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安無事的又過了數天。而這樣的“平安”卻教羽菲倍覺索然無味。
這說來倒也奇怪,原本她單純的校園生活,不一直是這樣的嗎?而畢業的腳步接近,拍照、辦活動諸多的節目理應教愛熱鬧的她忙得不亦樂乎,可是……曾因展慕倫而掀起的風波就這麼平息,著實教她心有不甘。
不甘什麼?如同爭爭的說法,她和他應是互不相欠了,不是嗎?
爭爭說:“沒想到他會這樣幫你,也許他不像你所想的是那樣糟糕的人。”
“你知道什麼?他只是怕我……”嫁給他!?這種事說出去不光彩吧?
雖然爭爭是知交,但是若讓她得知有個男人為了不想娶她而嚇得俯首稱臣,她不笑掉大牙才怪。
羽菲終於明白自己不甘的是什麼。不甘的是,他竟然不想要她“怕你?”等不到下文的爭爭,對欲言又止的羽菲搖頭,“他怕你什麼?無論如何,你是欠他一個人情了。”
而羽菲向來就怕人情債,她可是一向標榜自己是受人點滴、泉涌以報而恩怨分明的女中豪傑,她開始討價還價起來。“他是幫了我的忙,可是,問題也是他捅出來的,那怎麼能算是人情,頂多是大家扯平了而已。”
“那也罷!反正互不相欠,從此天下也可以太平了。”這才是爭爭所巴望的。她一直不悸把雪兒到學校找王熙的那回事說出來,為的也是想息事寧人。
其實,本來就該風平浪靜的不是嗎?明明說好的,郎無情、妹無意,又何苦牽扯不清?這是爭爭感到玩味的。
她突然想起那天羽菲和慕倫擁抱在地的一幕。“唉,那一天,我看見你和他擁抱在一塊兒,倒覺得其實你們挺相配的嘛!”
“我……呸!”羽菲粗聲粗氣地道:“黎爭爭,你再昧著良心說這種污衊我的話,我就和你絕交!”
一天之內,她們總要斷交個幾回,只不過,兩人似乎都少了點志氣、多了些賴皮,恢復邦交的功夫也神速了得。
“什麼污衊嘛!羽菲,你看看自己的樣子?少像個發婦一樣,兇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倒是那個展慕倫,瀟洒斯文,就是有紳士的派頭,說你們相配,你還不高興?”爭爭故意刮她一頓。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配不上他羅?”羽菲歪着眼。
“嗯--”經過審慎思考之後,爭爭說:“依我看,紳士該配淑女,那個林雪兒可能比你合適些。”
“林雪兒?”羽菲馬上不屑地作惡吐狀。“她啊?只怕會為展慕倫戴綠帽。”羽菲把那日在飯店門口相遇的事說了一遍。
“那……稱有沒有告訴展慕倫?”
“沒有!”羽菲扮了個鬼臉,“那是他們的事,不是嗎?更何況,我風羽菲可不是那種愛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
“可是……就怕那個林雪兒並不了解你……”爭爭終於明白,林雪兒那天為何會出現在校園,似有感慨地嘆道:“所以她才會對他說那些話……”
“到底是誰對誰說了什麼?”羽菲盯住一臉愁容的爭爭。“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要瞞着我喲!”
爭爭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告訴你有用嗎?這可全是我們自己造成的。”
爭爭想了一下,把那天雪兒乍現校園的經過說了,也說明了雪兒和王熙的關係。然後,她又是一聲嘆息。“現在你該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晚會我堅持不去了吧?”
羽菲是全明白了,但也氣炸了。“沒想到那女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跟我來這一招……好,她想讓我沒法於在學校立足,那我也不會再對她客氣了!”
憤怒之餘,羽菲沒忘記好友的立場。“不行!”她拉起爭爭,“今晚的舞會你一定要參加,主辦人可是王熙,你的夢中情人耶!”
“還夢什麼啊?我不去!我現在哪有那個勇氣去見他?”
“怕什麼?有我在一定幫你搞定!”羽菲豪氣萬千的拍胸脯保證。
“你?”
