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車子沿着仰德大道向山的深處蜿蜒,一路景色怡人,鳥語花香,可是彤水妍卻沒心情欣賞路上好風景,她的一張小臉苦着,正襟危坐,動也不敢動,因為此時車內的氣氛十分凝重拘謹。

彤水妍拉了拉身上的皮裙,自背包摸出了名牌墨鏡,她想這樣她可以暫時隔離安烯雷那審視的目光。

都是聶右右那個死小孩,竟然抖出她藏了多年的大秘密,現在安烯雷載着她,不用想也知道准沒好下場的。

誰教她這十幾年來從來都沒有表現出暗戀他已久的樣子,好幾次在兩家的父母面前還大聲抗議的拒絕這樁‘指腹為婚’的婚事。

當時安烯雷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用那種冷冷的深沉眼眸幽幽的望着她,嘴角總是勾起一抹好像嘲弄她的微笑,然後,跟兩家父母說他們還年輕,婚事等他事業穩定再來搞定,沒想到這一搞就是三年,這三年來他忙着他的演藝事業,忙到她都快吐血身亡,原因是他搞曖昧、搞花邊、亂搞男女關係,每每看到某周刊上他又和某某知名女星夜宿賓館,或者到酒店去陪酒店小姐“蓋棉被純聊天”時,她的心就有好幾萬根針插着一樣難受,呼吸困難,在那樣的氣憤之下,她理所當然更加表現出抗拒這樁婚姻。

這下這個秘密被揭穿了,那她不就有把柄落在安烯雷的手中?

她又不是不了解安烯雷是一個如何邪惡狡猾的傢伙,現在,她一定會被他啃得屍骨無存啦。

“下車。”車子停在一座歐式建筑前,這裏是安烯雷的家,這裏她可是熟到閉上眼睛都會倒着走的地方,她幾乎在這裏長大,跟安烯雷,只是這三年都沒來了。

“安……爸媽在家嗎?我沒帶任何禮物耶。”她有點局促地站在車外,低着頭問着正甩上車門的他。

“爸和媽去英國玩,沒有三四個月是不會回來。”看她有多久沒有來了,一點都不關心她未來的公婆,安烯雷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好像有聽我爸和我媽說過,呵呵。”她就是這一點迷糊,別人的事她絕不會記得,自己的事也是懶懶的記,散散的生活。

“你小姑姑又逼你去代班?”

“你知道啦?”彤水妍差一點沒跳起來,剛才刻意維持的淑女形象蕩然無存,反正安爸和安媽又不在家,她演戲給誰看啊。

“快點進屋去,外面蚊子多。”以不耐煩的口氣催促她,是不想讓她發現那張俊臉有一些嫣紅,如果讓她知道這三年他雖然人沒有在她身邊,可她的一舉一動可掌握在他的如來佛掌中。

只不過今天的事情有些意外,因為他原本以為她不會去她小姑姑那代班的。

難怪那個水妍口中的大黑熊會這麼詭異的打電話請他代班,說穿了禁地的老闆還和水妍頗有關係。

一進到屋內,水妍乖乖的坐在那張意大利名師所設計的長沙發上,然後整個人縮在沙發里,她的下巴着膝蓋,露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喝花茶?”安烯雷還記得她愛喝花茶的習慣,家裏永遠替她保留着她最喜歡的花茶。

“嗯!”撥了撥長發,水妍坐立難安的像貓般蜷着。

“在屋子裏面把墨鏡拿掉。”

“我……好吧。”本來是想藉此來隔絕他那銳利的眼神,水妍隨意把墨鏡放上茶几。

頎長的身子走到她對面坐下,在她面前擺上她最愛的法國茶具,沖調過後,一杯濃郁的玫瑰花茶放在她面前,陰驚的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問吧,你要問什麼,問完我要回去寫稿子了。”

其實是回去胡思亂想,今天發生好多她這輩子都沒有想到會發生的事情。

看了她一眼,閃爍在瞳眸深處的亮光隱去,安烯雷是以着特別澄亮火熱的眼神瞅住她,一徑的保持沉默。

水妍的心亂鬨哄地,嘴角掛着尷尬的笑。

“呵呵,安烯雷既然你沒問題問我,那車子借我,我自己開回家哦,改天我再叫人開回來還你,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她站起了身,衝到了門口,可是背後卻沒動靜,她不安的又回頭,看到安烯雷的表情十分冷漠。

他朝她勾了勾手,指了指她剛才坐着的沙發,然後又用那種好像要把她給啃得屍骨無存的眼神望着她。

“沒問題又不問,又不讓人家回家,到底要幹嗎……”她站在門邊碎碎念,安烯雷不耐煩的以拳頭敲着茶几,震得她心弦一縮,趕緊回到沙發上。

“那我們來看電視。”她坐了下來,視線再也不敢看向他,然後手拿着搖控器,眼睛死命的盯着電視屏幕,不曉得為什麼,她渾身燥熱。

“大學畢業了吧?”

