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陽照在床頭上,水凈困惑的眨眨眼睛,天亮了嗎?
睡眼惺忪的她望着屋內陌生的環境,茫然了好一會才記起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她打了一個哈欠、伸伸懶腰,到小小一間浴室里梳洗,當她用冷水潑醒那張猶帶睡意的小臉蛋后,精神不禁抖擻起來。
她看了一下手錶,天呀!竟然已經早上十一點了,她沒想到自己一睡就睡得那麼晚。
那名酒保呢?要是他回來,她還在睡,那他豈不是被她鎖到門外去了?
水凈整理好衣服后,把門鎖打開!門一拉開,迎面而來的冷空氣吹了進來,水凈忍不住顫抖起來,好冷!
她沒有在門外看到那名酒保,看樣子他好像還沒回來,她將鑰匙擺在盆栽里,然後下了樓梯,結果剛好在樓梯口遇到一名女孩子,兩人都微感錯愕。
那名女孩子的表情好像是說她從來就沒有看過水凈,而水凈則大大方方向她微笑點點頭,“你好。”然後穿過她的身邊下樓。
水凈下了樓走出巷子口,走在大街上冷風吹過來,她拉着身上僅有的衣服,搓着冰冷的手指頭,今天好像特別冷,她得去買件外套才行。
這時一對情侶迎面走過來!他們手牽手,女孩子依靠在男孩子的手臂上,一副甜甜蜜蜜的模樣,讓水凈不禁有些嫉妒。
她也想要有個男朋友呵護,細心照顧着她,可是她的病……她神色黯然,想交男朋友談何容易。她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四周圍都是情侶,她一個人更顯得形影孤單。
算了,不要再去想了。水凈聳聳肩,繼續走着。
當她走過一面櫥窗前時,被一件厚實的大衣給吸引留住了腳步,那件衣服看起來好像很暖和的樣子。
水凈不知不覺走進店裏,店裏的小姐立刻上前,“歡迎光臨,小姐請隨處看看你想要的東西。”
“能不能麻煩你把櫥窗前那件外套拿給我看一下?”
“好的,小姐!請等一下。”店員職業性的微笑點頭,過一會她把大衣交到水凈手上,“是這一件嗎?”
“是的。”水凈接了過去,手觸摸着柔軟的質料。
店員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道:“小姐,這可是法國進口的質料,你摸摸看是不是很暖和?”
“嗯。”水凈也挺喜歡那柔柔軟軟的觸感,她看了一下標籤,上面標價五千塊,她忍不住咋舌,現在她身上僅剩九千塊左右,買了這一件大衣只剩下四千塊了。
可是她好喜歡這件衣服,再說她也不能一直穿着單薄的襯衫,現在天氣愈來愈冷,她不想還沒回去醫院就先被冷死。
終於,她下定決定了,“就這一件吧。”反正她的戶頭裏應該還有錢,過一個月的生活理當綽綽有餘了。
正當水凈到櫃枱結帳時,從店門口走進了一位年輕人,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帽子壓得低低的,他眼睛偷瞄了一下,店裏只有水凈和店員,他走到櫃枱前,掏出美工刀恐嚇。“快把錢給拿出來。”
水凈和店員足足愣了有二兩秒,年輕人看店員沒有動作,遂把刀子抵在水凈殲細的脖子上。
這動作出乎水凈的意料,直到冰冷尖銳的刀鋒抵着她的脖子時,她的神智才一點一滴回復過來,心臟猛然加速,而且愈來愈快。
那個女店員尖叫起來,他喝止她不要亂叫。
“快!把錢裝到袋子裏。”他一隻手拿刀子抵着水凈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扔給店員一個黑色的旅行包。
“是……我知道了……”她手忙腳亂的打開收銀台,雙手顫抖着。
“快,快點!”年輕人急着催促店員的動作,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人質臉色不太對勁。
完了?它要發作了。水凈記起今天早上她忘了吃藥。
她痛苦的闔上眼睛,牙齒緊緊咬着下唇,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斗大的汗珠也從額角滑落了下來。
她猛抓着胸口,“好痛……”
那名年輕人和店員都被她突如其來的發病給嚇了一大跳,張大眼睛瞪着她一臉痛苦的模樣。
年輕人猛退後道:“我可沒對你怎麼樣……”
他被嚇得提起黑色旅行袋逃走,留下一臉慌張的店員,見水凈蹲在地上,指甲掐進心臟位置的胸口。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你沒事吧?”
