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琮祺走進這雅緻的閨房裏,見簾后坐着個女子。他想,她應該就是漢子口中的主子,老鴇兒所說的海棠姑娘。只不過,她究竟跟伏慕書是什麼淵源?

他先前還以為伏慕書是想借名妓的妝閣與他一會,但現在看來,這香閨里除了簾后的女子,再無他人。

這些人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他們跟皇上所要的“東西”有何相干?

“公子……”此時,簾后的女子開口了。

他凝神,注視著簾后的一舉一動。

女子掀開帘子,走了出來。她約莫二十五歲上下,端莊秀麗,柔美動人。

她渾身上下嗅不出一點在風塵中打滾的味兒,反倒像是出身良好家庭,有着良好教養的大家閨秀。

“約我一會的就是海棠姑娘?”

“正是小女子。”她點頭一笑,“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以為海棠姑娘跟你的手下已經摸清我的底細。”他語帶消遣。

海棠莞爾。“請公子見諒,為了自保也為了保密,我們不得不小心。”

“你們擔心的是皇上親交任務的我,可能會拿這秘密掐著誰的脖子?還是擔心我其實是皇上派來對付你們的?”

海棠氣定神閑地一笑,“後者倒不擔心,前者的話……我們還要觀察。”

“皇上要我取了‘東西’就儘速回京,不知道你們還要觀察多久?”他直截了當的問。

“皇上急嗎?”

“信息是你們給的,皇上急不急,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他說。

“公子知道皇上要的是什麼‘東西’嗎?”

“我只負責跟你們接頭,然後將東西原封不動、安安全全的帶回京城,其他的不歸我管,我也沒興趣知道。”

聽他這麼說,海棠嫣然一笑,“公子果然足快人快語,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

“羅琮祺。”他說。

“羅琮祺?”海棠微頓,“你在宮裏負責的是……”

“在下是神機營的御前帶刀侍衛長。”在他還未摸清對方底細之前,當然也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分。

再說,他能順利完成任務比什麼都重要,至於他是什麼身分,對方應該也不在意。

“皇上將此重任交付與你,想必十分器重信任你吧?”她問。

“皇上相信我也許是因為我不會好奇。”他的言下之意是“東西快給我,其他的就廢話少說”。

海棠是個聰明的女子,當然聽出他話中意含。

“很抱歉,”她笑睇着他,“東西並不在我身上。”

他微怔,但旋即反應過來,“在伏慕書手上嗎?”

她點頭,“我今天是受伏分舵主之託會你一會,至於東西什麼時候給你,在哪裏給你則是伏分舵主的事……”

“分舵主?”他挑眉一笑,語帶試探地,“看來這事跟天地會扯上了邊。”

她微微一笑,“羅公子也知道皇上跟天地會的淵源?”

“我說過了,我不好奇。”他重申自己只辦事,不問事的立場。

“羅公子接了這命令,就已經陷了進來了,不是嗎?”

“我是否身陷其中,姑娘不必為羅某擔心。”他直問:“我什麼時候能見伏分舵主?”

海棠頓了一下,“這我得跟他談談……”

“那好。”他明快地,“等你們談好了再差人來找我吧,反正你們知道我住哪兒。”說罷,他拱手—揖,“羅某告辭。”

“海棠不送。”她笑睇着他,依舊是一派輕鬆,“客人要走了。”

琮祺轉身走到門口,外頭的人已將門打開。

他一出門口就見到那漢子,但他托漢子看管的丫頭卻不見蹤影。

他微怔,“那位姑娘呢?”

漢子面有難色,與一旁的春杏互覷了一眼。漢子名叫苫驊,是海棠的護衛。

“實在抱歉,”苫驊抱手一揖,“苫某讓那姑娘給跑了。”

琮祺眉頭一擰,沒說什麼。

這時,春杏連忙解釋,“是我大意,才讓她給溜了。”

“怎麼回事?”海棠緩緩走了出來,“誰溜了?”

“小姐,”春杏怯怯地,“剛才這位公子將一個小姑娘托給苫大哥看管,誰知道她假借要上茅廁,使計支開了我,結果……”

這會兒,海棠已約略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羅公子,”她轉而詢問琮祺,“那位姑娘是你的……”

“萍水相逢。”他說,“我見她落難,於是出手相救,她讓鳴春樓的王八拐了進來,我怕她又落人王八手中,才要這位兄弟代我看管。”

“原來是這樣……”她忖了一下,“這樣吧,如果羅公子信得過我,那麼找這位姑娘的事就交給我吧。”

琮祺沉吟片刻,“只怕麻煩了姑娘……”

“她若跑出了鳴春樓,我也無能為力,但若是她還在鳴春樓里,我保證她一根汗毛都不會少。”

“那就有勞海棠姑娘了。”他一揖,“告辭。”

“苫大哥,送送羅公子。”

“不,”他婉拒,“請留步。”說罷,他轉身離去。

目送着他離開,海棠若有所思地。

“分舵主……”苫驊悄聲問道:“你覺得他如何?”

