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時軍與敘恆都在短期內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時軍更是比敘恆先當了新郎官。在告別單身漢的慶祝會裏,趁着大夥哄鬧之餘,兩人躲到一旁再敘一次知心話。

“喂,恭喜你了。”敘恆輕捶時軍的胸前,笑說。

“謝了。你呢?太遜了吧!我都比你先成家了,你怎麼還在原地踏步?”

“嘿,這話可得改一下喲!我都當老爸了,你當新郎官有什麼了不起啊?”敘恆斜睨了時軍一眼。

“去!要不是當年修柔硬把安朋留下,你現在恐怕連雙蟑螂也沒哩!”

時軍無心的一句話,卻教敘恆一時心生愧疚,沉默了起來。

時軍發覺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打圓場。“開你玩笑的,在意啦?其實我也沒惡意,只是希望你往後真的能好好對待修柔。她為了你可說是吃盡苦頭,今後你得好好回報她羅!”

敘恆露齒一笑。“我知道。安朋是她給我最好的寶貝,還好當年她堅持留下安朋,要不,我可要悔恨一輩子了。對修柔,我充滿了感激與愧疚,用我的一生恐怕都償還不了。”

“你要真能履行一切諾言,修柔便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苦、痛、怨,她全會付之流水的。”

“你好似比我了解修柔哩!”敘恆狐疑的望着他。

“你吃醋呀?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大家朋友這麼多年了,不彼此了解怎可謂真正的朋友?而且我旁觀者清呀!對你們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誰是誰非都明明白白的。”

兩人相視笑了笑,沉默了幾秒,敘恆開口道:“哎,終於要告別單身了,有什麼感想嗎?”

時軍深吸了一口氣,靜想了幾秒。“相知、相愛的人就應結合在一起,而既然在一起,就應相互體諒、相扶相持,不應存有自私、欺騙,要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一部分。

其實婚姻並不可怕,它不是墳墓;要說它是墳墓,也是像梁山伯、祝英台的墳墓--充滿真愛的。對於單身生活,我並不留戀,有了她,我的生活不再狐獨;有了她,我的人生充滿義。結婚,是件快樂的大喜事。”

“當個好情人、好丈夫,我都得再跟欠多學習才是。”

“當個好爸爸呢?”時軍笑問。

“那你得先跟我學習羅!”敘恆驕傲的答。

兩人笑了一陣,時軍進屋拿了兩瓶啤酒,將其中一瓶遞給敘恆。“為我祝福吧!終於的找到美嬌娘相伴了。”

敘恆將瓶身與時軍的相碰了一下。“恭喜你,祝福你。”

“可惜明天的婚禮修柔不能到場,不然一定有意思。

你想看看,當司儀念着沈時軍先生與井休蔞小姐結婚典禮時,修柔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玩。”時軍比手書腳的笑說著。

敘恆頭想了一下,笑不可抑。

半晌,時軍正色說:“我總覺得修柔缺少一位知心朋友,她的苦、她的悶,全靠自己消化,這並非好現象;若有一天消化不完時,她會瀕臨崩潰的。像我倆都需要有一個知心夥伴可以談心解決問題,何況她是個思緒複雜又細密的女子,更太需要一個能談心的對象。”

敘恆憂鬱了一下,皺皺眉頭說:“是呀,我也這麼認為。其實,本來修柔也有一個知心朋友的,在高中時代、是她高中三年情同姊妹的同學。有一次……好像是男女感情的問題,那女友喜歡上隔壁校的一個男孩,主動追了老半天,結果那男孩喜歡的修柔;那女孩知道了,竟怪罪於修柔,並與修柔翻臉絕交,修柔傷心了好久。後來認識了我,我們交往後,修柔把當成她第二個知心朋友,沒想到……後來我竟也傷了她的心。”

“好啦!都過去了,別說了。哎,我的休蔞也挺少有朋友的,我想,等修柔……喔,你的修柔回來之後,介紹她們認識,也許兩人性情相投,很快便能成為知心朋友了。我們上班后,她們還可以互相找伴兒聊天、逛街,才不會悶呀!你認為呢?”時軍安慰着敘恆,並提出一個你歡我喜歡的建議。