“我……我的胸口……好痛……”
水凈的臉色好蒼白,嚇壞了店員,她慌慌張張的跑到店門口大叫,“快來人救命呀!這裏快出人命了。”
店員的求救聲頓時吸引了圍觀者,七嘴八舌討論着。
“她怎麼啦?”
“我不知道,她就這樣突然倒了下來,說胸口好痛。”店員回答,看着水凈倒在地上,猛抓着胸口,小臉因疼痛而扭曲着。
然而,現場的人都束手無策,沒有一個人敢幫忙。
“讓開。”突然有一名男子推開人群走過來。
雲樊剛好就在這附近辦事,聽到有人性命垂危,基於醫生的醫德他立刻走過來,然而他卻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水凈。
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個小鬼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
他蹲在水凈身旁,拍拍她的小臉要她清醒一點,“元水凈,你醒一醒。”
她抬起那張雪白的小臉露出慘淡的笑容,身體不停抽搐着,“雲大哥……”
她是在作夢吧,為何雲大哥的臉孔這麼清晰又那麼模糊?
“水凈,你告訴我,你身上帶的葯呢?”
“葯……”心臟一陣絞痛,她臉上閃過痛苦的神情。
“對,葯呢?”他耐心的再問一遍。
“在口……袋裏……”
雲樊找遍了她所有的口袋,終於在她的右褲袋裏找到一瓶小藥罐,他對着店員道:“請給我一杯水。”
“好的。”她忙不迭衝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開水給雲樊。
雲樊扶起她的頭,把葯塞到她的齒縫間,“來,喝口水,把葯給吞下去。”
水淨髮覺連張開嘴巴都是如此困難,她微啟朱唇。
雲樊把水灌了進去,用命令的口氣道:“吞下去。”
水凈吞了一口,葯跟着水一起滑進了喉嚨,過了好一會,她身體漸漸平緩下來,臉上終於回復了安詳的表情。
“太好了。”店員足足鬆了好大一口氣。
雲樊一把抱起她,水凈的小臉貼在他的胸口上,彷彿熨燙着那一顆心。
“我要把她送到醫院裏。”他話一說完,就抱着她一起走出店門口,把她抱進他的車子內。
不要!她不要回去……水凈勉強支撐的清醒着。
雲樊坐進駕駛座位時,水凈拉着他的衣袖,用盡全力央求道:“求求你……雲大哥……不要把我送回醫院……求求你……”她的眼眶裏盈滿閃爍的淚光。
雲樊一言不發的看着地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他剋制不了一時衝動的用手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又彷彿她的眼淚會燙人般猛然伸回手。
她欺騙了他,他應該生氣才對,可是……
“雲大哥……”
她的哀求讓雲樊軟化了心腸。
“求你!”水凈淚如雨下。
雲樊挫敗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他決定等她好了以後再找她算帳,現在先把她安頓在“風雲山莊”里好了。
???
