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要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說起來是如此的簡單,施行起來卻是那麼的不容易。
“你怎那麼的不小心?”
“是呀,全是我的不小心惹的禍。”她縮一縮肩,順便再吸一口冷氣,壓一壓渾身上下無一不在的疼痛感覺,“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她從樓梯上一路滾下來,那可惡的樓道燈光也絕對脫不了關係呀,“誰知道它會突然罷工的。”漆黑的夜晚,燈光本就夠昏夠暗的了,又在突然間給他滅掉,她一時心慌一腳踏空跌下去也是--人之常情啊。
“哼,你平素里不是很少晚上出門的嗎?怎麼偏偏那麼湊巧?”擺明了不相信她的一面之辭。
“我餓了呀!”她嘟囔一句,“林大醫師林大哥,你到底審問完了沒?”她現在是可憐的病患哪!“其實我也不全是倒霉呀,通過我的‘禍事’,”右腿骨折,左手撞到骨筋,外加一身的青青紫紫,“至少可以看出我的心臟可以經受住打擊了嘛!”從樓梯上一路滾下去,眼前的一片黑暗,耳中的寂寂無聲,該是多麼驚魂的時刻呀,可她竟然沒有暈過去,她的這顆小心臟竟然也還在“撲通撲通”跳得正常--哦,這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哎!“你和欣欣組現在可以安心地走了吧?”
“什麼安心地走?”林風受不了地白了喋喋不休的“病人”一眼,“你好象還很開心嘛!”
“是呀,就算我一時不能行動自如,但我還是真的很是開心!”她揚起臉,想擺出最燦爛的笑容來,不料卻扯動了臉上的大小擦傷,最燦爛的笑容立刻演變成最滑稽的齜牙咧嘴模樣。
“笑呀,給我大聲地笑呀!”真是受不了她!
“你這次只是幸運罷了。你還真的以為你的心臟能夠經受‘打擊’了?”林風開始擔心起來,“原先還有我和欣欣看着你一點兒,如果我們不在你身邊,你這毛躁又漫不經心的性子--唉,你還是跟着我們一起搬家好了。”少了旁人的時刻說教,她又總是抱着僥倖的心理,說不定什麼時候她的這一條小命,遲早真的會敗在她自己的手裏。
“我不要。”方箏想也不想地拒絕,“你們是因為工作的關係要搬離這個城市,如今又有了孩子,本來就夠忙的了,我才不要去厚着臉皮湊熱鬧。”相信她好不好?她一個人也絕對能夠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你還和我們客氣什麼呀。方箏,其實在哪裏也是一樣的啊,你還是同我們一起走吧!”除了他們夫妻兩個,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城市中,她其實再也沒有可以說說知心話的朋友了啊。
“求求你了林大哥--”她將頭埋進雪白的被子中,啞啞一笑,“你非要弄哭我才龍心大悅呀?”這些年來,如果沒有他們,她方箏的一條小命怕是早已埋進黃土了。“我會小心翼翼地保護我這條小命的,絕對不會因為你們不在身邊就胡亂糟蹋它。”她給他們添的麻煩夠多了,終於有機會可以離開她遠一些了,他們就不要再執意地硬要攬事上身了。她心不安呀!他們原本就沒有負擔她的必要啊!
“我欠你和欣欣姐的已經一輩子也還不完了,你們就放過我把!”她根本不是他們應該負擔的義務啊。“難道你們非要我躲起來不敢再見你們,你們才願意丟下我呀?”
“你這樣子說,小心被你欣欣姐聽到了。”欣欣一直拿他這個高中同學當做親生姐妹的。
“啊,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她哦!”她怕死欣欣姐的冷眼狠瞪了。
“你呀。”林風嘆息地搖搖頭,“算了,反正離我們走還有幾天,到時候再讓你欣欣姐出馬勸你也就是了。”他的妻子和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女子一樣,全是脾氣超拗超顰一族,到時候誰能壓製得住誰,還真的是未知數--反正他和妻子是不會、更不可能輕易放心她的。
“啊呀,你們就好心一點放過我吧!”方箏假意哀號一聲,說什麼也不肯抬起頭來看林風一眼。
“好了,放過你。”林風也不再勸說,免得方箏真的掉下淚來,“等一下我就下班了,回家順便去你那兒幫你拿幾套換洗的衣服來。你還有別的事要我做嗎?”
“有!當然有!”方箏立刻將未傷到的右手舉得高高,“我要吃欣欣姐做的糖醋魚!”
