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直到夜深,白凌飛才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下意識瞄了瞄旁邊的小廳,看到預期中的黑暗,他自嘲的笑笑。他還在疑心妄想些什麼?難道她會捨棄自己尊貴的身份留下來嗎?這會想必她已經在回國的路上了吧。
牽動了一下嘴角,白凌飛用力推開自己的房門,一進門,他就立刻感覺到房裏異樣的波動。有人?
訝異僅維持了一秒鐘,便教興奮的情緒替代。
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知道送個倒霉鬼來讓他消消氣。
眼裏閑着嗜血的光芒,白凌飛大步走向床前,不由分說伸手采向被中鼓起的身子。
這人未免也笨得離譜了,就算要躲也不該躲得這麼明顯!
沒有細想,他使勁抓起床上的人,立即聽到一聲痛苦的低吟。
"痛……"
胸口一滯,白凌飛快速鬆手,只見莫名出現在他房裏的人緩緩癱下,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肩膀。
老天,他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用力之猛幾乎要捏碎她的肩膀。
是她?
迅速點亮桌上的蠟燭,白凌飛下意識朝她走去,想看看她傷了哪裏,但是手伸出一半,猛然記起她的欺騙,他又硬生生收回自己的手,將關心的情緒吞下肚。
"你在這兒幹什麼?"僵着一張臉,白凌飛佯裝不在意地問道。
遊戲玩完了,她不是應該樂得拍拍屁股走人,回國當她尊貴的公主去嗎?三更半夜的,她出現在他房裏做什麼?還沒玩夠嗎?
捂着又痛又麻的肩膀,雁苓皺着兩道秀眉抬起頭來,看着他輕吟出聲:"我、我……在……等……你……"
"等我?等我幹嘛?"看她咬牙強自忍痛的模樣,白凌飛明白自己剛剛毫不留情的一抓定是傷了她,勉強壓抑下心疼,他故作冷漠的低嗤:"難不成公主你還想繼續你的遊戲,服侍我這低賤又有眼無珠的下民就寢不成?"
"我……"原就蒼白的小臉因他這席挖苦的話更加慘白,清澈圓亮的眼裏添了抹受傷的光芒。
"還是,你是特地來定白某的罪行?"明明心痛得快要爆開,白凌飛還是控制不了傷害她。
聽着他殘忍的嘲諷,雁苓終於忍不住爬下床,撲到他面前仰頭看他。
"別這樣,你明知道不是的……"
抓着他溫暖依舊的厚掌,雁苓卻被他冰寒的眸光凍得頻頻發抖,哆嗦着唇說不出話來。
無視於她飽受打擊的模樣,白凌飛斜眼睨了一下纏着自己的小手,冷冷說道:"請你自重,公主,吾等一介賤民恐污衊了你尊貴的身份。"
彷佛他手上瞬間過了電般,雁苓在他冰似的注視下快速收回雙手,眼裏除了痛苦、倉皇外,更多了一絲難堪。
"別這樣,凌飛……"她無力的低喃,完全沒了主張。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明白她不是故意隱瞞,而是怕說出真相後會落得像今日這樣的光景?她該怎麼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遊戲,而是再認真不過的對待?
雁苓哀傷的瞅着他,明亮的大眼悄悄蒙上一層薄霧。
身為公主並不是她的錯,如果可以選擇、如果可以預知會遇上他,她會選擇另一種身份的。
狠下心來漠視她哀痛欲絕的表情,白凌飛依舊冷聲道:"別怎樣?恕白某才疏學淺,聽不懂公主你極富深意的話。"
白凌飛句句諷刺、字字挖苦,雁苓終於崩潰了,淚水狂泄。"夠了、夠了,你怎能這麼殘忍?"
事情演變成這樣她也不好受,為什麼一向體貼的他要不斷地在她的傷口上灑鹽呢?
淚眼瞅着他,雁苓不住低喊着:"你好殘忍、好殘忍哪……"
看着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白凌飛的心好似被重重-了一下,但是,驕傲如他依舊咽不下被欺騙的痛楚,怒氣瞬間爆發出來。
"殘忍?你有資格和我說殘忍這兩個字嗎?"白凌飛瞪着她,狂暴的低吼:"是你欺騙我在先的!"
