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悟只覺頭痛欲裂,反胃想吐,他無意識地揉着眉心,卻疼得教他五官糾結。
「關川先生?關川先生……」
聽見有人叫他,他一震,倏地翻身,但才一動,他就覺得全身骨頭像是快散了一樣。
「你沒事吧?」石神捱過來,將他扶起。
他忍痛坐起,疑惑地問:「我在哪裏?」
「這是我家。」石神說。
他一怔,「你家?」他記得他昨晚喝過一家又一家,然後他開着車要去……
「是鶴田小姐通知我,說你在……」石神微頓,有點凝口地止住了話。
看見他那不知如何說明的尷尬表情,無悟沉沉一嘆,「我出糗了,是吧?」
他想起來了,他撞車,然後他去找持羅,接着……接着一覺醒來,他一身酸痛,臉上帶傷的躺在石神家。
石神抓抓頭,乾笑着:「沒人知道……」
「該死。」他懊惱地擰起眉心,「我沒給她添什麼麻煩吧?」
石神搖搖頭,「應該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見石神欲言又止,他疑惑地問。
「天宮小姐她……」石神支吾着,「她說……」
「她說什麼?」他目光一凝,神情嚴肅地問,「快說。」
「她要鶴田小姐轉達,請關川先生你……不要再去打擾她。」後面這一句,石神以蚊子般的聲音說。
雖然他說得很小聲,但無悟還是一字不漏的聽仔細了。他心慌地一沉。
「她這麼說嗎?」他喃喃地自語道。
「關川先生,你沒必要為了一個模特兒這麼……」
「石神。」他打斷了石神,臉上微帶慍色,「別繼續說下去。」
「ㄜ……」迎上他犀利的目光,石神一頓。
「如果你說出了任何冒犯她的話,哪怕只是一個字,我都不會饒你。」
「是。」石神一臉驚畏,連忙答是。
無悟下了床,走向了牆邊的落地鏡。
站在鏡子前,他審視了一下自己的慘狀。
慘?恐怕這還不叫慘吧?真正慘的是……他跟持羅之間真的連一丁點的可能都沒有了。
也對,她已有一個可以安慰他的人,不是嗎?
忖着,他蹙眉一笑,無限苦澀。
一個月過去了,無悟完全尊重持羅的決定,未再與她見面,就連她因公進入公司,他也沒下樓去看她一眼。
一切都過去了,而他也必須回到原有的軌道上。
為了忘記她,他只能不斷不斷地工作,然後把自己的腦袋填滿,滿到裝不下其它的東西--包括她。
這天,約了筱原商事的社長在日本料亭見面,無悟準時地到達。
不一會兒,筱原社長來了,兩人寒暄幾句,相偕步入料亭。
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他們走向預約的包廂。
在走廊上,他們與一對外型搶眼的男女迎面碰上。
對無悟來說,他們是陌生人,但從那男子口中卻吐出一個他熟悉的名字--
「持羅,妳有沒有辦法籌到兩千萬?我有急用……」
無悟一震,反射動作地睇了他一眼。
男子正在講電話,與他在瞬間四目交會,露出了疑惑又驚訝的表情。
很快地,無悟與筱原社長跟他們錯身而過。
持羅這樣的名字不多見,能籌到兩千萬,又叫作持羅的一定更少。
他是誰?跟持羅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持羅籌兩千萬給他?而他身邊帶着的女人又是……
「那位小姐好眼熟……」突然,他身邊的筱原社長開了口。
他微怔,轉而詢問筱原社長:「社長認識?」
「應該見過……」筱原認真地想了一下,「啊!她是銀座曼波酒店的媽媽桑。」
「媽媽桑?」他一震。
「不會錯的。」筱原十分肯定,「我曾在一個餐會上見過她,她當時陪着松井營建的社長呢。」
要持羅籌錢的男人,身邊帶着的竟是酒店的媽媽桑?這是怎麼回事?
他是那個不定時,甚至是隨時會造訪持羅的男人嗎?
持羅回國,以身體交換合約,都是為了他嗎?
持羅口中不值一提的私事,指的就是他?
他被持羅所拒,也是因為這個人?這個男人就是唯一能安慰她的那個人?
一連串的問號在他腦海中盤旋不去,令他原本輕鬆的表情變得凝重冷肅。
當然,這種種疑問,都得等他確定男子口中的持羅,是否是他所認識的持羅后,才能一一解開。
接到持一的電話,持羅真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兩千萬?他要她去哪裏籌兩千萬?雖然她有個超有錢的老闆,但是也不表示她隨時能跟他調頭寸啊。
再說,她已請美羽轉達「別再打擾我」這樣決絕的話,現在又怎麼好去跟他開口?