“對啊!我們找機會跟王熙說明一切,畢竟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事而拖累了你,我不能讓你受到傷害。”
“羽菲……”爭爭在她那大而化之的神態中感到一股暖意。
“唉--”羽菲吐了吐舌,一到不堪承受的樣子,“別用那種肉麻兮兮的樣子看着我,其實……我那樣子做也是為了自己。”
“為了你?”
“當然啦!”羽菲閃過一絲神秘而詭橘的笑,“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我希望那個林雪兒今晚最好也能出現,那……我會教她過一個刻骨銘心的晚上。”
爭爭眨着眼,老天!請保佑本性純善的羽菲千萬別讓她干下太瘋狂的事來。
☆☆☆
這一次,羽菲倒是十分順利地見到了展慕倫。
一進他那豪華寬敞的辦公室,她便禁不往低呼出聲:“哇塞!這兒好大好漂亮。唉,你真會享受呢!”
“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談不上享受,只不過是盡量讓自己保持愉快的心情工作罷了。”慕倫手裏夾著煙,含笑地注視這位不速嬌客,同時暗自盤算她的來意。
“這個……也是嗎?”像姥姥進大觀園的羽菲左顧右盼,然後指著擺飾中的大盆花景,“這花好漂亮“看不出你也會喜歡花?”他不自覺地欣賞着她那無意中流露地稚氣純真。
不過,他所說的話,立即換來一對白眼哈哈……慕倫沒忘記這是公司,不過,似乎她的出現,總可以帶領他脫離現實,沉浸在一些不可理喻的情境。
“說吧!想必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這幾何止是三寶殿!要見你,簡直像要覲見皇帝大老爺似的,這一次還好,像上一回呀!問東問西的,本來這一次我是打算連戶口名簿一起帶來的。”瞧她叨叨絮絮地埋怨了大半天,就是沒把重點給說出來。慕倫倒是出奇的好性子,他像在推敲什麼,好整以暇地吞雲吐霧。
“唉--”羽非那骨碌碌的眼似乎又發現了新目標,“公共場所禁止吸煙,你不知道嗎?”
公共場所?什麼時候他這私人辦公室成為她規劃的勢力範圍?“敢請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公益活動?你加入了煙害防治的行列了?”
“呃?”是喔!她這才警覺自己管過頭了。聳了聳肩,她扮了個寬宏大量的表情“我今天來,為的不是公益活動,不過……也算是好事一椿啦!”
“好事?”他還是炸熄了煙蒂,平靜地看她。“你跟我之間會有什麼好事?”
“唉唉--”她極為不服氣地反駁:“說不定我會挽救你一生的幸福也難說,你少把人看扁了。”
他聽了好想笑,舉平了雙手,一副妥協地道:“好吧!那你倒說說著,你要怎麼挽救我?”
“很簡單!”她一甩頭,“我要借用你一個晚上,就充當我的男朋友。”
任誰也看得出來,她不像是開玩笑。只是……堂堂展氏企業的傳人,讓她借用?
“風羽菲,我想--”
“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想拒絕是不是?唉!你知不知道這對我來講也是一種酷刑?可是,為了……爭爭,我必須如此。”
“爭爭?”又是她的愛人同志!
“是啊!這都怪你,經過我老爸他們到學校時一鬧,我……跟她的事全傳開來,而爭爭可不像我那樣想得開;所以……我怕她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而……自殺……”她這番流利的台詞再輔以生動的表情,果然不愧為話劇社社長。
“自殺?那麼嚴重?”他開始回想爭爭的模樣,的確是個內斂安靜的女孩。
“我想一想,如果她真持想不開,你是不是要負大半的責任?都是因為你的多嘴而斷送了一條年輕寶貴的生命。”她說得煞有介事似的。
“我--”他輕嘆了口氣,怎麼她問題有本事把他牽扯一腳?甚至振振有辭的要他俯首認罪?“那你要我怎麼做?”