“對啊。”

“畢業后不是要當閑妻涼母,結婚?”

“有嗎?”

“那你畢業后想做什麼?到SM性工房去當採訪編輯?”

“不是,那是小姑姑拜託我才去代班,現在可能不需要了。”因為她的大秘密都被抖出來了,她幹嗎還受那些惡人的威脅啊?

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什麼,安烯雷的眉又皺了起來。“我怎麼不認識聶天昶這號人物?你養的計時情夫?”

“沒有,他他他有老婆了,我怎麼可能會對老男人有興趣。”

“聶天昶,聶右右,他們的關係?”靈光一閃,逼問她的眸光更加激烈。

縮了縮脖子,水妍回答得戰戰兢兢。“他們是兄妹,一個像撒旦,一個像惡魔。小惡魔的大嫂就是莫可愛,可是莫可愛說撒旦傷害過她,所以他們現在在冷戰,兩個人分居,沒結婚,可愛姐說她永遠不會原諒撒旦下為了寫專題報道,她還要邀我去養情人,結果我又好死不死的養到聶天昶,所以他才會說他是我的計時情夫,因為……”偷偷吐了吐舌頭,一口氣講太多話,害她有點腦筋打結,偷瞄他的表情,還好沒有不耐煩,她清了清喉嘴打算繼續解釋清楚。

“其實聶大哥跟我說他是很愛可愛姐,可是年少輕狂,當時他並不那麼愛可愛姐,直到他們分開,好死不死他是我第一個養的情夫,啊,我和可愛姐去見他時,他們兩個人才又再度重逢,然後,其實還是緣分吧,隔天他就出現在我和可愛姐的生活里了,對了,他的身份背景我不能說,黑熊小姑爹說他身份敏感,這個略過可以嗎?”

說完她吐了一口長氣,等待他的發落。

“可以。”

“哦,那……”感覺有點熱耶,她拿手當扇子,扇了扇,還是趨不走渾身的熱氣。

“口渴了?”氣定神閑的看了她一眼之後,突然由他口袋摸出一瓶在情趣商店她喝了一口后沒有再碰的酒瓶。

“改喝這個,比較解渴。”為了勸她喝下這瓶,他故意把花茶移遠一點,讓她不容易拿到,幽幽的眸光閃過一抹不懷好意的詭譎。

水妍不疑有他的接手喝下,可是剛才胸口的煩躁和小腹的蠕動都沒有斂去,反而有一把火熊熊的在她下腹滾動,她難受地動了動身子,忍不住的雙手捧住了她看不到的酡紅臉頰。

“你是不是沒開冷氣,有點熱,我臉都燙燙的。”

“我開了,你等一下就不會熱了,再等一下。”聽不出他語氣中的邪意,水妍溫馴地點了點頭。

“剛剛那一堆閃光燈是你們安排的媒體記者嗎?”

“是啊,但不是要採訪你的,我事先真的不知道你在裏面,真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做個專題報道竟莫名奇妙冒出一大堆狗仔隊,嚇死她了,她真的是無辜的。

只不過媒體似乎還不知道她是“正宮娘娘”。

“為了確保安全,我們兩個人大約有一個星期要躲在家裏,不能曝光,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啊?”他徵詢她的意見,眸光卻異常的灼熱。

“好吧!只能這樣!”想了想也對,剛才她明明有看到一陣閃光燈,和他一起躲在家裏一個星期是還好,只不過心裏有一點惶然,好像隱約中還有一點狀況不明的地方耶。

“可是我沒帶衣服。”想想當女生還是要矜持點,“而且爸和媽不在家……只有我們兩個孤男寡女?”終於讓她想到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我們是未婚夫妻啊,再說你小時候還不是每天都住在我們家。”所以她很自然的叫安烯雷父母爸和媽,叫習慣了都不自覺。

“那是小時候,現在我們兩個人……”她露出了彆扭的神色,他太有吸引力了,難保她不會撲向他,對他做出什麼情不自禁的事情來,她小時候來他家時,就曾趁他假睡時偷吻他,起邪念,還偷看過他洗澡,只是這些她全都不能告訴他。

