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鍾凝回到張府,就看到張家上上下下一片愁雲慘霧的。她才剛踏進門,就由張大人帶着他的一妻九妾跟一堆傭僕跪了一地。

張大人哭道:「仙姑救命啊!」然後身後的一群女人就像是弔喪一樣,可怕的痛哭起來。

霎時,張家大廳哭聲震天,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死了什麼人呢!

老天!張耀宗哭起來活像包子給踩露了餡,怪嚇人的!

鍾凝走上前扶起張大人道:「我不是說別叫我仙姑的嗎?」聽起來怪死了。「還有,這是在哭哪樁?事情不說清楚我怎麼救命!」

張大人連忙擦擦眼淚道:「仙……呃……鍾姑娘……」

「慢!」在他開口的瞬間,鍾凝制止他再說下去。「大人,有事我們到書房再詳談吧!諸位夫人,先回房歇著吧,不會有事的。」

等一切閑雜人等都清空了以後,鍾凝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品著香茗,聽張大人哽咽地說起事情的來由。

原來近些日子朝廷財務吃緊,皇帝又荒奢無度,加上義軍四處擾亂韃子兵的駐軍,所以朝廷的大臣們莫不想要增加國庫收入。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密告說莞城縣的張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所以聖旨就下來了,要張耀宗把家產上繳國庫,有私留一分一毫者,滿門抄斬!

就算張耀宗是個朝廷命宮,但他是漢人!就這個理由,朝廷就可以毫無情面可言的剝削他!

嘖……韃子真是一點道義也沒有!

問題是,誰甘心把傳了幾代的金山銀山拱手讓人?就算全交出去也難保朝廷真會放過他這一家子!

聽完張耀宗的陳述,鍾凝輕啜了口香茗思考。

張耀宗有此劫難是她早就算到的,倒不是太大的問題。只是,該用什麼方式說服他反元呢?

這個人的膽子比雞心大不了多少,更況論是造反的殺頭大事!

鍾凝看着張耀宗冷汗直流的老臉有了辦法,那就……這麼著吧!

「張大人甘心把金山銀山上繳國庫?」鍾凝巧笑問道。

當然不想啊!但是由得他不想嗎?張耀宗苦着一張老臉。「如果能救我一家老小的話……」還是不願意啊!

鍾凝搖頭緩道:「不能。」

「啥?」不能什麼?張大人不懂。

「不能救你一家老小。」

「啊?!」真……真的嗎?嗚……這樣也不能救……

「不準哭!」她可不想再看見那種可怕的臉了!「我說那樣不能救,又沒說沒其它法子救,你哭什麼!」

張耀宗停住了淚,急忙問道:「真有法子救?!」

「你最近身子好些了嗎?」非常突然地轉了話題。

張大人一愣一愣的反應不過來,但鍾凝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只有照實答道:「仙……鍾姑娘開的葯很有用,我近來身子好多了,說話也不喘了。」

「那我所說過的話可有不靈驗的?」鍾凝又問。

張大人誠懇道:「沒有,鍾姑娘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從來不曾不靈驗的!」

她這麼偉大啊……

「那好,我現在指引你一條明路,包你財富不離,腦袋不掉,一家老小平安康泰,你還能封侯加爵,華貴餘生!」

那……那麼好?!

張耀宗下巴掉了下來,他只要腦袋長得豐牢的,錢財拴得緊緊的就好了,什麼封侯加爵,他想都不敢想啊!

「你不信?」鍾凝看他一眼,繼續喝她的茶。

「不敢、不敢!鍾姑娘請說!」張大人連忙陪笑道。

「第一,你明天就下令莞城縣全境內今年的賦稅全免;第二,開倉放糧救濟貧苦人家;第三,開始招募年輕男子從軍;至於,第四嘛……跟抗元義軍合作,給他們財務援助,讓他們把韃子趕出中原。」

前三項不難,但聽到第四項,張耀宗可是從頭抖到腳,連忙跪了下來苦道:「我的姑奶奶呀!您就別嚇我了吧!跟反賊勾結是殺頭的大罪啊……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鍾凝冷哼:「你以為你現在的處境有比較好?告訴你,別說十個腦袋,就是銅造的鐵打的腦袋也註定長不住!」

「這……」

鍾凝笑道:「告訴你,將韃子逐出中原是天命所歸,就快了!到時後,你這個元朝的走狗,會怎麼辦呢?」鍾凝拍拍他的頭道:「真到那時候,你小心你的腦袋吧!」轉身往門外走去,不再理他。