該死的女人,想他白凌飛聰明一世,竟會栽在女人手中,更該死的是他還傻傻的奉上真心,愚蠢!
被他的怒吼震懾住,雁苓一愣,才驀然明白他受的傷不比自己輕,連忙說道:"不是這樣的,凌飛,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狂喝她住口,白凌飛轉過頭,沉聲說道:"你走吧,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說他膽小也好,說他懦夫也好,他就是沒有勇氣聽她的解釋,他伯自己的感情也只是她遊戲中的一部分,儘管她的表情該死的讓他心痛!
"凌飛……"
"別叫我,你是千金之軀,區區白府容不下你,你還是走吧。"
白凌飛一再的抗拒終於讓雁苓忍無可忍,她沖向前直挺挺地立在他面前。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聽我說?為什麼你執意要趕我走?"
因為你是公主,而我只是一介平民!
無聲地在心底吶喊,白凌飛痛苦的轉開頭,不敢直視她清澈的眼眸。
是的,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即使他有把握給她最好的生活、最大的幸福,儘管他有自信擁有不輸給任何人的能力,但是,他有什麼權利要求她放棄尊貴的身份,待在民間當他的妻?
撇撇嘴,白凌飛緩慢的轉過身,欲離開房間;看着他決然地轉身離去,雁苓再也受不了他的沉默,不顧一切的嘶喊着:"凌飛,我愛你!"
白凌飛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房裏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結。
喘着氣,雁苓紅着臉瞧他寬闊的背影,整顆心揪得緊緊的。
這是她能做最大的努力了,從來沒有仔細思量過對他的感情究竟濃烈到什麼地步,但是,"愛"這個字居然這麼自然的脫口而出,教她也忍不住吃驚。
看着他動也不動的身影,雁苓忍不住又開口:"凌飛,我……"
背着她搖搖頭,白凌飛得用盡全部的力量,才能壓抑住狂亂的心情。
他知道雁苓的個性直率而誠實,他相信她的心意,但是,他能夠把她留下嗎?萬一,以後她後悔了……
他咬牙狠心說道:"夠了,你確定這不是遊戲的一部分嗎?你走吧,我想福伯父大概等得不耐煩了。"
※※※
恢復自小扮演的角色,照理來說該是熟悉而親切的,但是,重新面對繁文褥節,雁苓只覺得厭煩不自在。
她的轉變當然瞞不過國王的眼睛,雖然年歲已大,但小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算是瞎眼者也感覺得到。
低嘆口氣,他坐在龍椅上往外看着盪着鞦韆的女兒。他知道她不開心,卻不知如何找回以前那個愛笑、愛撒嬌的寶貝。
不知是有意無意,最近福丞相經常在下朝後和他談起白凌飛這個名字,隱隱約約他也可以猜着苓兒不開心的原因,只是他實在是不願意放手!他只有苓兒這麼個寶貝女兒,一旦嫁入民間,要見面談何容易!
從言談中,其實他是挺喜歡這個叫做白凌飛的年輕人,只是……
"父王,什麼事惹你心煩了?怎麼一個人唉聲嘆氣?"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一時沒發覺雁苓輕巧地走了進來,回過神來,他慈祥的朝她招招手。"來,乖苓兒,陪父王坐坐。"
依言在他身邊坐下,雁苓眼裏閃着不解。"怎麼了,父王?真有什麼事情困擾着你是不是?"
聽着她善解人意的詢問,老國王差點把持不住。搖搖頭,他輕輕的握住她的手。"苓兒,回來后一切還好嗎?"
"嗯。"低下頭,雁苓輕聲應道。
真的好嗎?只有天曉得。
小心藏起又不小心躍上腦際的身影,雁苓笑着問:"父王怎麼這樣問呢?"