賓果!他這話直直進她心坎里。“喏!今晚我們有個舞會,學校許多社團的成員都會參加,我要你也去;而且,讓人家覺得我們……我們……”在他灼人的視線下,她臉上一熱,支吾其詞。該死!她在心中咒罵這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原來她也會臉紅?而且樣子是如此嬌媚動人?他深看她一眼,替她接下話:“覺得我們濃情蜜意、如膠似漆,是不是?”
羽菲咽了口口水,她有種衝動跑去抱住垃圾桶一吐為快;不過,他沒有說錯,不是嗎?她只有點了頭。
慕倫的視城始終停留在她清新而佈滿紅霞的臉龐,他在捕捉那雙躲在濃密睫毛不慧黠而閃爍的眼眸。那稍稍的閃爍和迴避,平添了幾分矜待,卻不由得起他怦然心動;而那種微妙的感受是他前所未有的。
傾上前去,他似笑非笑地湊向她。“難道你不怕我會把持不住而假戲真作?”
他又打量了她一番。“你現在的樣子不但自然,也漂亮多了。”
羽菲排命地調節呼吸,抵抗那直射而來蠱人的光芒。她挺直脊背,儘可能也教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雄壯威武:“展慕倫,你那一套甜言蜜語的伎倆,對我是沒有用的,你應該知道我對男人是沒興趣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否則--”
“否則如何?”她又在恐嚇他了。
“否則有的苦頭讓你受!”
慕倫聽了猛點頭,似乎表示對她的話的尊重,不過,他最後抿唇笑了。“有句話你應該知道,那就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你……”她瞪向他,卻在接觸到他那對深邃的眸子時,連忙掉頭。
呼!這壞胚子!怎麼老天如此厚愛他,給予他天生“造孽”的條件呢?她心頭感到悶悶地。
☆☆☆
一場充滿青春氣息而熱鬧非凡的舞會.在主辦人王熙感性而不失詼諧的開場白之後拉開序幕。
首支舞曲,由王熙和另一主辦女同學翩然開舞。
爭爭靜靜在角落裏欣賞著王熙優美的舞步和風采,同時不斷地瞄著腕錶,關鍵仍不見羽菲的蹤影。
其實,遲到是風羽菲設計中的一環。她要大家都齊了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她的“未婚夫”隆重登場。
果然,她的設計並沒有白費心機。當身着一襲洋裝的她,被展慕倫挽着手出現時,舞會裏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而這些騷動,事實上都不足以教慕倫在意。他在意的是,今日薄施胭脂、俏點朱唇的羽菲又帶給他截然不同的衝擊感。
李副總的話言猶在耳:“我看,你對那位風小姐可是很特別,你是從來不會為了私事而影響以事的,尤其是像今晚這麼重要的應酬……”
他對她特別嗎?噢!不--那是他所不願的。可是,身旁依偎的伊人,那怡人的青春氣息和甜美靈黠的笑面,又教他著實心動。
“唉,你別像木頭一樣好嗎?”羽菲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而不自然,暗暗提醒他:“你就不能表現逼真一點嗎?”
噢--他當然能!她這一刺激,無疑是煽動着他心頭方萌的火苗。
他一聲遵命,一手便摟過她的纖腰,用力之猛,幾乎使羽菲整個人貼入他懷裏。
“你……”羽菲不得不張開嘴巴,吐出大氣來。那渾身散發出的男性陽剛氣息,衝擊着她的神經系統。
幸好爭爭適時跑了過來,讓她陷於混亂的心神稍得舒緩。
“你們怎麼……”爭爭十分吃驚地看着他們兩人。
“怎麼樣?我未婚夫你應該認識吧?”羽非故作輕鬆地向她眨眨眼。
“未婚夫?你--”爭爭把疑惑轉向展慕倫。
他倒答得幽默:“我沒有法子抗拒她的求婚!”同時還掃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去!羽菲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這時,主辦人王熙也走了過來。“風羽菲,很高興你能來,這一位是……”
“噢!他呀?”羽菲趕緊又偎到慕倫身旁,“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展慕倫,是我的未婚夫!”