張大人忙喚住她:「鍾姑娘!那我該怎麼辦?」

「很簡單,照我說的去做。義軍會派人保護你一家老小,度過眼前的難關,而朝廷現在自顧不暇了,沒法動你的。再者,義軍要不了你多少銀子,那數目對你來說是小意思,你保有你的財富,等義軍成功建立新朝,你這大功臣還怕欠封賞嗎?」

說的讓人真的很心動,張耀宗險些就要一口應下來,但……造反哪……他這一輩子想都沒想過做這麼大膽的事!

「鍾姑娘……這樣真能沒事嗎?」還封侯加爵?

「我可曾打過誑語?」好輕好柔的問道,卻讓人發毛起來,任誰都知道此時千萬要識相一點。

「不曾!」多麼斬釘截鐵的回答啊……就差沒斬雞頭燒黃紙,指天立誓了。

鍾凝嫣然一笑:「那不就結了!」娉然轉身往門外走去。

美麗的笑容忍不住偷偷綻放開來。

呵呵呵……斂財完畢。

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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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在將張大人丟給段易歡後,鍾凝一個人緩緩地在張府的後花園漫步著。

宮燈盞盞,透出瑩黃的光線,與燈上的山水人物刻鏤,交織出似幻似真的美麗影像。鍾凝伸出細緻的縴手,輕輕撫過一根又一根的雕花欄柱。

貧與富……差距真的是雲與泥的差別。

想那黎民百姓,朝不保夕,寅食卯糧的為生計煩惱……而這富貴人家,還有閑錢風花雪月一番。

人各有命——這是爹從小灌輸她的觀念,為的是讓她懂命,且不被命數困擾。她從小也就學著平淡以待,凡事不多放情感;但真正接觸到之後,卻不得不有些許的惆悵。

咦……她也懂得憂國憂民了嗎?

真是太神奇了啊!以前的她從不想這些的……

忽爾一陣黑影清掠而下,夏侯泱眨眼間已經在她身前五步站定與她對視。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焦著,夏侯泱神色淡然嘴角隱約含着笑意,鍾凝倚著欄柱,小臉展着清麗的笑靨。

時間似乎凝滯在兩人之間,再不流動。

半晌,鍾凝踏出輕快的步伐,奔向她心愛的男人;而夏侯泱鐵臂大張,將胸懷展開讓她心愛的女人棲息,兩人的世界至此始臻圓滿。

埋首夏侯泱溫暖的懷中,鍾凝輕道:「我還以為不到亥時,你不會回來呢!」

夏侯泱從下午就在忙着,把莞城縣的義軍遷離原本的駐紮地。雖然莞城縣是小駐紮地,但義軍也有一萬人左右,要作部署的確不是小工程。

「已經部署好了。」他簡單道。雖然是一件繁複的麻煩事,但夏侯泱從來就不是會驕矜誇耀的人,再難的事由他做完,也像是做完小事一樣的平淡。

鍾凝甜甜地笑了,知道他的個性,卻仍為他的謙和動心。這個男人哪……總是這麼的正直不阿,她真沒想到她這麼一個散漫隨興的人,竟會鍾情於一個剛正到沒一點苟且的人。

「嗯!」像只貓兒似的,膩在他懷中,清麗的小臉摩挲着他的胸懷。「泱哥,張大人的事情解決了。」她留在這裏就是為了這件事,現在完成了,也就失去再留下來的必要。

「我知道,方才聽段說了。」夏侯泱領略到她的語意,問道:「怎麼?想離開了嗎?」

鍾凝微訝,然後驚喜地抱緊他。老天!泱哥懂她!

「嗯……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曾在一個地方待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對她而言兩個月是久了點。離家後她四處遊走,通常半個月她就會離開,最多一個月……若不是有泱哥在這,又有正事要做,她早就待不住了!