一想到這裏,她臉上的紅暈又染到了頸間,幸好他不知道她有偷窺他的癖好,不然這下她可丟臉丟到家了。

“以後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現在先實習一下兩個人的生活。”他的眸眯了起來。

“實習兩個人的生活,不不不,安烯雷,我們不要實習,我們不會結婚。”差一點就忘了她從小到大的堅持,就是在他面前要記得說她永遠不嫁給他。

“我們不結婚,可以先同居。”他退而求其次,是想慢慢引出她心中的死結,為什麼這麼排斥他們的婚姻。

“先同居,不行,好女孩不會跟男人同居。”她委婉的拒絕,可她身體很想要。

“再過一年我的演藝生涯會告一段落,那時候我就要結婚,所以我不介意這一年內我們先同居,要是你能先替我生個小孩,那就更棒了。”

“為什麼是我?我才不要當你的生產工具,你要播種,大可以去找別人,我不要。”她痛恨女人像生產工具,播種機器,只負責幫男人生小孩。

“彤水妍,你越來越不了解我哦。”冷冷一笑,那笑容竟然能讓坐離她有兩個沙發遠的水妍頭皮開始發麻。

“哦,哦,看電視,那個鐵獅玉玲瓏好好笑。”她故意轉變話題。

“那是歌仔戲,不是鐵獅玉玲瓏。”

“原來我看錯台,呵呵,我真笨。”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偶爾承認自己笨,而安烯雷也不否認,他只是抽動着唇角,微揚起一抹寵憐。

“沒關係,我不嫌棄你笨。”好像施了天大的恩惠給她一樣,水妍心裏有氣,可是她裝傻。

現在她一定要想辦法脫逃,再和安烯雷相處下去,她可能會因為心跳太快而昏倒。

和他相處的每分每秒她的全身汗毛全處在興奮狀態,啊,好熱呀,她想脫衣服。

“對了,你不是要教我使用情趣用品的方法?”突然給她想到,她被騙回他家的目的。

“我已經在教你了。”現在只等藥效發作,他露出了獵人般的笑容,可水妍還是一副莫宰羊。

“等一下,你要說慢一點哦,雖然我很不想再幫小姑爹他們做事,但是我這個人最有責任心了,我答應要把專題報告寫出來就一定要做到,這個弄好之後,我就不再去雜誌社上班。”

水妍一邊碎碎念,一邊往自己的背包里翻,可她怎麼找,背包里就是少了剛才她在情趣商店用的筆記電腦。

“你剛才放在禁地的櫃枱了,我們改天有空再去拿。”

“不行,那個地方好恐怖,我才不要再去了。”因為那裏是她對安烯雷的愛破功的地方,她才不想再回到那裏。

“你到底知不知道禁地是你表哥周英傑開的啊?”被人陷害外加利用,她還替人家數鈔票。

“什麼?我表哥開的啊?可是大黑熊姑爹說是一個他認識很多年的朋友開的,而且他還說那個朋友很和藹,我有問題問他一定有問必答,叫我放心去採訪,原來是表哥開的啊,那你怎麼會在那裏?”她不但少根筋還很遲鈍,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你表哥跑去泡美眉,請我去代班一個星期。”這是湊巧還是算計,現在只有他這種智商的人才能意會的出來,看來她還是一副蠢蠢的拙樣。

“那我下次遇到他再幫你罵他,他怎麼可以這麼重色輕友,自己的店不顧.還叫你這個當紅偶像去顧,他不知道你很紅很忙嗎?對了,你代班費有收高一點嗎?”她自以為聰明的問。

“我沒收錢,因為他說我會有意想不到的禮物,那禮物是無價之寶。”他特意瞄了她的身材一眼。

可少根筋的她還是沒發現,斤斤計較着那七天代班費。“這樣怎麼行?黑熊小姑爹和表哥一樣都是‘省長’級人物,什麼事可以輕鬆省,什麼事可以叫別人去做,他們對無法事必躬親的任務,一定找得到‘代打’的人,像這次小姑姑一個人去西班牙啊,就特別找我這個侄女,說她小時候幫我換過尿布,所以我來代班就不用付錢,還說我有把柄握在他們手中,還威脅我一定要加班,他們真是吸血鬼一族,只會吞我的血啃我的骨肉。”

埋怨完,她已經在這段時間把整瓶‘飲料’喝個精光,一臉喝醉酒的模樣,腦子也開始昏昏沉沉,不過下意識里卻十分亢奮,好像吃了搖頭丸一樣快樂。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去辦床上的事了。”

他關掉電視,起身走近她,而水妍全身無力,被他碰到的手竟然湧起了一股電亟流穿過的酥麻感。

“辦什麼床上的事啊?”