“你怎麼又把她帶回來了?”關揚看到雲樊回來時手上又抱着一名女子,他湊前一看,怎麼又是她?他們總共見過兩次面,每一次她都是被雲樊抱在懷裏,而且還是呈現昏迷的狀態。
“你終於捉到她了。”闕洌挑挑眉笑道。
“什麼捉到她?”關揚不曉得水凈的事,但闕洌知道,雲樊曾經跟他說過,這幾天雲樊心情不好就是為了這一件事而臭着一張臉。
“沒你的事。”闕洌敷衍了事的說。
“告訴我又不會少一塊肉。”關揚大聲抗議。
“就是告訴你會少了我身上一塊肉!”闕洌沒好氣道。
“你這個小氣鬼。”
“我天生小氣又怎樣?”他半諷刺道。
雲樊懶得理會這兩個人,他們又爭吵起來,他直接把水凈抱到自己住的地方,把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簡單的替她做個身體檢查。
吃了葯以後,她的心跳已經平穩下來,臉上終於恢復了血色。雲樊檢查完她的身體,大致沒有問題以後,便守在床邊靜等她清醒。
雲樊專註着她沉睡的臉孔,她的眼睫毛長長的,蒼白的臉好像變得透明,朱唇因為剛剛發病時被她咬破了皮,一絲刺眼的鮮血停留在上面,他抽出幾張面紙替她擦拭,再幫她抹上藥膏。
不知道過了多久,差不多有一刻鐘的時間,雲樊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個短促的呻吟聲顯示床上的人兒已經清醒了,雲樊回過神來,注意到她慢慢的睜開眼睛。
“你醒啦?”他的身子傾向前淡淡的問道。
“雲大哥!”水凈看到他的臉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終於醒了,是該叫楊麗琪……還是叫你元水凈呢?”雲樊的眼神低沉,有禮而疏離的問道。水凈覺得自己的心猛然被揪了起來,她帶着哭意道:“雲大哥,對不起。”她低頭認錯。
雲樊抿着嘴,一言不發的盯着她滿臉懺悔的表情。
“雲大哥……”水凈知道他不肯原諒自己,那雙冷冷的眼睛無情得像個陌生人,好像控訴她對他的欺騙般,她臉色一白,身體微微顫抖着。
她明白雲樊不會原諒她,心中充滿了苦澀,她喃喃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很生氣。”雲樊終於肯開口了,第一句話就說他還在生氣。
“我知道,”她的頭低了下來,神色黯然,“你不會原諒我的。”換成她,她也會很生氣、很生氣吧。“不一定,”他突然道,“如果你把你逃院的理由說給我聽。”
“我說出來你真的會原諒我?”水凈的眼睛帶着一絲期望。
“我只說不一定。”他強調。
不一定也好,只要有那麼一絲絲機會,她願意爭取他的諒解,因為他板著臉生她氣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她的心受傷了。
水凈鼓起了勇氣,抬起頭,眼睛直視着他。“你知道,我的心臟病是先天的。”
雲樊點頭,他看過她的病歷表。
她繼續道:“所以我不能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打球、運動、賽跑也好,就因為我的病讓我只能坐在一邊看着別人,長大了以後也是一樣。我根本就沒有朋友,就算有也不能和他們一起出去,聽到她們說到舞廳跳舞、到KTV唱唱歌,我也想要去,可是她們怕我的病,要是我的病發作了怎麼辦?就算她們肯讓我去,我的家人也不會同意的。”她眼淚浮上來,“我想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和朋友在一起。可是為什麼我會得這種病?為什麼?”她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只要動過手術后,你馬上就會回復一個普通健康的女孩子了。”雲樊終於有了動作,溫柔的抹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可是你有把握手術一定會成功嗎?”水凈捉着他手臂上的衣服。
雲樊沉默了一會兒,的確,這手術相當危險,就算由他來執刀,成功率也只有一半。
“你也不可能保證一定成功吧?”水凈露出苦澀的笑容,眼光縹緲的望着前方,“所以我想趁着手術前的一個月,好好的享受生活,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如果我死的話,至少沒有遺憾。”
“會成功的。”突然有一股衝動,他猛然把她抱在懷裏。
他竟然在恐懼?!
水凈的聲音從他懷裏悶悶的傳了出來,“騙人!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可是這套安慰方法的確是能安撫她惶恐的心,她抹乾眼淚,從他厚實的胸膛抬起頭來,“那你呢?你還在生氣嗎?”