「這是個穩賺不賠的投資。」持一在電話中再三向她保證。
投資酒店?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投資,光是守着她家的老工廠,還真教人沮喪。
「持羅,真的要拜託妳,我這次能不能成功,就看妳了。」持一近乎哀求,就差沒叫她一聲祖奶奶了。
以天宮家目前的情況,銀行是絕對不可能再借錢給他們的。
看來,即使百般不願,關川無悟仍是她最後且唯一的選擇。
而也就因為他是唯一的選擇,她來到了他面前--
她非常緊張、非常羞赧、非常不自在;而他的神情有點嚴肅,嚴肅得教她開不了口。
「關川先生,有件事,我……我想……」
他發了瘋地想見她,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睇着眼前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她,無悟已經幾乎確定了那男子口中的「持羅」就是她。
他是她的男友嗎?她為什麼要竭盡所能的供應他?她知道在她忙着賺錢找錢的時候,他正逍遙自在的帶着酒店媽媽桑上料亭吃飯嗎?
那樣的男人能安慰她?她是傻了,還是瞎了?
她看起來明明是個驄明人,為什麼卻干這種為愛不顧一切的傻事?
「妳想借錢?」他淡淡地問。
持羅一震,「你……」
他為什麼知道她要借錢?是因為她看起來像定那種一開門就是要錢的女人嗎?突然,她感到好羞恥、好難過。
「多少?兩千萬嗎?」看她一臉難堪,他實在不忍冷言冷語的對她。
但他真的很生氣,他氣她識人不清,居然為那種混蛋付出並犧牲一切。
是因為那傢伙一直沒有佔有她,她就認為那是因為他珍惜她、愛護她嗎?
「你……你怎麼……」聽見他一開口就說出兩千萬這樣「準確」的數字,她驚疑不已。
「我給妳。」他注視着她,神情嚴肅,「妳要更多,我都可以給妳。」
她一怔。他要給她錢,為什麼?難道他又要用錢買她什麼?
那天晚上他對她說了那麼多,甚至讓她相信了他,莫非都只是糊里胡塗、說過不必負責的醉話?
「我是跟你借,不是跟你要。」她秀眉一擰。
「借也好,給也行,妳要多少我都給。」說著,他略顯激動地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
他大步地走向她,既不舍又生氣地看着她。
迎上他炯亮的黑眸,她一悸。
「妳被騙了。」他恨恨地說。
她一怔,「你在說什麼?」她被騙?被誰騙?
「他不是真心愛妳,他只是個渾球。」他說。
她完全不明白他所說的話,只是一愣一愣地望着他。
「妳之前的簽約金全都給了他,對吧?」他濃眉一擰,痛心地問:「妳為什麼那麼傻?」
「我……」老天,他是不是誤解了什麼?
「妳犧牲自己的第一次,就是為了滿足他嗎?」他激動地抓着她的肩膀,「妳要讓他玩弄到什麼地步才會覺醒?妳……」
「我想你大概……」
「妳真那麼愛他?」他打斷了她,懊惱地注視着她,「為了他,妳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可以犧牲?」
「ㄜ……」她想,她大概知道他所指的人是誰了。
只是,他根本搞錯了她跟持一的關係。而且……他怎麼知道持一要她籌兩千萬的事?
「他要多少才夠?」他沉聲地問。
她皺皺眉,「我剛才說了,我要借兩千萬。」
「兩千萬就夠了嗎?」他神情凝沉,「我給妳,不必還,但是我要妳離開他。」
她一震,「什……」離開誰啊?持一是她哥哥啊。
「他是我……」
「別說妳不想離開他。」他憤怒地打斷她,「他拿着妳的錢,卻帶酒店的媽媽桑上料亭約會,是我親眼看見的。」
她微怔,「你碰到他?你怎麼知道他……」
「當時他正打電話給妳。」他臉色十分難看,「叫持羅的女人不多吧?」
「原來是這樣……」
見她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他惱了。「妳到底知不知道他背着妳在外面胡搞搞?!」
「我知道。」她挑挑眉,一臉不以為意。
他哥哥要投資酒店生意,跟媽媽桑出去一點都不奇怪。
她從剛才一直想跟他解釋,但他卻總是打斷她的話。
好吧,既然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就讓他誤會到底。
「妳知道?」他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妳不在乎?」
她搖搖頭。
「這算什麼愛?」他好想把她抓起來倒吊,搖搖她、晃晃她,看能不能讓她清醒一點。
「男人在外面胡搞很平常,不是嗎?」她故意酸了他一下,「這你應該知道。」
幹嘛說得那麼憤慨,他還不是跟片倉舞搞曖昧?