"沒什麼,我怕我的寶貝女兒又鬧離家出走呀。"
"父──王──"聽到他打趣的話,雁苓不依的跺跺腳,拉長聲音嬌嗔。
"呵呵呵……"瞧她不好意思的模樣,老國王忍不住一陣哈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摸摸她的頭,他忍不住感慨地說:"想想才多久以前,你老是愛爬上椅子和父王擠在一起,一眨眼就變成大姑娘羅。"
"父王。"不解父王為何如此說,雁苓撒嬌地朝他偎去。"無論是小姑娘或大姑娘,苓兒永遠是你的苓兒!"
"是呀,永遠是我的苓兒……"看着她年輕嬌美的臉孔,老國王似在自語般低喃了句,好半響才提起精神問道:"你覺得白凌飛這年輕人怎樣?"
沒料到父王會問她這個問題,雁苓錯愕的抬起頭看他一眼,隨即又垂下眼廉。
"父王怎會問起他呢?"
雁苓悄悄將微微顫抖的雙手藏到背後,卻藏不住聽到他的名字而起的複雜情緒。
"沒什麼,你這些日子麻煩人家許多,父王想派個人送些禮物去道謝。"
"不用了,他不會願意看見我們的。"想到他離別前殘忍的話,雁苓仍忍不住發顫,心口再度滴血。
白凌飛脾氣雖然不好,但是從來不曾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這次想必是恨極了,才會對她的愛視若敝屣,再見面也是枉然。
細細端詳她臉上的變化,老國王瞭然。
女大不中留,苓兒居然也到解情識愛的年紀了。"你愛他嗎?"
這話雖然是自問的,但是,他總得確定她真正的心意,否則嫁到民家是委屈了苓兒呀!
聽到父王的問話,雁苓一愣,凄楚的漾了個勉強的笑容。"沒有用了,他不會相信我了……"
皺了皺眉頭,老國王雖然極有衝動要人馬上去把那個膽敢欺負苓兒的罪魁禍首教訓一頓,但是又怕弄巧成拙,只得努力按下性子,疑問的挑挑眉。"嗯?"
憋在心裏的痛楚,在親情的撫慰下再也沒有隱瞞的空間,雁苓鼻頭一酸,淚水便忍不住往下掉。
"怎麼哭了呢?別哭、別哭,有什麼事說出來讓父王幫你想辦法。"
"他以為我存心騙他,這只是我離家后的一個遊戲,他再也不會原諒我……"
雁苓抽抽噎噎、斷斷績績地說著、哭着,看得老國王足又心疼又生氣,心疼苓兒的委屈,生氣白凌飛過度的傲氣,好不容易她的淚水稍微止住,國王才溫聲說著:
"先別難過,也許,他是太在乎了,才受不了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該死的混小子!明明很想揍他一頓,但是看苓兒哭得傷心,老國王又忍不住為他說話。"別鑽牛角尖,事情真相往往是很簡單的。"
"真的嗎?"不確定的抬起頭,雁苓楚楚可憐地問道。
"嗯,來,擦擦眼淚,勇敢一點。"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老國王為她打氣:
"想不想再出宮一次?"
"啊?"
"去找答案呀!"儘管心裏不舍,但是與其看她枯萎在宮裏,還不如放她飛去。釋然的笑笑,若國王堅定地看着她,"你甘心這麼放棄嗎?"
"我……"
"怎麼了。"聽她遲疑,老國王繼續鼓吹:"我那個勇氣十足的寶貝哪裏去了?"
看着父王斑白的兩鬢,雁苓自是明白這個決定關繫着自己一生,無論點頭搖頭,結果都必須自己承擔。
等了好久等不到回應,老國王着急的輕喊:"苓兒?"
※※※
白府最近陷入前所未有的風暴中,不僅是在白府裏頭做事的人,凡是和白家有生意往來的商家都知道,有什麼事情要交涉都先歇下,能避多遠就避多遠,因為,本就不好相處的白家大少爺嚴重失控了。聽,這會不曉得又是哪個倒霉鬼挨颳了呢!
"誰讓你拿冷茶來的?你不知道我不喝冷茶的嗎?"