“我知道原因了,所以我不氣了。”雲樊點着她的鼻頭笑道。
沒錯,剛開始他知道時,的確是很生氣!可是看到她平安無事時,那股氣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她沒有錯,他也明白她為何會逃出醫院!至於欺騙他的原因,大概就是怕被他捉回醫院。可是她也不想想她一個人在外面有多危險,像今天,要不是他湊巧經過那,說不定她早就含恨歸天了。
“那你不會把我送回醫院吧?”水凈興奮的捉着他的手臂問道。
雲樊緩緩道:“這是另外一回事。”
“為什麼?”水凈叫道,“你不是已經都了解了嗎?”
“了解歸了解,但以一個醫生的責任,我必須把你送回醫院。”
“我不要回去。”水凈猛搖頭,“我不要再回到那有如監牢的醫院。”
“水凈!”
她打斷他的話毅然道:“就算你把我帶回去,我也會找機會逃出來的,可是下一次我情願死也不要回到醫院去。”
雲樊臉色一斂,打她一巴掌。“不要動不動就說情願死也不要回醫院去。”
水凈覺得臉頰上一陣痛楚,她知道這一句話無疑是兩個人的大忌,也許有可能會發生,她咬着下唇低頭懺悔着,“對不起。”
雲樊嘆了口氣,“你先留下來吧。”
水凈以為她聽錯了,猛然抬起頭,微感錯愕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可以留下來。”
“真的?”她撲到他懷裏高興的抱着他,“謝謝你。”
看她高興的模樣,雲樊的臉上忍不住漾出一抹笑容,他突然推開她正色道:“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你得先跟你的父母道平安。”
“好。”水凈一口答應下來。
她還以為有什麼困難的條件,原來是這種小事,當然可以。
“第二,你得答應我,不管出去哪裏都必須有我跟在你身邊。”
“可是……”水凈還想說些什麼。
雲樊搖搖頭。“沒有可以爭議的空間。”
“好霸道。”她鼓起腮幫子不悅道。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是你病發了怎麼辦?”雲樊溫柔的笑着,摸摸她的頭,“手術前我都要保證你的安全。”
他臉上那和煦的笑容讓水凈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衍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好奇怪,她摸着自己的胸口。
“你答應嗎?”他問道。
“嗯。”水凈笑着點頭,小臉在他胸口摩擦着,他身上沒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帶着一股淡淡清爽的味道,讓她感到好安全。
“啊!對不起。”房間門突然打開,關揚闖了進來,他看到他們相擁着的畫面,直覺性的說聲抱歉。“請繼續,當我沒看見。”他幫他們把門帶上。
水凈臉一紅,忙不迭離開他的懷抱。
雲樊心中覺得有一點可惜,沒好氣的對着站在門外守候的關揚道:“你可以進來了。”
“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關揚的頭探了進來,一臉狐疑曖昧的問道。
水凈的臉紅得像火燒一樣,帶着紅暈。
雲樊交代他,“下次請你進門前,先敲敲門好嗎?”
“沒問題,”他一臉促狹道,“我保證下一次一定會事先敲門,不會打擾到你們的好事。”
聽了關揚一語雙關的話,水凈真想在地上鑽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有什麼事嗎?”雲變看水凈快羞赧而死,他好心替她解圍。
“沒有,只是進來叫你們先吃飯,剛剛的事等你們吃飽了再來做也不遲。”
對於關揚一而再、再而三的調侃,雲樊不以為杵,揚這傢伙逮到機會就調侃他,如果他生氣的話,無疑是中了揚的計。
“水凈,咱們走吧。”
“咦?她的名字不是叫麗琪嗎?樊,你怎麼叫她水凈?”關揚提出疑問。
“她真正的名字叫元水凈。”雲樊沒有多作解釋,拉着她直往門外走去。
關揚還是不明白,追在他們身後直問:“為什麼一個人會有兩個名字呢?”