他神情一凝,嚴辭否認。「我可不搞那一套。」
她一怔,一臉「你睜眼說瞎話」的表情。
「如果是我,絕不會做出這種對不起妳的事。」
迎上他熾熱又直接的眸子,她心頭一悸。
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及眼神,任誰都很難質疑他的說法。但她可是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
「離開他,只要他肯放手,多少錢都不是問題。」他說。
她皺皺眉,「你又想『買』我?」
「妳要這麼說也行。」他一臉慍惱,「與其讓妳被他欺騙,還不如……」
「我不會賣你第二次。」她氣惱地掙開了他,「這是你的壞習慣嗎?動不動就用錢買女人,你……」
「動不動?」他眉丘一隆,「我什麼時候……」
「你別不認帳。」她瞪着他,露出了不諒解的眼神。
他一怔,疑惑地望着她。
「片倉舞是怎麼色誘你?你又是怎麼跟她說的?」她惱恨地瞋視着他,「她說為了合約,她什麼都能做,不是嗎?」
這他不否認。「她是這麼說過,但是妳……」怪了,她怎麼知道片倉舞色誘他的事?
「然後你問她能做什麼,是不是?」
「是,不過……」
「你跟她做了什麼,應該不用我說出來吧?」她不諒解地瞪着他,「那天的事,我全看見也聽見了,那就是我當初自動棄權的原因。」
無悟終於明白她那天為什麼匆匆的離開,並宣佈棄權。
是的,她是聽見也看見,不過只是前半段。
「妳因為這樣而棄權?」他撇唇一笑。
「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還願意送上門去嗎?」她恨恨地說,「我最討厭那種用錢玩女星名模的有錢人,而你竟是其中一個!」
「我不是那種人。」他神情嚴肅地否認,「我不是妳所說的那種有錢人。」
「你用合約換我的人,不是嗎?難不成我冤枉了你?」她直視着他。
睇着她羞惱憤怒的臉,他的神情突然變得溫柔。「那是因為妳讓我失望。」
她一頓,「我……讓你失望?」
他點頭。「一開始,我就鎖定妳成為關川百貨的代言人,因為妳的形象清新,行事低調,雖然給人一種心高氣傲的距離感,卻又教人難以忽視妳的存在。」
聽到他這般讚美自己,她不知怎地紅了臉。
「雖然妳跟片倉舞在民調上打成平手,但我其實屬意妳為關川百貨代言,但是……」說著,他的臉突然一沉,「我發現妳利用我炒作新聞。」
她陡地一震,「我?」
「每當我們見面,總有狗仔隊出現並獵得我們會面的鏡頭,在Hills外是如此,在餐廳用餐時也是如此。」
「Hills?」她微皺眉頭,「那是……什麼東西?」
看見她那迷惑的表情,他微怔。「妳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她不解地反問。
「那天妳不是故意在樓下吃飯糰?」
「你說那天?」她一震,急着否認並解釋:「那天我是到附近上通告,我並不知道你會在那裏出現。」
看她一臉震驚並氣憤的模樣,他心頭一頓。
「那麼我請妳吃飯那天呢?」他神情有點凝肅,「那天我人還沒到,已經有記者在附近埋伏,也就是說,他們早就知道我們約定的地點及時問。」
持羅一怔,恍然大悟,「你以為我跟媒體放消息?」
「難道不是?」他濃眉一叫,「那個記者說有個女人打電話通知媒體,說我們將在那裏見面。」
「我沒有做過那種事,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她極力否認。
「為了翻紅。」他說,「妳說過,為了重新站起,妳什麼都願意做。」
「我不會耍這種手段。」她眉心一擰。
迎上她懊惱又堅定的眸子,他微怔。難道不是她?
