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姚彩衫鬆開手指,姚家眾人無助的互望着,而後他們全望向說是鬱結於心而暫時暈眩的姚衣衣。

「喜脈……」不知是誰重複了大夫號脈的結果。

姚衣衣此時人事不知,並不曉得事情將要天翻地覆。

【第九章】

販冰一般是用牛車載運。

但天還未亮,水寒為了求快,卻駕着一輛馬車運冰,快馬飛馳在驛道上,到了城門口,等着城門一開,就要進城去拜見姚家。

他已經想得夠清楚了。

他要姚衣衣,或許她也在等他!

那天早上或許是樁誤會罷了,而他什麼解釋機會也沒給她!

她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甜,不可能有假,她是喜歡他、在意他的!

他真蠢!

心急如焚的時候,等待是件極冷殘的酷刑。

待延興門一開,水寒幾乎是發瘋了般駕着馬車往裏沖,第一時間趕到安邑坊內最大的街上。

雖然心裏很急,水寒還是決定把公事給處理完畢,然後再來好好的解決和姚衣衣之間的心結。

水寒急忙、用力的扣着京醉樓的大門。

半晌,那精雕細琢、新刷過的大門緩慢的敞開——

「原來是你,水公子要找楚小姐?」照常的對襟短衫、一頭青巾的季清澄問道。

水寒沒料到會在京醉樓看見他,表情詫異。

他往季清澄身後一瞥,更驚人的還在裏面,在酒氣未消的樓里,華自芳已經醉趴在案上,而樂逍遙仍喝個不停。

「婚前不能獨處,所以我和華公子宿在這兒,昨夜樂兄來,咱們喝了一夜。」沒喝幾杯的季清澄能讀心般的逕自解釋着。

樂逍遙眯着雙魅眼,一見來人,熱情的喚着:「哎呀,水老弟,來來來,喝一杯吧!華老哥拉着我們喝,自己先醉了,單喝沒酒伴,不盡興啊!」

水寒還有要事在身,不願多留。

「我找楚小姐。」

對門,沽飲閣內。

才清醒沒有幾炷香的姚衣衣捂着肚子,一臉錯愕,而姚爾爾則是開心的望着她。

「太好了,對不對?大姊,你懷上水寒的娃娃,這下子正好順理成章的嫁給他啊!」

姚爾爾在所有人中,是第一個感覺到姻緣天註定,既然大姊和水寒木已成舟,就該順水行舟。

姚衣衣還沒進入狀況。

娃?她已是娘?

「我懷上娃了?」

姚爾爾用暖被蓋緊了她的身子。

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有孕在身,得多保重呢!

她雖然不能生娃娃,但她真為姊姊開心!

「是呀,昨兒個大夫來診過脈,說有十成把握,若十個月後不是喜,咱們可以去拆他的招牌。」

姚衣衣仍舊不明不白。

娃?誰的種?

「這是誰的娃娃?」

姚爾爾推了下姚衣衣的額。

那一天是她為大姊送的衣裳,什麼事瞞得過她?

「當然是水公子的娃娃啊!」

水寒的孩子?!她運氣有這麼好,一次就懷上?!

「不會吧?」

姚爾爾不明白姊姊為何如此不願相信。

「難不成是逍遙哥的?」

刻意的問句換來姚衣衣一個怪表情。

姚爾爾微微一笑,「難不成是華公子的?」

姚衣衣索性搓起全身雞皮疙瘩。

「更不可能是季公子的。」姚爾爾自行接了這句。

「當然不是!」姚衣衣也急得大喊。

她真懷了水寒的孩子,她的身體裏有他的骨血。

噢,天啊!姚衣衣一個頭兩個大。

而姚爾爾把因為激動而從姊姊身上落下的被子又重新塞好。

「我要當姨了呢!」姚爾爾開心的說,「這孩子和我流着很相近的血脈,真沒想到……只可惜我要去巴蜀了,沒機會看孩子出生。啊,我可以縫些漂亮的小衣裳差人送回來,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好期待!」

姚衣衣緩緩的抬起頭,「是啊,這孩子是水寒的——」

姚爾爾拚命點頭,近來難得紅潤的臉龐有了點氣色。

「大姊終於願意承認了!」

姚衣衣微微一笑,笑得輕、笑得淡、笑得柔,卻笑得讓人覺得不祥。

「那不就不用擔心水家無後了?!」

姚爾爾深思着那句話,跟着張大了眼!