“笨蛋。”雲樊丟給他兩個字,好像無法忍受他的愚蠢。
“雲樊,你怎麼罵人了?”他跳了起來。
“你好好想一想吧。”雲樊要他好好想一想,給他運用大腦的機會,像他這種遲鈍的傢伙竟然是他們的夥伴,真是可恥。
“哦!”關揚捶了一下手掌心,指着水凈問道:“你是不是改名字了?”
雲樊往上翻了個白眼,水凈輕笑,剛好走過來的闕洌更是聽得吐血。
雲樊不禁道:“哪有人連姓都一起改的?”
“有哇!她改從母姓呀。你父母是不是離婚了,所以改從母姓?”關揚一臉認真的問着水凈。
“我父母感情好得很,他們不可能離婚的。”水凈微笑搖搖頭。
“白痴!”闕洌搖了搖頭,只要聽到關揚說的最後一句話就知道他在猜些什麼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笨。
“你說什麼?”關揚瞪向闕洌,這時才發覺他的存在,“那你又知這些什麼?”
“你說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說我知道什麼?”
“那你告訴我。”關揚不服氣道。
“我為何要告訴你?”
關揚冷哼了一聲,“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
“好吧,說就說,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說呀!”關揚催促道,既然要說又不敢說,給他拿喬呀!
闕洌的眼神看向水凈,經過她輕點頭以後,他說了出來,“楊麗琪是個假名,她是拿來欺騙我們的,她真正的名字叫元水凈。”
“我不懂。”關揚困惑的眼神看向水凈,眉頭皺了起來,“你又為什麼要欺騙我們?”
頓時三雙眼睛望向她的方向,水凈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我……我……”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雲樊看她一副為難的模樣,一時不忍,拍拍她的頭要她不必解釋了。
雲樊的安慰帶給她勇氣,水凈朝着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沒關係,我說。”她深吸氣,鼓起勇氣一口氣說完,“因為我是從醫院裏逃出來的,剛好被雲大哥的車子差一點撞到,我雖然沒有事,可是我卻被嚇昏倒了。醒來以後,看到我的救命恩人竟然是我的主治醫生,而剛好雲大哥不記得我的長相了,我怕會被捉回醫院,所以才胡謅個理由和名字騙過去。”
“樊,你在做什麼醫生?竟然連自己的病患長得什麼模樣都不記得!”關揚責備道。
闕洌也頗為贊同關揚這一句話的點頭。
“你別訓我。”雲樊沒好氣道,接着又對水凈說:“我們才見過一次面而已,而且我記得那一次你還老是背對我。”
“沒辦法呀,我一看到醫生就討厭,而且那時還有女護士對你猛獻殷勤的畫面。”水凈話里有挖苦的味道,雲大哥長得一表人材,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吧。
想到這,她發覺自己一點也不喜歡雲大哥被人奪走的念頭。
“那你又得了什麼病?”關揚好奇的問道,他連問了兩個問題,“為什麼要從醫院逃走?”
“我有先天性心臟病,再過一個月就要開刀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我想趁我還可能活在這世上的時間,去做我想要做的事和去我想要去的地方,也許這一個月是我最後的時間。”
“夠了!別胡說八道。”雲樊打斷她的話,臉色低沉了下來。
“對了,你不准我提死不死的問題。”水凈猛然想起笑道。
“你不怕嗎?”關揚又再次提出問題。
“怕呀,我當然怕,可是不管怕不怕,一定要動手術,否則我過不了二十歲的生日。”水凈回過頭回答他的問題。
“好了,不要再說了。”雲樊的臉色愈來愈低沉,雙手不禁握緊拳頭。
關揚無辜的說:“可是我話還沒有問完……”
“你問得已經夠多了。”雲樊打斷他的話,猛拉着水凈的小手往飯廳走去,“走,我們去吃飯。”
關揚覺得奇怪,樊好好的,他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闕洌若有所思的凝視着雲樊的背影,他走得很快,水凈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走,闕洌的眼裏露出一抹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