部毀之的妖書文經。
有點好奇的。
尋常人家應該不會特意收集這樣的東西。
有幾本的書名給燭光照的清楚,不外乎多是一些批判當朝皇帝的書,或是神鬼臆測之類的。
他知道老三也很喜歡這樣的書。
才想取下一本才看看,他身後燭火所映出的影霍地晃動了一下。
幾乎是本能警覺性的,他抽出劍。
白色的劍刀發出清脆的聲響。
左岳吃了一驚,他勉強檔下這一擊使他雙手發麻,「你是誰?」他瞪着眼前那一雙逼近的眸。
那人全身都穿着嚴嚴實實的黑衣,只從掩面布巾中露山一雙充滿濃郁殺意的眼。
竟然連自己都沒察覺有人出現,若不是燭影晃動了一下,這劍應該是直接取下自己的腦袋。一思及此,他整個背脊都發出冷汗。
「……你也是貪心的人嗎?」那聲音低低沉沉的,但卻像是女人的聲音,「若是,便該死。」她舞動手腕,一略銀光飛速的攻向他的手腕。
第二道更響的聲音劃破了地下的寧靜。
「你誤會了,我不是什麼貪心的人。」左岳向後一閃避去了致命一刀,燭影照出那女子手上的兵器--像新月一樣靈巧的攀在她半個手上,「姑娘是這家的人?」
「是,不是又有何意義,我並非入侵者,而你已經沒命出去。」女子沉着聲音說完,然後揮出刀,同時斬斷搖曳的燭火。
所有的戰況都對他不利。
左岳慢慢的以背頂上牆面,那女子顯然滿懷着非致他於死地的惡意。雖然左岳是以風劍速度而得名,但今日似乎給遇上沒曾聽過的高手。
江湖即是如此,永遠有冒不完的高手突然出現。
「在下並非心存貪念來打擾,而是出自對於這地方當年發生的狀況好奇罷了。」他眯着眼睛說,逐漸適應黑暗的眼可以模糊的看見那身影離他有幾步距離:但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在下只是想知道,為何十年前這地方會發生如此慘案,至今仍無人敢拾撿屍骨以慰安死者在天之靈。」
「你是這家的人嗎?」那女子又發了聲,冷冷淡淡的。
「不是,在下姓左單名一字岳。」
「這裏只有一個規定,要不是這地方的人只有死的一條路。」
寂靜的空間赫然傳來破風之聲。
當左岳察覺到眼前的不對勁之後已經來不及了,一道冰冷的痛楚劃開他的右肩。
**
痛……
像火在燒。
他慢慢睜開眼。
旁邊傳出火焰和燒斷樹枝的聲響。
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下意識的,他摸了左側,觸碰到一個冷硬的感覺。
那人似乎背着他。
左岳想也不想的將左手上的石頭使力的扔向那個人。
只聽見……
啪!
「唉喲!」
兩個聲音。
不是那女人,左岳鬆了一口氣,但是那人氣沖沖的已經向他走來。
「你這傢伙,沒想到受重傷還偷襲別人。」是個青年,年紀看來應該與自己無差太多,一身怪異寬袍的打扮,「說話呀!又昏死過去啦!」那青年伸出手捏住他的臉。
正想撥開他無理的舉動,但右肩卻隨着他的動作傳來強烈的痛楚。
「嗚……」
「白痴,忘記自己受傷不成了。」像在嘲笑他一樣,那青年從旁邊拿了一隻水袋湊近他的嘴,「別亂動啊!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個該死又麻煩的傷口給弄好,你再弄壞我就放你一個人在這邊流血流到死。」確定他喝下幾口之後,才收開。
青年將他扶起來,靠在後頭的樹榦上。
左岳這才看清楚,自己在廢墟外的幾呎處。
「我一來見你滿身是血的給扔在那房子的外頭,難不成是給什麼仇家追殺啦?」那人一臉好奇的蹲在他身旁。
「你是誰?」恢復一點力氣之後,左岳眯起眼瞪着他。
稍加打量,是一個挺俊秀的青年,黑亮的長發只是隨意扎着。他曾經也見過不少怪異的江湖人,所以那青年的打扮不叫他驚訝,直覺只是想到怎有人隨性如此卻又不失突兀。
「喔!我啊!」那青年笑吟吟的歪着頭,「你好,我叫斷箏。」
「斷箏?斷?好奇怪的姓。」他倚着樹榦,右手的痛楚已經慢慢的減緩許多。
「非也非也,那是我的名而已。」斷箏仍然杵着一臉笑容,「我師父說每個人都有自己背負的姓名及家族,所以他只給我們取了名字沒有姓。我師父本家姓白,你當我姓白也行。」
「白兄……」
「叫我斷箏就可以了,我沒習慣給人尊稱的。」除了小藍以外,他喜歡那小子一臉不爽的卻還得叫他一聲『二師兄』。
大欺小的優越感。
「斷箏,我昏多久了?」現在天空還是夜的,他昏了幾個時辰了吧?