一陣怒吼后,隨着房門被踢上的砰然巨響,一個穿着看來比其他人都醒目的丫頭兩眼掛着淚,可憐兮兮的站在緊閉的門外發抖。
這是她第三次被轟出來了,第一次她捧了少爺喝慣的烏龍進去,少爺喝一口就把杯子摔掉,要她換溫茶進去;第二次她換了茶,少爺只碰了碰杯緣,就大叫燙,這次她索性換了冷茶,哪知,少爺連碰都沒碰,摸摸杯子就把她罵了出來,這教她能不覺得委屈嗎?
白總管見狀也只能無奈搖搖頭,上前拍拍她的肩。"明珠,少爺心情不好,大家多擔待些。"
唉,自從苓丫頭走了以後,白府就陷入恐怖氣氛中,府里的丫頭走的走,躲的躲,個個都怕被分派到服侍少爺的工作,這會連一向八面玲瓏的明珠都搞不定少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丫頭能勝任。
煩惱的低嘆一口氣,白總管揮揮手示意嚇壞了的明珠先離開,皺着眉頭看向緊閉的房門。還有多久警報才能解除呀?
"白總管。"
正煩惱着,突然聽到一把清脆的女聲,白總管心頭一驚,趕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哪個不長眼的丫頭,這非常時期還敢在這兒揚聲?
緊蹙着眉頭一轉身,看見身後站的人,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她說不出話來。"你……"
"白總管,我剛剛瞧見明珠姐姐哭着跑出去,發生了什麼事?"
"你……"
"還有,怎麼其他丫頭姐姐們都不見人影呀?"
看着面前燦爛的笑容,白總管簡直不敢相信,好半晌才發現自己不敬的舉動,下擺一撩,就要屈膝跪下。
"公主……"
"唉,好了、好了,別這麼多禮,在這兒把我當成苓丫頭就行。"打從她踏進這兒,她就決定不當百花國的公主了,當然不能再隨便受人跪拜。"對了,府里怎麼變得這麼冷清呀?"
"因為……"
白總管正要解釋,冷不防身後的木門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便是白凌飛的怒吼。
"該死,全給我滾遠點,吵死人了!"
驚訝的瞪着門,雁苓耳朵猶轟隆隆地響,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是因為這樣了。"拉着她離開了些,白總管無奈的壓低聲音:"那天你和福大人走了以後,少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才幾天工夫,府里的人就跑了一半,剛剛明珠就是被罵哭的。"
苓兒看着緊閉的房門,耳里聽着白總管的話:心裏不知怎地竟一陣酸楚。
他是為了她而改變的嗎?
沉默了好半晌,雁苓才輕聲道:"要送什麼進去嗎?"
"少爺要喝茶。"想到白凌飛之前的狂態,白總管心有餘悸。
"讓我來吧。"
手捧着茶盤,雁苓站在書房門口,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后才舉手敲門。
"走開,別來煩我。"
早料到有這種結果,雁苓又敲了一次門。
"叫你滾沒聽見呀?"他的聲音更添火藥味。
奇怪,才幾天沒做活,她明顯笨了許多,捧着茶盤的手開始發酸。
雁苓咬着牙再次敲門。
沒回應?再敲。
又沒回應?沒關係,繼續。
不曉得在外頭站了多久,雁苓幾乎要捧不住手中的茶盤之際,房內終於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該死的王八蛋,你最好開始祈禱有個好理由,否則,別怪我……"
咆哮聲在房門被大力拉開而白凌飛看到外頭的身影時,戛然而止。
"白大哥,我幫你送茶來了。"快速站直身子,雁苓拉開嘴角,毫不吝嗇的漾出最亮眼的笑容。
瞪着外頭那張連陽光都相形失色的笑顏,白凌飛的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你來做什麼?"該死的她,為什麼氣色看起來還是那麼好?
聽到白凌飛冰冷的聲音,雁苓的笑容不自覺的僵了僵,剛出宮時的滿懷信心小小的受傷了。
"我、我……離家出走了……"
"哈!"聽見她的話,白凌飛毫不留情的狂笑一聲,低着頭睥睨着她。"敢問公主,這會你又打算玩什麼遊戲了?"
