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甘心,他不甘心啊!他絕不放棄這條財路!
老頭眼中閃過瘋狂的神色;這是他最後的機會,查了好幾天,他終於查到水天香那丫頭將重傷不醒的許子棋藏在水家東苑。還好今天恰巧讓他聽見五小姐要進藥材,才想起那位五小姐從小習醫,許子棋一定是被安置在五小姐那兒。
只要殺了許子棋,他還是能在這裏待下去,只要殺了許子棋就行了!
夜裏吹來一陣陰風,他人已來到了東苑——
【第十章】
被人從地牢提領出來,戰不群怎樣也沒想到竟會在水家大廳上見到如此和樂融融的景象,更別提見到眼前的人了。
「水叔,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世侄女客氣、水叔也有不對的地方。」
「不不不,是家弟愚昧,多有得罪,還清水叔見諒。」
「是水叔老了眼差,竟沒認出你姐弟倆耳上的海龍環。」
「呵,水叔還年輕呢,是家弟自個兒在外流浪多年,不修邊幅、毛髮過盛遮住了海龍環。」
戰不群聽到這裏就聽不下去了;什麼他毛髮過盛,這男人婆竟把地形容得像野人蠻子,真他XX的!
戰青眼角瞟到大門有人進來,立時眉一挑,半點不留口德的道:「喲,我知道是誰,原來是我那笨弟來了。」
看到這個笨弟弟她就一肚子火。他竟然一下船就失去了蹤影,也不和這兒的四海分行聯絡,消息傳回揚州,害她以為他又失蹤落跑,才剛生完孩子的她立刻不顧蕭靖的反對要搭船過來,蕭靖拿她沒轍,便和她一同來了。
所幸到了這兒后,便聽到小伍回報說這笨小弟人在水家,幾天前終於和他們聯絡,要他們查一個王世昌的底。她聞此人名不由得一驚,也不顧是否夜已三更,立時來水字世家登門拜訪,非要親見這小弟不可。
也幸好她來了,要不然這蠢蛋還被人關在地牢裏!
笨蛋!戰青忍不住又瞪了戰不群一眼。
蕭靖見娘子如此生氣,怕她氣壞了身子,趕緊安撫的拍拍她的小手。
水雲見手下還抓着戰不群,便道:「快把戰賢侄放了。」
抓着戰不群的人一聽,忙鬆了手。
水雲迎上前去,一改早先兇狠的態度,誠懇的將戰不群迎到席上,一臉尷尬的說:「賢侄,水叔先前當你早失蹤了,才以為你假冒戰兄之子欺騙小女,這得罪之處……」
戰不群聞言有些汗顏地拱手道;「水前輩別這麼說,在下來此未先行表明身分,確有錯處。何況,……在下不得已之下冒犯了大小姐,這才真要請水前輩見諒才是。」
水雲方要回答,卻聽聞外頭傳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他皺眉問底下徒兒。
「師父,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被人脅持了!」
「什麼?」
水雲還沒反應,就聽戰不群大吼一聲,一跨步衝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來報小徒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焦急的問:「人在哪裏?」
那人被他一抓,兩腳都離了地,嚇得回道:「本……本來在東苑,可後來被白師傅追趕,往後園去了!」
戰不群手一松,立刻急射而出,直往後園。
水雲也不慢,抓了金刀就往後園趕去。
蕭靖和戰青見狀也跟了出去,但戰青在出了門后卻掏出一細長竹籤,並以火把子點燃,竹籤發出一尖銳聲響,迅即被空飛上夜空,並炸了開來,發出刺眼青光。
「你和哥做的這東西真不錯。」她笑道。
蕭靖聞言露出微笑,大言不慚的說:「當然,你相公我聰明嘛。」
戰青笑瞄了他一眼,倒是沒反駁,只同他一塊兒朝後院而去。
她今年流年不利嗎?
當王世昌枯瘦的手指像鳥爪般范住她雪白的頸項時,水若忍不住這樣想着。
方才她才和巧兒從地牢出來,經過五妹的居所時,暗夜中一人竟飛跌出來,差點將她撞倒。
她驚魂未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人突地又彈起,一掌打飛了她身旁的巧兒,跟着便箝住了她。
「把人放下,我留你一命。」白師傅冷聲說著,緩步從屋裏走了出來。在沉暗的黑夜中,白衣白臉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勾魂鬼差。
這一陣騷動引來附近守衛,但眾人才聚過來,便見那人抓着了大小姐,投鼠忌器,沒人敢亂來。
「別過來!」那惡徒低沉一喝,抓着她便往後飛退。
水若認出這人的聲音,后又終於在微光中瞧清了他的樣貌,不禁驚呼出聲,「王叔!你——」
「別叫!」他面目扭曲,手爪一用力,指甲幾乎箝進她的皮肉里。
水若頸項滲出血絲,痛得無法出聲。
王世昌抓着水若飛奔,每每驚恐的往後瞧時,都會看見那在屋中一把便傷了他的白衣人。只瞧他衣袂飄飄;像個鬼魂般如影隨形的跟在身後不遠處,駭得他心驚膽戰,只能奮力奔走。
不覺中,他竟被白衣人逼至後園懸崖處,前頭無路可退,他只好抓着水若反身,恐懼的大喝,「站住,不準再過來!」
他人還沒站穩,就見一巨漢趕到。一見此情況,那巨漢立時站定,虎視眈眈的盯着他道:「王世昌,把水若放了!」
話聲未落,前方又多了三人,一是水雲,另一男一女他卻未曾識得。
王世昌再笨,也知道自己這回插翅難飛。只一個水雲他便打不過了,何況還有那武功莫測高保的白衣人,再加上這名輕功高絕的大漢,和那對身分不明的男女,他現下就算有十隻手,怕也抵不過眼前的這些人。
「不準過來!難動我就殺了她!」他驚恐的看着前方人馬,一緊張之下。箝住水若的手就更用力了。
「啊……」水若痛得眨出了淚來。
戰不群見狀臉都綠了,急得就要衝上前去——
「站住!你再過來,我帶着她一起跳下去!」王世昌臉白了一白,冷汗淋淋地大叫着,邊又向後退了一步。
戰不群見狀立時緊急煞住腳步,不敢再動。
「世昌兄,有話好說,別為難小女。」水雲開了口,態度和緩,怕不小心刺激到他。
「沒什麼好說的!」王世昌拉着水若又往後退了一步,崖邊因他的移動登時往下掉落不少塵沙。「全都給我退開!」
「水家一向對你不錯,你為何做出這等錯事?」水雲嘆了口氣,再開口吸引他的注意。
「不錯個屁!」王世昌目露凶光,惡狠狠的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在水家做牛做馬那麼多年,那些錢本來就該是我的!」
一旁的戰青聞言,忍不住火從中來,斥道:「本來就該?哼!就像泉州陳家船廠本來也該是你的嗎?」
王世昌聞言一驚,沒想到竟有人知道當年那事。
「你——你是誰?」
戰青並求答他,只目光炯炯地道:「八年前,陳重耀念你是他師叔,是以放你一馬,當時你是怎麼答應的?」
「你——」他血色盡失的看着戰青,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她冷着臉看他,又道:「如今你違背誓言,又在此為非作歹、重施故技,難道你以為這會兒還有人能保你不成?」
「你到底是誰?!」玉世昌驚懼的大叫,手下更用力的抓緊水若。
她眼一瞪,一字一句的冷聲回答,「我是戰青!」
隨着她的話落,王世昌身後原本一片漆黑的崖下突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