“都不能動了,嘴還這麼挑!”林風沒好氣地哼一聲,“好啦,看在你這麼凄慘的分上,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哎,難得她的性子還是這麼的樂觀。
“還有哦,我在這裏‘度假’的事,不可以、堅決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告訴欣欣姐!”方箏很是嚴肅鄭重地瞪着大醫生,“如果欣欣姐不小心知道了,我就立刻逃跑!”免得被欣欣姐的冷眼瞪死,或者被欣欣姐的口水淹死。
“只要你能動彈,你盡可以跑。”林風睨一眼她吊在半空的可憐右腿,輕輕一哼。照她這樣子,三個月能下床就算是奇迹了,還想“逃跑”?哈,用什麼“逃”,又用什麼“跑”呀?少異想天開了!
“嗚--”紅唇一撇,方箏準備哭給他看。
“好了好了!”平生最怕女人淚的大醫生馬上決定“逃跑”,“算我惹不起你們女人家!我撤退總可以了吧!”
“林大哥。”他臨出門時,方箏輕輕地喚住他。
“還有什麼事要交代我嗎?”林風回頭,暖暖地一笑。
“謝謝。”她用力地睜大眼,不想讓眼中的濕意滑落下來。
“真的想謝我和你欣欣姐,就給我們好好地長命百歲。”那才是對他們最好的謝禮。
“我會的,一定會的。”她揚起笑臉來,認真地允諾。
林風靜靜地望她一刻,終於淡淡地點點頭,輕輕開門走了出去。
這樣堅強的女子、這樣獨立的女子、這樣惠質蘭心的女子,上天該給她一個好的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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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來。”淡淡瞥一臉陰鷙的男子一眼,林風雙眉不由皺起。
這男人,太過霸氣、太過獨斷獨行、太過自我。他,真的適合方箏嗎?
“方箏呢?我等了她整整兩天了,可她一直不在家。”跟着這持有方箏家鑰匙的年輕男子步入房中,顧不得禮貌地寒暄幾句,雷諾直接問他急着要知道的答案。
“你的目的何在?”林風並不回答他,也直接問出他還想要了解的。
“我--”雷諾握一握雙拳,避開他探詢的視線,也皺起眉頭,“這同你沒關係吧?”他究竟是方箏的什麼人,他怎麼能夠在方箏家出入自如?憶起第一次同這年輕男子碰面的畫面,再回想起這男子曾經對方箏的佔有性的擁抱以及言辭,他禁不住恨恨地--哼。
“哦?”林風隨意地晃動手中的鑰匙圈,再熟練地從方箏床下拉出一隻小皮箱來,打開,開始慢慢整理其中的各色衣物--如果沒有關係,他這是在做什麼呢?他示威性地也回這傲氣的男人冷冷一哼。
“你!”不可否認地,雷諾讓這不順眼的男人的示威舉動激得火大。
“我?我怎樣?”林風慢悠悠地睇他一眼,索性靠着矮床席地而坐,雙手在胸前輕鬆一盤,與雙拳緊握、面目有些猙獰的男人冷冷對峙,“我可以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我可以保她至少五十年身體康泰。”他與他心知肚明,那個“她”指的是哪一個“她”,“你呢,你能給她什麼?”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那狗屁不如的雷氏一半的產業才接近方箏--他林風絕對會豁出老命將他揍到陰間去!他絕對不會手軟!
“我能給她她任何想要的一切!”雷諾恨恨地咬牙,“只要是她想要的,我絕對也會給她的!”
“哦,是嗎?”林風依然慢悠悠地望着火大的男人,“那麼請問,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不管什麼!”依他如今的財勢,這世間鮮少有他得不到的!
“不管什麼?”林風卻淡淡地嘲諷一笑,“好大的口氣呀!”
“我也可以給你!”雷諾從懷中掏出支票簿來。
“你要多少?”
“你認為她值得你花費多少呢?”林風見他如此舉動,也頓時火起。
方箏是人,不是待價而估的貨物!而感情,更是無價的珍寶!更何況,這是以生命為代價的!
“隨你開口!”他想擁有方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要從這男人手中將方箏搶過來!
“人的生命只有惟一的一次。”林風不再看他,只將視線凝在未明的一方。
“什麼意思?”雷諾皺眉,不解他為何突然改變了話題。
“你這一輩子,最為著重的是什麼?”
“事業!”雷諾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從小的理想便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
“大事業?”林風聳聳肩,笑--滿臉的笑容。
“有什麼不對?”大男兒本就應該成就一番事業,本就應該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當然沒有什麼不對的,而且真是對極了!”滿臉的笑容,卻又是奇異的一片面目冷然,“大男人嘛,自然是應該以事業為重的,對呵,對極了。”還真是見鬼的對極了!
“你到底想要聽我說出怎樣的答案!”雷諾拒絕再和這男人莫名其妙地攪和下去,“想要什麼,你儘管明白說出來!”無論如何,他也要得到方箏!一定要!
“我要你雷氏一半的產業,你--肯嗎?”一個以事業為重的男人,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如此付出嗎?