此話一出,舞會裏立即群情暗暗沸騰喧嚷不已。
羽菲今晚的格外美麗,已教許多女性妒羨、男士驚艷;而她公開和這位相貌出眾的男子親匿之舉,更引起不少男士的扼腕和驚嘆。
“未婚夫?”王熙不例外地也感到懷疑。風羽菲不是和……他自然地望向爭爭,卻意外地捕捉到一雙驚鹿般逃逸的眸子,煞是迷人。忍不住地,他又向滿面緋紅的爭爭多望了兩眼。
“是啊!我打算畢了業就結婚,對了!倫哥。”羽菲倒喊得挺順口的。“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今晚的主辦人,也是本校的才子,王熙。”
王熙!?好耳熟的名字?慕倫納悶的看了王熙一眼。
“哪裏,不敢當!只希望你們能盡興就好了。”王熙十分有禮地向慕倫道:“展先生,歡迎你的蒞臨!”
他想起來了!是情書!那封羽菲所寫的……慕倫禮貌性的頷首示意,並且和王熙握了個手;可是,他那帥氣迷人的笑容卻忽然生硬起來。
原來王熙是這個長相清俊的年輕男子?那麼……風羽菲到底是何用意?她和王熙之間又是如何的關係他不清楚自己想理清什麼,但是,心頭卻宛如灌了鉛般地沉重起來。
而絲毫不察的羽菲正將爭爭拉到一旁面授機宜,“你待會兒去找他跳舞,然後把事情經過告訴他。”
爭爭猛搖頭:“我怎麼找他跳舞……”
“你……算了!那我來吧!我會找機會告訴他的……”
兩人在嘀咕的同時,另一個人出現了。
是林雪兒!
她在乍見展慕倫的那一刻,即發出了誇張而尖銳的嗓調:“倫哥,你怎麼會在這裏?我本來想去找你,但是你不在。”
“是我要他陪我來的!”眼明手快的羽菲,搶在雪兒那曳地的晚禮服未搖擺到慕倫身邊時,她整個人迅速往他肩上一靠,然後一把抓過他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擱。
她擁有保疆衛土、披甲執銳的氣勢。
“你?風羽菲!?”雪兒張大那經過仔細描繪而棱形分明的嘴唇,轉向慕倫。“倫哥,你……你怎麼可以跟她……”
“為什麼他不能跟我?難道只能跟你呀?雪兒小姐,這世事如棋,很難有什麼絕對的能不能;像你,也不一定只能跟他呀?”羽菲很慶幸終於能逮到替爭爭出口氣的機會。
“你、你--”雪兒的臉一陣青白交替,她心知肚明羽菲在影射什麼,可是她又不便發作。
“雪兒,你怎麼也在這兒?”慕倫一見雪兒便感頭疼。兩個女人的針鋒相對他不以為意;可是雪兒是母親的情報官,他不能不設想那再次掀起的家庭革命。
他倒非一味懦弱求全,只不過,在儘可能的情況下,他希望能毫不驚動別人而堅持自己的目標。
雪兒正想開口回答幕倫,卻見王熙走了過來。
“表姐,你來了啊!怎麼,你們都認識?”
“當然啦!我們會訂婚,還是拜你表姐所賜呢!”在慕倫無法阻止之前,羽菲回了王熙的話。
“訂婚!?”雪兒大驚失色。“你在胡說!不可能的!慕倫,你說,是她在胡說是不是?”
“呃--”慕倫正在思索該如何回答比較恰當之前,忽然--
一雙柔滑的手攀上他的頸子,風羽菲以最快的速度,用她的紅唇在他唇上輕啄了下。
一時,又看傻了好幾雙眼睛。
尤其以爭爭,她已不知在心中念了多少佛號、胸口畫了幾遍十字架;反正中西合併,為好友瘋狂之舉祈福。
慕倫只感到一陣清香飄過,如她唇瓣輕抵之時,他竟感到一陣輕顫。綜合感覺、感官的所有需求,彷彿被她的唇瓣所開啟。那是其他女人肉體上法比擬的震撼!