海棠沉吟了一下,“他是個高深的人。”

“那麼你要將‘東西’給他了嗎?”

“不,讓我再觀察他一陣子。”海棠神情嚴肅,“我爹臨終前要我將陳老爺的手札原封不動的交到乾隆手裏,我不希望搞砸了。”

“這手札事關重大,確實馬虎不得也急不得。”苫驊深有同感。

“苫大哥,”海棠微笑地望着他,“麻煩你找一些面生的弟兄輪流跟着他,千萬別教他發現了。”

“屬下知道。”他抱拳一揖。

隱身於鳴春樓的海棠姑娘,真正的身分是天地會揚州分舵的當家。她本名伏慕書,父親伏天青是前任分舵主,深得天地會總舵主之信賴及重用,而這也是陳世倌親筆手札最後會交付到他手裏的主因。

伏天青半年前因病過世之前,將手札交給唯一的女兒,並囑咐她務必將手札送到乾隆手裏,而這同時也是總舵主生前的遺願。

總舵主希望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過去了之後,這個秘密就成為永遠的謎。其實他也可以毀了手札,一勞永逸,但他希望乾隆不要忘了他的本,他要乾隆在看見手札之後,接受這個他一直不願接受的事實。

如今,歸還手札的重責大任落在伏慕書身上,而她希望自己能不負父親的期望,將此事辦得順順噹噹。

只是,乾隆為什麼派來一個神機營的御前帶刀侍衛呢?他為什麼相信一個侍衛能將此事辦妥,並將東西安全送到他手中?難道他不怕這侍衛起了異心,拿這個秘密來要脅他?

羅琮祺?他足個什麼樣的人?一個普通的御前帶刀侍衛,如何得到乾隆的重用及信任?

他真的只是個侍衛?還是他跟她一樣,都有着雙重的身分?

突然,她想起他直視着她時的深沉眸光:心頭不由得一悸——

秀眉一擰,她懊惱地轉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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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琮祺在客棧里點了幾樣菜裹腹,吃完正準備回房去,突然聽見小二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去去去,這裏不缺人……”小二哥似乎在驅趕著誰。

“小二哥,你行行好,幫我問問掌柜的……”那是個女孩的聲音,帶著哀求,“我什麼活兒都能做,拜託你。”

這聲音,琮祺覺得熟到不能再熟,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跟他碰上兩次也吵上兩次。他轉身望向門口,看見了穿着一身漂亮衣裳的她。

真是個傻瓜,穿着鳴春樓王八給她的漂亮衣裙,哪裏像需要活兒做的可憐人?

“你真是……拜託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小二哥,我只要有吃有住,不發餉也行的……”

“就說不行了,你走吧。”小二哥態度堅決。

其實琮祺可以在這時對她伸出援手,但他突然想看看這丫頭究竟能好強到什麼地步。

此時,他發現坐在靠近門口的一桌客人正竊竊私語,不知在計畫著什麼。

咕噥了幾句,其中一名男子站了起來,並走向門口——

“小二哥,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呢?”男人拍拍小二哥的肩,“瞧人家姑娘多誠意的求你……”說著,他上下打量著年輕貌美的寶兒。

“小姑娘,看你很面生,想必是外地來的吧?”他問。

已經吃過一次虧的寶兒心存防備地看着他,默不吭聲。

“小姑娘別誤會,”男人笑說:“我方才聽姑娘說你需要活兒做,而我正好缺個人……”

“咦?”她一怔。

“是這樣的,”男人笑看着她,兩隻眼睛捨不得離開她漂亮的臉蛋,“我的高堂老母需要人照顧,前幾天剛好有個丫鬟嫁人去了,所以……”

寶兒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怎麼?你不信?”男人撇唇一笑,“不然你問問小二哥,看看我徐大鵬是個什麼樣的人……”說著,他瞅了小二哥一眼。

小二哥一震,然後有點惶恐地說:“徐少爺是揚州鹽商徐老爺的獨生子,家裏富裕,他……他……”

“沒錯,”徐大鵬打斷了他的話,“我徐家上下,僕人奴婢沒一百,也有九十,絕不誑你。”