“你!”他簡直在強人所難,“你是不是也太獅子大開口了?我雷氏一半的產業?你認為用我雷氏一半的產業去換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如果是你,你會怎樣?”他承認,他愛方箏,但雷氏與她至少是同等重要的,方箏他一定要擁有,而雷氏他也絕不會放手!
“一無是處?”他原來是這樣看方箏的嗎?“既然是一無是處,你又何必一定要得到她!”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方箏當然不是“一無是處”,但他是商人,商人的本質便是花費最少的金錢來獲取最大的利益!“我不和你開玩笑,你給我認真一點!”
“那麼.我再來問你,偉大的商人先生,”不認真的人,是哪一個?“什麼叫做‘認真一點’?什麼又是您所認為值得你去‘認真’的呢?”錢財?權力?地位?
“我說過了,事業!”他對待感情,也是……認真的,但,他沒有理由來告訴他!
“還是事業啊。”這樣的男人,他豈會將方箏託付給他!
“明白說出你真實的想法來!”他沒有時間同他猜謎瞎耗,“方箏到底在哪裏!”
“我剛才問過你。你明白方箏最想要的是什麼嗎?”林風低首,不再看雙眼冒火的男子。
“是……”是什麼?金錢?他遲疑了--方箏根本不是一個看重金錢的女子啊。
“她五年前曾為了不算多的一筆錢,做了一件她痛恨一生的事。”林風突然道。
“那九十萬?”方箏痛恨一生的事!她真的將她與他的婚姻看得如此低賤?!
“對。”林風偏偏對着他點頭,“在你的印象中,她為了區區九十萬,不惜將自己的身體出賣給一個陌生的男人--一個用了怎樣的眼光來看她的人--是您雷大先生吧?”方箏從來不曾痛恨過為了救命的那九十萬而做出的事。她痛恨的是這世間鄙夷的視線--
“我沒有!”他從來不曾……
“你沒有鄙夷地看着她?你沒有將她貶得‘一無是處’?你沒有--將她當作花錢買來的女人?”商人啊,自詡為成功大商人的男人!“面對一個‘送上門’的女人,你做了些什麼,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吧?雷大先生!”讓方箏痛恨,是哪一個人造成的!哼,商人哪!
“當時的情景,你又能讓我如何地去想!”無論是哪一個男人,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女子、面對一個為了金錢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己的女子--他又能往哪裏想!
“過去的事,是方箏極力想忘記的。”林風憐惜地淡淡一笑,“雷諾,你為什麼不肯放過她?五年後的現在你找上她的目的何在?”他要一個可以將方箏放心地託付於他的真正理由。
經歷了無數的悲苦,方箏應該有一個真正幸福的未來。她不能總是一個人獨自承受風雨哪。
“我--”雷諾不由得閉合雙目,不知該不該將自己的真實情感吐露給這陌生的男子。
“人的生命只有惟一的一次。”林風決定將實情告訴給這個男人,“五年前,方箏將自己賣給你三個月,你知道為什麼嗎?”
雷諾搖搖頭,睜開眼,也決定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講出來,第一次在人前講出來。
“我……愛上方箏了。在五年前那三個月中,我便已經愛上了她!”他曾極力抵抗、極力否認,他甚至用了五年的時光來強迫自己遺忘她--可,他陷進去了,心在五年前便真的賠進去了!“我掙扎過,我找了成百上千條理由來說服自己,方箏不適合我,方箏一點也不適合我!”他啞啞一笑,憶起自己五年前的自欺來。
“當初我以為自己成功了,至少在方箏離開我時,我沒有阻攔她的離去不是嗎?但,你明白嗎,五年中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一天也不曾!如果我沒有再一次看到她,我這一輩子或許就這樣過下去了,可我看到了她啊!命運讓我在五年後又見到了她!當時,我就明白,我陷進去了!我再也無法脫身,我再也無法放任她離開我!”他完了,這是他與方箏重逢時的第一個念頭。
“我管不了她是不是適合我,我顧不得她是怎樣的女人,我什麼也想不起來,我只知道我愛她,我這一輩子惟一想愛的女人是她,只有她,我只想擁有她!”他放聲大喊了出來!
“你--”林風一下子怔住。
“我愛她!”雷諾直視着林風的雙眼,第一次低下從不曾低過的頭來,“我愛她!我請你將她還給我!不管你是不是也真的愛她,但我請你將她還給我!我會一生一世對她好,我絕對不會讓她再受一丁點兒的委屈。”愛她啊,他無法強迫自己不愛她,哪怕一分一秒!“今生今世我只要一個她!”
“就算我要你用雷氏一半的產業來換?”林風垂眸,遮掩住所有的心思。
“不。”雷諾依舊想也不想地拒絕,“我愛方箏,但我卻絕對不可能拿雷氏一半的產業來同你做交換!”事業是事業,愛情是愛情,他一向分得清楚。
“原來,你的‘愛’還是有價的。”林風冷冷地一哼,原本有些波動的心瞬間又冷卻下來。一個重視事業勝過愛情的男人,他如何可以放心地將方箏交付到他的手中!