坦白說,逞一時之強的羽菲,一顆小鹿亂撞的心早已快蹦出胸膛。嗚………她的“初吻”再見了!
懷著哀悼而壯烈的心情,羽菲仍不減自己的威風。“我和倫哥是還沒正式訂婚,但是,我們早已私訂終身了,雪兒小姐,你……是不是該為我們祝福呢?”
“不!不可能的!你明明是個同性戀,你--”雪兒拉出了安靜立在一旁的爭爭。“慕倫,你明明知道她和她是同志,你怎麼……”
“雪兒,我不要再說了,她們的事只是一場誤會。”慕倫見一臉難堪的爭爭,實在不忍心,只好制止雪兒。
“誤會?可是我跟你明明親眼看見她們--”
“雪姐!”這次出聲的是王熙,夾霧水的他顯得無措。“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情形,可是,這是一個代表歡樂的聚會,我希望不要有任何破壞氣氛的事發生,好嗎?”
王熙的話甫落,另一目優揚的布魯斯樂章正好響起。
“倫哥,咱們跳舞去!”羽菲的動作夠利落,火速地拉着他往舞池中央去。同時,她不忘兼顧好友,回頭喊道:“王熙,找爭爭跳舞啊!”
就在王熙向爭爭伸出手的時候,卻被心有不甘的雪兒一把接住,“陪表姐跳支舞吧!”
有點錯諤的王熙、來不及向爭爭擠出歉意的笑容。已被表姐拖下舞池中。
而爭爭眼見如此的僵局,她只是無聲無息的退出了人群。今晚羽菲的賣力演出,無非是想在王熙面前澄清什麼:然而王熙似乎只在乎舞會的氣氛。
她有點落寞地獨自離開。留下舞池中各懷心事而拚命周旋的人兒。
羽菲是那種一旦鎖定目標,絕不輕言放棄的人;她並非不能認輸,但是,她堅持拼了一戰之後的成敗定局。
這是一首慢舞,一對對青年男女在舞池中婆婆起舞,伴着醉人的旋律和眩目的燈光,氣氛煞是浪漫。
不過,王熙和雪兒這對卻是與眾不同的,可以說是有些尷尬。
雪兒的目光始終盯牢不遠處的羽菲和慕倫;而王熙漫不經心地踩着步伐,腦中卻不自主地浮現爭爭那離去的纖細背影。說不上原因的,讓他頓萌一種像是憐惜的情愫。
一不小心,雪兒踩了他的鞋子。“表姐,我看我們還是別跳了,你看起來根本沒有心情跳舞。”
“我當然沒心情……”她轉而埋怨王熙:“表弟,你知道她要帶展慕倫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你是指風羽菲?”王照苦笑。“我怎麼可能知道呢?更何況我根本不認識她的未婚夫。”
“什麼未婚夫?那是她瞎說的!慕倫才不可能看上那種不男不女的貨色!”
“是嗎?”王熙朝他們望去,他實話實說:“可是,我倒覺得他們挺登對的,表姐,你……也喜歡那個男的?”
“他本來就是我的男朋友,是風羽菲她想搶人。”雪兒看來像是要殺人似的,怒紅了眼。
是這樣子嗎?人又不是貨和哪能說搶就抬?不過,識相的王照知道此時不宜再多言,他太了解表姐的性子,畢竟他不希望自己精心佈置的會場,在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下拆了台。
“走,作陪我喝酒去吧!”不由分說,雪兒拉着王熙,離開了舞池。
而另一方的慕倫輕擁著羽菲,上演着意猶未盡的戲碼。“你的舞跳得不錯,只是……你的手心在冒汗。”他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你在緊張對不對?”
“我……”難道他非得這麼接近自己不可?被他擁在懷裏而渾身發訂的羽菲,好想喊“卡”,大叫她不玩了。
“今晚的你看起來特別的美,美得容易教男人動心。”
他溫柔而低沉的嗓音拂過耳畔,風羽菲直感耳朵發癢而全身燥熱。“少花言巧語了。”再不反擊,難道就要這麼束手待擒?他益發溫柔的眼波是她視為大敵的武器。“我就今晚美?那是說平時我很醜羅?”
