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歐陽川?歐陽川?”
睡夢中的歐陽川呻吟一聲,抱緊好奇蘭,繼續睡。
“歐陽川……歐陽川……歐陽川……”
“天啊!”他實在佩服這株蘭花的旺盛生命力。她為什麼總是這樣活力四射的樣子?他都快累死了耶!
“歐陽川!”
“我求你讓我眯一會兒可不可以?”他沒有力氣再說話,“有什麼話等我睡醒再講可不可以呀?”
“不行!你不讓我問,我睡不着!”
“好,好。”他習慣性地舉手揮白旗子,“你有什麼問題,麻煩你快一點、簡單一點。”他不敢睜開雙眼,懷中的嬌蘭對他的殺傷力太強了,他沒能力抗拒得了。
“你……我……”她小小聲。
“什麼?我聽不清楚。”
“你……我的……”她很有耐心的重複一遍。
“你到底在和我說話還是在挑逗我?”耳邊的熱氣讓他呼吸頓時粗起來,“我警告你,不要再拿我的自制力開玩笑——”因為此時他的自制力為零,禁不起她一絲的挑撥。
“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打我主意的!”她索性大聲地吼給他聽。
“我的耳朵!你想震聾你老公呀?”妖女蘭!
“快一點講!”
“你真要聽?”他靠坐起來、摸摸下巴,笑咪咪地望了身邊的好奇蘭一眼,馬上拉過棉被,好心地幫她蓋好嬌軀。呼,好險,差一點兒又想餓虎撲羊!
“現在廢話多的人是你!”幹嘛如臨大敵似的與她保持距離?她是洪水兼野獸呀?
“高一。”他對她的瞪眼視而不見,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高一?”她頭皮頓時發麻。
“對呀——”他伸指颳了刮她皺皺的鼻子,笑着解釋,“那次你向我挑戰籃球投籃,你忘了?”
“嗚,早知向你挑戰會輸掉自己,我才不會那樣冒失。”那時他才幾歲?哇,他太早熟了吧?
“你後悔了?”他挑眉,不由得憶起她的勇往直前、永不服輸,以及她極具特色的“嗚嗚”假哭。啊,數十年未曾變過呢!
“嗚,如果我現在說後悔了,那我們可不可以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她假設地問道。
“可惜後悔遲了十年。”他拍了她亂動的腦袋一記,要她安分一點,“你忘了你在我身上留下了‘愛的印記’?而且現在你是我的所有物了。”盼了多少年,才盼到這一天?啊,他簡直開心透了。
“噁心——大男人主義!”她甩開他的毛手,白了他一眼,“喂,歐陽川,你為什麼挑我做你的女朋友?”
“誰叫你總和我爭第一名?誰叫你五百年前和我是一家?誰叫你和我同一天生日?”他用力瞪她,惡狠狠地瞪她,“前世冤家!”
“喂!這些話是我的台詞耶!”小人,膽敢剽竊她的作品!
“那麼,我換一種說法。”他嘆口氣,一臉的不甘不願、無可奈何,“因為你的永不服輸,因為你的勇往直前,因為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喜、你的嘖迷住了我,可以嗎?”他和她,其實是同一種人,靈魂深處都是那樣的傲,那樣的勇爭第一!
“嘻,敗在了我的魅力之下對不對?”
“對,對極了。”猶如冰與火間,有着致命吸引力,“我太冷,你太熱,我沉默,你活潑;我一人獨行,你引伴高歌;我不愛表達,你直言而說。”
“哇,你在寫詩嗎?”還壓韻呢!
“不要搗亂!”難得他肯開口,她怎麼一點兒也不配合?“我們兩個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圓。”
他,有她所沒有的,她,有他所欠缺的。他與她,是互補的一個圓,完美無缺的圓,天下獨一無二的一個圓。
“哦……”她點頭,再點頭,隨即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哇哈哈!你喜歡我就喜歡我嘛!找那麼多的理由幹嘛?無聊!”不是她不感動,而是她不知該如何表達,所以才這樣說。
“笑!你又笑!”他有一點點惱,“每次我說些嚴肅的,你就給我笑——”白痴蘭!
“不是我故意要笑。”她拍拍他綳起的俊臉,討好地笑着,“其實,你記那麼多幹嘛?這十來年,我們也算朝夕相處,產生感情是很自然的呀!”
像她這樣多好,一切隨心。聽從心的指引,服從心的安排。簡單,正確,愛情,其實很簡單。
“笨蛋蘭。”他笑着吻她。
“有時候笨蛋才幸福嘛!”她理直氣壯地說,“像那位可憐的天仙女,明明早就對你有意思,卻要左躲右閃,非要我逼……”糟!說漏嘴了!
“逼?”他冷眼一瞪,輕易地逮住要溜的小人蘭,“給我說清楚一點!”他就說嘛,那位劉芳華怎麼突然那樣失常呢?
“我只是告訴她你是我的嘛!”她又沒講假話。
“還有呢?”他不信。
“還有……還有順便說了句,年假后我將取代她總經理的位子。”一切屬實呀!
“再順便打擊得她當眾向我……”他實在無力再往下說。
“這也是給她一償夙願的機會嘛!”嗚,她是多麼的偉大,捨己為人耶!
“服了你了!”他咬牙,開始算舊帳,“向我潑香檳酒也是順便?差點嚇破我的膽也是順便?罰我在冷風中站崗也是順便?害得我以為你真的生氣了也是順便?”她敢點頭試試?