其實這徐大鵬是個地方惡少,仗着家裏財雄勢大,便四處尋是生非,盡結交些狐群狗黨,干盡壞事,但因為他是單傳,父親徐龍玉對他做的那些壞事通常是睜隻眼閉隻眼,以不鬧出人命為原則。

初來乍到的寶兒不知道他的底細,只聽小二哥說徐家是揚州鹽商,便心想到徐家幹活兒理應不會出什麼問題。

“小姑娘,如何?”徐大鵬笑問。

“好,我就先到你家做事,不過我要走便走,你不能攔我。”她說。

“這有什麼問題,我這人最好商量了。”徐大鵬哈哈大笑,“那我們這就定吧。”

見情形不對,一直站在遠處看戲的琮祺立刻趨前——

他見多了這樣的地方惡霸,仰仗家裏富裕,有人撐腰,便盡幹些混事。看也知道他不是真心想給她活兒做,而是要拐她去滿足他的私慾。

他實在不想管她,畢竟他有更重要的事,但她屢次出現在他面前,而且每次都那麼需要他伸出援手……

說來,他也沒閑工夫管她,但不知為何,就是拋不下她。

該死,難不成他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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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他出聲喚住正要離去的徐大鵬跟寶兒。

徐大鵬一怔,疑惑的回頭,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敢叫他“站住”。

“你要帶我妹子上哪兒去?”他質問徐大鵬。

徐大鵬一愣,“妹子?”

“沒錯。”他大步上前,一手抓住了寶兒的手,“你為什麼要亂跑?”

寶兒眨眨眼睛,一臉迷惑。“我……”

“大哥不過是教訓了你兩句,你就負氣離開,這太不像話了。”他端起兄長的架子,委婉的訓了她兩句。

“呃……”寶兒一時反應不過來。

“走,我們回房去。”他抓着她,轉身就走。

眼見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徐大鵬一臉懊惱。不過人家的大哥既然出面了,他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們離開。

這時,一旁的小二哥咕噥了一句……

“奇怪,這位客倌什麼時候帶進來一個妹子?”

聽見小二哥咕噥了這麼一句,徐大鵬一震。

“你說什麼?”他一把拎住小二哥的領子,“他進來時,沒帶著那小姑娘嗎?”

小二哥惶惶然的回答:“是,是啊……他是一個人來投棧的……”

“什麼?”聞言,徐大鵬咬牙切齒地,“好小子,敢誑我?”說著,他夥同其他兩名同伴追了上去。

見狀,小二哥相當緊張,“徐少爺,別……別生事啊。”

“你閃邊去!”徐大鵬一腳踹開了小二哥,直往裏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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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一路被拉進後院,寶兒掙扎著,“快放開我。”

看四下無人,他也不必再假扮她的大哥,琮祺停下腳步。

“你真以為他是要你去他家照顧高堂老母?”他神情嚴肅。

“什……”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看她三番兩次被騙,他莫名地覺得生氣,“你的腦袋裏到底有沒有料兒?”

啥?說她腦袋裏沒料兒?他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你為什麼老愛管我的事?”她氣呼呼地,“昨天也是,還要那幾個人看着我。”

她不說,他都快忘了,她這麼一提,他倒是想起了昨天的事。

“分辨好壞你不會,要小伎倆逃跑,你倒是很在行。”他語帶揶揄,“你是在茅坑裏遁地而逃的嗎?”

“你……”

“那些心存不軌的壞蛋三言兩語就能取信於你,我這種正人君子所說的話,你一句也聽不下去。”

“你說什麼?正人君子?”她哈哈笑了兩聲,“正人君子怎麼會動不動就拉着閨女的手?”說著,她看着他還拉着她的手。

他濃眉一叫,立刻鬆手。“那是因為你實在太會惹麻煩了……”

“又沒人要你替我解決麻煩。”她說。

“那你就不要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面前。”

“要是知道你投宿在這裏,我才不會來。”

“你這不知好歹的丫頭……”饒是脾氣再好的人,遇上了她這種刁鑽難纏的丫頭片子,恐伯都要氣到七竅生煙。

更何況,他可不算是個好脾氣的人。

其實說她傻,他倒覺得自己還更傻。他為什麼要沒事找事做,管這個小麻煩的事呢?她既不領情,他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才是多管閑事的傢伙呢!”她不甘示弱。

寶兒也不是那麼不知感恩,她當然知道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她現在已淪落在妓樓里賣身。