“當然好啦!這主意太棒了,兩個修柔當知心好友、當姊妹花,正是絕配;又是本家,親上加親呀!”敘恆拍案叫絕的欣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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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軍的婚禮宴會上,敘恆的目光與另一道熟悉的目光交接;那是道女人的目光,而且朝着他逼近。

“不認得我啦?”那女的先發聲。

“巧筠?!”敘恆咧嘴一笑,有點尷尬,有點歉意。

“好久不見了。”她展露着迷人的笑,精神還不錯,着了一件合身洋裝,小露香肩,看來成熟嫵媚幾許。

“好久不見。”敘恆依然尷尬的笑着。

“你好嗎?”

“呃,好,還不錯。你呢?”敘恆顯得渾身不自在。

巧筠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我們一定要這麼硬生生的寒暄嗎?好不自然喲!”

“呃,是呀,好不自然。”敘恆怯怯地摸着頭。

“喂,你能不能別一直重複我的話?揮別了些日子,你怎麼變得如此遲純,一點也不像藍敘恆了。快振作起來,恢復以往的風采呀!”巧筠拍額直呼着。

敘恆微微笑了一下,理理飄忽的心神。“在國外的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

“你是指婚姻?嗯,不錯呀!他對我很好、很體貼。”

她看了敘恆一眼,又說:“如果我說他欺負我了,你會怎麼樣”她睜着大眼睛尋求答案。

敘恆稍稍思考了一下。“唔……嗯……我……我會……叫你哥哥找他算帳。”

巧筠笑了一下,搖搖頭說:“你還是沒變,對女孩子仍是這麼冷酷、戒備,不過這樣對你老婆比較好,她比較放心呀!她……我想,你老婆的名字是叫井修柔吧?你是這麼冷酷卻又專情、死忠的人,老婆的名字應該沒有第二人選吧?她……沒來嗎?喔,別告訴我你沒找到她喔!”

巧筠沒變的是,她的話匣子一打開,仍是源源不斷的問題、話題:但相較以前面言,現在的她似是成熟多了,也理性多了。

敘恆一陣搖頭,又一陣點頭的,連自己都快迷糊了。

“呃,我不知該從何講起,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非常確定的答案,那就是我老婆的名字絕對是井修柔,絕無第二人選。”

巧筠看了看結婚喜聯上新郎、新娘的名字,敘恆趕緊補充地說:“我說的是修養的修,溫柔的柔。”

巧筠咯咯地笑了起來。“真鮮喔!這名字似乎跟咱們挺有緣的,我一生都逃不出這個名字……嘻,你別緊張,我開玩笑的。”

兩人尷尬了一陣,一會兒,巧筠的夫媚走來,巧筠迎上,兩人親匿的擁腰摟背走向敘恆。

巧筠笑盈盈地說:“敘恆,跟你介紹,他是我老公,幸偉。”

兩人寒喧地握手;敘恆細看眼前的男子,不很好看,但挺忠厚老實的樣子,從他眼神中更可看出他對巧筠堅貞的愛。

巧筠向幸偉耳語一番,幸偉先行離開了。

“如何?是不是看出他很愛我的樣子?”巧筠笑問。

敘恆點頭稱足。

“好多人都這麼說的,連他本人也是。他每天至少說三聲愛我。”她笑了笑,又說:“我真有這份魅力讓他如此狂愛我嗎?”

“當然。”敘恆笑答。

“你說謊!如果我有魅力,你愛的就不是別人了。”

敘恆又是一陣尷尬,啞然無語。

“別緊張,過去的事了,說說而已。我很愛幸偉,不會前叛他的,現在的我很幸福也很快樂,你放心吧!”巧筠仰起頭,瀟洒地說。

敘恆微微牽動嘴角笑着,又點點頭。

巧筠深吸一口氣,又長嘆一口氣,露齒一笑。“好吧!有機會帶你老婆來加拿大玩,我願意當你們的導遊喔!那麼……我回座了,你也快回座吧!酒席快開始了。”

“好,拜。”敘恆簡單回答。

“拜。”巧筠笑着回應,轉身長捲髮一甩,背影愈來愈遠、愈來愈小……

敘恆感慨,不管愛與不愛,似乎都免不了大大小小的傷害烙印在彼此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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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去工作的修柔,現在的生活再優閑自在不過了,成天帶着安朋東跑西跑、東逛西逛,好不快活啊!

