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皇(33)
十六.秦陵墓門(下)
帥歌吟道:“任天命,我不妨老實告訴你們,我身上已經安裝了威力巨大的TnT炸彈,只要打中我,炸彈一引爆,咱們全都死,所以你們別以為自己是安全的,最好拿好吃好喝的招呼我,否則,我一想不通,就同歸於盡。”
任所為鼻子歪朝一邊,斜瞪着帥歌吟,這動作真像一隻大猩猩,叫人懷疑人類怎麼能做出這種動作來。他說:“小子,你別嚇人啊,你會自殺,難道你連冷小姐也殺?”
帥歌吟看了冷美菱一眼,深情款款的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我們今生無法在一起,但願來生,我能伴你入眠。”說著,身體動了一下。
冷美菱聽得又氣又暈,天哪,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說這種話,目光掃在別人臉上,愁思反擊之計。
任所為不知帥歌吟所說是真是假,忙道:“別動,別動,你想怎麼樣?”
帥歌吟說:“我肚子好餓,好想吃盒飯、如果有玉米伴涼粉那就更好了。”
任天命笑道:“帥先生,你這個時候還要開玩笑。”
帥歌吟看着他,道:“難道你真的不相信?”
任天命道:“那我就和你賭一賭。”吩咐後面的保鏢道:“愚春,殺了他。”
後面沒有動靜。
大家都一起朝他後面看去,根本沒有人。
任天命轉身去看,愚春確實不在,她原本站在任天命後面靠近池邊石岸上,這下卻不見了。
大家相互看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突然都意識到一件事。
少了一個人。
愚春不見了。
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
愚春呢?
“啊!”
一聲凄厲的驚叫,回聲如子彈般亂射。
一個人從池水中騰了起來,像是被什麼力量給拋出了水面四五米高,她全身血紅,披頭散,在半空亂揮亂舞,從其穿着來看,正是愚春,她往下落入水中,兩隻腳在水面上擺動,接着又給拋了起來,雙手拔着水面,卻突然沉了下去,燈光照處,只有一絲腥紅的血跡伴隨着溫熱的白霧冒起,連霧都似乎變紅了。
“那是什麼?”任所為驚呼。
任天命等人也是全身如澆了一頭冰水,凝固了的眼珠目不轉睛的看着那血霧蒸騰。
“有,有,有怪物?”任所為的聲音顫如琴弦。
帥歌吟道:“入口,就在下面,但是有怪物把守。”
任天命的臉色鐵青,一股筋肉從頰邊鼓起,道:“靚硬,將他推下去。”
一個肌肉達的女人用槍指着帥歌吟的腦袋,道:“下去。”
帥歌吟還沒回答,任天命就道:“開槍!”
話才說完,靚硬就開了一槍。
“嘭!”
帥歌吟跌入水中。
靚硬對着水面連連開槍。
彈在水下穿梭,一道道子彈快運動的軌跡如流星滑過,在帥歌吟身邊穿插。
帥歌吟早就看出危險了,一頭扎進水中,就拚命往下游。
彈在水底運動的度並不快,他連連閃避,有幾枚子彈幾乎打中了他。
他如一頭鯊魚,拼了命的往下鑽,鑽到水底更深的地方,他覺得水的溫度驟然升高了,悶得難受,趕快脫了鞋子,把鞋帶塞進口中,鞋子內的微型氧氣筒這時倒起了作用,氧氣流入身體,大腦頓時清醒,他飛快往下游去,陡然看見一樣亮晶晶的圓形物體就在斜下前方,游過去一看,是一面鑲嵌着夜明珠的大石門,夜明珠碩大如球,着閃閃的光芒,大門緊閉,如咬死了的牙關,他也咬緊了牙,心想,這回就賭一賭了,雙手用力一推,嘩啦,水波一動,門就往裏面開了。
