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真是可怕又甜美的折磨。
他吸着氣,看見她低垂的臉紅透,濕潤的耳也紅透,感覺她上下撫摸,搓揉着他,左邊,右邊,上面,下面。他收縮的喉嚨,他狂跳的心口,他緊繃的小腹,然後是其下的毛髮,她的小手像是依依不捨般,在那兒游移了一會兒,然後終於更往下,再一次的掌握住了他。
然後,開始游移。
他可以忍住,當然可以。
他握住了浴桶的桶緣,繃緊了身軀。
他不可能忍得住的,他想着。他當然可以,他想着。
不,他不行——可以的,他可以——
他更加用力的抓緊了浴桶的邊緣,幾乎捏碎了那堅硬的木頭。
然後他知道他做不到,等他意識到這件事時,他早已拉開她的小手,將她整個人拉的更近,捧着她的腿臀,分開她的雙腿,讓原本跪在他腿間的她,跨坐在他身上。
下一剎,她深深的包裹住他。
那瞬間,她杏眼圓睜的驚喘着,小手攀着他的肩頭。
他幾乎立刻就爆發了出來,讓他訝異的是,她竟也如他一般,她坐在他身上,羞紅了臉,抖顫着。潮紅滿布她的嬌軀,黑色的瞳眸迷茫,粉嫩的唇微啟呻吟着,嬌小的身子戰慄不已,緊緊包裹着他,傳來陣陣的情潮,教他徹底失守,只能傾盡所有,深埋其中。
事後,她再無力,又羞得不敢抬頭。
他好奇她何時才會習慣,也許永遠不會。
那樣也不錯,他喜歡她羞澀卻又難耐他誘引的模樣。
他抱着她起身,戀戀不捨的替她擦乾了身子和長發。
男人動作輕柔的替她擦着發,拭着身,最後又再次拿干布,將她的一頭長發擦得更干。
冬冬從好小好小時,就已經學會自己洗澡洗頭擦發了,從未受人這般嬌寵,不覺有些受寵若驚。
被疼寵的感覺莫名的好,她都不知這感覺能這麼好。
話說回來,這事,該也是身為妻子應做的事吧?
該是她替他拭發擦身才是,可方才她幫他洗澡,結果就……
想起那結果,讓她腿微軟,身子又為之一顫。
偷偷的,鼕鼕鼓起勇氣,垂眼瞧着身前的男人,他腿間的慾望終於消退。
她從不知這事一夜可以好幾回,她娘死得早,沒人同她說上這些,這兩日在應天堂,白露也沒多提,她也羞得不敢多問。
忽的,他以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臉。
她抬起頭,只見他瞧着她,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還疼嗎?”
雖然仍覺酸疼,可老實說,這兩回確實沒那麼疼了。
冬冬小臉一紅,輕輕搖了搖頭,終忍不住好奇,輕問:“你怎知初回之後,便不會那麼疼?”