夏侯泱點頭,鍾凝的個性像風,應該是自由自在的遨遊四方,而不應該被拘束在一個地方的。

「其實,我在想……自私的人……是我才對。」鍾凝嘆了口氣幽幽道。「明知道,義軍的抗元大業是重要的事,而我也不想跟你分開……我應該加入幫你們的忙才對,可是我……」

夏侯泱揉揉她細滑的髮絲輕笑:「你這小東西,在想什麼呢?」輕啄了她嘟著的唇辦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討厭殺戮,也討厭被羈絆。是的,義軍做的是重要的事,但也不應該違背你的心性。哪有人不自私的呢?我明知道以你的聰明才智,義軍有你是如虎添翼,但我私心的想保有你的自我、你的快樂,段跟我提過引你入義軍的事,我回絕了。雖然分離會讓我思念欲狂,但相權之下,你的安危、你的快樂比什麼都重要!」

鍾凝好感動地抱緊他,咕噥道:「討厭……你害人家想哭了!」眼眶灼灼的,淚水濕了眼角,可惡!她以後不能說十歲以後就沒哭過了。

夏侯泱笑着輕搖着她,像哄個小娃娃一樣。「別哭……別哭……」凝兒啊!凝兒!怎麼寵她都覺得不夠呵!

兩人靜靜相擁了良久,鍾凝輕道:

「泱哥,等這裏的事情結束,我們就一路往北走好嗎?八月十五以前你要去大都會合,在這之前我們就沿路看看中原風光。」

「當然好。」略為停頓一下,夏侯泱又道:「只是,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這裏的事是怎麼回事?還有為什麼要遷駐軍地?」

「啊!」鍾凝懊惱,泱哥的記性怎麼這麼好,居然還記得要問這件事。

「凝兒?」看出她明顯有要打矇混過去的意圖,夏侯泱將她抱高與自己平視。「別想矇混過去。」

「噯……」連這個都被看出來了,有個太精明的未婚夫是給自己找麻煩嗎?「我說就是了……」

夏侯泱坐上石椅,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維持環抱着她的姿勢,擺明了就是——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了!

「張大人的事你都清楚了吧?」鍾凝一雙小手絞著袖口,思索著要怎麼說比較下會引起他的怒氣。

不過,看來很難喔……泱哥對那女人的反感有多深她是最清楚的。

「嗯!」她精採的「斂財」伎倆,段都巨細靡遺地說了。

「第一件事就是這個……義軍的大財主;第二件嘛……」可不可以裝昏倒混過去啊?可是她從小身子骨就好得不得了,想昏倒還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看夏侯泱非常「專註」地等她開口,她只有硬著頭皮道:

「如果我算的沒錯,徐姑娘應該勾結了韃子,近幾日就會有韃子皇宮的大內高手來這兒……」

遷移駐紮地只是權宜之計,因為她怕徐詩織引來了韃子,會帶給莞城縣的義軍們危機,如果只針對她倒是比較小事了。

夏侯泱凜了個俊臉,雙目含冰。「徐詩織勾結韃子?!」

她怎麼可以!她爹是義軍的大將,兄長也都在義軍中任要職,她自己也幫義軍做了多年的後勤工作……

夏侯泱心中一凜,急問:「她要將義軍全部毀了嗎?」她接觸義軍事務多年,哪裏有布軍、糧草、馬匹……無一不了解,要是她真告訴了韃子,十多萬人會跟着送命的呀!

鍾凝搖頭:「應該不至於。一方面她沒有那個膽子,一方面她也沒有那種智謀,我想,她只告密莞城縣有義軍駐軍必較有可能。再說,她父兄都是義軍里的人,她應該不會蠢到連家人都賠上,她要對付的是我們,或許該說主要是我!」

她想,徐詩織八成會安個什麼名銜給她,讓韃子以為她是義軍裏面什麼重要的人物,然後借刀殺人。

沒讓他發現她尚有保留沒說的,鍾凝在心中吐舌……泱哥啊,不是她有意瞞他,只是以他的性子,她不要他多添煩憂啊!

「這個女人……」夏侯泱咬牙。

當初為什麼要放她一個人離開!應該命人將她打包扔回她爹手中才是,才不會讓她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泱哥,別生氣!她雖然做了錯事,但終究是因為勘不破情關,想想她也很可悲……」鍾凝淡道。像泱哥這樣好的男人,莫怪徐詩織會狂戀他五年……不是什麼人都能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的,這般有緣無份……她要恨也不難理解。

夏侯泱搖頭:「以愛為名,就可以為所欲為嗎?我不這麼認為。多年以來,我容忍她是因為她爹於我有提攜之恩,而她也不至於有什麼逾越的舉動,我想我冷淡以對,她自己會放棄。沒想到我的姑息,會害你受到傷害。」他執起她已結痂的右手輕撫,有些遺憾自己沒有在事發前趕到。