「我承認,跟你傳緋聞確實提高了我的曝光率,也讓一些以前不認識我的人開始注意到我,但是我並沒有刻意製造那樣的機會,我……」
「除了妳,還有誰知道我要跟妳見面?」
「我的經紀人知道,她……」持羅陡地一震,「難道是……」
這下子,真相大白了。向媒體放消息的女人不是她,而是她的經紀人。
他眉心微叫,「看來是妳的經紀人搞的鬼。」
「美羽她……她為什麼要……」她難以置信地說道,「我跟她情同姊妹,她不會設計我,她……」
「她沒有設計妳,只是想助妳一臂之力。」他釋懷地笑嘆一記。
見他臉上有了輕鬆的笑容,她恍然說道:「難道你是因為這樣而對我冷嘲熱諷?」
「是的。」他不否認,「我有嚴重的人格潔癖,對自己是如此,對別人也一樣。」
她一怔,「人格潔癖?如果你有所謂的人格潔癖,就沒理由容忍片倉舞色誘你,而且還……」
「我並沒有容忍她。」他一笑,「她沒有拿到合約,不是嗎?」
「可是你跟她……」
「我不知道妳那天究竟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我只想說……」他無奈笑嘆,「下回請妳要聽要看都要撐完全場。」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一悸。撐完全場?他是指……
「妳並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對吧?」他唇角一勾,笑得迷人。
被他如此凝視着,她只覺全身發燙,緊張到不行。
「你……你不是問她能做什麼?」她聲線微微顫抖着。
他點頭,「那妳知道我要她做什麼嗎?」
「當然是……」
「我要她倒立繞着辦公室走一圈。」他撇唇一笑,帶着一絲狡黠及促狹。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說……」
「當然,她不願意,所以就跟這份合約失之交臂了。」
「我的天……」她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你竟然……」
「妳就是因為這個而討厭我?」他深深注視着她,「那麼現在妳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是不是可以對我……」說著,他頓了一下,低頭思索。
再抬起臉時,他露出了溫柔而誠摯的笑容。「持羅,我……愛上了妳。」
她一怔。這一次,他很清醒,他並沒有喝醉。
她眨眨眼睛,羞怯又驚訝地。「你……」
「我愛妳,我沒有一天不想起妳,我……」說著說著,他竟臉紅了。
「該死,」他懊惱地低聲道,「這真像八點檔的爛台詞……」
看着他那霸氣中帶着些許靦腆的俊臉,她心頭一甜,忍不住輕笑。
他微怔,「持羅,妳……妳不接受我沒關係,但是離開他,好嗎?」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他不是能給妳幸福的人。」
「我不能離開他。」她說。
看見他那失望又痛心的表情,她心裏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持羅,妳值得更好的,他不配……」
「不管你怎麼勸我,我還是沒辦法離開他,因為他是我……哥哥。」
「什……」他陡地一震,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妳說他是……」
她抿唇一笑,有幾分俏皮淘氣。
「妳為什麼不早說?」他尷尬地問。
「你一直打斷我。」
「老天……」這真是高潮迭起,就像坐雲霄飛車一樣。他慶幸自己沒有心臟方面的疾病,否則可能會禁不起這樣的衝擊,一命嗚呼。
「我哥想投資酒店生意,才會要我幫忙……」
「那妳之前的簽約金呢?」
「都拿去還債了。」
他微怔,「還債?」
她點頭,「我家欠了一筆債,而那也是我回國的原因。」
他恍然說道:「妳之前說的不值一提的私事,就是指這個?」
「是的。」
「妳如果告訴我,我會幫妳。」
「我跟你非親非故,為什麼要你幫忙?」
他一嘆,「那現在呢?妳可以接受我的幫忙嗎?」
「不,」她不假思索地拒絕,「無功不受祿,我們一點……」
「一點關係都沒有嗎?」他打斷了她,神情沮喪而失望,「到現在,我們還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她臉兒一熱,「如果你指的是那種關係,我……」
「我跟妳之間不只是性。如果我要的只是性,那麼我一毛錢都不必付。」
迎上他炙熱又深情的目光,她心頭狂悸。
「持羅,」他端起她的臉,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我們之間已經沒有誤會,難道不能重新來過嗎?」
「重新?」她羞澀地問。
睇着她嬌羞動人的臉龐,無悟有種難忍的衝動。
她那微微歙動着的唇片,彷佛在邀請着他般紅艷動人。
「是的,重新。」說著,他將臉靠近了她。
她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她沒有躲、沒有拒絕。
她嬌怯地回望着他,「包括……吻?」
他一笑,「是的,一切重新,包括吻。」說罷,他低頭攫住了她的唇。
兩個月後,電視台。
剛錄完新開的時尚節目,持羅步出了攝影棚。
「天宮小姐!天宮小姐……」一群記者蜂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要不是她已經慢慢習慣這種陣仗,還真是會被嚇出一身病來。
「天宮小姐,妳願意嫁給關川總裁嗎?」一名女記者劈頭就問。
聽見她這樣的問題,持羅忍不住一笑。「妳問這個問題真奇怪……」
「天宮小姐,妳不知道嗎?」另一名女記者捱上來,將麥克風遞到她面前。
她皺皺眉頭,「我知道什麼?」
「關川總裁向妳求婚的事。」她說。
持羅蹙眉一笑,「我承認我跟關川先生是在交往,感情也十分穩定,但如果他向我求婚的話,我應該會比你們都先知道吧?」
無悟什麼時候跟她求婚啦?雖然她每個周末都會到他家住一晚,過着猶如小夫妻般的生活,但他並沒有向她提過結婚的事啊!