這天,她牽着安朋走在鬧區,由於不是假日,所以人潮並不洶湧。

突然,迎面走來一個女孩,直朝他們笑。修柔覺得面熟又似陌生,正思索盤想之際,那女孩已來到他們跟前了。

“柔阿姨,我是蓓琳哪,你還記得嗎?”

“蓓琳?你是蓓琳?”修柔又驚又喜。

“我們搬家了,你一定找不到我們,是不是?在你搬走後的三個月,我爸調職高雄,我們也就跟着來了。”她看了安朋一眼,“他就是你的寶貝嗎?”

修柔微笑點頭。

蓓琳欣喜地蹲下,與安朋交談。“嗨,我是蓓琳姊姊,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安朋。”

“你知道嗎?當你還在你媽咪的肚子裏時,蓓琳姊姊就認識你們了。那時候的安朋大概只有小洋娃娃一般大,正躺在媽咪的肚子睡覺呢!”蓓琳邊說邊比畫著。

“那蓓琳姊姊那時候有多呢?”安朋天真的問。

“像大洋娃娃那麼大?”蓓琳站起身摸摸安朋的頭。

“柔阿姨,你們現在住這兒嗎?”

修柔點點頭,“嗯,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很近,坐車幾分鐘就到了。”

蓓琳搖搖頭,說:“不了,我沒時間。雖然我很想去,但我今天是請公假出來的,準備買一些做畢業展的材料。”

“你要畢業了?高中畢業?好快哪,我都忘記你該念幾年級了。一轉眼,你也長成一個標緻動人的大女孩了,在學校一定很多男孩追吧?有沒有男朋友呢?”

“男朋友這名詞離我呔遙遠了,我媽規定我們三姐妹得在二十四歲后才能交男朋友。”蓓琳俏名的翻翻白眼,說:“我不知道那時候還交不交得到男朋友?”

修柔笑笑,說:“會的,蓓琳二十四歲會更成熟、更美麗的。”

兩人相視一笑。

“好吧!你去忙,別超過回學校的時間而被罰了。”

蓓琳點點頭,又聳肩包拿出紙筆,說:“柔阿姨,把你的地址和電話留給我好嗎?等畢業展一過,我有空就去找你。芬芬、珠珠也好想念你呢!”

“我也許過一陣子要搬回台北了,安朋的……爸爸要接我們回去。”

“真的?太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有結局的。”蓓琳欣喜的說著。

“還有知道什麼時候呢?這樣吧,你留下你的地址、電話,我再跟你聯絡吧!等我回台北,安定后再聯絡你。”

“好,等你的電話喔!”蓓琳一面說著,一面將紙筆靠在牆上寫下。

修柔接過紙片,稍看了一下,微微一笑。“這兒離我的住處也不算太遠。”

“柔阿姨,等你結婚時也寄一張喜貼和一張結婚照給我,好嗎?就算我無法去參加,但我們全家會在那一天看着你們的婚照,默默的祝福你。”

“當然。”修柔微笑說。

揮別了蓓琳,彼此什麼時候能再相見已是無法預料了;芬芬、珠珠也應該滿大了吧?!她們可是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呢!

修柔牽着安朋閑逛,腦筋不禁盤想着:為什麼要告訴蓓琳敘恆要來接我呢?為什麼要向尉平說我要回台北了呢?我為什麼要說謊?雖然敘恆不止一次地承諾要接我和安朋回藍家,但彼此間終究沒有一個確切的允諾啊!而我為何像己確定盤的這麼告訴他們呢?終究我也有虛偽的一面--為了逃避多情、為了保有面子,終不惜女口此編造……

再過一陣子,一陣子是多久呢?一陣子后我和安朋仍在高雄,而西洋鏡被拆穿,又是一則大笑話了。唉,管他去,謊都扯了,總不能收回吧?等吧!過一陣子再帶安朋到另一個地方落腳,流浪一般的生活,挺無奈也挺新鮮呀……

“媽咪,爸爸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呀?”安朋忽然天真的問着修柔,而修柔卻被他的問題着實哧了一跳。

“安朋,為什麼提爸爸?誰告訴你爸爸這名詞的?”