「泱哥,我沒事啊!」鍾凝巧笑道。「這個傷,我再用娘娘調配的草藥膏抹個幾日,就會一點疤也不留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夏侯泱凝視着她爽朗的笑容,禁不住也笑了。

她……在隨興愛玩的表象下,其實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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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才過正午,莞城縣就來了一群來頭不小的客人——元朝皇城的大內高手。

一行十個人,全都是典型的蒙古大漢,高大、栗悍、魁梧……所有人都是一席黑色袍服,黑色披風,冷凝的很一致,也相同的令人膽寒。

據說,元宮的大內高手,都是身手一等一的蒙古武士,每一個人都是千中選一的狠角色!每次讓他們出任務,從沒有失敗的紀錄,而不是重要的任務,是不會動用他們的力量的。

那麼……這一回他們來到這偏南的莞城縣是為何而來?

有什麼事得驚動到大內高手?還一次來了十個!

在大家的頻頻猜測中,一名黑衣大漢將一張絹帛釘上縣裏的皇榜。這皇榜向來是公告京城來的重要消息,所以每每一釘上東西,就會聚攏大批的百姓圍觀。

「啊……」

「這……」

「咦……」

圍在前頭幾個百姓,在看清告示上的人像畫時,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絹帛上是一個姑娘的畫像。秀眉大眼、挺鼻紅唇……清麗的長相儼然就是在畫鍾凝。畫中雖然沒有將鍾凝靈動的神韻表達出十一,但就輪廓而言,要認出人已經不是什麼難事。

「城北關帝廟前算命的姑娘」已經是莞城縣家喻戶曉的人物,她算命奇准無比是其一,而後來救了楊家閨女的事迹,被楊家人歌功頌德到就差沒塑像參拜了,縣城內誰不曉得「鍾姑娘」!還有這些天張大人開倉放糧、免除稅賦,又給先前被燒死的姑娘的家人賠償,聽說也是她的功勞,現在她已經是莞城縣的傳奇人物。

黑衣大漢注意到百姓的表情有變化,於是喝道:「你們認得這個女人?」

百姓們給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直搖頭:「不認得!不認得!」

黑衣大漢不信,手中長鞭一卷,捲來一個小老頭:「說!你是不是見過她?」

小老頭慌道:「大……大人,老朽沒見過啊!」

「那你剛才驚呼什麼?」他可沒看錯,這些人驚訝的表情。

小老兒冷汗沿額際滑下:「老朽是驚呼……這姑娘長得真美……老朽一輩子沒見過這麼美的姑娘!」

黑衣大漢丟開他冷哼。「有沒有人見過她的?」手上拋丟著一袋沉甸甸的銀兩。「誰說出來,這銀子就是他的了!」

一片鴉雀無聲……

有個人問道:「大人為什麼找這個美姑娘?是皇上要納新貴妃娘娘嗎?」

黑衣大漢睨他一眼,哼道:「這個女人是玉面神算鍾湛的女兒,她爹不知好歹,太子殿下要她爹來當護國軍師,為大元朝效力,她爹不肯,所以太子殿下聽到人家密報說,這個女人躲在蕪城縣跟反賊混在一塊兒,就要我們來請她回去作客!順便也叫她爹為朝廷效命!」

說穿了就是要威脅鍾湛,誰教他敬酒不吃吃罰酒!

百姓們一片嘩然……玉面神算鍾湛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啊!原來鍾姑娘就是玉面神算的女兒呀!這樣更不能透漏她的行蹤啦!而且朝廷真是忒無恥的,請不到人家就抓人家的女兒作威脅,算什麼好漢行徑!

黑衣大漢看大家夥兒又是一片鴉雀無聲,便有些惱怒了,必要時他們會用武力解決……屈打成招應該省事多了!

突然,有一名男子越過眾人上前,諂媚道:「大人、大人,小人知道姓鍾的那娘兒們的行蹤!」

眾人回頭,看到是張大人府中的一名奴僕,大家吃了一驚,連忙伸手要攔住他。

這小子真是來告密的呀!