「大姊,你在打什麼傻主意?」

姚衣衣撐起身子,不讓爾爾扶。

瀟洒的笑容下有着難以言明的深深情感。

「這不正好?我幫水寒生個娃,你再和他成親,既不用擔心納妾,又不用擔心你被虐待,這下兩全其美!」

姚爾爾嚇得血色全無,她不能這麼一相情願的!

「大姊,你瘋了,這又不是兒戲,不是這麼蠻幹的!」

姚衣衣摸着寶貝妹妹的臉蛋。「放心,大姊不會讓你不幸的!」

姚爾爾還要辯,闔上的房門被人撞開。

姚彩衫氣喘噓噓的跑進來。

「水寒來了,他正在對面送東西呢!」

他這個當弟弟的很清楚大姊曾打什麼算盤,現今能讓清澄娶爾爾之事暫停的緩兵之計,就是水寒了!

姚衣衣聞言一笑,如花臨水,是那麼的飄忽。

「這真是天註定爾爾和水寒的姻緣了。」說完,女人便往門外衝去。

雖然尚未開門,但被兩家酒肆夾着的大街上,早已有客人等着,只要一開張,包管是車馬盈門,門庭若市,客人絡繹不絕。

姚衣衣豪氣的打開自家大門,往對門走去,而水寒剛交割完貨,也正從京醉樓走出。

一男一女在街中央相逢。

兩個月不見,重逢的喜悅在兩人心中激蕩起不一樣的浪花。

可都感動到不能言語。

姚衣衣沒想到再見夜夜入夢的人,會是這麼的讓她想要哭泣。

總是冷冷的臉火燙般的烙在心底,是一個深深口子,好疼、好疼。

她沒有一時片刻忘記眼前男子。

看着女人的雙眼,和她微微消瘦的身子,水寒覺得好心疼。

多少憐愛、多少心動,全都因她而起,她給了他熱情,給了他心房跳動的理由。

他騙不了自己,他始終心裏記掛着她。

他的生活可以不變,但沒有姚衣衣,他沒有未來!

看姚衣衣正要說話,水寒手一揚,「先別說話,我有東西要給你。」

話一落,一塊極昂貴精美的瓷碗被送到姚衣衣眼前。

她低下頭,碗裏是一塊冰。

女人捂住了嘴。

感應到姚衣衣的感動,明白她懂得這意義,水寒硬拉起她的右手,將那塊碗塞進了她的手心裏。

「娃娃親,娃娃妻,今日一塊冰,你是我的妻。」水寒吟罷童歌,凝視着姚衣衣含淚的眸,緊接著說:「我用這塊冰聘你,衣衣,你可願意嫁我水寒?」

原本吵鬧不休的大街靜悄悄的,沒人敢喘一口大氣,瞪大眼睛要看清事情怎麼發展,好回家去說給那些沒能親臨現場的人聽,嘔死他們嫌天氣冷不出門,錯失了這個驚爆場面。

哎喲,傳說中的冰公子,冷心、冷麵的冷郎君,在這大雪天裏,熱情的求親呢!

噢噢噢,娃娃親真精采啊,還以為姚爾爾不嫁,而姚衣衣誰也不選,一團迷霧總算清楚了!

長安人同時也為這朵京城之花將要名花有主而嘆息……

眾人引頸等着聽到那能使所有男人心碎、所有女人痴迷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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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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