對恩人,她確實是該客氣點、禮貌點,但不知為何,每當他自稱是大哥,並將她當妹子的時候,她火氣就來了。

是,他是虛長了她幾歲,但那不表示他就可以把她當妹子看待。妹子妹子,好像她是個長不大的丫頭似的。

“好,你走。”他沉下臉,“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是豬。”

聽他說得這麼絕對,好像真的再也不想跟她有瓜葛一樣,她心裏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她是怎麼了?怎麼覺得自己的思緒好混亂……

“好,”儘管心裏覺得怪怪的,她還是要強的說,“我才不想再看見你呢,告辭。”語罷,她一個扭頭,轉身要走。

就在同一個時候,徐大鵬跟他的兩個同夥追過來了——

“哼!”徐大鵬哼地一聲,“可讓我逮到你了。”

看徐大鵬橫眉豎眼,說話兇狠,跟剛才一副善心人士模樣般的他判若兩人,寶兒一怔。

見徐大鵬追了進來,琮祺已猜到這惡霸應該發現他跟寶兒並非兄妹關係了。

“好小子,你敢騙我?”徐大鵬語氣兇惡,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說這妞兒是你妹子,你騙誰啊?”

既然他已經發現,琮祺也沒打算再否認。

“小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我們徐少爺的名號,才會這麼大瞻。”徐大鵬的同伴狐假虎威的對著琮祺叫囂。

“敢跟我們徐少爺搶妞兒,你活膩了!”另一人附和著。

聞言,寶兒一愣。

搶妞兒?這徐大鵬不是要她去照顧他的高堂老母嗎?這會兒怎麼……

“你聽見啦?”琮祺斜瞥了她一眼,促狹地說:“還想跟他走嗎?”

寶兒羞惱萬分,只因這徐大鵬讓她在琮祺面前丟了臉。

“你這混蛋,原來你不是要我去你家幹活兒……”她氣得直指著徐大鵬的鼻子罵。

徐大鵬嘿嘿一笑,“我是要你去幹活兒,到床上去幹活兒。”

寶兒直覺受辱,氣得頭皮發麻。“下流東西!”

“哼!”徐大鵬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總之你今天跟我走定了。”說罷,他伸手直撲寶兒。

琮祺似閃電般迅速地趨前一步,單手扣住了徐大鵬的手腕,然後一扭,臂膀再一振,徐大鵬踉艙後退了幾步。

看徐大鵬吃了虧,兩名同夥立刻趨前,一副想干架的樣子。

縱然是一對三,對琮祺來說,卻像是桌上拈柑般輕易。但轉念一想,他為什麼要管?

剛才她說他是多管閑事的傢伙,而他也說自己要是再管她的事就是豬,那麼……這事兒他還要插手嗎?

餘光一瞥,他看見那小辣椒似的丫頭露出了驚懼的眼神。靈機一動,他決定給她個教訓——

“算了。”他兩手一攤,“你們把她帶走吧,”

此舉不只教徐大鵬等三人一臉錯愕,也敦寶兒大吃一驚。

“算你識相,知道我們徐少爺的厲害。”一人洋洋得意,以為琮祺是怕了他們。

徐大鵬一個箭步趨前,抓住了發愣的寶兒,“小美人,你就跟了我吧。”

“什……”寶兒一驚,羞惱又害怕,“你放手!放開你的臟手!”

“別嚷嚷,這揚州城沒人保得了你。”徐大鵬語帶恐嚇,“走!”說罷,他強拉着她就走。

“喂!你……你……”她一邊掙扎,一邊回頭看着唇角帶笑的琮祺。“救我,你不能讓他們把我帶定!”

琮祺撇撇唇角,不說話。

“你見死不救,你不是君子!”這時,她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忍不住向他求援,“我不要跟他們走!”

“我不想變豬。”琮祺冒出一句。

“不,不,你不是豬,我……我才是!”寶兒死命與徐大鵬拉扯,怎麼都不肯乖乖就範。

看她那一臉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的委屈、懊惱及無奈的可憐表情,琮祺幾乎要笑出來。

而他意外的發現,這丫頭居然總能惹他笑,即使她也總能輕易將他惹毛。

“是你求我救你的?”他挑眉一笑。

“對,我求你,我求你!”

他原本還有笑容的臉突然一沉,“放開她。”

徐大鵬等三人一怔,“你說什麼?”

“我說,放開她。”他神情冷峻。

“你說放就放,把我當什麼?”徐大鵬虛張聲勢,儘管他已經開始覺得大事不妙。

“哼,”琮祺冷然一笑,“為什麼事情總得到了見血才能收尾?”

“咦?”聞言,徐大鵬心頭一顫。

就在同時,琮祺已經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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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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