“有人同我說過。”他說。
“誰?”話出口,她就悔了,有些怕他說,是個姑娘同他講的。
他經商多年,總會有飯局,需要應酬。
她知道商人們有時應酬,便是去喝花酒,況且他感覺早有了經驗,知道該怎麼做,如何做,不像她是個生手,什麼也不懂。
見他張嘴欲答,冬冬心一慌,忙伸手壓住了他的唇:“算了,別說,我不想知道了。”
誰知,他聞言,眼裏竟浮現出笑意。
莫名的,着惱起來,抽回手就要轉身,他卻伸手從后將她撈了回去,把她轉過了身,抬起她的下巴,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知我想什麼?”她小手抵在他胸膛,嘟囔着撇過頭。
他瞅着她,將她的小臉再挪回來,直到她瞧着他了,方說:“不是個姑娘,是其他男人,有些男人喝了酒,總愛吹噓風流韻事,我十多歲時,就聽到耳朵快長繭了。”
她微愣,脫口就道:“不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這話,帶着些許醋味,教笑意上了他的唇角。
“不是。”
“可……你不也……會同他們一塊去醉花樓……”
“我是會去。”知她在意,他坦然告訴她:“可只喝酒談生意,沒同那些姑娘攪和。”
她杏眼圓睜,不禁吞吞吐吐的紅着臉問:“你是說你從沒……從沒……”
她結巴的模樣,教他莞爾,但仍老實坦承:“沒有,可一來我當時接手家業,忙的沒時間喝花酒,談完了生意,我便得回坊里幫忙學習;二來我知道那些姑娘棲身那兒也不是自願,就連笑,也帶苦,就算寬衣解帶,也只是為了錢,不是心甘情願。那樣的姑娘,我不想也不願勉強。”
這是實話,當年他每回被拉去喝花酒,卻不知怎的總對那些姑娘興趣缺缺,總有些抗拒,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太重,笑容太風塵,身世都看臉,所以總也喝喝酒就算了,就沒一次真的對誰下過手。
身為易家少爺,他若真想要哪個姑娘,便能得到哪個姑娘,可他不想只因他有錢,就為難委屈了誰,更何況他心底,早就被她佔了位,即便只是逢場做戲,他卻總是會想起她。
不知怎,總覺他若真欺了人,若真負了誰,她要知了定會瞧不起他,也不會願跟着他。
所以,總也在最後一刻,剎住了腳。
“那裏的姑娘,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定定告訴她。
眼前的男人,打說起這事,就不曾閃避她的視線,眼神也不像有些人那樣會飄移不定,那一剎,冬冬知他是說真的,可她還有疑慮,還有不解。
“既然……既然你不曾……那……你怎對床弟之事……懂那麼多?”
“有些是聽來的,有些則是看來的。”他眼也不眨的說。
“看……?”她傻眼,捂着燒紅的小臉,失聲道:“你怎看人——”
“不是看人,這事有書的。”他笑着打斷她。
“有書?”冬冬嚇一跳,瞪大了眼,驚詫脫口:“你開玩笑?”
“還附圖的。”他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向了床邊。
“附圖?”她再次順手攀着他肩頭,完全忘了羞,只好奇的追問:“你蒙我的吧?這種事……怎可能有人書文畫圖?”
“當然有。”他抱着她上了床,讓她在床榻上坐下,噙着笑道:“賣得還挺好的呢。”
“你怎知那賣得——”她一頓,猛地輕抽口氣,小臉又紅,不敢相信的問:“你印來賣嗎?”
他又笑,“我倒想,可我真要印了春宮圖,我家先祖們若知了,必氣得在墳堆里翻身。”
“那你知人家那……賣得好?”
“因為那印圖的坊,”他側躺在她身邊,拉起被,替兩人蓋好,伸手支着臉,瞧着她,輕笑:“是同我買的紙啊。”
“噢。”冬冬恍然,抓着被,遮到了下巴,烏溜溜的大眼先是轉了開,又悄悄的轉回他臉上。
“那個……”她忍不住瞧着他,再問。
“嗯?”他好笑的等着。
“那個春……是春天的春嗎?”
她雖然沒說清楚,可他也曉得她是在問什麼。
易遠瞅着她,頷首:“是。”
“宮?”她再問。
“宮殿的宮。”
她一陣沉默,一雙杏眼瞪得好大,小臉羞得紅彤彤的。
“是的,你想得沒錯。”他露出有些邪惡的笑容,告訴她:“就是那意思,那種書,整本書里都會穿插那種春宮圖,你想看嗎?”