他露齒一笑,“平時……只是比較不像個女孩子,但也不醜。坦白說,我喜歡你那種自然的感覺。”
她膘了他一眼,看見他眼底的誠摯,無端的一抹甜蜜悄然躍上心頭。羽菲抿抿唇,彆扭地想鉗制這種輕飄飄的滋味,然而,不經意釋放的眉眼卻又泄露著悅意。
“是爭爭說你必須搭配淑女,所以,我只好穿成這樣……沒法子,要配合嘍!”她訥訥地解釋道。
“配合我?”他略為提高音量:“你這麼為我着想?”
她又看了他一眼,糾正道:“是配合我們的角色,你少自作多請了。別忘了咱們可是在演戲!”
“我沒忘啊!”他略有所感地輕嘆口氣。“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愛上了一個男人會是如何?也會處處為他設想嗎?”
“我?”她毫不客氣地咧了嘴:“你習慣一邊跳舞一邊說夢話嗎?”
慕倫怔了伍,他掌握中的纖腰正款擺站,忽然他加了把勁,羽菲整個貼他的胸膛,嚇得她一陣窒息。“你……”
“我現在該說的是‘情話’,不是嗎?”他低下頭,鼻尖幾乎抵着她的。“我們在公共,而且要逼真的,對吧?”
“是……可是……”她看見了自己在他那兩潭深眸中的倒影,正在熠熠發光……“別忘了大家可能正盯着我們看,包括雪兒在內。”他的話不容她拒絕,按緊她的腰,傳遞的是彼此心跳、呼吸失律的節奏。“你知道嗎?為了你,我可能也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
“哼!便宜都教你佔光了,你有損失什麼?林雪兒是不是?”這個時候,她的豪氣盡失,全是女兒家的姿態。
“雪兒那不提,我怕的是我媽那兒,她如果聽見風聲可能要瘋掉的。”
“你媽?”她揪了秀眉,“她……真的那麼討厭我?”
“說不上是討厭你,應該說是上一代的恩怨吧!”她擰眉的樣子,教他不忍。
“上一代?什麼恩怨?”
“呃……我也不太清楚。”他搪塞而過,隨即改變語調,企圖扭轉氣氛。“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你真的堅持的話,我會克服這些困難,還是會答應你的求婚--”
“求你的頭--”她抗議的揚起頭,然後被他覆上的唇瓣堵斷了下面的聲浪。
他幾乎是毫不思索地吻了他。她的嬌媚、她的嗔意都教他情難自禁。
四片唇瓣就那麼天雷勾動地火般地“碰撞”出強烈的電波,連同慕倫本人在內,他們都覺得有如被電殛般。
噢!天……那是什麼滋味?怎麼大腦一片空白,聽覺也故障了,只剩嗡嗡的耳鳴;她所有知覺,只有他那柔軟而濕潤的唇……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吻是淺短而溫柔的。而羽菲一陣呼吸急促,忍不住攀緊他健壯的身軀,害怕一時腿軟而癱了。怎麼會這樣?那導向全身的熱流教人骨軟筋酥。
而情場歷練並不生澀的慕倫,也為懷中人兒所帶給自己的莫大震撼而感到不可思議。忽然之間,他好象又恢復到初戀的少年時代,是那麼輕易地臉紅心跳。
他仍陶醉在那種難得再現的感動心情中,羽菲運用了超人的意志力,強境自己蘇醒,她柳眉一豎,“你太過分了,你居然……趁機揩油?”’
“我?”他看着一臉倔強的她,嘆了口氣。“你真的這麼想嗎?我以為你也和我一樣,那是一種十分自然而無法控制的感覺。”
“我……哪有什麼感覺?”她抵死不認。
“我實在不明白,你和爭爭都是條件這麼好的女孩,為什麼會……雖然說‘那種事’在現代人的眼裏已經不算什麼,但是……稱們或許可以改變一下生活,會發現異性吸引力的存在,這樣子你們就可能不會再排斥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