當然,她是很希望他能跟她求婚,因為她已經……
「天宮小姐真的不知道?」記者們面面相覷,然後一臉狐疑地看着她。
看見所有記者們的表情,持羅不覺也一肚子迷惑。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茫然地問,「你們到底是……」
「持羅,持羅!」此時,美羽鑽過層層包圍的記者,來到持羅面前。
「怎麼了?」見美羽一臉激動、震驚、驚喜,她更胡塗了。
「妳快跟我出來。」美羽說著,急忙拉住她的手往電視台外面跑。
她們一跑,記者們也像蜜蜂似的緊追在後。
來到電視台門口,持羅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路上的行人幾乎是靜止不動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她突然覺得頭皮發麻,那種感覺就像是這世界上所有人都受到某種病毒入侵,而只有她還很正常。
「妳抬頭看。」美羽說。
「抬頭?」她抬起頭來,看着前方的上面……
「噢!我的天……」她驚呼一聲,當場傻住。
大樓外的超大屏幕上出現的是無悟的臉,他拿着一朵紅玫瑰,微笑不語,而旁邊斗大的字寫着:持羅,嫁給我。
她簡直不敢相信最討厭媒體的無悟,居然會用這麼誇張且戲劇化的方式向她求婚。她真的嚇了一跳,大大的嚇了一跳。
「妳知道嗎?」美羽興奮地說,「所有的電視牆跟大樓屏幕都同步且重複播放這段畫畫,他真的好浪漫……」
「浪漫個頭。」持羅非常實際地說,「妳知道這要花多少錢嗎?他真是瘋了……」
「這句話,妳當著他的面說。」美羽一臉奇怪的笑。
她沒有生疑,只是有點激動,「我會的,等一下我就去找他。」
「我看妳不必去了,因為……」美羽突然指着她後面。
她陡地一震,整個人往後一旋--
他就站在她身後,他……他又嚇了她一次。
他們四目相對,沒有說話,而一旁的媒體記者們也忙着按快門跟錄像,更扯的是SNG車……來了。
他們這對本年度最佳俊男美女的完美組合,立刻透過現場直播,出現在所有電視牆及大樓屏幕上。
「你……」她知道他一向低調,更不喜歡曝光,但今天他居然讓自己出現在……天啊,被某種病毒感染,腦袋壞掉的一定是他。
「妳真的嚇到我了。」她說,「你不是腦袋有問題吧?」
他皺皺眉頭,「我以為妳會覺得很驚奇、很興奮、很感動……」
「我……」說她不驚奇,不興奮,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也許就是因為她太震驚,才會顯現不出她內心的狂喜。
「妳願意嫁給我嗎?」無悟牽起她的手,輕輕握在手中。
持羅看看四周環伺着的媒體記者,有點羞怯地說:「我一定得在這裏說嗎?」
「我要所有人為我做見證。」他深情凝視着她。
迎上他熾熱又溫柔的眸子,她甜美微笑。她百分之兩百願意嫁給他,但是連着被他嚇了兩次,她不能不「以牙還牙」。
「那好,我也要所有人為我做見證。」她注視着他,眼底藏着一絲淘氣。
他微怔,露出疑惑之情。
「我懷孕兩個月了,你願意娶我嗎?」她說。
「啊!」驚呼聲此起彼落,而最該震驚的那個人卻愣住。
好一會兒,無悟反應過來。「妳說……妳是說……」
她點點頭,「是的。」
「妳嚇到我了。」
「你剛才也嚇了我一大跳。」
「那……」他眉心微微一叫,「我們扯平了?」
她點頭,嬌柔地一笑。「我們結婚吧!」
無悟的表情由傻愣,驚愕,然後瞬間轉為狂喜。
伸出雙臂,他將她緊擁人懷,低下頭,他給她一個最熱情的承諾。
【全書完】
編註:別忘了,《愛情時尚法則》還有「總裁時尚戀愛法則」、「總栽時尚追妻法則」、「總裁時尚談情法則」、「總裁時尚偷心法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