「三天整整。」斷箏向他伸出三根指頭,「要不是你的傷不能移動還有人大重,我們就不用一直待在這裏。」至少他下山之後本想先找個豪華大旅館住住的,以前和師兄下山時他那小氣個性只肯給他們住一般旅店而已。
拜託,他們又不缺銀子,山上可變賣的藥草和原石已經夠他們吃穿很久了。
「三天?」皺起眉,出乎意料的數字的確叫他吃驚。
「對啊!」斷箏又走回他剛剛坐着的那個位置,「三天來像個死人一樣動都不動的。」補了一句沒有惡意的話送他。
左岳這才看見他在做什麼。
他坐的那地方前一點有幾具不完整的人骨,很明顯的是一塊一塊給拼上的。
彎着頭的那人顯然在思考手邊那一塊圓骨該接於何處。
「你在拼人骨?」他發出詫異的聲音。
斷箏又看向他,「這是我應該做的。」他低聲的說,「已經少了很多地方,所以請你們忍耐一點吧!」像是給那些骨頭說著話,然後他將手上已經拼好的一副碎骨放到身邊-個小瓮子中。
「你是他們什麼人?」左岳疑惑的問。
那青年偏着頭看他,「不管我是他們什麼人,這樣曝屍荒野並非人人看的下去,至少我要給他們一個容身之所。」他看着那瓮中的骨,然後將口封起來放到旁邊,那裏已經有很多一樣的瓮子了。
「你怎麼知道那一定是他們自己的骨頭?」
「看哪,還有便是他們自己告訴我的。」斷箏朝他笑一笑,然後將躺在旁邊的另一付骨頭同樣的裝好。
就算經過十年,那骨胳中多少也有些許不同之處,或是跟着上頭的骨線走,多少都能辨別出一點不同的。
「他們怎麼告訴你。」左岳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先不論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他的想法有些令人匪疑所思,「那三具棺材又是怎麼回事。」他看向後面一點,有兩大一小的棺材擺在俊面,已經上釘封好。
「那是,這房子以前的主人和女主人……還有大兒子。」他第一天到達這裏的時候,便憑着記憶找小這三付枯骨,「大兒子的屍骨都已經不全了,該死的叼骨野獸。」他找了整個房子和方圓幾十里處,也僅找到些許。
「看你的樣子,你應該和這家人淵源很深吧!」不經意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左岳試探性的又詢問了一次。
那目光朝他飄來,「深,也不算深,就看個人如何想像。」斷箏笑笑的回答他,「既然你都醒了,而我收屍也收的差不多了,等等我幫他們人土之後便可以離開了。」他還要去找當年的線索以便報仇。
夜風吹起,吹開他落在臉頰邊的髮絲,飄散在空氣中。
看着他又開始整理屍骨的動作,左岳不覺的沉沉昏睡過去。
**
再度清醒已經是隔日的早晨了。
他的身邊放了一包還微溫的包子發出香氣,昨晚那個人已經不在原位,而是在遠一點的地方挖着地面,就他身邊所剩不多的瓮子來看,他應該是徹夜沒睡的在作這件事。
究竟他是什麼人?
畢竟,應該沒一個路過的人會這樣幾夜的將一屋的殘屍碎骨一一的清楚整理。
微微一使勁,發覺身上的傷已經不若昨夜那樣疼痛,看來那人使的葯頗為上等,格外有效。
青年將最後一個瓮子放進土裏將地面填平,然後拿起身邊一片木板插在土上。那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點字,不過距離遠了些,看不是很清楚。
應該是瓮子的都埋在一起了,另一頭三人墓大約就是昨夜看見的棺材。
「你醒啦!」斷箏朝他走過來,「吃點東西等等走了吧!」
盯着他,左岳霍地抓住他的手腕,意外的發現這人的手傷痕纍纍的,還有從脈搏中發出的訊息……他的功夫比貓還低……
「死相,才一清醒就急着亂非禮別人。」斷箏故意發出令人作惡的聲音,然後不着痕迹的將手抽回來,「你讓我懷疑你昨天根本是想引起我注意你才故意拿石頭砸我的。」
「說什麼鬼話。」左岳瞪了他一眼,然後按着右手站起來。
「等我一下。」說著,也沒管人家是否應答,斷箏自顧自的跑開,過了一會便見到他一手牽着一匹馬,另一手抱着一座箏走了回來。
「這是你的馬對吧!」他將馬繩交到左岳的手上,「你現在要往哪裏走?」
「應該……不關閣下的事吧!」左岳小心翼翼的說道。
既然這屋子有玄機,那等他傷好時再來探查,目前先前往北方一帶去查證日輪是否屬實為上。
「當然關啊!因為我武功低怕死嘛!」露出傻傻的笑容,斷箏豎起一根手指頭說道:「你看,我最近才剛出來闖蕩江湖,要不想給人莫名其妙的砍死話,首要第一件事就是先找一位高手巴着才是上策。現在既然都給我撿到一個高手了,我自然是要努力巴着你啦!」
一滴冷汗從左岳的腦後掉下來,「誰告訴你我是高手來着?」這人不會是白痴吧?