"我……我……"他的冷嘲熱諷讓雁苓的心揪了一下,身子晃了晃。"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可惡!為什麼看她蒼白的模樣,他的心依舊不舍?"那公主你自個兒慢慢找吧,恕白某不奉陪。"
"等等──啊!"
見白凌飛腳跟一轉就欲離去,雁苓再也管不了那麼多,往前小跑兩步,原就捧不穩的茶盤一傾,眼看着就要砸上她的腳,突然一隻手臂打橫伸來,一眨眼便把她抱離危險,只不過還是躲不了翻倒的茶水,潑了她一身。
"你是笨蛋呀,連端茶都端不好。"又氣她不小心,又氣自己情不自禁,白凌飛一等她脫離危險便破口大罵。
"我……我還有話……告訴你……嘛……"雁苓無限委屈的囁嚅道。
"有話快說,我沒時間陪你瞎耗。"她幹嘛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以為這樣他就會同情她嗎?
"我想請你幫我找一個人,他脾氣有點壞,個性很固執,說話很大聲,對人很兇,喜歡罵人笨蛋……"
聽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列了五六個缺點,白凌飛火氣愈來愈大,一下子打斷她的話。"這麼差勁的人你還找他做什麼?"
除非他是白疑才聽不出她在說誰!瞪着她清澈的大眼睛,白凌飛努力讓自己的心智鎮定。
靜靜地看着他好一會,雁苓輕輕的笑了。"因為……我愛他。"
這是他第二回聽她說"愛"這個字,但是:心頭的震撼依舊。
"我愛他的壞脾氣、我愛他的固執、我愛他凶凶的表情、更愛他罵我小笨蛋的聲音……"雁苓大膽的告白,儘管臉蛋早已燒紅,亮晃晃的大眼睛依舊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你──笨蛋!"被她的傻氣撼動,白凌飛只能吶吶地低罵一聲。
"以前我很膽小,不敢告訴他真相就是伯他生氣,誰知道,最後還是惹他發火了,不知道他氣消了沒有?"悄悄瞄他,雁苓小聲地說:"上次我是因為逃婚離家出走,這次我回不去了。"
一直沒出聲的白凌飛聽到這兒終於忍不住,粗聲問道:"為什麼?"
"父王要我選擇,我告訴他,我要出走。"雁苓小聲卻堅定地說:"因為,我發現另一種生活更適合我。"
天哪,這輩子她還沒這麼大膽過,如果他再沒表示,她發誓會跑開躲起來再也不見人了。撐着發酸的頸子,雁苓的信心慢慢消退。
他為什麼不說話?難道,這一切真是她自作多情?
時問慢慢過去,在他看不出任何錶情的注視下,雁苓終於受不了。慢慢垂下頭,她努力不讓心底的失望與凄楚表現出來,殊不知微顫的肩頭已泄露一切。
"我……對不起……我想……這兒是……沒……我想找的……那個人了……"
也好,起碼知道他的心意就夠了。
"等等。"見她轉身要定,白凌飛終於出聲。"我還沒回答,你怎麼知道那人在不在這兒?起碼這兒是我當家。"
聽見他的聲音,雁苓停住,背對着他。"不用了,我想是沒有。"
在她還克製得住淚水前讓她離開吧!剛剛的告白已經用盡她所有自尊,她不想替自己招來更多難堪!
看着她的背影,白凌飛依舊不冷不熱地說:"如果,我說有呢?"
他的話驚得她一下子轉過身來,錯愣的瞪着他。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離家出走不是你的習慣吧?"
"我……當然不是。"雁苓愣了一下,連忙接着回答。
"那麼,或者我可以告訴你他在哪兒。"罷了,愛情這玩意本來就奇怪,沒必要為了賭氣讓自己不舒服。鬆了松繃緊的雙頰,白凌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無法否認,這些日子看不到她的笑臉還真難過!
"凌…凌飛……"
"閉嘴,信不信我會有方法治你的饒舌?"
"我……你……"
"這是你自找的,笨蛋!"
"我……唔……"
再呆的人都知道接下來該清場,否則,接下來的甜蜜恐怕會讓人噴鼻血喔!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