他剛要游進去,一個龐然大物就從後面朝他襲來,一條一米粗數十米長的尾巴卷向他的雙腿,他一點都沒察覺到,剛游進去,就關了門,恰好將那尾巴夾在了門上,尾巴擺動了幾下,縮了回去,可憐的他哪裏知道自己已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他這時正看見前方有一片亮堂堂的光芒,他趕快如魚兒般遊了過去,殊不知,前面還有更加可怕的危機,他沒想到此節,他只是在想,美菱她應該出手了吧。
冷美菱當然出手了。
帥歌吟落入水中之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冷美菱高舉的雙手頓時放下,兩道刀光從她手中閃起,兩個正瞄準她的保鏢手中的槍管被飛刀刺中,一個槍管被削去了腦袋,一個則刺入了槍口。
冷美菱一矮身子,嗖嗖,另外兩隻對準她的槍恰好噴出火花,射出兩枚子彈,堪堪從她腦袋上飛過,子彈貼着耳邊呼嘯,她一個翻身,飛刀抵在了前方任所為的咽喉處,傲然道:“誰敢動。”
任所為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給制住了。
其他保鏢們的槍也都對準了冷美菱的腦袋,但他們不敢動。
冷美菱扯着任所為的后領子,將他往後拖,任所為的目光往下瞥着亮晃晃的刀,生怕割破了自己的皮肉,一張臉登時都綠了黃了,如蔫的瓜葉。
任昌興見狀,急道:“別動我孩子。”
冷美菱掃了一眼保鏢們手中的槍,厲聲道:“放下槍。”
保鏢們只能極不情願的放下槍。
任天命吃了一驚,心想這女娃子果然厲害,他不動聲色道:“女娃子,放了我孫子,我放你走。”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柄銀灰色的usp手槍,指住了身旁秦龍的腦袋,“否則,我就毖了他。”
秦龍害怕的道:“別,別……”躲避着槍口的指向,但怎麼也躲不開,槍口像長了眼睛似的緊盯着他。
冷美菱的刀挺了挺,涼涼的刀鋒在任所為咽喉處颳了一下,任所為的喉結上起了米粒大的雞皮疙瘩,道:“別別別……”
任天命嘶啞的聲音快說道:“不如這樣,我們合作,進入秦陵?”
冷美菱望着幽深的潭水,目光也如深潭深邃莫測,道:“秦陵入口就在這潭水之內。”
任天命笑道:“女娃子,你這個謊撒得未免太可笑了吧。”
冷美菱踢了任所為一腳,道:“過去。”挾制着他走到任天命跟前兩米處,道:“互換人質吧。”
任天命道:“聰明。”
冷美菱說:“我數一二三,交換人質。”
任天命道:“好。”
冷美菱就數:“一二三!”
數完,將任所為朝任天命推去。
任天命把秦龍推了出去。
任所為抱向爺爺。
同時也擋住了任天命的槍口。
秦龍幾乎跌倒。
冷美菱一拉住秦龍的手,一柄飛刀就刺了出去。
任所為的槍口恰在此時指住了她的腦袋。
當!
任所為的槍被飛刀削掉了。
撲通!
冷美菱拉着秦龍跌進水中,水花如白蓮般綻開。
任意和任昌興站在水邊用機關槍朝他們掃射,子彈在水中密集成蜘蛛絲一般的網。
“轟!”
忽然間一條長長的尾巴從水中掃出,激起漫天水花,橫掃向他們的腦袋。
任意和任昌興本能的往後跌倒,他們目瞪口呆,如遭雷亟,直到他們摸到腦袋上臉上的水,才確信那並不是幻覺。
“啪!”