「就先近代的小說雜歷來看,高手不都是常常會和人有一番激戰,看你受這麼重的傷一定也是剛剛和某位高手決鬥完對吧!」斷箏歪着頭笑着。
算被他說對一半,「那你就不應該跟着我,隨時會死。」
斷箏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要是看到苗頭不對,我一定先逃跑的。」開玩笑,要真動起手來還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人來砍呀!
但問題不在這裏啊!
「對不起,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和你玩闖蕩江湖的遊戲,感謝閣下的救命之恩。」打算速戰速決,左岳拱了拱手,然後跳上馬。
「你真的不讓我跟你嗎?」斷箏反常的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好吧!你一路保重。」但是,別後悔喔……
被他的突然乾脆弄得滿頭汗水,左岳瞪着他很詭異的笑容。
他現在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雖然說這個叫做斷箏的人有點怪怪的,但是他很有可能是守護者另一條線索--之一是那個殺傷他的奇異女子。
不過那女子着實邪異過緊,見她滿身的殺氣,想來要尋得也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首要就是能不能好好制伏她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更別說想探得關於日輪劍的情報。
他想,那女子會巴不得先宰了他。
但是要帶着斷箏走,若是開始潛入探察日輪時,要怎麼將這人弄開不妨礙他的計畫?
唉,好惱人。
正當左岳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中時,旁邊那人又開始發表他的看法了,「唉,我就知道江湖人最小氣的,放心吧!我有帶盤纏可以負責自己的吃住,這樣總行了吧!」斷箏又嘆氣又搖頭的說道,好像就完全把左岳和『小氣鬼』的名詞給擺在一起了一樣,「真是的。」
「你閉嘴!」有那麼一瞬間,左岳差點就把劍插在他的頭頂上,「要是你要和我一同路的話,就給我安靜一點。」還沒上路他就開始有點後悔了。
「這樣說我可以跟着你走啰。」斷箏眼中泛出一點狡猾的光芒,可惜那馬上的人專註着自己思考沒有發現池得逞的笑容。
山下的人果然有趣!
心底想什麼都會映在臉上,和小藍一樣。這下子他這趟旅行應該是不無聊了。
「話先說前頭,我們到了北關關口就分手,我另行事情要辦。」他必須在進入關卡之前先將這個傢伙甩掉,不然身分不小心給泄漏便毀了。
「可以,自然是不妨礙你。」不小心的不算數。
至於何謂不小心……時間到了天機自然就會揭曉嘛!
「還有,你一路上別問東問西的。」他已經有點受不了他說話的方式,很折騰腦筋。對於直來直往的左岳來說,相當棘手。
「嗯……好吧!我盡量。」斷箏撫着臉側的琴弦說道。
左岳鬆了一口氣。
「對了,我剛剛本來想告訴你一件事。」見他說的差不多了,斷箏才接着,「其實你還沒醒來的時候,我已經預設過你不肯帶我同行的狀況了。」對嘛!人總要作一點預不預防的,這樣好給未來鋪路不是。
「咦?」
「所以我便想,你要是不帶我走的話,會很後悔的。」所謂後悔就是字面上那兩個意思,他會讓他後悔到有剩。
左岳擰起眉,「什麼後悔?」這小子話中有話,不得不防。
「其實說穿也沒什麼特別。就是啊!我剛剛已經在你家的馬兒身上放了一點小東西,所以我想你現在最好先下馬,讓你的馬兒去旁邊拉拉肚子、解決一下吧!」若是左岳剛剛不理他轉頭就走的話,現在應該會看到一人一馬趴倒在路邊,一個是給馬摔下來,一個是拉肚子拉到腿軟。
藍海小弟所提供整人藥劑一瓶,專給他們下山防身使用。
原來他還想跟小藍多要一點種類不同的,但是那死小孩用一種很詭異的表情打量了他久久,最後竟然說什麼不想造成山下大混亂而駁回。
怎會山下大混亂呢?他斷箏一不整善良二不整無辜,就算混亂也不會禍及平民。那小子小歸小,亂七八槽的事情想的也挺多的。
他立即跳下馬,「你給親吃巴豆!」真的想揍人了他。
「不是巴豆,比那東西好上幾倍,至少我也給它解藥啦!不過可能要等一下子才會發作吧!」巴豆的效用短了點,所以小藍額外研究了能就加長時間的方法。
喔喔!那匹馬開始爆冷汗了。
「斷箏----!」
一聲怒吼,打破廢墟四周多年以來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