“好、好玩嘛!”她大聲解釋,“不這樣,我能逼出你這一面嗎?你能將美人看個過癮嗎?”她是好心!
“還真謝謝你嘍。”他想咬她一口。
“我是怕你有損健康嘛!”忍久了,容易生病耶!
“你……我問過你多少遍了?要你嫁我、要你嫁我!”她若真為他着想,就應該痛痛快快地答應嫁他才是。
“那樣子我豈不是太沒有個性了?”她竟然還振振有詞,“我們是一輩子的冤家,是斗得你死我活的那一種,我才不要嫁你!”
“我早向你認輸了好不好?”
“不好!”她頭一昂,“有你做對手,太有面子了,我才不放手呢!”如果結婚了,她到哪裏去找這樣一位旗鼓相當的超級冤家?
“你嫁給了我,我們一樣可以斗啊!”以往聰明的她為何這樣鑽牛角尖?
“我覺得夫妻不如冤家。”她笑眯眯地解釋,“再說,如果我嫁給了你,我豈不成了黃臉婆?嗚,一點兒身價都沒了耶!”好怕,好怕!
“真服了你。”他搖頭。
“還有,我不想人家說我麻雀變鳳凰!”
“你什麼時候在乎這些風言風語啦?”不要再演戲了好不好?
“你管我!”她嘟着嘴巴,用力地拍着他的胸膛,“反正我認真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還是不要結婚好。”
“這又是另一項挑戰嗎?”他嘆息,“看誰最後敗倒在誰手下?而“婚姻”便是賭注?”
“你要這樣想,我也不反對。”她依然笑咪咪的。反正,比起夫妻,冤家這名稱聽起來響亮多了。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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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歐陽於蘭最後還是結婚了。
“嗚,小會,你不知我有多羞!”委屈蘭抱緊話筒,大吐口水,“小人川竟然借我老爸的黑手向我施壓耶!嗚,我還不想?你說什麼?自作自受?”
啪,電話被摔。嗚,小會不同情她沒關係,她可以找其他的好兄弟。
“嗚,死胖子,我告訴你一件不幸、非常不幸、十分不……你都知道啦?對呀,我嫁人了,嗚……是嫁給那個五百年前一家……等等,你怎猜到我嫁的人是他……士年前劉益源就預言過?我怎麼一點兒也不曉得……全班除了我和小人川,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不是冤家不聚頭?我知道呀。我故意挑他做冤家?我呸!我當初怎麼沒挑你——你說我沒人要,所以他大發慈悲?去死!”
啪,電話再摔。嗚,她誤交匪類!
“玩夠了嗎?”話筒再次被遞上來,“想一想,還要通知誰來喝喜酒。”
“婚都已經結了,還喝什麼喜酒?”嗚,她竟然是黃臉婆了耶!
“那好,等有了娃娃,再一起請。”
歐陽川講得十分輕鬆,卻把她嚇出了一身冷汗。什麼娃娃?她被逼成了黃臉婆,已經夠哀怨的了,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再升她“職”?嗚,打死她她也不要!
“你這是什麼表情?看不起我的能力?”
嗚,她哪裏還敢看不起他呀?騙都被他騙……咦?騙?她立刻又抓起話筒,快快地撥出去。
“嗚,陳家美眉,我是你歐陽姐姐啦!是呀,大學畢業后就沒見過了……你也知道我結婚了?你還知道我老公是……嗚,對不起,當初我騙了……你們都了解……嗚,你怎麼這樣講嘛!你……都知道我在玩家家酒……你才長不大!”
啪,她再次掛掉電話。嗚,她沒在玩家家酒啦!嗚,怎麼沒人相信她呢?
“將口水擦一擦,該吃飯了。”紙巾體貼地遞過來。
啊,該吃飯了,怪不得她好餓。
“嗚——還是你最……”咦,不對!小人川是她的敵人耶!他們現在正值冷戰期間耶!她怎可以沒骨氣地去吃……嗚,一桌子的好料都是她愛吃的耶!
“歐陽於蘭,你可以先吃飯的。等餵飽肚子了,你再和我冷戰也不遲。”他笑着嘆息。
嗚……言之有理!於是她馬上把口水、淚水擦一擦,快快地衝到餐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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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過後,歐陽於蘭決定讓兩人間的冷戰持續,但……
“歐陽於蘭,這份合約麻煩你幫我看一下。”
嗚,他們是敵人,她才不會幫忙!
“你膽怯了?還是你自認能力不如我呀?”
哼,什麼話!她是誰?她是女強人歐陽於蘭耶!天下有她做不成的事嗎?哼,哼!就這樣,某人又中了圈套。
隔天——
“歐陽於蘭,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們可以化敵為友,一起去喝杯咖啡嗎?”
嗚,她才不要和競爭對手一塊去喝咖啡!
“或者,你自認抵擋不了我的男性魅力?”
啊,他講什麼話!她是花痴蘭嗎?誰怕誰?
“走了。”
今天她不但要同他去喝咖啡,還要拉他去花前月下一游!看誰倒在誰的腳下!就這樣,某人又被騙了。
就這樣,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歐陽於蘭,你敢不敢生我的孩子?”
喂!她又不是母豬!她才不屑幫冤家對頭生娃娃!不過,他那是什麼輕視的眼神?
好!生就生!反正生出的娃娃管她叫媽媽,她訓練娃娃幫她一起抵抗敵人的進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