“不。”雷諾回答的還是這一個字,“雷氏是我費盡無數心血才取得的,它對我的意義太過重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便斷然不允許它不屬於我!”雷氏,是他的……
“你也該聽方箏說過,她這一輩子都沒有生育的可能。”林風掃他一眼,“我如果將她讓給你,你會娶她嗎?如果在你三十五歲之前無法孕育出你的下一代--你祖母的遺囑你又當如何處理?”到那時,雷氏一半的產業依然會被拿走。
“我--”雷諾咬牙。他雖然說過他不在乎雷氏一半的產業被拿走,他不在乎他祖母的那通遺囑,但--“我會找到解決之道的!”雷氏,他是至死也不會放開的。
“如何解決?你說你愛方箏,難道只是想擁有她?你想另娶一個可以為你延續下一代的女人?還是你要去借腹生子?或者--”林風笑得極冷,“或者執意要方箏為你生下孩子?”
“不!我說了,我這一輩子只想擁有方箏!我--你什麼意思?”他最後的那一句是什麼意思!
“在你說你愛上了方箏之前,或許我該善意地告訴你一件事實。”林風平靜地望着眼前有些莫名震驚的男子,“方箏患有先天性心臟缺陷。”不理會雷諾驀然瞪大的雙眼,他繼續說下去:“她的生命隨時會因為心臟的停止跳動而消失。就算我們平常人習以為常的睡眠,對她來說,每一次的入睡與每一次的夢醒,卻都可能是從天堂到地獄的一次輪迴--你還要愛她嗎?你還想擁有她一生一世嗎?”一生一世惟一想擁有、惟一想愛的女人,哼,說得好聽,卻哪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你還想嗎?”林風再問呆住了的男人一句,“你還會愛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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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見,他聽不見,他的一切知覺觸感再也不復存在。
他似乎陷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腦中,一個聲音漸漸由小到大,開始在他的靈魂深處盤旋迴盪,無休無止。
……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我這輩子的心愿是平平凡凡、安安穩穩地活到生命自動終止的那一刻……你有你的需求,我有我的不得已,何必計較……我從來沒有戀舊的習慣,更沒有沉迷於過去的惡習……那只是一筆金線與肉體的交易而已,那只是一場可笑的利益交換……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我就算不再清清白白,我還是一樣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個世界之上!
我出賣自己的靈魂,我出賣自己的身體,那又怎樣呢……我要生存,我要活下去!你明白沒有錢的滋味嗎?你嘗過死的味道嗎……你嘗過……死的味道嗎……
他驀地仆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一種情緒從最深最深的心底猛然爆發出來。
他不能看,他不能聽,也想不起他身在何處。
他只有一種感覺--他的心碎了。
絞心的苦楚,摘心的絕疼。
他終於明白--
什麼叫做……心痛……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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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箏在哪裏?我、要、見、到、她。”他什麼也不要了。這一刻,他只想要屬於他的女子。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將她的下落告訴你?”林風卻視而不見他的蒼白。
“我給你。”雷諾慘然一笑,雙手撐住仆在地上的身軀,用力撐了又撐,終於靠着沙發半坐起身,雙眼毫無焦距地獃獃瞪過身邊的一切,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扔在一旁的支票簿。
“我真的不能將雷氏的一半產業割捨於你,但我可以按它的市值摺合成款項,分次分批地轉到你的名下。但這筆款項實在太過巨大,你得容我一些時間準備。”商人重視的是什麼,他不在乎了。
“那幾年以後呢?”林風偏偏還不想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別忘了,還有你祖母的那個遺囑。”
“我既然能在今天將雷氏產業的一半摺合成款項轉給你,我自然也可以如法炮製。”他是雷諾啊,是在商場上呼風吹雨的雷諾!“如果我連屬於我自己的雷氏也保護不了,我又如何去保護我心愛的女子?”
“你不在意方箏的過去了?”林風繼續誤導他的思緒,“即使她--”
“我不在乎!”只要能保住方箏的一條性命,他什麼也不在乎!“關於方箏的過去,知曉此事的還有誰?”他咬牙,一股力量在漸漸凝聚。
“你想做什麼?”他是真的愛方箏,還是--
“方箏一直想遺忘她的過去。”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一切,自然會幫她實現。
“你還有多少個雷氏可以供你揮霍?”假若有一百人知曉,他是不是準備付出五十個雷氏產業來?
“我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個方箏!“我自信我的能力足以應付一切!告訴我她的下落!”
“你是真的愛她,還是同情她?”林風注視着一臉疾色的男人緩緩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一臉疾色的男人聞言,一下子--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