「放手!」黑衣大漢揮鞭,一鞭一個把阻攔的人丟得老遠。「說!她在哪裏?」

男子來到最前頭:「小人看到,那娘兒們方才和一個男人騎馬從東門出城去了!」

黑衣大漢將一袋銀子扔給他,就跟同伴策馬往東門而去,轉眼就剩一片塵土飛揚,顯然人已經去的遠了。

男子掂掂手中的銀袋笑的得意:「嘿!嘿!」回過身看到一大群人眼睛要噴出火來似的瞪着他。「咦?你們幹啥這樣盯着我瞧?」看他長得俊嗎?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知誰喊了聲:「打!」

男子就給群眾圍在中間,拳頭如雨滴般落下。

「咦?為什麼打我?!」嗚……痛死人啦!別打他的臉啊……

「打你這個韃子的走狗!」暴露鍾姑娘的行蹤,打他算便宜他了!

「韃子的走狗?!」嗚……冤枉啊……他才剛加入義軍而已耶!

「打!」不打難消心頭之恨啊!

「慢!等一下……哎喲……」就說等一下了還打!

眾人停下來,看他要說什麼,顯然一句說的不對還是會繼續被揍的。

「我不是韃子的走狗啦!」男子大叫,冤枉喔!「是鍾姑娘叫我來打發他們走的!」

「哦!」眾人這才意會到。「小兄弟,剛剛真是不好意思了。」

「沒事沒事,大家想保護鍾姑娘的心情我也了解的!」男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是啊是啊,鍾姑娘是大好人呢!」眾人一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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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泱一到水池旁就看到鍾凝盯着水池裏的魚,然後走了過去。

「你在做什麼?」

「在抓魚呀!」鍾凝抬頭回答道。

夏侯泱笑道:「你這樣抓不到魚的!」把魚嚇跑倒是真的。

「呀?」鍾凝眨眨美眸也笑了出來:「沒辦法,我就是不會抓魚。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二次抓魚呢!」

夏侯泱微訝:「為什麼才第二次?」依她凡事都好奇的性子,加上鍾湛教養女兒的方式,他以為她應該是會喜歡玩水的人。

「小時候,有一次跟管家石伯的女兒到溪邊去玩,兩個小丫頭差點淹死在溪裏邊,我爹爹生了好大一頓脾氣,害我就是嚇壞了也不敢撒嬌。後來家裏的大人們就嚴禁我們再靠近水邊,我就再也沒抓過魚了。」她還被她爹給打哭了呢,小屁股兩天沒法坐椅子……但這麼丟人的事她才不說呢!

「應該有被修理吧!」夏侯泱猜想,若是他寶貝女兒這樣嚇他,他一定會修理的她「金光閃閃」的。

鍾凝瞪他,這麼聰明做什麼。「就那麼一次而已,不過夠我畢生難忘的了!我爹跟你一樣,平日是很難動怒的人,但這種人一旦生怒,就不是普通得嚇人啦!」就像他上次對徐詩織發火一樣,她可是非常難忘!

想到她爹,她就連帶着想到昨夜義軍的探子馬帶來的消息。大內高手南下抓她的原因竟是為了她爹啊!真是千猜萬猜就是沒猜到這一種。什麼時候韃子竟想要她爹作護國軍師她怎麼不知道?她爹真是紅透了半天,連韃子也垂涎他!看來徐詩織是誤打誤撞給韃子帶了個好消息。

夏侯泱輕笑出聲:「你應該很扼腕沒能再近水吧?」看她忿忿的小臉,恐怕不只是扼腕兩個字足以形容的。

鍾凝點頭認真道:「就是,而且害我沒能學泅水呢!」這麼有趣的事怎麼可以不會呢!

正在心中覺得可惜,忽然看到夏侯泱帶笑的眸子,鍾凝歡呼:

「你會泅水?!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會泅水,對不?」

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她!夏侯泱點頭,任她開心地抓着他又叫又跳。

「教我!教我!」終於給她找著會泅水又可以教她的人了!

「哇!好好玩、好好看……比雜耍還好看,竟有這樣抓魚的呀?!」鍾凝將袖口平攤,讓夏侯泱把魚放進來,任魚兒在袖袋裏蹦蹦亂跳。「泱哥,好好玩!你再弄一次……」而且也要兩條魚才夠吃呢!

魚兒啊,魚兒!今天就算你們運氣不好好了,填飽我們的肚子你也是大功一件呢!下輩子記得千萬別再投胎當魚了,最好豬啊牛啊羊啊的也都不要……

夏侯泱輕笑搖頭。比雜耍還好看?真服了她了!

但只要她開心,偶爾當雜耍班子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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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心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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