“是敘恆爸爸呀!上次我去台北玩的時候他跟我說的。還有大姑姑、小姑姑、爺爺、奶奶、大伯、伯母,他們的名字都好奇怪,尤其是大姑姑和小姑姑,都叫姑姑,她們為什麼要取一樣的名字呢?好難分辨。”安朋天真的將那天的情形據實秉報。

修柔回想起那晚敘恆將安朋送回她手中的情景,安朋叫了敘恆爸爸,當時雖被震憾住,但事後沒有詢問安朋,也就淡忘了。

“安朋,爺爺、奶奶、姑姑、伯伯等稱呼,是對長輩禮貌的稱謂,而且每一輩份都有不同的稱呼,就好像你叫媽媽、叫程老師、叫時軍叔叔是同樣的意思,懂嗎?那些都不是人的名字,而是稱謂。”修柔細心地解釋。

“喔,原來如此呀!可是……媽咪,你還沒回答我,爸爸什麼時候會再來看安朋?他好久好久沒來看安朋了。”

修柔愣想了好久。好久了嗎?不過是一個月而已嘛……唉!也許家庭會議談判破裂,敘恆又害怕的躲起來了。可是若真是談不攏,他們又為何要安朋親妮地叫他們?喔,血緣是割不斷的,即使他們再生氣,安朋終歸是藍家的子孫、流着藍家的血液,他們不可能不要安朋的,那麼……我又算什麼呢?

“媽咪,媽咪,媽--咪。”安朋不停喚着發獃的修柔。

“喔,什麼事?”修柔霍地驚醒。

安朋氣喘吁吁地直嘮叨:“媽咪,你在發什麼呆呀?又走那麼快,人家喊你、追你,你都不曉得。”

“對不起,媽咪想事情想得出神了。”修柔歉然地解釋,一把將安朋抱起,漫走着。

“媽咪在想爸爸嗎?彆氣爸爸的氣,也許爸爸太忙了……一定是的!原諒爸爸好嗎?”

修柔笑着搖搖頭,說:“不,媽咪沒有怪……爸爸。

媽咪也不想爸爸,媽咪只想安朋,媽咪這一輩子擁有安朋就夠了。”

“可是安朋將來長大了會結婚呀,那就只剩媽咪一個人了,媽咪會孤單的。”

修柔捏捏安朋的小鼻子,笑說:“好哇!現在就想着有老婆后把媽咪甩了,媽咪會辛苦養你做什麼?乾脆現在就把你丟掉好了。”

“哎呀,安朋不敢啦!安朋是看電視學的嘛!電視上的男主殂都這樣說的。”

“不可以學電視劇說話,那是在演戲的對白。你呀!都快變成電視兒童了。說,你在托兒中心是不是都在看電視?程老師上課教的,你都有認真學嗎?”修柔責問。

“沒有……有呀……我……哎呀,媽咪問這麼多問題,人家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了啦!”

“慢慢回答。”修柔不疾不徐地命令。

“程老師教我的我都有認真學啊!電視是在午休吃飯時才看的,而且都是馬老師選的節目,她都喜歡看男生愛女生的戲嘛!”安朋一副小大人的口氣。

“所以你就學台詞?”

“嗯,其他小朋友也有學呀!”

修柔白了他一眼,以嚴肅的口吻說:“媽咪不希望你學那些台詞。電視節目主要是娛樂大家,如果因為你們亂學習、模仿,而使家長對電視節目反感,豈不破壞了電視帶給大家娛樂的義意了嗎?”