“你不是要知道禁地里每一樣情趣商品的用法,還要知道他們的名字?這種事要親身經驗,不然是不會了解效果和用法。”鬼魅的眸光,熾烈的燃着慾火,然後一把將她抱起,願長的雙腿往二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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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落的抱着她上了樓,然後走進屬於他的房間,這間房水妍從小就進來過,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只不過現在這間房充斥着他男性陽剛的味道,這味道讓她的身體產生一股莫名的騷動。

輕輕地將她放在藍色的床上,他的俊顏里有着旺盛的情熱。

“好柔好柔的棉被。”頭一沾上枕,她的小臉埋在棉被埋,感覺那柔嫩的膚觸,陶醉不已的驚呼。“我從小就好喜歡你的床,為什麼你的床好香好軟好舒服好……”想不出來其他形容詞,其實心裏是知道,這床是因為睡了他才吸引人。

笑了笑,黑影朝着她的身體直接的壓了下去。

“安烯雷,你要做什麼?”

被一個火熱的身子壓住,一股沉重的壓力朝她網了來,她掙扎了幾下,卻被他的眼神懾住而停止掙扎。

“安烯雷,你……”望着他眼中跳躍的兩簇火焰,紊亂的呼吸又開始脫離軌道。

“我一定沒告訴過你,每次你來我家躺在我的床上,或者是坐在我的腰上,我都有一股衝動,想要吃了你。”邪惡的唇一勾,他的額頭抵住她的額,瘠啞的嗓音透着一股迷人的韻律。

兩顆心互相撞擊,水妍的心怦然顫動,她眨了眨雙眼,盈盈水眸閃過了一抹困惑,迎接着他眸底的深邃,她的心湧起了甜甜的滋味。

“可是以前你都會罵我,說會弄髒你的床,不可以坐在你身上會把你坐扁,你罵我有嬰兒肥,還罵我是胖妹。”

她噘了噘嘴,想起以前他們之間的芥蒂,處在尷尬的青春期,然後兩個人互相矇騙彼此的愛意,最後又不知怎麼搞的互生心結到漸離漸遠。

“你小時候本來就圓滾滾的,我當時那麼瘦,你壓着我真的喘不過氣來,是這樣你後來才不敢接近我,每次看到我就像看到仇人一樣的,就是不敢靠近我?”

原來是他太惡質,把她嚇走,他還以為她長大了,變得矜持點了,像個淑女,所以總是和他保持距離,當時他還為這事扼腕了很久。

“對啊。”濃濁的氣息撩撥着她的情思,她試着調勻呼吸,可是起伏的胸口不斷撞撞着他的胸部,引起更大的激動。

“安烯雷,你可不可以先起來,我快喘不過氣來。”

“不行。”他霸道的回拒。

“那你自己躺着,我要起來。”他不想起來,她可不想被人壓,萬一壓壞了怎麼辦?

“今天你別想離開這張床,不對,是未來的這一個星期,你休想離開我的視線。”

這個磨人精,不知道他是怎麼控制自己的,和她蘑菇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獵物現在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會鬆手?

“你你你……”茫然的大眼,終於澄清分明,她吞咽了一口口水,訥訥地開口。“你想……和我……做……那種事啊?”

“你怕啊?”

“我不要!”她用力的搖頭。

“為什麼?”凝睇她的眸出現了撒旦的邪光。

“你又不愛我。”

“你愛我啊!”邪惡的一笑,他咧開唇,而她懊惱不已,都是那死小孩,她一直不想去碰觸的問題,又繞回來了。

“你幹嗎聽一個小孩亂說話,我不是已經在我們的爸媽面前跟你說過,我又不愛你,我們不能結婚,更不能做那種事。”

她的排斥讓他胸口悶悶的,他想生氣,可看到她臉上的堅決又氣不出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常對他講這種話?

對了,是在國中,本來他們兩個人還好好的。

兩個人住在一起,常睡同一張床,還一起洗澡,一副儼然已經嫁給了他,當他安家的小媳婦了,可是在國中后的某一天裏,她先是不理他,然後就直接離開安家回到她原本的家。

從那次以後她對他就變了,她對他變得生疏而客氣,彬彬有禮外加生澀,若是兩家的親朋好友在兩人面前提起兩人的婚約,她的反應就會十分激動。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讓她反彈這麼大?

她的心裏似乎有着什麼解不開的心結,而且越結越死。

到底他做錯了什麼事?冷峻的黑眸一眯,在她的臉上尋找答案,看她一臉春情蕩漾的酥酥然,根本找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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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正在激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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