“我……我才……才不想呢……”
冬冬猛搖頭,羞得抓着衾被翻過身去,誰知他卻伸手又將她撈了回去,這次乾脆讓她在被子裏趴躺在他身子,這姿勢太親昵,她從頭到腳都貼壓着他,教她好像蜷起身子,可他的身子好溫暖,趴起來又那麼舒服,像是生來就為她而打造一般,每一寸都角度剛好的貼合著,無比適合的熨燙着她,害得她一時間竟捨不得離開。
結果第一時間她沒來得及蜷起滾開,他雖沒再次強要她抬首,大手卻撫上了背,緩緩的來來回回,像摸小貓那般,溫暖的撫摸着她,更讓她舒服得再無法去思考別的事情,只覺放鬆。
為了成親,她緊繃了一整天,而他的身體又讓人太舒服,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規律的跳動着,輕輕敲着她的。
這感覺,教人好安心,好安心。
不覺中,冬冬忘了羞,昏昏欲睡起來,沒一會兒還真的就這樣沉入了夢鄉。
易遠是被冷醒的。
他在寒冷的空氣中醒來,懷中已無人。
一時間,還以為昨晚都是夢,但他仍能嗅聞到她身上那香甜的味,他平常不曾放下的輕紗帳也讓人鬆開放下。
他抬手掀起紗帳,只見大紅雙燭幾已燃盡,桌上的菜肴也被收拾一空。
昨夜,他不餓,她亦沒吃,那桌子菜可不會憑空消失。
不過話說回來,她人不在房裏卻是真的。
莫名的不安,讓他隨手拿了件外衣套上,快步走出房,來到小廳。
廳里也無人,但他看見菜肴都教人一份移放在這兒的桌上,通往院子的門是半開着的,讓冷氣偷偷溜了進來。
他推門走了出去,只見廊上的燈籠油已燃盡,屋外黑漆漆的,只有院牆上遠處的天際,微微泛着藍。
天快亮了,可那不是他注意的事。
他注意的,是那個披掛着大紅喜衣,蹲坐在門廊邊的小女人。
她拿着扇子,專心的顧着一小爐,身後烏黑的長發,如飛瀑一般垂到了廊上,她也沒注意,就只顧着那爐火。
爐里有腥紅的炭火微亮,爐上則有一鐵壺。
差不多這時,壺嘴冒出了白煙,滾了。
她拿着布巾抓住提把,小心的將熱水倒入一旁的木盆中,然後放下鐵壺,端起木盆,轉過了身。
因為沒料到身後有人,她轉身一瞧見他嚇了一跳,差點那盆熱水給灑了。
他及時伸手幫她穩住了那盆水,沒讓她被燙着。
“你嚇我一跳。”她扶着心口,驚魂未定的瞧着他。“我以為你還在睡。”
“沒,我醒了。”他幫着她把那盆水,端進了屋,入了房,彎腰擱在桌案上,方回身瞅着她問:“你呢?怎醒了?”
“我習慣要起磨豆子,總在這時醒來。”她不好意思的抓緊了布巾,問:“吵了你嗎?”
“沒有。”他半點不害臊的說:“只是冷,你一走,被窩就冷了,兩個人一起,才緩和。”
這話,讓她臉兒紅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道:“我沒……我沒想到……只是醒了后,再睡不着,便乾脆起來燒盆水。”
說到這,他倒好奇起來了,反問:“為什麼要燒水?你還想洗澡嗎?”
“不是。”想起一早的思緒,她忍着羞怯,鎮定的走上前,蹲跪在地上,把乾淨的布巾,浸到熱水裏,擰了干,才道:“這是要給你的。”
易遠一愣,只見她抬起了臉,極力掩蓋害羞的表情,啞聲說:“你坐下啊。”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和她緊握在手裏的布巾,突然領悟過來,不禁順從的坐了下來。
她拿着濕熱的布巾,跪在他面前,將它折成較小的方塊,舉起了手,在他的注視下,一次次輕柔的替他擦臉,待布稍冷,她便會再次將布巾浸入水中,再擰乾折好,才再繼續。
溫熱的布巾貼上臉,擦過眉眼,滑過口鼻,捂着他的頸上,驅走了冷寒與睏倦,最後再細心的替他把兩耳也一道擦洗過,就連耳後都沒有遺漏。
因為一再觸碰熱水,她的小手被燙的泛紅,可她似是一點也不在意,洗完了臉,她又拿來了木梳,為他梳發,像是怕弄疼了他,她每一回都只拿起一小綹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