“我知道了,媽咪,我以後不會再學了,也要叫其他小朋友別學。不然,馬老師總有一天會被小朋友的家長罵的。”安朋懂事而善解人意地說。

修柔滿意地一笑,輕捏安朋飽滿結實的小臉頰。

“沒想到小安朋這麼貼心,懂得體貼老師的辛勞及興趣,不錯喲!”

安朋謙虛而略羞怯地一笑。修柔擁緊了他,滿心安慰而愉悅地漫走着。

輕快的兒歌,溫暖的夕陽,伴着母子倆優閑、輕快的腳步,踏進大廳時,修柔的眼皮控地跳了幾下。雖然自古有言,眼皮跳是即將發生好事或壞事的徽兆,但修柔交不以為意,她一向搞不清楚哪雙眼皮跳是代表好事、哪雙是代表不好的事。

而且,若預先知道了不好的徵兆,豈不事情未發生就優心忡忡,反而心裏負擔更重?搞不好來本不會發生的事,卻教自己憂慮的心弄得神思不定,而真的發生事情哩!

修柔索性不予理會,反正該來的躲不了也跑不掉,何不隨遇而安、氣定神閑,才活得愉快。

電梯緩緩升上八樓,門“叮”地一聲緩緩打開來。才一踏出電梯,修柔便教家門前的景象給驚得呆愣住。

一大群人正以開心、欣悅的眼神注視他們母子。

安朋放開與母親握住的手,奔向敘恆。“爸爸,爸爸,你終於來看我們了,我和媽咪好想你喔!我問媽咪爸爸什麼時候會來,媽咪說不知道,才一說完,回家就看到爸爸了,還有爺爺、奶奶、伯伯、伯母、姑姑們……安朋好開心喲!”

“修柔,抱歉,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敘恆定定的看着修柔。

“修柔……修……柔……”一對老夫歸也走向修柔,滿懷激動的心、洶湧的情。

修柔想要強忍住眼眶中打滾的熱淚,終還是讓淚水奮眶而出。她奔向老夫婦,“爸、媽……爸……媽……”

站在一旁的藍家夫婦、姑嫂們,也忍不住地拭着眼角滲出的淚。

井家夫婦老淚縱橫,激動地擁住修柔。

“傻孩子……你這傻孩子,為什麼不告訴爸、媽呢?為什麼一走了之?你可知道你這麼做,爸、媽有多焦慮、多擔心嗎?”井母哽咽,激動地責備。

“對不起,對不起……爸……媽……我對不起你們。”

“好啦,好啦,別說了,團圓了就好……就好……”井父一面拭着濕潤的眼眶,一面說著。

這一天,將是修柔永難忘的--與蓓琳的重逢、與家人的團聚……原來,那眼皮的跳動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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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睛空,麻雀吱喳的鳥語聽起來像喜雀報喜似的。

井家與藍家洋溢着愉悅的喜氣。

姬百合、水茉莉與各色玫瑰簇擁着嬌羞而動人的新娘,散發著怡人清爽的香氣。

活潑懂事的小安朋,理所當然是媽咪最佳的花童;筆挺烏亮的小西裝、白襪衫、紅領結,使安朋像個貴族小紳士、小王子般。他乖巧的守在母親身邊。

“媽咪當新娘子好漂亮喲,像仙女,童話故事書上的仙女都是穿白衣服的,而且全身閃閃發亮。媽咪現在就閃閃發亮哩!不過媽咪比故事書的仙女更漂亮,是……

是……”安朋偏頭想着,說:“是皇后仙女,因為皇后最大、最棒了。”

安朋毫不掩飾、不造作、天真伯讚美,逗得修柔笑得好開心、媽愉快。她順手摘下一小葉的胸花,插在安朋的胸前口袋裏,整個美感更騰一成。

“今天婚禮的主角是安朋,這婚禮是為安朋而辦的。

從此,安朋有更多人陪伴、更多人疼愛,安朋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兒。”修柔一面理着安朋的儀錶,一面說著。

外頭擲起安朋的小手,微低着身子說:“寶貝,你的婚禮開始了!”

母子倆牽着彼此的手、牽着幸福、牽着未來,走向另一個幸福的世界--一個有爹地、有男主人的完美世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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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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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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