那長尾打入潭中,又掀起一丈高的水花,淋得岸上的人滿頭都濕了。
冷美菱和秦龍一直沒有上來。
任天命等了良久,雙眼迷濛的瞧着那潭已平靜的水面。彷彿在等着怪物的再次出現。他臉上的水順着橫起的皺紋溝壑往下流,他也並不擦拭。
任所為道:“爺爺,他們,他們……”擦着頭上的水汗混合液,話聲顫得幾乎說不下去了,這個看似高大強壯的男人,其實只是個膽小鬼。平時囂張跋扈的人內心必定軟弱怯懦。
任昌興扶着任意從地上站起,澀聲道:“他們死了嗎?”像是在問任天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任天命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半天才睜開眼來,用哀沉的語調,緩緩道:“他們沒有死,他們已經進去了。”
任昌興、任所為、任意一同望着老爺子,他們無條件的同意他說的話,儘管他們有些不信。
任天命道:“秦陵就在水下,哈哈哈哈。”他的聲音充滿了某種信心,他大笑三聲,笑完,竟一頭扎入水中。
任昌興驚道:“老爺子。”
任意道:“昌哥,老爺子說的是對的,要成功,得賭一賭。”也如一條魚兒般,一躍就跳入水中。
任昌興想拉她,卻沒拉住。他一擺頭,七個保鏢一個接一個的往下跳去,都沒再起來。
任所為道:“老爸,這個,怪物……”
任昌興瞧了任所為一眼,目中露着一股絕望而溫柔的光,道:“所為,你在這等着我們,千萬別下去。”
任所為道:“是,爹。”拾起地上的一柄槍,擔驚受怕的四處張望,腳往後退。
任昌興最後回頭看了任所為一眼,縱身跳下。
任所為見人都走光了,降落傘上的燈也是忽明忽暗,雖然四處有溫泉的暖氣流溢,他還是覺得有涼風嗖嗖的吹來,骨頭都要被陰氣鑽開。
他看着平靜的池面,心情起伏不定,心想,我到底是下去,還是呆在這裏,他們都下去了,那就表示沒事,可如果他們已經被……他不敢往下想去,還是在等等吧,他猶豫了,聽老爸的話,往後又退了幾步。
可是他竟然踩道了一隻腳。
一隻人類的腳。
他剛要扭身,突然被人一掌打在後背上。
他倒退着落入水中,回頭看見一雙黑色的腳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然後水珠往上冒起。
他拚命往下游去,只見水下有一圈白色光影,他憋着氣游向光影圈內,突然豁然開朗,被一股吸力吸了過去,一閃大門開了,頭上一空,感覺壓力少了,從水面浮了上來。
“你也來了?”頭上一個人說。
任所為看見一個游泳池大小的池子邊上,站着任昌興、任意、任天命和保鏢們,他又驚又累,氣喘吁吁,但看到他們,恐懼的心稍微平復了。他伸手讓保鏢將自己拉了上來,直到**的身體坐在地上,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後面,有,有,有人……”
任天命的臉鐵青得像死人,說:“來了也好,走吧。”他先走到對面石壁上,看見石壁下有一截斷了的繩索,拾起來,頭慢慢往上抬起。上面是一道“V”字形的罅縫,大約兩米多寬,長約十幾米,看着好像是天生的。
任天命彷彿成竹在胸,道:“上去。”
兩個男保鏢就用鉤子槍對準了溝壑上斜面石壁,嗖嗖,兩道連着長繩的鉤子刺入石壁,嵌入其中。
兩個保鏢拉了拉,很結實。
然後他們將伸縮環套住自己腰部,便騰身而起,雙腳踩着九十度滑膩膩的壁面,往上走了去,很快就進入了了那好幾米長罅縫內。
一個保鏢用熒光棒照照裏面,一路平坦,而且相當寬敞,是人工修葺的通道,石頭碼得整整齊齊。
另一個保鏢往下比了個ok的手勢,又將環套放下。
任天命把環套套在腰部,一路青雲直上,須俱飄,如同得到成仙的道人。
接着,任昌興、任所為、任意和保鏢們都上去了。
任天命用電筒照着溝壑深處,道:“無極,去看看。”
那個叫無極的保鏢道:“是!”打着明燈,往裏走去,沒走幾步,竟看到一面光禿禿的石壁,什麼都沒有。
任天命臉色變了,只聽隆隆聲響,兩邊的石壁竟然開始合攏,像一本書緩緩合上,他們就如書中間的螞蟻,根本逃不出去,只能等着當螞蟻書籤。
本來三四米寬的石壁變得只有一米窄了,而且距離縮小得更加快,轉眼,他們就會被夾成肉餅。
他們都感到了強烈的窒息感,石壁雖還沒挨到他們的身體,就彷彿肺快被壓炸了似的,一個女保鏢想拉着繩索往外跳,才走到罅縫口,罅縫口子兩邊就彈出尖刺鐵錐,形成一張刺門,刺上銹鐵是綠白色的,不知道是生鏽還是粘了毒。她連碰都不敢碰,倒退着跌倒在地。
大家都一邊伸手推前面的石壁,一邊用身子頂住後面的石壁,但這區區的蟲蟻之力怎能抗橫強大的雙壁夾攻。空氣流動得慢了,他們頹然的選擇了放棄,等待石壁榨汁機將自己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